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第10部分阅读
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 作者:rourouwu
罢。
这天,白黎抱了一本《越王札记》孤本来找楚怀昀赏鉴,她还是想得了机会往书房钻,不过今日楚怀昀在书房里批阅文件,也不会出什么事。
月悉华在屋里坐不住,答应了要教王强拳脚功夫,索性回耳房换了随身的衣服领着翠浓到了小院。
冬日的风凌烈,吹在脸上生疼生疼,却也让人精神为之一爽。王强还在老槐树下扎马步,衣衫被风吹得向后鼓起,瘦小的身子好像要就此吹起来一样。傻嫂捧着一碗水搬着小板凳坐在王强身边痴傻地看着。
踏进门槛,月悉华不禁扑哧一笑:“娘,外面冷,你怎么坐在外面,快到屋子里去,别冻坏了身子。”
“悉华来了,翠姐姐。”王强回头一望,如山峰一般的眉毛一皱:“悉华,你只让干娘进屋,都不让我休息会,偏心。”
伙夫认了王强做干儿子,王强从小父母双亡,在王府后院摔打着长大,从未体会过亲情,如今被伙夫夫妇收留,总算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不过时不时和月悉华斗嘴却是改不了了。
狂风骤起,院中的石子都被吹地在地上滚了两滚,王强马步扎地稳,衣衫已经腾空而起,身形却是一动也不动。
月悉华微微一笑,走过去重重地拍上王强的肩膀,温言笑道:“强子近日有长进,练了这么久总算出些效果了,不过这犯懒的毛病怎么总是不改呢。”
早该看紧王爷了
不料话音刚落,王强就跌倒在地,下一刻就被月悉华捏着耳朵提起来。
王强疼得嗷嗷直叫,求救的眼神投向傻嫂和翠浓,对着月悉华龇牙咧嘴:“悉华,疼,疼……快放开我,我继续练还不行吗?是不是在王爷身边被白小姐欺负了,就到我这里撒泼……”
“再说一句?”月悉华轻笑着挑眉,笑容美丽温柔,而对王强来说却有十足的威慑力。
“我……我不说了……”王强刹时瘪了嘴,月悉华刚一放手他就跳到树后,小眼睛瞪圆,吐吐舌头,“不说才怪,你心里不高兴就说出来嘛,我们又不是外人,那天我看到了,王爷在回廊里亲了白小姐……”
翠浓大惊失色,连忙扔了手里的暖炉两步跨过去掩住王强的口鼻。
“呜呜……农让吾书……”王强呼吸不畅,吐字混沌,一脸的不解。
月悉华眸光沉静,看不出神色,她微微一笑看向翠浓:“翠丫头也知道?你让他说,说说王爷到底怎么了?”
“月侍卫,你,你别听他瞎说,王爷他……”翠浓满脸惶恐,手一抖,王强就从她手臂里挣脱出来。
王强一步跳开翠浓身侧,心生恼怒,跳脚地指着月悉华:“为什么不让我说,那天我明明看到了,看到王爷亲了白小姐,还把白小姐抱进屋子里呢!”
“王强!不要瞎说!”翠浓急的跳脚,又要过去拉他,这次却没有成功,王强虽然年幼,毕竟练了些许时日的功夫,在他有所防备的时候想要抓他却是没那么容易的。
傻嫂露出疑惑的眼神,她搞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把破碗向前推了两推:“强子……喝水……”
王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一边蹦跳着躲开追着她的翠浓,一边不懈地嚷嚷:“翠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当时你也看到了,我又不是在编谎话,我们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啊!”
“当时那个白小姐还很高兴,笑得花枝乱颤的,我要跳出去你不让,现在我说说你也不让。”
翠浓急的满头大汗:“强子你怎么回事,我不都说了吗,不让你当着月侍卫的面说出来你怎么不听话。”她忽的又后知后觉地掩住嘴巴,小心翼翼地转回头看向月悉华。
月悉华仍是柔柔地笑着,但是笑容不掩凌厉,她温言道:“翠丫头,强子说得可是真的?”
“不……不是。”翠浓想要辩解,可底气不足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她无奈地叹口气,“月侍卫,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外面都在传,白小姐会嫁给我们王爷,她又是王爷的表妹,白丞相的嫡亲孙女,以她的地位,迟早是宣王府的正王妃……到时……月侍卫虽然来得早些,可也只能是王爷的侧王妃,日后这种事情可能还有许多……”
“哼!翠姐姐还不让说,你不是自己说出来了。”王强愤愤地甩甩手,走回傻嫂身边,端起水碗咕咚咕咚喝了精光,抹抹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责怪道。
“我说悉华,我以为你知道的,上次我就说你,你早该看紧王爷了,不该给那个白小姐机会。”
男人又一次骗了她
柔和的笑容依旧挂在丽人嘴边,月悉华立在风中,朱红的侍卫服侍随风飘扬,衬得她的笑容愈发明媚,面颊愈发白皙。
忽而,一滴晶莹的雪花飘落,飞到月悉华长长的睫毛上,冰凉的感觉让她睫毛一颤,雪花刹时化作水渍滴入眼中,眸光氤氲。
“悉华,你怎么了?”王强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跳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摆摆,“你怎么不说话呀,傻了不成?”
伸出的手被月悉华扯下来,她面容清丽,一缕墨黑的发飞到脸前,她轻轻甩开发丝,笑看着王强,直把他看得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你别这样看我啊,是王爷和白小姐玩亲亲,又不是我……”
啪!月悉华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诡秘一笑,眼睛渐渐眯起来:“我说……我不是让你每日练武练五个时辰的吗?你哪里有时间看到王爷。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偷跑出去找翠浓了,咱们之前是怎么约定的?”
“额……”王强刹时没了浑身的气焰,蔫了一样垂下脑袋,眼珠偷偷地往上抬,“悉华……我错了还不行嘛,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不看了,你答应好的,在年关前我要能练出一套剑法就带我上战场长长见识,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今日先饶你一次,日后不许了,早早练武吧。”飘扬的雪花越来越多,飞到人的眼前甚至可以看到那六片花瓣。
月悉华伸手接下一片雪花,神色怅然,“强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你上战场的,让你去建功立业,只是你功夫若是练不好,去了也是送命,还不如在这王府中平稳地过着。”
月悉华是淡然的,沉静的,却没有露出过这样怅然的神色。王强吸吸鼻子:“悉华,你不要这样,我好好学就是了……那,那王爷和白小姐……”
话还没说完,腰上被狠狠掐了一下,翠浓站在他的身后,冷着脸色低声喝道:“你怎么还说,瞧我堵了你的嘴。”
“呜……”王强垂下头,灵机一动,飞快地跑回屋中搬了把藤椅出来,“悉华快坐,我打拳给你看。”
“好。”随意地在藤椅上坐下,月悉华看着王强在面前逗趣,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脖颈里。
她眼神迷离,脸上渐渐没了知觉,雪花触到她温暖的面颊又顺着下巴落下,碰的滴在地上。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来地迟了些,就像今日这个消息。
王强是个孩子,他没有说谎的必要。翠浓是个丫鬟,向着她的丫鬟,也没有说谎的可能。任何人都没有错。
唯一错的,是她自己,还有那个谎言连篇的男人。
楚怀昀,本以为她和白黎都是那人的工具,一个是王府与相府关系的维系,一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挡箭牌。
其实他们之间是不是利用关系她并不介意,从石牢里出来的那一天,她就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也许更早。
恨的是,男人又一次骗了她。
九殿下来讨人情
门外传来脚步的踢踏声,王强停下动作转身走去开门,却是烟儿柔儿一起来了,她们巡视四周,直朝月悉华走去,缓缓施了礼。
“月侍卫,九殿下在正厅等您。”柔儿声音温润,眼中带着不解。
“九殿下?”月悉华一愣,眸中光华流转,“他来做什么,不是找王爷的?”突然想到那个月光疏淡的夜晚,一座凉亭,一对琉璃杯,茶香四溢……
柔儿张了张口,还未说话,烟儿抢先走过来,扶起月悉华,轻声解释道:“九殿下指名要见月侍卫,说是连王爷也不见呢。”
“九殿下到我们宣王府来却是第一次。”翠浓从树后走出来,捎带着捡起地上的披风,但是沾了灰土已经不能穿了,有些可惜。她一边拍打着屏风上的灰土一边纳闷地看向月悉华,“九殿下向来和威王殿下走得近,这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此时九殿下来找月侍卫,岂不是平白让王爷怀疑咱们月侍卫和威王有染。”
她眉头蹙得紧,月悉华站起身执了她的手,微微一笑:“那倒不至于,也许九殿下真有什么事,我们且去看看。”
“月侍卫。”翠浓依旧不放心,“奴婢觉得还是不去的好,王爷的心思谁又说得准呢,现在又有了白小姐,月侍卫已经是应接不暇,如果此时再添什么乱子,只怕要出事啊,不如奴婢去回了九殿下,就说月侍卫身体抱恙,不能见客。”
月悉华唯一垂眸,坦然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九殿下亲至,咱们早些时候不病,偏偏这时候病了倒显得像是有意对九殿下不敬,不若就此去瞧瞧罢。”
待转过身,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其实,她又何尝不知今日去的后果,翠浓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楚怀昀会再一次怀疑她和威王有牵连。但是楚怀则亲自过来,她不得不去。这个九皇子,着实吸引人。
而且,一抹促狭的笑意在唇边绽开,他楚怀昀可以左拥右抱,可以亲一个大家闺秀,和丞相府的小姐打情骂俏,她去见个朋友,有何不可?
望着她从容离去的背影,翠浓无奈地跺脚,转身问烟儿柔儿:“九殿下当真在厅里等着?王爷为什么不去见。”
“王爷说既然九殿下是找月侍卫的,那去请月侍卫就是,不用去吵他了。”烟儿垂首温言道。
王爷这话,却是已经怀疑月悉华了,不然也不会让她自己去见。
翠浓再不耽搁,领着烟儿柔儿两人急忙追出去,无论如何,得先当着月悉华才是,即便挡不住,也要想办法把王爷带过去。
雪越下越大,开始还是鹅毛般大小的雪花随风飘落,等月悉华走到前院,这雪花已经变作一条条细小的冰凌一般,砸在脸上像一根根牛毛针。
楚怀则站在厅外的廊下,一袭蓝衣随风飘扬,束发格带飞舞,俊秀的脸上挂着浅笑。
加快脚步迎上去,月悉华微微一笑:“九殿下今日前来,是想向悉华讨那个人情不成?”
这样的人,衬不起白衣的素洁
“怎么?想赖账?”楚怀则挑眉,雪花飞到廊下沾上他宝蓝色的衣襟,转瞬化为水渍侵入衣衫的纹绣间。
“人情一说,原本就是九殿下自己决定的,悉华也并未同意,即使悉华不愿,也沾不到‘赖账’两字。”自从那日从宫中回来后大病一场,多日未出府也没有机会见到楚怀则。月悉华沉静的眸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这人,似乎瘦了一些,颧骨突出,脸部轮廓更加冷硬,看起来倒是脱了几分稚气。只是不知他的清瘦是否和楚怀昀有关。
她探究的目光看得楚怀则寒毛直竖:“悉华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仅不愿承认欠我人情,还想从我身上图个什么?”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在身上摸索,意图找出些值钱的佩件。
月悉华好笑地摇头:“悉华是看……九殿下今日的衣衫甚是不妥。”
“哦?”
“说来,以殿下的俊秀风姿,最衬月白,蓝衣虽然华贵,却略显沉稳,衬不出殿下飘逸的风姿。”月悉华一边说着,一边咂嘴围着他转了一圈,忽的一拍手,笑道,“其实,殿下若是穿了白衣,和宣王爷的站在一起便更像亲兄弟了。”
不过是句玩笑话,月悉华并不当真,只是见到楚怀则就想逗逗而已。她说完就转身往屋里走去:“殿下若是不觉得冷,还可以在院中站一会儿,瞧瞧宣王府的雪景,毕竟,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悉华这话说得,好似我在宫中就见不得雪了一样。”清朗的笑容挂在楚怀则唇边,但笑容却不达眼底,他脸色悠悠。
一声叹息夹着风声传入月悉华的耳边,似有若无。
他说:“我这样的人,衬不起白衣的素洁。”
月悉华诧异地回头,不过是一刹那间,他脸上只有爽朗的笑容,哪里还有一点伤情。
“殿下找悉华有什么事?总不会真是为了讨一个人情专程过来的罢。”案几上的铜兽炉里燃着熏香,淡淡的紫薇花味萦绕在鼻尖,月悉华端了茶水自顾自坐下,仰头看向楚怀则。
“若我说,真是为了那一个人情呢?”楚怀则在她身边坐下,俊秀的眉高挑,话语像是贴着月悉华的耳边说出的,热气喷在脸上酥酥痒痒的。
两人离得太近,月悉华不适地推开他的面颊,笑道:“殿下还不至于为了一句话专程跑过来,总会有什么事,殿下不妨敞开了说,想让悉华做些什么,悉华自会照做。”
“悉华说的可是真的,我要求什么都会照做?”楚怀则像是得了个大便宜一样,笑得促狭。
看他欣喜的样子,月悉华又起了逗人的心思,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轻呼一口气,做出为难的神色:“这可不好说,能不能做到还要看我的心情,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讨得我心情好了,我自然答应。”
她心里清楚,楚怀则不会说出一些政事让她去做,那些事情,楚怀则躲还躲不及,更不会往自个儿身上揽。
你有哭的权利
一双桃花眼渐渐眯了起来,楚怀则定定地望着月悉华:“如果……我说,我今日来是想向三皇兄讨了你呢?”
“殿下想通了?想讨了悉华去训练侍卫?”月悉华好笑地摇头。
“那倒不是,我怎么舍得。”楚怀则端起身旁的茶盅浅抿一口,笑得灿烂,“我是想讨了悉华做我的皇子妃。”
“哦?不怕耽误我的前程了?”
“怕。”瞳眸微闪,桃花眼缓缓睁开,望着门口的方向,“我更怕悉华受伤。丞相府的千金就要过门了罢,到时悉华该如何自处。”
月悉华垂眸,“九殿下担心地多了,悉华自有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楚怀则有些激动,突然转身抓住月悉华的手腕,她手中的茶碗跟着一晃,温热的茶水洒出来,洒在两人的手背上,“悉华!你和三皇兄什么关系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女子啊,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会忍受自己的伴侣去娶别的女人!”他言语激荡,好像切身体会过一样。
“这话从殿下口中说出,倒让悉华有些诧异。”月悉华收了笑容,眸子里促狭的神色也消失不见,又恢复一片沉静,她这样的表情倒让人生出想要疼惜的感觉来。她忽的嘲讽一笑,像是在自嘲,“殿下流连于花街酒巷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这句话呢?”
楚怀则没有回答她的调笑,只是一味地望着那双沉静中带着忧伤的眼眸,郑重地放开她的手,“悉华,我是说真的,今日去父皇宫中请安,听到父皇和丞相的对话,明日皇上赐婚的圣旨就会下到宣王府,如果……你不愿在这里呆着,我带你离开。”
“九殿下怎么知道悉华离开了就会高兴些,就会放开王府的一切?不再为了白小姐的事忧伤?”她的笑容看起来充满讥讽,可讥讽背后却是无尽的忧伤和无措。
在王强面前可以装作不经意,在翠浓面前可以镇定,甚至面对楚怀昀,她都可以用嘲讽、用震惊,用笑骂来掩饰。也许这个楚怀则真的是她的克星,在他面前她所有的情绪都无以遁形。
“悉华真的在为他伤心。”温润的指尖抚在她眼睑上,轻轻摩挲,楚怀则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隐含痛苦。
等感觉到那人指尖的湿润,月悉华才知道,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流泪了……
悲哀的泪水。
说不恨,不怨都是假的,她冰封了两世的心扉为那人绽开,为了他付出了一切——自由,信任,感情……
她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要求回报,你们之间没有平等可言,那人不可能给你对等的感情,可是这又怎么可能!楚怀则说的对,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共享爱人。
侍卫做久了,她都要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
“悉华,想哭就哭吧,不要忍着,你有哭的权利。”男人的声音清朗,又很温润,在她耳边像是心灵的蛊惑一般。
是啊,她是女人,也有娇弱的权利,悲伤哭泣的权利。
负了信任
她压抑得太久了,具体多久?十年?二十年?她不记得了,从上一世,还是月悉华的时候,七岁开始她再也没有为谁伤痛过,揪心过,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无助。
包括,她深爱的楚怀昀。
今日在这个还是个少年的楚怀则面前,她却再也压抑不住积蓄地太久了的悲伤。
泪水顺着少年的手指滑到他的手心里,又顺着手腕钻入他宝蓝色的袖口里。男人并未停止,他还是一下下地给面前的丽人擦拭着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泪。
“好了,我跟你走。”月悉华烦恼地摇摇头,像是要甩走脑中的悲伤和纠结一样,“权当出去休假了,来到这里还没有正经地走走玩玩呢!”
楚怀则微微一笑:“那感情好,游玩我最在行,悉华想去哪里我都陪着。”
“不过是去转转罢了,你是皇子,能轻易出宫吗?”擦去脸上的泪水,月悉华好笑地看着他殷切地眼神。
“放心,父皇从不管我。”一点落寞的神色自他那双桃花眼中漾出,一闪而逝。
“九弟这是在做什么?”低沉的略带冰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月悉华和楚怀则愣了一瞬,都以原本的姿势定住一动不动。月悉华还在浅笑着擦泪,手帕掩在鼻尖浅笑,笑容僵在脸上。面前是同样僵着一张脸的楚怀则,他因为弓着身子,和月悉华的脸相距不过半臂的距离。
楚怀则迅速反应过来,抽抽嘴角,从容地直起身子,转身向门口的狂狷的黑衣笑道:“三皇兄,听说悉华病了,愚弟心里有愧,过来瞧瞧,毕竟那一晚是我非要拉着悉华在亭中说话,不然她也不会冻着。”
却不料这话正说到楚怀昀的伤口上,他眸光一冷,淡然道:“九弟的关怀是不是有点晚了?悉华大病那是一月前的事,今日才来探视,说来实在是牵强。”
他墨黑的肩膀上落满了莹白的雪花,发丝上也有稍许,像是急急行来的,连个下人也没有带。他转眼望向月悉华,眸光森冷:“悉华,我以为你不会来。”
“可悉华还是来了。”月悉华缓缓站起身,垂首敛眸,神态恭和。
“你负了我的信任。”楚怀昀咬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沁着血渍。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男人和白黎也是这样说话的吗?这样深情与伤痛的脸色,是他一贯的武器,所向披靡。
月悉华躬身下拜,标准的侍卫礼节:“悉华有负王爷信任,王爷想怎样责罚?”
“责罚你?”冰冷的笑意在她唇角显现,楚怀昀上前一步,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
“三皇兄……是我的错。”楚怀则抢步挡在月悉华面前,抢先说道。
楚怀昀眸光森冷,又有些不可置信,过了半晌,他讥讽地笑道,“本就是你的错,一直都是,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九弟是否觉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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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关系
“三皇兄。”楚怀则垂首不答,眼中却透着坚定,“三皇兄,从前,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今天,再应我一次吧。”顿了顿,他别过脸,说得很艰难,“今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此后,三皇兄再不用暗地照顾我了,我知道,和威王的争斗中,三皇兄总是有意无意把我所做的一些事撇过去。”
楚怀昀眼神明灭:“你想带走她?”他指的是月悉华,一样垂首站着的月悉华。
“是。”楚怀则回答的爽利,却不知他心中该是怎样的惊涛骇浪翻腾。
“九弟,多少年了,你再一次向我提出要求就是想要走我的女人?”冰冷的寒意在楚怀昀周身鼓动流转,他袖风一动,击向面前的楚怀则。
楚怀则不躲不避,生生接下他的掌风。地吐出一口血,染红了他宝蓝色的衣襟,他却只是抹下唇角的血渍,依旧垂眸不言。
楚怀则轻飘飘地飞出去,撞倒了身后的案台。月悉华想要扶住他,但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桌上的瓷瓶一同摔落在地,碎瓷片划伤了他俊秀的脸颊,在眼角处留下一处红痕。
血珠滴到大理石板的地上,晕开。
月悉华急扑过去,挡在还欲上前的楚怀昀身前,棕黑的眸光闪动,算不上生气,只是一股火从眼底迸射而出。
“楚怀昀!他是你弟弟!”她直直望进楚怀昀的眼底,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带丝毫的情绪波动,“楚怀昀,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管,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他是你弟弟,你的亲弟弟!他虽然和威王走得近一些,但是皇位的斗争不该把他牵涉进去!”
“你懂什么?”墨黑的眼眸幽深,里面像是有腾腾的火苗,又像是有暗黑的深水在里面流动。楚怀昀缓缓逼近,“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声音冰冷无情。
他话音一落,挥手拉开挡在身前的月悉华,望着地上的楚怀则,唇角微微勾起,是平素讥讽的弧度,可是今天这个笑容,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哀伤:“九弟,今日我伤了你,作为补偿,你带月悉华走,走得远远,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咳……”一口血从楚怀则的口中溢出,他深吸一口气,抬起眸,一抹浅笑在唇角浮现:“是,三皇兄。”
墨黑的衣袖尾处,金色的绣纹像是活的一样,纹绣抚上楚怀则唇角的血迹,触到脸上的力道异常轻柔。
“九弟。”衣袖的主人叹息一声,莹润的手指伸出,帮他擦去满脸的血迹,“这是三哥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日后我们再没有关系,我欠你的你欠我的一笔勾销。”语气中有几分疲惫,“再见面——便是刀锋相向的时候。”
“三哥……我……”楚怀则唇角动了动,终是把牙关紧紧咬起,垂眸敛神,“我不想。”
“你早该想到的。”楚怀昀冷笑,“从你踏进这个门,想要带走月悉华开始!从你十年前陷害本王开始,你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九弟,你是我的弟弟,唯一的弟弟,你知道吗?”尾音很轻,充满蛊惑。
十年前的陷害?
十年前……陷害?!
本想扶起楚怀则的月悉华被这两个血淋淋的字眼钉在原地。
楚怀昀,他周身萦绕的霸道气息那样强烈,强烈地让他的悲哀也来不及掩藏。
“唯一的弟弟……”楚怀则喃喃,眼神空茫,“我知道……我怎会不知……我们所有的兄弟活下来的,只有我们三个。”
霸道哀伤的男人趴在他唯一的弟弟耳边说了些什么,声音很小。月悉华只能看到他薄薄的嘴唇张合,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楚怀则的眼睛一点点张开,眼眶氤氲,痛苦而且决然。
“你们走吧。”墨黑的衣袖离开了那张苍白的俊脸,楚怀昀缓缓站起身,像是电影里播放的慢动作,周身充满了黑暗的、绝望的气息。他没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只是路过月悉华时,眼睛狠狠地、狠狠地瞪着她,是充满恨意的眼神。
月悉华周身一颤,垂眸敛神:“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悉华的家人。”
“不会。”男人踏出门槛的脚步一顿,声音冰冷。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地上的楚怀则和他眼中后悔的悲哀。
随着男人缓步踏出屋门,门外狂风大作,男人傲立与狂躁的风雪中,周身不自然流露出的威势甚至压下了这骇人的雪势。
那是王者的气息,是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于脚下的气息。
“咳……他该做皇帝的……”地上传来微弱的喘息声,接着便是楚怀则挣扎着爬起来踩碎瓷片的声音。
被这声音惊动,月悉华慌忙快步走过去扶起他:“你为什么不躲?”
“躲什么?”楚怀则微微一笑,口中又有鲜血溢出,眸中的后悔已经不见,像是从未有过。
月悉华沉下脸色,棕瞳中光华流转:“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你的功夫怎么会躲不开楚怀昀的掌风。”
借着她的助力,楚怀则缓缓站起身,用袖口胡乱抹抹嘴角的血迹,过了半晌,忽然抬起头,对着面前的丽人微微一笑:“悉华,你该恨我,我拆散了你和三皇兄。”
“你不是有意的。”
风雪吹到檐下,汹涌着涌进屋里。
“你怎知我不是故意的。”苦笑在楚怀则脸上蔓延开来,没等月悉华的回答。“我们走吧。”他说,“日后,你只能跟着我了。”
不忍看他哀伤自责的神色,月悉华微微一笑,语气淡然:“悉华没必要跟着谁,也不会靠着谁才能生活。如果明天赐婚的圣旨下来,不用九殿下来讨人,悉华也会离开。”
“不一样。”楚怀则踏步走向门外,“悉华自己离开,那是负气,是吃醋,是感情的调剂。我带你走,那是背叛——我们两个人的背叛!”
背叛?那不过是男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背叛这两个字,不会出现在悉华的词典里。”随着那宝蓝色的身影一起踏出门,过了一会儿,她才摇头说道,“向来,只有别人背叛我的份儿。而且,我会回来的,在出征的那一天。”
我问,你答
飘扬的大雪转眼间覆盖了天地,屋顶,树梢,青石板的地面上,处处都是白皑皑一片。积雪不过寸深,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一蓝一红两人前后走着,在新落的雪地上留下两排浅浅的脚印。
远远望到王府大门,门房躲在暖房里,屋门紧闭。那条脱了毛的老狗慵懒地趴在门口廊下,尾巴在身后微甩。
“月侍卫……月侍卫,等等我……”就在月悉华快走至门前的廊下的时候,身后传来踢踏的脚步声和清脆的呼唤声。
那条秃毛狗被惊起来,朝着声音来处狂吠两声,转而又悻悻地趴下。
月悉华回头望去,来的却是翠浓,她怀里抱着一个银灰色的包袱,大喘着气快跑过来。
“月侍卫,这是一些衣物盘缠,你带着它。日后王爷想通了自然会找月侍卫回来。”她说着,恼恨地望了身前的楚怀则一眼,看到他胸前袖口的血渍又不禁惊讶地张开嘴巴。
月悉华不欲多说,拉过翠浓交代:“翠丫头,日后强子和伙夫夫妇还需要你多多照顾。”
“月侍卫放心,我会尽力照顾他们的,可恨翠浓不能随侍卫一起走。”她强硬地把包袱塞进月悉华的怀里,眉头紧皱,面露哀伤,“奴婢本来想着去叫王爷过去和月侍卫一起见九殿下,就不会引起王爷的怀疑,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反而让事情更糟……”说着眼泪就要落下来。
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月悉华无奈一笑,“翠丫头莫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今天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要想了,快些回去,外面冷,一会儿若是被王爷发现你来送我,又是一场风波。”
好不容易送走一步三回头的翠浓,月悉华收回神色,紧了手中的包袱跟着楚怀则出了王府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门房从屋中探出头来,朝外吼道:“悉华,这是上哪去?”也不管她有没有回答,兀自摇摇头,似乎是感慨天公不作美似的,“今儿这天也真是的,说下就下,悉华你可早点回来,别伤了风。”
门房苍老的声音隐在轰隆一声关上的大门后。
月悉华没有回头,抬起手接下一片雪花,拉住神思恍惚的楚怀则:“现在出来了,也不怕被人听到,你总该说了吧。”
“说什么?”楚怀则转回身,眉头抽动,想来他应该是想挑眉做出个轻松的表情,可是僵硬的面容不听他的使唤。
伸手抚平他的眉头,月悉华叹口气,神色怅然:“我问,你答。”
“好。”他又转回身,索性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也不在意雪弄污了衣服,更不在意身上的伤势。
“你的伤不要紧吗?”月悉华蹙眉,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潇洒少年吗?
血迹已经被擦干净,只是苍白的脸色和淡紫色的唇泄露了他的身体状况,楚怀则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碍事,我想歇一会儿,悉华想问什么就问吧,是我欠你的。”
不想和他争辩到底谁欠谁这个话题,月悉华在她身边坐下,从地上捏了一把雪,在手中捻成水滴,看着它顺着指缝滴下。
迟早还是会回来的
“楚怀则,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回过头看向身边浑身放松的男人,“也许这样说不太对,应该是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一声长叹过后,身边的男人轻轻动动身子,眼睛定定地望着眼前的雪地,雪地尽头,是一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我们之间的事情,要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问。说来话长。”楚怀则微微一笑,眼中光波流动,忽而问道:“悉华,我是不是错了?”
月悉华诧异地转过头,他却没等她的回答,怅然道:“本来,我只是想带你出来,却不料还是惹怒了皇兄。其实,我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激怒皇兄了。”
可是,想或者不想,后果已经造成。
他这样颠三倒四的话只让月悉华越听越糊涂,无奈地站起身:“罢了,日后若是有机会,九殿下在与我详说吧。总不能在这里淋雪,依着这个雪势,再坐一会儿宣王府的门口只怕要多两个雪人了。”
楚怀则也随着站起来,待他再抬起头,眼中已经没了刚才的伤怀,好像这些事物从未发生过一样。
风雪中,他桃花眼渐渐眯起,微微一笑,潇洒不羁的气韵再一次回到他的身上。
“悉华,上次我允你到醉云楼尝那上好的花雕,我们现在去可好?”他说。
“好。”月悉华微笑颔首。
两人漫步在雪中,一个潇洒,一个清丽,但两人的背影却是一样的孤独落寞。
“悉华随我入宫吧。”楚怀则忽然回头说道,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忐忑。
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忐忑,月悉华不解地望过去,浅笑道:“九殿下该知道悉华的心思,我不愿在王府,更不愿入宫。天下之大,还不缺悉华一个容身之处,而且……”后面的她没有说。
而且……她迟早还是会回来的。
楚怀则眼眸一暗,有些懊恼:“我倒是忘了,悉华想要有个‘假期’,确实不该拖着你进宫。”
大雪纷飞,月悉华和楚怀则相对坐在醉云楼顶楼靠窗的位置上,两人皆是望着窗外。
从宣王府出来后,月悉华便住进这里,醉云楼,名副其实得“醉云”,本以为它的名字是因为楼中有名的花雕酒,原来不是。酒楼位于京城正中,高达数丈,立于楼顶像是一伸手就可以触到蓝天一样。
窗外云朵纷飞,月悉华忽而一笑:“殿下,今日圣旨该来了罢。”
楚怀则没有回答,从这醉云楼的顶层上向外望,整个京城尽收眼底。而宣王府就在离这里不远处,与酒楼仅仅相隔一条街而已。
远远的一排马匹急速向宣王府驰去,马上的人统一是侍卫服饰,那是宫中的侍卫,为首的一人手中握着一卷明黄|色卷轴。
“来了。”楚怀则轻轻地说,小心翼翼地望向对面的丽人,可是丽人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眼神一如往常般沉静。
出了王府,月悉华也不必再穿侍卫服饰,她今日穿了素白的男式锦袍。这半年里,她的身子拔高不少,穿上男式的长袍不仅不显得瘦小,反而有股清丽脱俗的气韵,引得周遭的少女频频侧目。
真的生气了
月悉华敛眉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情绪没有任何波澜,棕瞳似乎早已洞悉一切一样,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看着事态向着早已料定的方向发展。
这样的她,让楚怀则觉得心惊,他向来是藏不住话的,当然,表面上是如此:“悉华,你知道些什么?”
“嗯?”月悉华蓦然从浅笑中收回神,端起面前的酒盅轻抿一口,霎时脸颊上升起两片红晕,硬着白衣白雪,平白生出几分娇艳。
“殿下想问什么?”娇艳的丽人调皮地眨眨眼,微微一笑。
楚怀则又迷茫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没什么。”楚怀则侧头试图掩饰自己的疑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里的花雕是京城最好的,宫中也酿不出如此绝品。”匆忙掩饰中,他的话有些不着调。
扑哧一声,月悉华被他的样子逗笑,叹道:“殿下想问就问,拐这些弯子做什么,悉华可不像殿下一样,说什么都是颠三倒四的。”
“我哪有颠三倒四的。”
“没有吗?”
楚怀昀懊恼地放下酒杯,他这个样子,才像个孩子,毕竟他才十六岁不是吗?若在现代,也不过才上高一。
“好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说便是。”月悉华浅笑着抬起头,飞到眼前的发丝又随风荡到脑后,很美。
“在见殿下之前,悉华已经料到今日之事。”她又把头转向窗外,那一群马匹还在宣王府的门外停着,可是马上的人已经入得王府。
楚怀则神色一凛:“你怎么知道,难道能未卜先知不成?”
“猜的。”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下去,虽然尽力让语气放轻松一些,但是仍然有淡淡的失落和伤感透出来,“其实从我猜到皇帝会下旨到殿下告诉我,之间也不过一个时辰。说来,我还是反应慢了。”
她之所以能猜到皇帝即将下旨赐婚,还是在王强说漏嘴之后。
说来,楚怀昀的计划着实周密,他一边让月悉华绊住白黎,一边等着皇帝赐婚的圣旨。圣旨一天不下,丞相就不算是宣王的人,因为对白顾卿而言,这张圣旨像是一颗定心丸,在没有比它更能让人踏实的东西了。
直到这一刻,月悉华还是相信,他不会娶白黎,一定不会。
“三皇兄会娶白黎。”楚怀则笃定地说。
月悉华微微摇头:“他不会。”语气同样笃定。
“何以见得?”凌冽的花雕入喉,像是刀割一样,后味却是浑厚纯正,楚怀则有些醺然。
“直觉。”和茶一样,月悉华也不爱酒,只是今天她也饮下不少。说是直觉,不过是她糊弄楚怀则的话,之前她一直以为楚怀昀这样的人不会让别人有任何能制约他的把柄,所以他不会娶白黎,他可以利用丞相,但不会让丞相有反过来制约他的机会。
不过现在,她也说不准了,楚怀昀离去时那充满恨意的眼神让她心惊。
他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他是因为月悉华背叛了他而生气,还是因为怀疑月悉华和楚怀则有染而生气。
她想知道,很想。
从今以后都不下棋了
本以为自己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保持镇定,但听到楚怀昀和白黎亲密拥抱接吻的那一瞬,她是真的伤心了。
离开楚怀昀,是在听到王强的话之后决定的,她想知道男人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是单纯的利用和依赖,还是……爱!
楚怀则的出现是个意外,但也让她的离开更加顺理成章。
“悉华,真不知是我利用了你,还是你利用了我。”楚怀则苦笑着摇头。
月悉华不以为然:“是你撞上门想让我利用的,不是吗?”
“我是真的想带你出来,不想让你听到太监宣读圣旨,宣读三皇兄娶别的女人的圣旨。”他的话语有些含糊,想是有些醉了。
但是话语还是顺着风声一字不漏地飘进月悉华的耳中,她眉头微微蹙起,低头看向趴在桌上的楚怀则:“殿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怀则微微抬起头,眼神迷蒙,一双桃花眼渐渐弯起来:“我说过了,我喜欢你,悉华。”
“是吗?”月悉华微微一笑,面颊上的红晕更深,“我喜欢楚怀昀。”
“所以我才去破坏你们的感情,才把你从三皇兄手里讨出来。”他蓦地支起身子,神色凝重,只是双眼却有些不聚焦。他一字一句咬得很重,与其说确认,倒不如说是赌气。
真是醉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月悉华暗暗摇头,不再管摊在桌上的楚怀则,端着酒杯小口啜着,扭头继续看向窗外。
宣王府大门敞开,从里面走出一众卫兵,送他们出门的,是一个微胖的身影,大概是佘总管。这会儿楚怀昀和白黎应该已经接到旨意了。她可以想象地到,男人一定是在浅浅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