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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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 作者:rourouwu

    始变得嘈杂,间或还有两声士兵们的嬉笑怒骂传来,玩笑的话题离不开远在千里之外家中的老婆孩子。

    月悉华柔柔一笑,在这军营里,从来不会少了思乡的情愫。

    肖余生低了头,耳根微动,这些话他听得多了,也看得明白,自是不放在心上。

    “悉华一定会去的,没有原因,只是因为我的直觉。”他泼去茶碗中的残水,换成白开水,淡笑道:“难道你希望楚怀昀此战失败吗?希望他追求了半生的皇位落入别人手中?还是希望……他战死沙场……”

    “没有我,他也会赢。”暗暗垂了眸,这个人,总是能一眼往出人的心思。在他面前就像是被硬是掰开的花骨朵,非要不合时宜地露出被紧紧保护的花心花蕊来。

    “没有你,他会随我到前线,难道你忍心?”肖余生的笑意越来越浓,似乎已经料定了她的心中所想,随意地说道。

    如果,他到前线去,那她一定会想尽各种方法同去,还不如现在就跟肖余生到前线,见识见识这冷兵器时代金戈铁马的壮阔。

    而且,近日时常听到有关云塞国师的消息,她也真想见见这位闻名于世的国师大人。

    一笑了啸声

    肖余生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这才摇着折扇优哉游哉地走出去,掀开门帘撞上正往里跑的王强,还伸手扶起被撞得一趔趄的王强这才浅笑盈盈的离去。

    留下王强大张着嘴巴指着他的背影发愣。

    “这……这人他……”结巴了半晌,他蓦然反应过来,猛地一回身,“悉华,你不会已经告诉王爷你的身份了吧!还是说……你已经见过王爷了?”

    “没有,瞧把你吓的。”月悉华好笑地摇摇头,站起身子随着王强出门,“走吧,不是叫我去吃饭的吗?磨磨蹭蹭的好吃的就被人抢完了。”

    严迦买,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月悉华缓缓摇头,应该是个严肃的人吧,就像那个华服将领一样。

    近日高晟忙着对付云塞援军之事,不常提起那人,倒是彭昌武依旧不死心,虽然已经过去许久,但仍然不放松对那人的追查。

    只是一直没有消息罢了。

    那人应该已经回到云塞,亦或是已经和严迦买的大军接上了头,以这人谨慎的作风一定不会单枪匹马和楚怀昀相斗,投靠严迦买是最好的选择。

    如月悉华所料,楚怀昀已经打定主意要亲自到前线去,得到肖余生的保证这才作罢,毕竟军中不可没有大将坐镇,虽然肖余生领兵对付敌军主力,但不能保证严迦买不会偷袭军营。

    傍晚时分肖余生又来了一趟,主要说一些下午会上的经过,还有他是如何如何艰难地帮着月悉华隐瞒身份。

    对此月悉华只能一笑了之,其实有了肖余生的保证楚怀昀根本不会再怀疑什么,他说如何艰难不过是夸张的说法罢了。

    答应了他三日后随军出征,月悉华打算先一步离开中军,因为那一日楚怀昀会给将士们践行,到时想要隐藏也不可能了。

    还未入夜便牵了马到那山坡上坐着,天边火红的晚霞如条条火舌铺天盖地□□,在她这个角度来看,仿佛一触手就能碰到那灼人的温度。

    一曲《何处归去》自唇边幽幽泻出,仍然是上半阙,虽然磕磕绊绊但总算也凑得上悦耳。不禁想到观音庙里的沙弥们,也亏得当时他们听了那么多半成品,才成就了她现在的乐声。

    如果现在让他们听到这曲子,他们再也不会脸色发青双腿发颤了吧。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一笑,箫音戛然而止,袅袅的声音四散在空气里。

    无奈地仰天长叹,如果……还能再回到从前,不知她会不会离开王府,跟那潇洒的少年去畅游山河,亦或是隐于田间,一壶茶、一盘棋、一洞长箫相伴,再不问这世间烦恼之事。

    只是再没有如果。

    晚霞火红映满天,中军帐帘被挑起,墨衣墨发的男人从帐中走出,不自觉地望向山坡的方向,墨黑的瞳中光华流转,神色空幽。

    又是这个声音,低沉悦耳的声音像是涓涓细流流入他干枯的心田,浇灭了他的狂躁与不耐,他又一次被这箫音吸引,方才他似乎听到箫音后有一声轻笑,轻笑过后却断了乐声。

    这笑声是他万分熟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自嘲。

    骨相思

    想起丽人也时常露出这样的笑容,眼眸弯成一个美丽的弧度,唇角勾起,笑声清脆如莺啼。这样的笑容是欣喜的却也是无奈的,总能勾得他移不开眼。

    男人轻轻摇头,他果真是有些神思恍惚了,不然怎会有这样的错觉,以为丽人就近在眼前,就在他离他不远的地方,近地似乎可以闻到她的气息,听到她的声音。

    令小厮去牵了战马,翻身上马朝着箫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听着耳边风声猎猎,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想去看看这吹箫的人,想象着当他策马奔去的时候,一身火红戎装的丽人回眸一笑,淡粉色的唇轻启,说:“我等了你许久,今日你才来。”

    她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头顶是不住翻腾的火云,她在这天地间孑然而立,浑身透着遗世般的孤寂与淡淡的温情。

    山坡一路往上,似乎就此通向天边一样,可以伸手摘下眼前的云朵,但伸了手却只能扑个空,那火云离自己实在是太远了,正像远在天边的丽人一样。

    她此刻一定还在牢中,过得不好吧,那阴暗的地牢怎么能让她住这么久。早该传信回去让人将她放出来,可是他不敢,他怕这封信传出去将再也看不到丽人的身影,等他回去时→文·冇·人·冇·书·冇·屋←,留给他的只有一个静谧却毫无人气的王府,一如丽人出现之前的二十余年。

    可是这样的情况却要比那前二十年多了一点淡淡的失落与孤寂,虽然淡得难以捉摸,于他而言却是入骨的冷意。

    晨风,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名字,即便是有也不该属于这样的丽人。

    他太怕了,怕被人背叛,尤其是早已住在他的心里的俏丽侍卫。当时动怒不过是想泄一时之愤,是冲动之举。可做过之后他就怕了,害怕丽人因此再也不理他,更怕……这人从此在他生命里消失。所以举棋不定,所以彻骨相思。

    爬到坡顶,身下的马儿自动止了脚步,在这坡上徘徊。眼前哪里有人,更不会有丽人的温度。只有一颗参天的古树在夕阳下高高耸立,树下一块青石。

    想下马瞧瞧那石块却又不敢,害怕触摸到的是陌生人的气息。

    勒转马头转身回营,如果可以,他宁愿这样远远的猜测也不愿近距离证实,证实这乐声是属于一个与他毫无交集的人。

    此后两天,每晚必然能听到这悦耳的箫声,箫声中有浓浓的思念与伤感,丽人的气息越来越浓,似乎顺着这箫声传递到他的耳边。

    开始时他取了军务来看,想要挣扎着逃开这箫声给他的束缚,可是不行,只要来自远处的袅袅声音升起,他的神智就再也不属于自己。想要逃,逃得远远的,却又一次次被拉回来,就像对那人的感情一样,逃无可逃。

    即使那人是威王的j细又如何,哪怕她是云塞人,他也要定了她,开始想要皇位是想要这绝顶的权利,现在,他想要和那人分享,这江山如画本该有人共享才能品味个中趣味。

    即便是爬,也要爬到前线去

    有时,他会想这箫声是不是他因为太过想念那人而产生的幻想,问了肖余生,他折扇摇摆,只是轻笑却不作答,即便是答了也是天马行空摸不着边际的话。

    肖余生的态度更是加深了他的疑虑,但是越接近真相越觉得害怕,害怕真的揭开这神秘的面纱后,一切美好的幻想也随着荡然无存。

    明日便是大军出营的日子,月悉华在营帐中整理着包裹,她已经和肖余生商议好,明日午时在营外小溪旁相会,正可以错过楚怀昀送行的队伍。

    “悉华这是要去哪里?”帘帐蓦然被掀开,清风吹进来,紧接着便是王强警觉的喊声。

    月悉华无奈地转回头:“你就不能小声一点吗?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

    放下营帐,王强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凝重:“我是怕你又一次悄悄离开,把我抛在这里。”

    被说中了心中打算,她只能干笑着摇摇头,手下的动作慢了些,着急想要争辩:“我不过是出去走走,不会有事的,你在军中替我训练那千余将士,这些人日后都有大用场。”

    “悉华跟我逗乐呢吧。”王强猛地窜过来,一把按住她手下的包袱,冷哼一声,“你还当我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出来吗?这些人你都留给了我,你打算自己随同肖余生去前线是吗?”

    “前线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送命。”面对这样一张执着的脸,她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很绝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

    唇角渐渐勾起,少年唇边的冷笑越来越深:“是谁说带我到战场历练,让我建功立业,让我光宗耀祖不再做一世王府小厮?是谁说的?现在你在做什么,你抛弃了我,你食言,你出尔反尔!”他的声音渐渐拔高,有些歇斯底里。

    是不是真的把他逼得急了,当时月悉华确实做了这样的打算,但是现在真到了上前线的时候她却不忍心。

    两军交战之时刀枪无眼,她清楚地知道,生命在刀剑下脆弱的不值一提。

    “强子,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这次不行,而且你还有许多应变技巧没有学会不是吗?还有许多士兵需要你去统领,现在一定走不开。”她轻声说道,一边抽走被王强压着的包裹放在一旁缓缓整理。

    丽人垂着头,王强只能看到她尖翘的下巴,微弱的烛光衬得她的轮廓极其柔和。可他知道,她所做的决定并不像这轮廓一般柔和。

    “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他坚定地一字一句道,声音像是从齿缝中蹦出来的,带着满满的决心和愤怒,“你休想甩下我,以任何借口都不行。我说过,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即便是爬,我也要爬到前线去。”

    被他坚定的目光灼伤,月悉华缓缓抬起头,氤氲的眸子掩盖了她心中的怅然。她真是自私,因为她,王强离开舒适的王府,离开伙夫夫妇,到这寸草不生的边关,现在又要去那危机四伏的战场。

    出发

    “收拾东西吧,今晚我们就走。”她只能投降,少年坚决的态度震慑了她,月悉华从不会被人威胁,今天却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

    隐了一个冬天的明月终于在今晚显出完整的身形,圆月盈空,两道墨黑的身影在刚冒了新芽的草丛中穿行,耳边是猎猎的风声,前面是淙淙流水声。

    再过不久,就到了和肖余生约好的地方。

    春日的夜风还是凉的,他们要在这里等上一夜,直到明天中午肖余生的大军才会经过,到那时和他汇合便可,只是今晚却难熬的很。

    一个厚重的披风被人从后面披到肩上,王强低低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悉华,夜风是不能吹的,你身子单薄,吹了夜风一定会得伤寒。”

    他的语气温柔的吓人,月悉华回眸轻笑,想让他便会那个活泼的王强:“强子说这话可是在咒我了,明日如果真得了风寒,那就怪你!”

    王强蹲下身子从包袱中取出一袭棉被,听到她的话抬了眼,眸中光芒闪烁,转瞬又低下头:“你如果真的病了,那我就把你背到前线去,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不会抛下你不管,你不想回军营我也不会带你回军营。”声音平稳的没有任何起伏,也听不出他的情绪变化。

    而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勾起了月悉华浓浓的伤感。对于那一段昏迷的日子她只有浅浅的印象,记得并不真切,犹记得耳边总是有个坚定的声音:悉华,我一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后来听王姓大汉说起的时候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无法想象这瘦弱的少年是如何将她从几百里外将她背到边关的。人都说昏迷的人比平日要重上许多,更何况日夜不停的奔走赶路。

    王强对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执着,这样不顾一切的付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想起昔日在王府中与他打闹的情形只觉得已经过去了许久,久地恍如隔世。

    翌日辰时,楚怀昀端坐于马背上,提了金樽给即将出行的将士践行,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这一去,能不能生着回来都不一定,在战场上,这条命都是向老天借的,指不定哪天就要还回去。

    男人墨衣墨发,如瀑的发丝用玉冠束起来,虽然没有着铠甲戎装,但这一袭墨黑的稠衣也被他传出了寒气凛冽的感觉,他端坐马上策马前行的样子像极了九天下的战神,即使没有践行酒,单单他的出现便是给将士们最大的鼓舞了。

    一杯酒饮罢,只见他衣袖一挥,金樽落地滚了两滚。对面数万将士喊杀声震天,个个高呼仓亚万岁,王爷千岁。

    震天的呼声没有给男人带来任何笑意,他眯起狭长的凤眼,在整齐的军队中搜索,想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可是没有。

    “那个神秘人没有随你来吗?”转头问白衣飘飘的肖余生。

    肖余生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将折扇别于腰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和我有约定,昨晚已经带兵率先前往。”

    计划

    “是吗?”

    “王爷不信我?”肖余生轻笑,转身呼喝着身后将士随着他朝前方奔走疾驰。

    数万将士的踏步声震动了天地,振起浓重的尘烟,将楚怀昀沉思的神情掩盖。

    这个神秘人似乎并不想见他,他紧抿的唇角弯成一个弧度,如果她不想见任何一个人那还情有可原,他见了肖余生唯独避着身为大将的他,这说明什么,这人不是敌人便是故人。

    显然,该是第二种。

    等肖余生领着大军行到溪边的时候,月悉华早已策马等待,潺潺的溪水边上她红衣黑发,端坐在马上的样子英姿飒爽。

    王强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也是一身同样的戎装,但却是灰黑色的,他闪亮而坚定的眸子只是望着月悉华,似乎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战争没有家国天下,只有眼前俊秀的丽人,和丽人的追求。

    “悉华果真一兵一卒都没有带来。”马上的肖余生勒住马缰,调笑道。

    月悉华眉尖一挑,促狭的笑容漾在眼底:“如果悉华真是单枪匹马前来,怎能帮到肖大人,悉华的人已经先一步走了,我调了五百训练过的士兵,剩下的人……”

    “剩下的人留给楚怀昀!”肖余生了然笑道,开怀的笑声在空旷的原野里回荡,不绝于耳,“好了,我们走吧,还有一天的路要赶。”

    大军从正午时分行到半夜才到了计划中的地点扎营,大营扎在山脚下,月悉华的士兵早早就埋伏在山林里,这一点是肖余生也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山林里埋伏有人,可是月悉华为什么让他们埋伏在山林里他就猜不到了。

    望着远天边缀着的圆月,肖余生啪地合上折扇,淡笑道:“悉华难不成还想上演一次树林狙击,让云塞的十万大军尽数进入林子里,然后被你的人挨个击杀?”

    “若是肖大人肯调一万军士给我日夜操练,一年之后这个计划倒是可行。”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月悉华也不计较,随着他的话说到,奇怪的是,一离开中军军营,缠绕她多日的愁闷竟然瞬间如烟消云散。

    夜色清幽,在这清幽里似乎隐藏了巨大的危险,夜色犹如一头蛰伏的兽,虽是准备着出击。

    “肖大人还是说说今晚的计划吧,如果悉华没有猜错的话,今晚云塞大军必定渡河。”她伸手遥遥指着远处的波光粼粼。

    但这片波光看着近,实际上离他们至少有十里的距离,策马过去也要一炷香时间,只是因为她和肖余生此时站在半山腰,所以看得远一些。

    “被困在山坳的守城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云塞最注重人命,严迦买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今日是他最后的底线。”肖余生也遥望着远方,那里有他布置好的埋伏,只等云塞大军一开始过河便在这边发起突击,把大军堵在河对岸。

    月悉华不解地摇头:“我想不明白,既然我们想让他们过来,你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设下埋伏,云塞受创一定会退回河对岸,再次渡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安排

    “就是要让他们有这样的心理,人都是这样,即使受了很小的挫折,但再次做同一件事的时候难免要多考虑几分,尽量减少遇到同样挫折的可能。”肖余生轻声说道,他清朗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林中显得很突兀,“正好我们赶到这里还未休息,也不适合征战,只等把一切都布置好以后再让他们渡河。”

    月悉华微微一笑,眸中光华流转,透着欣赏和了然:“你会这么想,那严迦买心思细腻一定会猜到你的想法和目的,定会在第二日就不顾手下的劝阻执意渡河,而你已经想好了对策,等明日一早,咱们的军士便铺遍河岸了吧。肖大人好计谋。”

    “确实如此,悉华也不错,不过……”肖余生敛了笑意,在处理正事时他向来专注的很,做事一丝不苟,更不会带着玩笑的态度。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只能打云塞一个措手不及而已,伤不了他的根本。”月悉华接话道。林中又陷入寂静,甚至还能听到远处的哗哗流水声,她微微一笑:“悉华已经做好了安排,肖大人且看明日。”

    “好。”肖余生一脸兴味,但他识趣地没有问月悉华做了什么安排,也许对他而言,消灭云塞大军一事还没有得知月悉华的计谋有看头。

    他是个懂得欣赏的人,所以他宁愿等到明日把这惊喜当做一件动人的趣事来看,也不愿早早地知道消息,让这份惊讶和疑惑消失,事情也变得平淡乏味。

    就像看一本书,若是直接跳到结局,哪里还能看出中间激烈的戏份。

    从山上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伏军从河边传消息回来。

    中军营主帐中的案几旁,楚怀昀放松地斜靠在椅背上,手中金樽泛着耀眼的光芒,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金樽也跟着微微转动。

    一仰头,把杯中酒尽数咽下,一股辛辣自喉间入腹,一股灼烫的热度从腹中传来,积聚在心头。

    他这样坐着有多久了,为什么迟迟没有听到那袅袅箫声。

    今日肖余生那意味深长的笑代表了什么?他想告诉自己什么?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可是他不愿意去揭开覆在事实上的一层薄纱,如果不是她该怎么办。

    灼烫的烈酒没有压下他焦躁的思绪,反而让这焦躁中又多了一分慌乱和不安。今天没有箫声来帮他平定心思,虽然天还未黑透,但是他知道,吹箫的那个人今晚是不回来了。

    也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了。

    放下酒樽,出营牵了马匹直往那山坡上行去,额角的细汗染湿了发丝,发丝结成一缕贴在鬓边,他甚至没有心情去挑开挡在眼前的发线,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到达那个地方。

    今日没有晚霞,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消散,夜幕降下,空中繁星点点,月光皎皎。

    那棵参天古树孤寂地立于山坡顶上,一方青石躺在树下,他跳下马,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块青石。

    是那人!

    没错,每日的箫声正是从这个地方传出去的,青石四周的草芽长得歪歪斜斜,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这脚痕都比正常的脚印更加清秀。唇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这一切都说明,这个人是个女人……

    青石触手冰冷,但是却平滑的很,今日果真没有人来过。这让他有些失望。

    楚怀昀缓缓地在这方青石上坐下,又缓缓地抬起头,入目是漫天的繁星,极目望去,整个中军营都收入眼底,营中几堆篝火火光跳动正和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有一种空寂感。

    蓦地,他神色一变,狭长的凤眼大睁,墨黑的眸中光华流转,点点涟漪在他心底漾开。

    在这个方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陪衬,看得最清楚的是那顶熟悉的营帐,是他住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小厮入了营帐,小厮瘦小的身影在烛光下投到厚厚的帐壁上,小厮换了茶水又乖顺地走出去。

    低头看着脚下绿芽被踩到的痕迹,小巧的脚印从大青石处延伸到山坡边上,这个方向正指中军主营帐。一时间天空无数星辰都变得暗淡无光,只有周遭空气中残留的极淡的气息渐渐凝聚,萦绕在他的鼻尖。

    是那人!一定是那人,只有她会躲在这军营里,只为守在他的身边。

    是谁说过,愿意守着他,不离开他……

    沧水边上几簇迎春花在初升的朝阳下熠熠生辉,微风拂过,金黄|色的花朵轻轻摆动,给这荒凉的原野增添了几分灵动的生机。

    昨晚肖余生的伏击成功,一万士兵将严迦买的大军阻在河岸,狼狈退回沧水以北。正是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候,一抹丽影在沧水边上款款而行,目光悠远,一派闲适。

    她望着平静的水面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消一会儿,一个潇洒的白衣欺近。肖余生手摇折扇随手摘了一朵金黄的迎春花,抬首笑道:“悉华昨晚都没怎么休息,今日又起了个大早,这会儿云塞不会渡河,倒不如回去睡会儿,我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就去叫你起来,可好?”

    “肖大人不也一夜未眠吗?悉华怎么能独自去休息。”她浅笑盈盈,目光没有离开远处的水面,今日才是最激烈的战事,若是就此错过,岂不是冤得很了。

    “悉华与我不同,若是把你累坏了,回去我……”怎么给那人交代……后半句被他咽了回去,轻笑一声掩盖了方才的窘意,笑道,“传说那严迦买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悉华不要被迷上了才好。”

    丽人被他这个不算笑话的笑话逗得扑哧一笑,收回了专注的视线回眸一笑,殷红的戎装在阳光下衬得她面容白皙柔嫩,温柔婉转中透着勃发的英气。

    “有肖大人这样俊秀的男子与悉华为伴,悉华哪里还有工夫去想别的人。”棕黑的瞳中光华流转,似是有无尽的笑意藏在里面。

    肖余生刷地打开折扇,被呛得干咳两声,干笑着揉揉鼻尖:“这可做不得耍子,悉华还是莫要开这样的玩笑。”看他额头渗出的细汗,这紧张的样子倒不像是假的。

    魇

    虽然不知道他的紧张从何而来,但月悉华还是轻笑着摇摇头,转了话题:“看天色,严迦买的大军也该整顿完毕了,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能看到云塞的军船。”

    河面上隐隐有波光传来,肖余生摇着折扇了然一笑,想必这就是月悉华安排的埋伏,说来,北方的将士多半不会水,云塞是游牧民族,将士中会水的人更少,月悉华这一招倒是精妙。

    阳光越来越盛,可河水依旧平静,只有微风吹过泛起的点点涟漪,河面上依旧一个人影船影也没有出现,甚至连行船的余波都没有看到。

    棕黑的瞳中闪动着凝重的神色,莫非,严迦买竟然看出了他们的计划,还是说他们太过于高估他了……只是无论是哪种情况,现在云塞没有出兵却是事实。

    今日,白白等了一上午。

    阳光太盛,肖余生用折扇挡在额头上,眯起眼像远处看去,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我们估算错了。”他说,声音低沉,透着凝重。

    忽的,正东方向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便是哒哒的马蹄声和刀剑相接的砰砰响。

    两人神色一变,不约而同地朝正东方向急掠而去。随着身形接近,喊杀声越来越重,明明艳阳正好,却平白有一股冷意在两人周身环绕。

    正东方向,正是大营所在的方向,他们怎么可能绕过月悉华安排的伏兵直接渡河,况且她二人自昨晚上一直守到今天,并没有云塞得到渡河的消息,数十万的大军,怎么可能在不知不觉间突然自河岸冒出来,除非有神鬼相助。

    大营已经破碎不堪,入目是漫山遍野的尸骨血迹,有云塞士兵亦有仓亚的军士。这样惨烈的状况突地出现在丽人的视线里,她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鲜醴的红色,四周的喊杀声离自己越来越远,灵魂似乎被抽离了一般,昏沉的大脑有片刻的混沌,不能思考。

    血!

    到处都是或乌黑或鲜醴的血迹,汇成娟娟细流混着黄土涌入宽阔清澈的沧水中去,霎时在水岸上漾出一片红色。

    断肢残骸,有多少将士就这样送了命,又有多少将士还在奋力抗敌。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生动的场面,无力地闭了闭双眼,原本以为这样的战争该是多么壮观豪阔,却不想这壮阔背后竟是如此惨烈,地上流淌的是鲜活的生命,空中的喊声亦是鲜活的生命。她终于明白了万千枯骨堆起的太平盛世,堆起的高官厚禄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眼前一抹寒光倏地划过,是个漂亮的弧线,至少在月悉华的眼中看起来确实如此,只是这弧线只划了一半便哀叫着飞了出去。

    肖余生用折扇挡去了砍向丽人的利刃,焦急地扶着她的手臂:“悉华?悉华你怎么了?”

    丽人双眼空茫没有焦距,眼中映照这整片整片的红色,任肖余生如何呼喊她都没有反应,这是……被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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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有可原

    “悉华!”

    刀光剑影间,肖余生收起手中的折扇,腰间的利刃划出落入手中,随着面前堆砌的尸体越来越多,两人周围方圆几十米内再没有敌军敢围攻过来,有将士发现两人的身影,呼喝着队形齐聚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正圆的包围圈,一个人倒下便有另一个补上,前仆后继。

    肖余生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紧锁的眉头爬上一抹愠色,一声呼喝后托起月悉华像圈外飞出,转瞬便落入大营正中。

    仓亚的军士原本突然遭到袭击气势上本身就弱了一筹,又没有主将坐镇,更是慌乱,如今肖余生的身形在中军营帐显现,众将士无不欢呼,凝了心神要与云塞一决高下。

    眼前迷蒙的情景渐渐清晰起来,随着这震天的喊杀声,一抹华衣映入丽人迷蒙的眼帘。多么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晚出现在她营帐中的黑衣人,亦是云塞守军的主将耶韩义。

    只见那华衣人傲然端坐在火红的战马上,一柄长枪舞地虎虎生风,在他周围,不断有仓亚的兵士倒地,又有新的兵士补上,套马索,壕沟,突然砸来的石块,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他在踩着仓亚将士的血前进,一步一步逼近……

    忽然间,金黄的阳光一闪之间,她看到男人脸上讥讽的笑意,似乎是傲然立于天地间,将众生踩在脚下的笑意,在此刻,他是胜利者,生命对他而言,犹如草芥。

    月悉华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素传云塞军队珍惜生命,然而他们珍惜的只有自己的生命,却没有敌军的。

    情有可原不是吗?

    可是她不能忍受,犹记得多日前,楚怀昀安置了五万之众的云塞俘虏,没有杀伤一个……但今天,她看到了什么!原来,并不是人人都懂得尊重生命,懂仁君仁政。

    秋水剑铿锵出鞘,丽人火红的身影踩着无数战马的头颅直向那个高傲的人奔去。身后是肖余生焦急的喊叫。

    剑尖逐渐逼近,从那华衣人眼中可以看到这一抹寒光正在不断欺近。

    丽人如一个翩翩飞舞的蝶,又如一道火红的烈焰,要将这华衣男人的生命吞噬。

    “悉华——!回来!”肖余生一跺脚,抛了手中的兵器,抽出折扇飞身追过去,折扇轻舞间,一排排细如牛毛的钢针疾射出去,这钢针像是有生命一样地避开前面火红的身影,直向华衣男人飞去。

    刀光,丽影,震天的喊杀声中,华衣男人一动不动,唇角的笑意浓重,却是讥讽的笑意。

    他不在乎月悉华的秋水剑,更不在乎紧跟着秋水剑飞来的钢针。

    如果在夜晚,这钢针有百分之百的杀伤力,可是现在不行,艳阳高照,金灿灿的阳光把本该隐藏在黑暗中的钢针照得无以遁形。暗器能够被人看到,还算什么暗器。

    忽的风动,只见那华衣男子广袖一挥,率先飞来的钢针被卸去了力道朝四面八方飞去。他目光矍铄,望的是那火红的身影以及那泛着寒意的剑尖。

    今日也不算晚,美人儿!

    秋水剑,正如其名,身形如秋水般滑润柔和,可剑身却寒意彻骨。

    就在剑尖点上男人额头的那一霎那,男人伸出两指夹住了急速欺近的利剑,月悉华趁势足尖轻点马头,两人一剑静止在一处不动,四周的景物似乎都在急速旋转,可这剑尖再也不能往前送出一分,但男子想要夺剑却也是不可能的。

    “悉华……”肖余生及时赶到,清退了周遭朝丽人扑上来的云塞兵士。

    丽人此刻棕黑的眸中只剩下眼前这个狂傲的近乎邪恶的男人,眸中无喜无悲,神色紧绷,双颊因运动而泛起一抹柔和的红晕。

    她眼中似乎没了周遭的一切,也忘记了此行的主旨,只有一个想法驱使着她的行动。

    杀了他!

    想象着男人的血溅了满身,和地上冤死的战士的血迹混在一起,想象着他的神智被那些亡魂撕扯着从他体内剥夺。这样,她便解了恨意了。

    可是……她下不了手,完成过许多任务,解救过无数人质,唯独,她没有亲自杀过人,指挥将士狙击的时候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真的落到自己身上才发现,原来杀人,也是要学的。

    她会以精神的力量来折磨对方,却从未真的下狠心杀过谁,即使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没有。就在剑尖即将触上他的一瞬,脑中蓦然升起那朵滔天的蘑菇云,还有那爆炸前的白光。

    人人都有家人,有爱他的人,无论这个人多么的可恶,他依旧有拥有生命的权利,她无法看着生命的活力自眼前流逝,无法想象着男人死后他家人的伤痛面容……

    阻碍她的,不止是男人卓绝的武艺,还有她自己的心理障碍,她良心的折磨。

    有士兵看准了时机,一下子抽刀扑向月悉华,又有士兵也看到了空隙,提剑刺向耶韩义。

    刀剑相向的时候被肖余生尽数阻了出去。一抹冰冷的嘲笑在华衣男人脸上浮现,他唇角轻启,说:“你杀不了我,你下不去手。”

    讽刺的笑意直射入丽人的心间,那耀眼的火红渐渐暗淡下来,她下不去手……是真的……

    忽的,变故突生,就在秋水剑的剑尖刚离了男人额角一寸远的时候,华衣男子衣袖舞动,一条锁链只朝着丽人赴来。

    肖余生被数十个云塞骑兵围住,长枪在他周遭围成一个圈,他折扇一扫,不知这扇子到底是木质的还是钢制的,只见那数十根银枪尽数被从中间截断,枪头啪啪落在地上,也就在这一刻,锁链如闪电般击上丽人的肩膀。

    月悉华警觉地后退,身体后仰,束发的缎带落下,墨黑的发丝在空中划了一个耀眼的弧。

    “唔……”

    一瞬的犹豫让她错失了时机,锁链尽头竟是一个银色的钩爪,正勾上她瘦弱的肩膀。

    华衣男子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他说:“你不愿杀我,同样的,我也不舍的杀了你,我说过想请你到云塞坐坐,上次回绝了我,今日也不算晚,美人儿!”

    告终

    美人儿!

    他竟然说美人儿!

    为什么没有杀了他,月悉华缓缓回转回头,眸中带着些许哀伤,她本可以杀了这人,却落得被他捉到的境地。

    如果楚怀昀在,他会说什么,笑她吗?

    彭!

    如玄铁般的铁链从咔嚓一声断掉,在耶韩义惊讶的眼神下,肖余生击退那数十位彪悍骑兵,飞身接住缓缓落地的火红丽人。

    挥袖一甩又是一拨钢针飞过,然而这次却没有那么容易躲过,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华衣男子立刻飞身从马上跳起,躲过了大半钢针,却有一颗死死钉在他的右肩,和丽人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肖余生一手揽着月悉华的腰际,一手抽了折扇与华衣男子斗了起来,似乎是被这滔天的杀意摄住,以两人为中心,方圆数米再没有将士敢随便欺近。

    月悉华的喘息渐弱,这人,竟然在爪勾上涂了药。

    “耶韩义,她有心饶你一命,你不该如此。”冰冷的声音自肖余生口中吐出,四周飞沙走石,折扇虽短却阻得男人的长枪近不了身。

    华衣男子轻笑一声,眸中的不屑渐渐转作凝重:“你不该这么护着她,我不过是想带她到云塞小住两天而已,仓亚竟然有这等奇女子,不得不说她勾起了我的兴趣。”

    丽人的身体越来越软,秋水剑脱手落下,被肖余生倾身接住,剑尖舞动,直指耶韩义:“既然知道了她是女子,你更走不了!”秋水剑在他手中似乎迸出了万丈光芒,映的周遭的士兵纷纷闪躲,“你从未和这把剑真正交手过,在它属于楚怀昀的时候不曾,如果不然,你活不到今天,跟站不到这里。”他说。

    华衣男子双眼微眯,一抹狠戾自他眼中迸出:“你未免太得意了。”

    显然,他料错了,“了”字还没有吐出,透着无尽阴寒的剑气已经冲破他紧握枪柄的左手,长枪突地落地,转瞬那剑尖便穿透了他的左臂,想要躲避,哪里还来得及。

    “你输了!带领你的将士投降!”肖余生字字斩金断玉。

    暗涌在华衣男子眸中流动,原来,却是是他小看了这柄剑,月悉华数次与他交手,都没有真正动杀念。

    “你是什么人?”他抬起头,满脸不甘。

    “仓亚人。”肖余生不屑,冷声说道,“今日不杀你,这一剑算是替悉华刺得,不让你见了血,你怎能明白她饶你的善意。”

    利剑入鞘,丽人也完全昏了过去,一个翡翠色的药瓶从马上飞向肖余生,耶韩义声调仍是高傲的:“这是解药,一日涂抹三次,三日便好,我还不想让她死。”

    一场意料之外的战事以月悉华受伤,敌军副将耶韩义被俘而告终。原来,早在肖余生大军赶到这里之前,严迦买已经拨了一万精壮军士渡河交由耶韩义统领。

    他算得竟然比肖余生还要快了一步。只是谁胜谁败还不一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妄断。

    埋伏在沧水中的兵士尽数调了回来,个个都被烈日晒得浑身发红,却没有发挥用处,多少有些不甘,个个摩拳擦掌只等再次交兵。

    如果想吐就吐出来吧

    下一次对阵,便是同那神秘的国师严迦买的直接交战。

    耶韩义被俘,沧水对岸的军队一直安静如初,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准备连那些被困在山坳中生命垂危的人也不顾了。

    月悉华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落下,正是繁星满天的时候,乍然惊醒,眼前一片茫然,过了一会儿,这营帐这床铺才渐渐映入眼帘,恍惚中她看到楚怀昀在对着她微笑,男人斜眉入鬓,一双勾人的凤眼弯成一个不曾有过的温柔弧度。

    他说:“悉华,战争本就是如此,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你若心生仁念,死得不止是自己,还有你统领下的万千将士的性命,他们是最无辜的。”

    “可是,下不去手,为什么下不去手!”她无助地想要拉起男人的大手,想从中得到力量,得到面对生死的坦然情绪。

    “悉华,你醒了!”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唇角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丽人蓦然惊醒,双眼聚焦,眼前哪里有那个朝思暮想,扰着她心智的男人,她莹白的双手正抓着肖余生的手臂不放,眸光殷切。

    看到肖余生温暖的笑意她像受了惊吓一样甩开他的手臂,抬起的脖颈也霎时重新跌落在枕头上。

    “怎么是你……不,我怎么在这里?战事结束了吗?”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然而惊恐的眸子却泄露了她的紧张与害怕,她嗫嚅着,“我们……死伤多少?”

    帮她掖好被角,肖余生安抚地笑笑,淡然道:“大营遭到突袭,死伤是一定的,不过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耶韩义被捕了,悉华放心养伤便是。”

    她缓缓别过头,不用肖余生回答她也知道,死伤必定惨重,只是与数次征战想必死伤的人数并不算庞大。伸手按住肩上的伤口,直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下传来,又有血迹盈了出来。

    是她的错吗?她若早些杀了耶韩义,就在那一日耶韩义到她营中的时候,今天这一幕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悉华不必自责,你第一次上战场,有这样的勇气已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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