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第15部分阅读
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 作者:rourouwu
十万石粮草交换彭昌武的性命。
十万石粮食,那是全军一个月的粮草储备,高晟如何能做得了主,快马送信给中军的楚怀昀。
其实大家都知道,楚怀昀怎会拿如此多的粮草去换一个微不足道的副将。
军中人心惶惶,消息传到月悉华耳中的时候,她正在帮着军医给受伤的将士清洗伤口,王强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旁,手中端着满是血的铜盆,站了一天也毫无怨言。
月悉华拆开身边高挑男子腰上的绷带,一道寸深的伤口还在向外冒血,这男子倒抽一口气,狠狠地朝地上吐口水:“晦气!白挨了一剑不说,不但没夺到粮草,也没取回将军头颅,还让云塞蛮子把彭将军捕了去。”
他身边头上扎着绷带的壮汉叹道:“高将军气的砸了桌子,连着两天站在城墙上观望,云塞把彭将军绑在战车上已经两天了,就算不被云塞折磨死也要冻死饿死。”
谁都能去,只有你不行
“可不是,彭将军是为了我们出气,只是时运不好正撞上云塞的埋伏。也不知道高将军怎么想的,两天了还不出兵救人,说是等大将军的吩咐,不过是个借口,他一定是嫉妒咱们拥护彭将军。”
两军尚未交战,仓亚先损一名副将,军心乱了,还如何收得回。
给面前的男子敷上草药,月悉华轻叹一口气,转身拉着王强出了营帐。王强被她拉得措手不及,盆里的水洒了一地,连忙稳住身形,关切道:“悉华是不是不舒服,伤口疼吗?”
帐外燃着篝火,三三两两的巡逻兵不时地从帐前走过。月悉华食指伸到唇前,轻嘘一声,拉着王强闪到营帐后的阴影里。
“强子,军营东南的山脚处有条小溪你知道吗?”月悉华压低了声音,看他疑惑,又凝神道,“你现在回去准备,今晚五更带上伤药和干粮埋伏在小溪旁,记住了吗?”
棕黑的瞳中从未显现过如此认真的神色,王强心头一紧,紧紧拉住月悉华的手臂,警觉道:“悉华你要做什么?”
“不要问,现在就回去准备,五更准时等在那里,如果一炷香后还见不到我,就立刻回营不要耽搁。”月悉华冷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王强晃了一下神,此时的月悉华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的温和,她周身的凌厉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让人生畏。
可如今的他也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半大小子,眼眸一暗,沉声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语气越来越急躁,“这是高晟的事儿,不是你该管的。”
“那什么该管?”面前的丽人也冷了脸色,“高晟是将军,他能坐镇统领,却不能涉险地救人。军心乱了,这仗还怎么打……”
“谁都能去,只有你不行,要去我去。”王强铁了心思,又一把拉住他,神色坚决,“我说过要保护你。”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一抹笑意自丽人唇角浮现,明灭的火光打过来,衬得她表情愈发柔和,“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我绝不会涉险,你只需按我的吩咐做就好,等我回来。”
她说完就收了手,头也不回地消失茫茫的夜色里。
王强紧紧握拳:等你回来……然后等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他再也不会让这一幕发生。
营帐中黑魆魆一片,月悉华换上轻便的紧身黑衣,腰间的秋水剑泛着点点寒光,眨眼间便离了帐子。趁着夜色,一个跳脱的身影在城外的树林里急速穿行。
从云瑶城外的树林穿出去再行十里,便是云塞驻军大营。想要潜入敌营很容易,找到彭昌武并且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把他带出来才是关键。
站在树林边上,正可以看到云塞大营前的高耸的哨塔,每隔二三十米一个,哨塔下又有士兵来回巡视,把军营防得滴水不漏。
隐在黑暗里的丽人唇角微微勾起,正如她对王强说的,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贸然前来。早在多日前她已经探清楚周遭的地形,而这些却是王强所不知道的。
夜探
四更时分,正是岗哨最松懈的时候,巡逻的卫兵长长打个哈欠,伸手揉去眼角挤出的泪水,身前风起,一抹黑影闪过,再睁开眼时,面前是广袤的旷野,他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刚才真是眼花了,哪里有什么黑影。
不远处,月悉华轻巧地在云塞大营穿行,棕黑的瞳中暗流涌动。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走近了才发现,这云塞的军营布置与那仓亚军营差不到哪里去。
又有雪花飘飘扬扬地落下,眨眼间便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月悉华踩着巡逻卫队留下的脚印前行,小心谨慎地不留下丝毫痕迹。
根据她的经验,找到关押战俘的营帐,里面灯火通明,几个人影投到帐壁上,不时地有鞭打声和痛呼声从里面传出。彭昌武身材高大壮硕,而帐中映出的人影中并没有相似的身形。月悉华不再停留,转身绕到帐后凝神细听帐内情形。
一阵皮鞭舞动的声音过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这些仓亚人嘴巴真紧,死活也撬不出东西。”
帐中火影闪动,月悉华缓缓蹲下身子,尽量不让自己的影子投在帐上,只听里面又有一人说了句什么,用的却不是她熟悉的语言,想来该是云塞的本土话。
但是这人的声音充满威严,他一说话周遭立刻安静下来,紧接着便是更加频繁地鞭打声和凄厉地惨叫。
“说不说,你们宣王爷大军什么时候到。”那沙哑的声音焦急地拷问道。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痛呼和冷声唾骂。
那威严的声音又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沙哑的声音回到:“这些都是小士卒,他们一定不知道宣王的行迹,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去问那个将军。”
月悉华心里打了个突,把耳朵贴在帐壁上,里面的声音蓦然清晰了许多。
“那将军嘴也紧得很,已经打得不成|人形了,还是什么也不说。”沙哑的声音有些愤愤,转而说道,“若是一不小心打死了,咱们就没了换粮草的筹码。”
威严的声音道:“无妨,放心问便是,已经两天了对方还没有动静,想那楚怀昀也不会用十万粮草救人,倒不如杀了还能乱他军心。”
他会说汉文,月悉华心中惊讶,这人不仅会讲汉文,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楚怀昀很了解。难道他们以前交过手。
“去提那仓亚将军。”沙哑的声音吩咐道。却被另一人拦住:“你亲自去。”
帐帘被掀开,呼呼的西风冲入营帐。月悉华小心翼翼地绕到帐前跟上去,只见一位裹着皮草头巾的伟岸男子领着两名士兵走在前面,这人身段高挑,行走间露出一股洒脱的气息。
月悉华谨慎地跟过去,不时地躲开巡逻的士兵。黑暗中男人头上发亮的棕褐色头巾为她指示着目标。
一炷香之后,皮草头巾光华不在,那三人在一处暗墙前停下,簌簌声之后,墙体忽然轰隆一声裂开,显出一条深幽的甬道。
危机
望着三人消失在甬道里,月悉华闪身躲进阴影。墙外看守的人也跟着进去,不一会儿暗门再次打开,带着头巾的男人率先从里面走出来,这人面目俊朗,有着游牧民族特有的高颧骨,眼眶突出,衬得他目光深邃轮廓坚毅。
他走出后停了一瞬,却见另两名士兵拖着一个一人高的木笼子艰难地走出来。月悉华周身一颤,那木笼中的人哪里还有一点将军的风范,这人趴伏在笼中,漆黑的血遍布全身,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若不是提前知道,月悉华一定认不出这就是彭昌武。
“罗将军,用不用我们护送?”那守门的两名士兵从甬道中钻出来,低声问道。
带着头巾的男人摆摆手:“人越多目标越大,你们原地守着就是。”说着便转身离开。
一抹冰冷的笑意自丽人唇角浮现,她正担心人多了不好解决,这罗将军的话正和她意。
三人拖着笼子专挑了有暗影的路走,月悉华遥遥跟着,不断缩近距离。来的时候只觉得时间过得慢,现今找到了彭昌武的所在,时间就变得紧张起来,和王强约的五更时分,时间已经不多了。
火光明灭的营帐近在眼前,那戴着头巾的男子回头吩咐了一句就快步走入营帐。正是此时。月悉华迅速接近囚笼,一击得手,两名守卫的士兵直挺挺地朝后倒去,月悉华顺手带了一下,让两人缓缓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木质的囚笼难不倒她,秋水剑寒光一闪,彭地一声大锁裂成两半。帐中蓦地静了下来。月悉华正要躲开,那牢中毫无生命迹象的彭昌武突然一个纵身跳出牢笼,携着月悉华飞身上了身旁的树梢。
月悉华轻声喘息,彭昌武的举动着实吓了她一跳。
戴着头巾的男子一把掀开帐帘跳出来,身后紧跟着一位华服男子,两人一见空着的牢笼登时怒地大声呼喊,一时间巡逻的士兵齐聚帐前,围着此处搜索。
吧嗒!
有血迹从树上滴落,身后传来彭昌武粗重的喘息,月悉华凝神细听,幸好树下守卫们杂乱的脚步声掩盖了这个细小的声音。
却见那华服男子耳根一动!
不好,要快些离开这里才是,如果士兵散开搜索,单就彭昌武身上止不住的血也会暴露他们的藏匿之处。
华服男子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直射月悉华的方向,但是树影憧憧,今晚无月,月悉华不担心会被他发现。
他缓缓地走向树下,离他们越来越近,一步,两步,他只要再走一点,彭昌武的血就会滴落到他的头顶。月悉华只觉得心已经悬到了喉咙口。
忽的,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这里有足迹,快来看。”
这惊讶的呼喊声吸引了华衣男子的注意力,他蓦地转身大踏步走过去,转身时,他又朝树上望了一眼,但终是抵不住远处的催促。
呼……
月悉华舒了口气,背上忽然一重,彭昌武的体重全部压在她的身上。他重伤体力不支,可是自己的轻功不济,要怎么把他弄下去,总不能一直挂在树上。
相搏
一阵冷风吹过,他们所在的树枝晃了两晃,月悉华心中一紧,树上有人!
秋水剑闪着寒光划了个弧线向后劈去……
“悉华,是我……”熟悉的声音自身边响起,月悉华连忙收了剑势,紧紧蹙眉:“强子?”
“是我,快走,这里不安全,他们还会找回来。”他话音一落,压在月悉华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闪身过来的王强已经把这大个子彭昌武背在肩上。
王强腰上用力,把彭昌武往上一抬,稳稳地落在临近的枝杈上,转身招呼仍在发愣的俊俏丽人:“快走,还愣什么。”
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有如此灵敏的身手,又想问问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形势不等人,月悉华微微颔首,紧跟着灵巧的王强跳下树,匆匆向营外跑去。
跑出了岗哨目所能及的范围,月悉华才稳住身形双手撑着膝盖急促地喘息。剧烈运动后腰上的伤又隐隐作痛。
跑在前面的王强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也连忙停下,回头担忧道:“悉华还能走吗?这里不安全,小溪旁我放的有干粮和草药,到了那里就能休息。”
夜色中,少年人担忧的面容深深地撞入月悉华的眸中,她轻轻摇头,立刻直起身子示意王强继续往前。
忽的,身后传来一声清啸,紧接着便是利箭的破空声,无数火光打向此处。糟糕!还是被发现了。
“强子快走!”月悉华面色大变,冷声向前方喝道,秋水剑回身一挡,击落了几根疾射而来的利箭。
执拗的王强怎么会留下她独自离开,原本已经跑出了射程范围,又急急地跑回来。月悉华来不及解释,一跺脚拉着他往前跑。
王强虽然由向原点拨了轻功,可是手脚上的功夫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的会的,他又没有实战经验,很容易受伤。
“你带着将军走,小溪旁等我,快!”身后哒哒的马蹄声震得地面轻轻晃动。追兵不少,月悉华来不及多说,厉声对王强喝道。
马匹很快,眨眼已到了近前,月悉华再不迟疑,提剑回扫,又是一拨利箭被扫落在地。
“王强,如果你不能把彭将军安全送出去,日后不要再来找我。”月悉华狠了心喝道。说话间她已回身迎向追来的马匹。
近距离搏斗,弓箭便失去了效力。一个犀利的视线投在身上,月悉华抬眼一望,正看到方才那华服男子,男人神色冷峻,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好在,身后没有传来王强的脚步声。月悉华微微一笑,眸中精光大盛,提剑挡下卫兵挥舞过来的长枪,几个翻转后木把的长枪被尽数从中截断,她借着惯性飞身直冲向华衣男子。
墨黑的衣袂猎猎,秋水剑泛着点点寒光直指男人胸口,眼看就要没根插入,却见男人闪电般地伸出两指,紧紧夹住利剑阻了剑尖的去势。月悉华神色微变,提剑的手蓦然一抖,剑身的寒意逼得男人像烫伤了一般迅速躲开秋水剑。
逃脱
“你是什么人?怎会有秋水剑,这把剑是楚怀昀的。”华衣男人勒住马缰,战马嘶鸣着提起前腿止了奔驰的脚步。
月悉华缓缓落地,衣袂纷飞,束发的丝带在打斗中飘落,墨黑的发如瀑般垂落。
“闲人。”冰冷的笑意漾在丽人的唇角,她面如晓月,春若红樱,这一笑在夜色中极尽魅惑。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让华衣人满足,只见他深邃的眼眸渐渐眯起,冷声道:“楚怀昀到了边关?”
月悉华不置可否,男人脸上凝重的神色她很喜欢,如果让他们知道楚怀昀已经到了,兴许还能阻住他们肆意马蚤扰云瑶的行为。
“不,他没有来,他若是到了云瑶又怎会乱成一团。”他又自言自语道,眯起的眼眸也缓缓睁开,透着厉色,这是一双见惯了征战的眼睛,如鹰一般犀利如狼一般阴狠。他衣袖一挥,身后士兵争相呼喝着奔向月悉华。
“无论他有没有到,既然这人有秋水剑,与楚怀昀关系一定不一般,先擒了再说!”那戴头巾的男子策马过来,高声喝道。
数支长枪挥舞着□□,月悉华凝神闪避,轻盈一跃跃上其中一匹马身,踢落了马上的卫兵,冷声道:“贵国早该知晓楚怀昀的行踪才是,现在大军压来才开始探查是不是晚了许多。”策马闪开呼啸而来的红缨长枪,她恍然一笑:“难道说贵国在仓亚的探子报了假的消息给你们?”她清丽温柔的声音与这刀光剑影格格不入,却也让对方浑身发冷。
戴头巾的男子眼中尽是恨意,抽出腰间的长刀,怒道:“你再说不是楚怀昀的人,连傻子都不会信。”说完就扭转马身奔跑过来。
他动作迅捷,刀锋劈头压来,月悉华连忙侧身险险地避过去:“不必费神了,即使你们抓了我也套不出任何机密,我本就不是军营中人。”
她说着秋水剑与那长刀噼啪碰撞,眨眼已经相斗几个回合。但月悉华身上有伤,终会体力不支,约莫着王强已经跑远,朝男子奋力一击,迅速调转马头朝后奔去。
“阁下和楚怀昀应该是老相识了,何不与他正面一战,背后探听机密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她讥讽的笑声被风吹到身后人的耳中。那戴着头巾的男人还想再追,却被华衣男子拦住。
眼看着那灵巧的黑色身影渐行渐远,戴头巾的男人愤愤地将长刀插回腰侧:“为什么不让我追,这人只是一味闪躲,并不与我正面交锋,一定是体力不济,再过一会儿我就能把她拿下。”
华衣男子眸光幽深,微微摇头:“她说是闲人,那便是闲人,或许她根本就不是仓亚人,不然怎敢直呼楚怀昀的名讳,别忘了,楚怀昀在仓亚是什么身份。”
“那正能说明她身份可疑,若不是仓亚人她为什么来救那仓亚将领。”他质疑的声音被风吹散。华衣男子一声冷喝,带着追兵急转回营,他也只能默默跟去。
高晟
身下的马被月悉华刺了一剑,老马识途,如果不这样,这马又怎会没命地狂奔,早该随着云塞士兵回营了才是,那月悉华可就栽地冤枉了。
马匹在广袤的平原上漫无目的地奔驰,月悉华被它颠簸地难受,待跑得远了,连忙拉了缰绳跳下马来,任由马儿自己奔逃。
那一剑刺得轻,这马该是循着原路回到云塞军营了吧。
又绕了原路回到和王强约定的小溪旁,远远就看到一身黑衣的王强在焦急地踱步,一边朝着远处探头张望。
“彭将军伤势如何?”月悉华迎上去,解了裹在身上的墨黑外衣,随意地扔出去,露出里面丝质的中衣,那黑衣上有不少刀痕,她不想让王强看到。
王强愣了一下,眸光明灭,忽然一把把丽人紧紧搂在怀里:“悉华,悉华,幸好你没事,吓死我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疯了,他们没怎么着你吧,有没有伤到?”
抱着自己的胸膛虽然稍显瘦小,但也烫的灼人。月悉华微微一笑,伸手回搂住王强,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什么时候,这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嬉笑打闹的小子也长大了。
“以后不许让我一个人走,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哪怕你不再理我我也跟定了你!”王强恼怒地说道,一遍一遍地强调非要等着怀中人点头才算作罢。“我再也不想在安全的地方等你了,这滋味比让我死还难受。”他说。
感受他浑身的战栗,月悉华缓缓推开他的身子,棕黑的瞳中尽是柔柔的关怀,望着他挤成一团的俊脸,笑道:“日后不让你等着,可好?”
“不仅不让我等着,还得让我跟着!”他不放心地追加一句。
“好。”月悉华微笑着颔首,王强就像她的亲弟弟一样,如果让他跟着,她又怎会再去涉险,即便是为了楚怀昀也不行。
王强大睁的双眼亮如晨星,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这张脸了,敛去了少年人搞怪的表情,这张脸却也是英气逼人。
“先送彭将军回营要紧。”好笑地在他大睁的眼前晃晃手指,拉回少年人的神智。
回去的时候不必像出来时那样偷偷摸摸,毕竟彭昌武的伤势急需要军医医治,方才他们临时给他敷的草药对于如此重的伤势根本无济于事。
主将帐内彻夜燃着烛火,今晚的灯烛尤其明亮,大老远都能看到将军营中跳动的火光,还有帐中站着的三个人影。
高晟不像彭昌武那样壮硕高挑的身材,反而略显得瘦小,两撇八字胡须在唇上微微颤抖,单眼皮的小眼睛中光芒闪动,一看这人便比那莽撞的彭昌武精明许多。说来,两人一文一武,一谨慎一坚毅,倒是一对合适的搭档。
“你叫悉华?”高晟从案几后走过来,两撇胡须上下摆动,语气带着三分威严七分柔和,见这俊俏的人点头,他又问道,“姓什么?”
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回将军,悉华与弟弟一样姓王,不过平日里大家都习惯叫我悉华,渐渐的姓氏倒提的少了。”
月悉华态度恭谨,不卑不亢,其实说出悉华两字便已经暴露了身份,隐瞒姓氏倒是多此一举。不过在楚怀昀的营中,她实在不想以月悉华自称,再也不想听人唤自己‘月侍卫’。
“你们是兄弟?”高晟探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怎么长得不太像。”
王强蹙了眉头,感受到身边人的拘谨,月悉华连忙道:“同父异母兄弟,长得不像也是常理。”
“原来如此。”高晟似乎并不太注意这个问题,听了月悉华的回答了然一笑,笑意盈了眼眸。
“你兄弟身手了得,胆识过人,竟然敢只身潜入敌军救人。本该对你们擅自行动做出处分以儆效尤,但今晚救出彭将军一事却是立了大功,本将有心破格提拔你们。”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坐回案几前。
提拔与否,月悉华是不在意的,她深知今晚这一露脸将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正对此头疼不已。
高晟翻了案上的卷宗,轻叹一口气:“你两人面貌俊朗,又有一股尊贵与从容的气度,定不是池中之物,只是本将权利低微,你们跟着本将也不会有多大的建树。等过几日王爷到了这里,本将把你二位引见给王爷给他定夺,你们以为如何?”
“不可!”王强连忙伸手反对,清朗的声音透着坚决。
月悉华心下一动,也恭敬地颔首:“回将军,弟弟的意思也正是悉华的意思,我们兄弟两个不愿在大人物面前露脸,能得将军高看我们已是三生有幸,不敢贪求功名。”
“你们甘愿做一世的小兵卒?”两瓣胡须抖了两抖,高晟惊讶地抬眼,小眼睛中精光四射,“你可知得了王爷的提拔是何等的荣幸,以你二人的智谋胆识,只要踏实努力,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
“将军,我们不愿做将士,做了士兵也一样上阵杀敌。”王强啪地一声单膝跪地,目光中带着坚决。
月悉华微微一愣,有些恻然,她正在考虑是否把王强送于楚怀昀面前,毕竟,带着王强到战场来一方面就是为了能让他成长,现在跟着自己不能留名留姓倒是委屈他了。
“将军若是执意要赏,那便赏与弟弟吧,悉华自小不爱功名,还请将军莫要为难悉华了。”她低声说道,袖中的手掌紧握。
“不,将军,我愿意跟随悉华,什么也不要。”
高晟有些为难,也有些不解:“你们当真不见王爷?”
月悉华微微颔首,王强点头如捣蒜。
“罢了,若真是如此,那你二人便随在本将帐下做个先锋统领吧。”他说着抚弄着胡须,另一手翻开案几上的名册,沉声道,“悉华你为兄长,沉稳从容,本将提升你为仁勇校尉,统领三百士兵。王强虽然聪慧,却终是沉稳不足,不如跟在本将身边,如何?”
“王强愿跟在悉华身边。”王强又急忙回到,话音一落就被身边人不动声色踢了一脚。明知月悉华是为了自己好,但他仍是不愿改口,直直地望着案几后威严的将军。
那人可还在牢中?
跳动的烛火渐渐暗了下来,抬头看向帐外,外面天色渐亮,高晟无奈地摇头,和声道:“不要跪着了,在本将的军中没有那么多规矩,看你们二人兄弟情深着实难得,王强既然不愿意那本将也不好强留,你就做悉华的副使吧。今天先到这里,天也亮了,早些回帐中休息,日后用到你们的地方还有许多。”
月悉华无奈地扶起王强,忽而回眸笑道:“悉华想求将军一件事,还请将军能准许。”
“但说无妨。”
“悉华希望将军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宣王爷。”她浅笑盈盈,似乎这件事无关紧要但语气却坚决地很。
“这是为何?”高晟更是不解。
“悉华方才说了,不愿见大人物,还请将军体谅一二。”她温言笑道。
从救出彭昌武之后,她还没有回营换上士兵衣服,仍是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乌发落在雪白的衣襟上更衬得她面如白玉,莹润无比,这一笑更是秀丽中带着几分英气。
高晟看得呆愣了一瞬。
蹙眉看着高晟的反应,月悉华缓缓收了笑容,不过下一刻,却听高晟朗声笑道:“也罢,本将便随了你,但凡是奇人总有那一两个怪癖,既然悉华不在意名利,本将便替你掩了。”
紧张的一晚终于完美落幕,月悉华松了口气。一放松,身体却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身体便没了知觉,正被身侧的王强扶住。
后方中军日夜赶路,总算离边关越来越近。
收到高晟的战报,向原连忙策马追上前方的战车。楚怀昀孑然立于车前,墨衣迎风鼓动,墨黑的瞳遥望远方白茫茫的天空。
一只孤鹰自空中急速划过。
“王爷近日时常望着天空,我怎么看不出边关的天和咱们京城的天有什么不同。”他身后走出一玉面青巾男子,他白衣翩翩,大冬天里摇着一柄折扇。
听到白衣人的取笑,楚怀昀眼眸一沉,收了怅然的神色:“余生倒是悠闲地紧,想来已经想到解决前线彭昌武被捕一事的办法了。”
“王爷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又何必为难余生。”木质的折扇在手上轻敲,肖余生笑得开怀。
“王爷,前线战报。”追上前来的向原递上手中的信笺,躬身行礼。
信笺中只有寥寥数字,一抹阴霾爬上黑衣男子面容,握着信笺的手指蓦然用力。
肖余生好奇地接过信笺,看罢,微微笑道:“原来彭昌武在昨晚被人救了出来,看来王爷的计谋用不上了。想不到先锋军中还有如此人物,来去敌军大营如入无人之地,真是了不得。只是可惜了,这人不愿透漏姓名身份,不然肖某一定要与他好好叙叙。”
不愿透漏姓名的人……果真是个异人?
楚怀昀又怅然地望向前方,想要喝口茶水,可身边的小厮都已被他遣走。不知道那人现今如何……
“向原。”他突然转过头,脸上的落寞还没来得及收起,“那人可还在牢中?”
向原心头一跳,稳了心神,恭敬道:“属下随军出征之时,月侍卫还在王府的地牢中关着。”
离她很远……
“说了多少次,王府再没有月侍卫,只有细作晨风!”男人冷了脸色,双手啪地扣在车沿上,铁制的战车都跟着晃了两晃。
向原垂头称是,掩住了眸中明灭的光芒。
既然想她,又何必一次有一次地提醒自己……
晨风这个名字,男人自己都不信,又何必强迫别人相信!
自从月悉华夜闯云塞军营,救出副将彭昌武之后,云塞久久没有动静,也不知是在静等时机,还是真的被月悉华的举动摄住,不过第一种的可能性稍大一些。
若是静等时机……那么这个时机也可以假意创造给他们。
今日风渐渐弱了下来,没有往日那般凌厉,但是温度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冷得彻骨。
王强抱着暖炉子匆匆从营帐中跑出来,一路跑到校场,远远便能看到那英姿飒爽的丽人正在看台上指挥兵士训练队形变化。
这种训练方式是王强从未见过的,或者说是这边关的将士都不熟识的方式。
看台上有一竹排状的栏杆,月悉华一身戎装站在栏杆前,手摇三面红黄蓝三色旗帜,挥者校场上三百士兵变换队形。
王强跑到展台旁,本想叫住月悉华,却一时看得痴了。
她的训练方式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她会领着这三百士兵到深山野林里,每个人都要想尽一切办法隐藏自己的身形,一半人头戴白巾,一半人头戴红巾,在这野林中相互攻击,不带任何用品,待三天之后再看战况。
自然,攻击也是点到为止,并不会真让他们自相残杀。
有时,她又会教他们一些完全不同于正常武艺的招式,大部分都是近距离攻击常用的,能够一招制敌的招式。
自从月悉华上任以来,这些她手下的兵士个个激|情高涨,对这些新学的知识充满了兴趣。毕竟,这里是战场,了解的更多打胜仗的机会便更多,生存的机会也更多。
就连王强也不自禁地为她着迷,深深地陶醉在这些新颖的训练方式中。
看台上丽人的侧脸在不算明亮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不仅有女子的柔美,更有一股慑人的英气与威势。
王强把暖炉拖到一只手上,伸手尴尬地挠挠后脑勺,这样的月悉华让他觉得自己离她很远……远得好似永远也追不上一样。
他的生命,似乎是在遇上月悉华才算开始……就在那日清晨在井边,看到原本已昏死过去的月悉华悠悠醒来时……
“强子?你不是生病在帐中休息吗?怎么又跑了出来。”清丽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王强蓦然回神,干笑着揉揉鼻子,把暖炉往怀里紧了一紧,不敢看丽人疑惑的神色,掩饰道:“没,没事……我就是在帐中憋得慌,出来看看。”
他眼神明灭,别开的半边脸升起一团红晕。
月悉华疑惑地看着他反常的反应,皱眉道:“真的没事?”
“没……没有……”想来,他也不愿生病,若不是那日在树林中训练时一个不留神跌入结了冰的湖里,他也不至于高烧烧了两天,明明一个强健的男儿却连营帐也走不出来。
军情商议
他羞恼的样子让月悉华忍不住扑哧一笑,了然地摇摇头:“人吃五谷杂粮,哪会没个三病五灾的,更何况你根本就不会游泳,也不小心一点,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还在乎生不生病呢!”
她说着又要走回看台,兵士们还在台下操练。
不过这话不仅没能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让脸皮薄的王强更是无地自容。正要抛了手中的暖炉加入到训练的士兵中,忽而从身后跑来一位蓝衣少年。
这少年是高晟拨给月悉华使用的,名唤陶俊,只是她从不让人近身,倒便宜了陶俊平日只做些跑腿之类的轻松工作。
“校尉,校尉快停下,大将军召集校尉和副使到将军营帐呢!”陶俊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气还没有喘匀,大老远就呼喝道。
“什么事这么急?”王强吓了一跳,眉头一紧,下意识地回头看月悉华。
丽人还未走上台,听了这话又轻轻转身走过来,拍了陶俊不停起伏的肩膀,微笑道:“陶俊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将军找咱们什么事?”
莫不是楚怀昀到了,算算日子,他统领的中军将士比月悉华所在的先锋军晚行了一个月,现如今也是该到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月悉华蓦然变了脸色,墨黑的瞳敛了原本的锋芒,若真是如此,那她更不能去。
“校尉今日身体抱恙,我代校尉去见将军吧。”王强轻叹一声,坚定地说道,把手中的暖炉塞给月悉华,挤挤眼睛,关切道,“校尉身子不舒服,且回帐中歇着吧。”
“不能的,不能!”骨瘦如柴的陶俊急忙拦在月悉华身前,也不管月悉华到底有没有离开的意思,着急道,“校尉可不能不去,将军点名让校尉与副使同去,说是有军情要商议,校尉不如先去一趟,听听是什么事在回来休息。”
他焦急的样子像是生怕月悉华和王强就此凭空消失一样,想要抓住丽人抱胸的手臂,却又不敢伸手。
看营中并没有多大动静,倒也不像是中军到来的反应。月悉华定定神,安抚地笑道:“陶俊莫急,我们随你去便是。”
喜笑颜开的陶俊引着两人到了营帐前,却见所有校尉以上的将士陆续都来了,在帐中整齐地排作两排。月悉华和王强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只等主位的高晟开口。
“悉华到本将身边来。”不料,两人刚刚站定,就被高晟猝不及防地唤住。
等月悉华垂着头乖顺地走过去之后,他才定定神,轻咳一声,才徐徐开口:
“云塞已多日没有动静,今日叫诸位将士前来,也是想共同商议一个对军的对策,两日后王爷的中军便会和我们汇合,到时该想个办法将云塞驻军一网打尽。天渐渐暖了,趁着雪未化之前攻打最佳,再过些日子大雪尽数划去,大漠不比我中原,到时气温过低,土地泥泞,咱们将士对大漠不熟悉,征战时难免会因为不了解气候和地形吃亏。”
军议
“将军的意思是……”有一长髯男子站出来躬身问道,他声音沉闷,透着沙场将军特有的额血腥气。
这样的人,月悉华多半是欣赏的,舔在刀刃上过活的人考虑问题总比其他人要直接一些,务实一些。
“本将的意思是,大军拔营即刻退回云遥城中,此处暂且不守,算是给云塞一个甜头,只等他们松懈的时候咱们再突然袭击,到时粮草丰盈,马匹强健,一定能打上漂亮的一仗。”
高晟温言说道,伸手抚着唇边的两撇胡须。
“将军,将军好心放过云塞,他们也未必领情,只怕会设计出更恶毒的计谋来偷袭我营。属下认为该趁着这两日发兵攻打,让云塞正看到先锋军的兵力,待其松懈之后,王爷援军已到,不怕拿不下他们。”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厚重的帐帘一掀,一位伟岸高挑的男子一身淡蓝色戎装走进来,他脚步趔趄,身子仍是虚弱得紧,他是被小厮扶着进来的,谁也没错过男子眼角的仇恨和不平。
高晟皱了眉头,谨慎到:“彭将军所言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到时王爷所领大军长途跋涉劳碌不堪,不经休整便投入征战未免不妥,倒不如我军先退回城中,让云塞放松警惕,待中军休整之后,再行进攻更是妥当。”
“高将军所言极是,小将也如此认为,这些日子云塞的情形我们也掌握了大半,对于地形也已经尽数熟悉,先将这些消息汇报给王爷,让王爷定夺更是妥当。”
左侧队伍中走出一位老者,此人战甲通体白色,面目周正,像是个严肃谨慎的人。
他话音刚落,又有人站出反对,却是昔日与彭昌武交好的一红衣将军,这人说话就鲁莽了许多:“云塞毛子多少日子不敢马蚤扰我营了,更不敢到云遥城前放肆,想来听闻王爷大军要来,早已吓破了胆,咱们怕他作甚,一鼓作气攻打过去,打他个落花流水,全军溃散。”
他一边说还一边做着夸张的动作,好像面前的数人都是云塞军一样,只想把对方打得稀巴烂,出了憋闷多日的怨气和怒气。
“姚将军此话虽然直爽,但也在理,想他云塞多日没有动静,一定是有所顾虑的。另外……”这话却是月悉华身边的一位瘦小将军说的。
这人目露精光,晶亮的小眼珠咕噜一转,已将现状分析地头头是道,“再者言,咱们先锋军在这边关已经驻守一个月了,除了探听到一些战场地形之外却是毫无建树,前些日子彭将军又被捕了去,这事儿多少对我先锋军的名声有损。”晶亮的眸转向帐门口的彭昌武,话音一转说道,“若是此刻咱们立了功绩,才能把这事儿给抹去,也省的落得咱们先锋军无能的名声。”
“这位将军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用词有些不甚恰当。”看了一眼皱眉沉思的高晟,月悉华接着他的话说道,“两军交战,地形甚是重要,虽然我先锋军未与云塞军队正面交战,但也并不是毫无建树。若不是我们探出地形,即使王爷带了数十万军队又如何。”
好像中计了?
她本不欲出头,只是听到这里说句公道话而已,如果不是关系到楚怀昀此战的胜败,她也不愿帮他们分析。
“悉华所言有理。”高晟抚须沉吟,双眼望着面前的案几,久久不发一言,忽而他又站起身子焦躁地来回踱步,“只是现今中军马上就到边关,咱们只是探了地形,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一时间帐中寂静无声,半晌后,才间或有一两声的叹息从这些威风凛凛的将士们口中泻出。
并不是他们不愿,只是这雪直下到前日才停了下来,若不是这场雪,先锋军早该与云塞决一死战。
叹息声中,突然传来一个怪异的呼声。
众人凝神望去,却是刚吃了药的王强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这也不能怪他,方才那药中有些安眠的成分,此刻药效一上来,却是集中不了精力,站着都能睡着。
众人一下从商议打还是不打的思考中转移到王强身上,一个个怒目望着他,直看地王强浑身发毛。
月悉华汗颜,有时候王强成熟得吓人,却又总在众人适应了这成熟之后偶尔露出些小孩子习性。
高晟不耐地摔了手中的卷轴,随着卷轴落地的啪啪声,王强周身一抖,委屈地垂了头。
“高将军莫恼,今日王强身体不适,这才在诸位将军面前失礼,他年龄尚小,还望诸位将军不要介意。”
她温言笑道,极尽全力拉回众人的深思,话锋一转,轻笑道,“悉华这里有个计谋,既可以让中军到来时有休整的时日,又可以有所建树,了却诸位将军的顾虑,不知高将军愿不愿意让悉华详细说明。”
小厮送上了新的卷轴,卷轴铺开,正是边关的地形图,这是月悉华闲来无事画的,比高晟手中的要详细许多。
“悉华若真有好计谋,快些说来与诸位将军听听,若是好,自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急。”高晟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坐回案几前,手指在边关地形图上轻抚,他按着的地方正是此时军营的所在地。
他的样子让月悉华忍不住眼皮一跳,总觉得……她好像中计了?
帐外间或传来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伴着远处战士训练的呼喝声。
帐中各将士看向面前瘦小俊秀的校尉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唯有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