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第26部分阅读
妖孽女强人:在逃皇后 作者:rourouwu
甚至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凌禄公,仓亚前皇后的兄长,楚怀则的舅父。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仓亚有左右两位丞相,又有护国和国威两位将军守护。现如今,月悉华知道了左右丞相的身份,又知晓护国将军黄立海是楚怀奉的舅父,只怕现在也不负存在了吧。
不过这国威将军又是什么人?
和谈使者
私下里当做玩笑讲给严迦买听,却不料严迦买银灰色的眸子蓦然睁大,诧异地望向月悉华,直把她看得浑身发毛,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妥,连忙伸手去摸。
却引得严迦买一声轻笑,他这才娓娓说道:“悉华难道不知,这国威大将军正是三皇子楚怀昀吗?现如今他做了皇帝,只怕这将军之位要落到肖余生的头上,不过在仓亚,也只有楚怀昀和肖余生当得起。”
果然,不出两日,又接到来自仓亚的线报,肖余生被封为国威大将军,掌云塞一半兵力,爵位世袭。
仓亚举国兵力的一半,那就是百万之众,楚怀昀好大的手笔。
呵,月悉华轻笑,手中端着白玉的琉璃杯,天边挂着的月牙浅淡,稀疏的月光落在琉璃杯上,映出一片倒影。
对待友人和属下,他一向是宽厚大方的,唯独……对她月悉华,却小气地紧。
这样好的月色,又有碧绿的湖波荡漾,有脚下碧草青青,更有火红的芍药盛开于身侧,月悉华浅浅笑着,杯中莹润的液体尽数流入口中,又顺着喉管滑下。
云塞的酒不似仓亚的花雕女儿红那般烈,倒有些果酿的味道,或是浅浅的绿,或是淡淡的红,辛而不辣,甜而不腻,只一闻便能勾出品尝的欲念来,小小的一口喝下,口齿生香,余韵久久不退。
这在花前月下,月悉华心情似乎也跟着这美好淡雅的景致飞扬起来,一杯杯莹润的酒液下肚,管他明日如何,今天,且管今天的吧。
在这异国……他乡?
只为酣醉一场,让这一尽烦忧都顺着酒液流逝。
只是,哪里才是她的国,哪里才是她的乡。
也许,烦恼真的都随着这美酒流逝了,因为第二天朝堂上,云塞皇帝摇头晃脑地让月悉华猜云塞和仓亚相斗的这一局谁胜谁败。
谁能占据头筹。
原来,没等云塞做出决定,仓亚便派了和谈使者到云塞来。这不是楚怀昀的作风,月悉华想。
可无论是不是,和谈的拜见文书已经送上云塞皇帝的案桌前,她也不得不信。
三日后,仓亚使者团已经抵达云塞国都外,皇帝亲自携文物百官到城门口迎接。月悉华一身火红的裙裾站在皇帝身后,身边是那淡蓝色衣袍的严迦买,只见严迦买神色平静,银灰的眸子半睁半合,一派清幽,看不出神色。
官道已经清空,一众百姓不能在今日通过官道,更不能出现在官道旁的数十里内,这样隆重的仪式只为了迎接那仓亚的和谈使者。
极目望去,天边突然扬尘滚滚,那尘烟从天地交接的地平线上一路向着城门滚动,待走的近了才能隐约看到在马上奔驰的人。
月悉华瞪大了眼睛,在望到那随风飞舞的海蓝色衣襟时,她惊得急速上前一步趴到城墙边上,努力探出身子向外望。
她以为,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没想到……来和谈的使者竟会是他!
只为了找你
楚怀则,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大孩子,明□□里热情如火,却偏要摆出一副对什么都不经意的人。
朱红的高头大马上,海蓝色的衣摆迎风舞动,银色的流云纹静静随风流淌。俊秀的脸上绽开一抹开怀的笑容,昂首立于炎月都的城墙之下,面对数万的云塞民众,面对云塞至高无上的皇帝,和万众敬仰的国师。
他只是这样开怀笑着,他说:“悉华,能再见到你,真好!”
那一刻,月悉华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喷涌而出,是的,能见到你真好,这也是她想说的。
只见她一手撑住墙壁,纵身一跃,从这数丈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那火红的衣衫像是一团烈火,燃烧着她的感情,她的生命。
依仗着不甚纯属的轻功,落在俊秀男人的身前。
是的,她的轻功尚未纯熟,从来没有跃过这么高的高度,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下面站得,是永远让人信服,又让人放心不下的楚怀则,昔日的俊秀风流少年如今已经长成英姿伟岸的男子,他会接着她,所以,她放心。
比面对楚怀昀都要放心。
因为楚怀昀,有可能面上笑得温柔如水,专注地眼神看着你,然后绝情地后退一步。但是这个人不会,永远不会。
“怀则,早该料到是你,除了你,再没有人能让楚怀昀改变主意。”她一身红衣,站在这高头大马之前,温柔地笑着。
“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悉华。”楚怀则翻身下马,挑了她的衣袖,轻笑,“我以为,你的功夫还要再练两年。”
他没有说,为了见她,他付出了什么代价,更没有说,此行之后,他将再也不是圣宠荣耀的怀亲王,这一见,便是最后一面,从此,天涯海角,他会遥远的祝福着,祝福着……这个让人魂牵梦绕又紧紧守护的丽人。
云塞国君大喜,设宴款待仓亚使者,宫宴持续了三天三夜,只是月悉华知道,素来,楚怀则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便早早地将他拉了出来。
又是个清丽的月下,一樽琉璃玉壶,两个白玉琉璃杯,身边是花开正艳的火红芍药,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一人独饮。
楚怀则仍是像以前一样潇洒开朗的笑着,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轻愁,这轻愁落在他的眼角,积聚成一段沧桑。
他轻叹一口气,柔声道:“悉华,皇兄这次发兵,只为了找你回去。你知道吗?”
月悉华举了举杯,轻笑:“知道,知道又能如何,他找我做什么,是想让我继续带兵打仗为他效力,还是想……”望着身边的一簇芍药,她说,“宫中已是百花齐放,我不愿和百花争锋,更不愿被困于宫闱之内,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再说,我和他之间,早断了干净。”
“可是皇兄……皇兄他并没有……或许并没有宠幸白黎,白黎的孩子是和侍卫私通来的。”楚怀则有些说不下去,最终转作一声长叹,“皇兄他还是想着你的,夜里,我见他常常出宫回到昔日的宣王府……”
夫妻两个都喜欢上同一个人
“他这又是做什么,破镜难圆,事情做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月悉华清冷地说道,杯子凑在唇边,却觉得连唇都是冰凉的,凉到心底。或许,她有那么一点动容,可是她月悉华从来不愿意要残破的事务,一段感情破了,那就果断地抛下吧。
“从他娶白黎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已经完了。”月悉华放下酒杯,身子前倾,郑重地望着身前伤痛的楚怀则,冷声说道,忽而,她又浅浅一笑,笑容很轻松,“其实,就算他和白黎的婚姻是假的,那之后呢?之后的一众嫔妃呢?”
楚怀则张了张口,喉头咕动,终是无话可说,他转了话题,手中的杯子挡住了面上的神色:“皇兄是下了决心了,这次征战打的是要回被云塞囚禁的怀远将军的名号,若是你不回去,这战争就无法终止,你知道,皇兄素来是说到做到的,谁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那你……”月悉华神色变了两变,眸光暗沉,一抹阴霾从眼底闪过,她担忧地望向面前的男子,“如果他执念这么强,又怎么会放你前来和谈……”
楚怀则愣了一瞬,转而开怀笑道:“我自是有我的办法,而且,放眼朝中,除了我还能有谁有可能把悉华请回去。”
月悉华微微一笑,终是大松一口气:“你还是这样小孩子心性,不怕楚怀昀觉得你干涉朝政,回头一纸诏书把你给废了。”
“废了才好。”楚怀则喃喃,只是他低着头,看不清眸中的神采,声音低沉,月悉华没有听清楚,想要再问,却听他说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现在就算你要回去,云塞皇帝也不会答应,云塞全民都不会答应。”
“说来也是。”月悉华轻笑,只是这笑容充满了苦涩。转而又舒展了眉头,挑眉道,“听闻你娶了婉婉,如今……婉婉可好?”
“她还好,日日念叨着你。”楚怀则温柔地笑道,只是这笑容里却没有该有的甜蜜,提到严婉婉,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
月悉华蹙起眉头:“你们……相处的不好?”
楚怀则轻笑:“本就没有感情,夫妻也不过是个名分而已,何谈好还是不好,她敬我却不爱我,我敬她却不爱她。”
“可是婉婉……”月悉华眉头蹙地更紧,本以为他们两人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人柔婉一人潇洒,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她喜欢的是你……悉华。”楚怀则凑近了些,轻声说道。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带着些怅然,他说,“真巧,我们夫妻两个都喜欢上同一个人……”
“什么?”月悉华吓了一跳,她只觉得楚怀则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全,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翻了桌角的琉璃杯,酒液缓缓流淌。
楚怀则温柔地望着月悉华,莹润的指尖将酒杯挑起,又斟上酒,这才笑道:“悉华不必介怀,不过是阴差阳错的一段,婉婉从不知道,你是女子……直到,我们成亲那晚,我喝了个酩酊大醉,听她说:我口中念着你的名字,还说了些什么,她这才知道你和她一样,同是女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不可能……”月悉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惊慌地后退,这怎么可能!
她竟然不知道,严婉婉竟然是中意她的,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骗她,应该早早的把自己的身份告知。
白白耽误了一个温婉女子的大好年华。
“那她现在呢?”月悉华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发颤,唯恐从他口中听到不好的话。
楚怀则伸手把她拉下,轻笑道:“悉华不要担心,她现在是怀王妃,在怀王府好好呆着,不然你说还能怎样,我楚怀则能把她赶出去不成?”他本想开个玩笑,可是笑到嘴边却比哭还要难看。
那个温婉又执着的女子,也是遭人疼惜的,竟然在得知月悉华的女子身份之后剃发出家,从此,再不问红尘之事。
所以,他可以爱着面前这个清丽女子,却永远不会接近,因为,他要把那怀王妃的位置留给那个常伴于青灯古佛的人,让她虽然出家,依旧能稳住怀王府,享受这一世的融化,保证无人敢欺。
第二天朝堂上,楚怀则郑重地将楚怀昀的意思传达给云塞皇帝:只要他放回怀远将军,两国再无征战。
果然不出所料,这话被云塞皇帝一口回绝,月悉华是云塞五百年出现一次的守护使,怎么会轻易放她到别的国家去,更不会让她再度流落的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说来,这云塞皇帝也是讲几分情谊的,在云塞,一切以宗教至上,所以月悉华身上的半月标记,标志着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有永远不能离开云塞的承诺。
和谈终是没有成立,楚怀则也没有继续呆在云塞的理由,走的时候,云塞皇帝却没有去送,或许,是楚怀昀的强硬要求惹恼了他。
月悉华送楚怀则到城门口,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候,橙红的阳光喷薄,染红了整个城池,古青色的城墙边缘也被勾勒出一道莹莹的橙红色。
高高的城楼也像是在一片红润中傲然挺立,诉说着无尽的离愁。
月悉华依旧是一身红衣,身前是楚怀则缓步而行的身影,柔和的光芒洒落在他的身上,却显出无尽的落寞来,但也有这一些洒脱的释怀,这样纠结的感情却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
望着这样的背影,月悉华突然生出一种再也不会见面的感觉,心头一紧,连忙紧追两步扯住他的海蓝色衣襟,神色凝重:“你要到哪里去?你不会回仓亚是不是。”
虽然是问句,可她的语气却是极其肯定的,没有任何依据,只是她的感觉而已,她从没有像这一次这样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楚怀则缓缓转回头,伸手将她飘落在额前的发丝拢在耳后,动作温柔眼神专注,他微微一笑:“仓亚有三皇兄已经足够了,那里本就该是他的天下,我要到我应该去的地方。”
指尖滑过丽人的脸庞,在她额上停住,轻柔地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轻笑道,“从此,天下之大,多少大好山河,我都可以转遍,不好吗?”
属于他的天下
“可是……”可是什么,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好,想要让他留下,却没有让他留下的理由。楚怀则为她付出的,为楚怀昀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该是遵循他的意愿不是吗?可为什么放不下。
看她痛苦,楚怀则怅然地叹口气,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只要有缘,咱们还有再见的时候,不是吗?当日,我以为你不会涉及到月氏,可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这就是缘分,或许,不久之后咱们就能再见,到时候,我给你讲讲这民间的奇闻异事,讲讲山川秀美,河海壮阔,可好?”
以前,月悉华总觉得他还是个孩子,一个不懂事又偏执热情的孩子,可是此刻,她才真切地明白,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的位置调换了,换做楚怀则来安慰她。
泪水再一次顺着眼角滑下,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她深吸一口气,想要止住这喷涌而出的泪,可是无济于事,一吸之后,泪反而涌地更厉害了。
“你走了,婉婉怎么办。”这是唯一可以留着他的理由了。
“婉婉她很好,她并不需要我,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以后的生活,悉华不必担心,只是,什么时候有空,记得回去看看婉婉。”他说,语气淡然,似乎这话是早已准备好的。
月悉华冷了脸色,双眼微眯,氤氲的雾气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冷声说道:“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从你打算来云塞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今日离开。”
“是。”蓝衣男子缓缓点头。
他来云塞不为和谈,更不为两国战事,只是为了再见丽人一面。
月悉华缓缓松开紧抓着楚怀则衣袖的手,语气轻柔:“那……保重!”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借口阻止他了,他竟然如此坚决,坚决地让人无能为力,又措手不及。
楚怀则翻身上马,海蓝色的衣衫腾空飞舞,他缓缓地转过头,一双桃花眼中已经没了往日的光彩,目光依依不舍地锁着丽人遥望的身影。
他一松缰绳,马蹄哒哒,那原地遥望的火红色身影也越来越远,远得让他逐渐氤氲的双眼看不真切。
月悉华痴痴地望着,原来,她可以任性地放下楚怀昀,却无法放下这个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少年。
只听那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一声沉重的叹息自空中飘来,清晰地穿过她的耳畔。
“什么都安排好了,却惟独少了一个人。”他说,“我走了,皇兄身边就真的没有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还在惦念着他那唯一的皇兄。月悉华只觉得眼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就算止住,它也会在心里继续流淌。
楚怀则,总是去找属于他的天下了吧。
严迦买从远方赶来,淡蓝色的身影飘渺如轻烟。他策马在月悉华身边停下,一俯身将她捞在马上。伸手帮她拭去面上的泪痕,温暖的指尖带着安抚的作用,可依旧无法平复月悉华澎湃的心绪。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他低低一叹,轻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去处,既然他已经做了选择,悉华为什么不能对他放心呢,其实,若是怀王留在朝堂上,日后说不定会出什么争端,不如将感情终止在兄弟两人关系尚好的时候。”
他一走,留给楚怀昀的只是怀念和伤感。可他若不走,时日久了,楚怀昀必然会生出猜疑之心,他是帝王,许多时候身不由己,即便他不猜疑,他的儿子,孙子,总会有人戒备防范。
月悉华缓缓点头,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罢了。
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果然不差,他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终是没有一个人能相伴着走完一生。
一声长叹之后,严迦买松了马缰,耳边风起,这两人一马已经奔驰出一里开外。
仓亚和云塞的和谈破裂,朝上主战的一派一时占了上风,虽然严迦买和月悉华还是想要再劝皇帝想办法和平解决,只是楚怀昀提出的要求太过分,这下,连皇帝都不答应两人的要求。朝上几番会议开下来,皇帝龙威一怒,调兵遣将,准备再度大举出征。
正是果实丰收的金秋,云塞钱足粮满,这一战,比上次占了优势。
严迦买仍是主将,月悉华本该留在京中,可她又怎会放心让严迦买独自前去。到底是对严迦买不放心还是对仓亚不放心,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向皇帝请了旨意,作为参将跟随严迦买出征。
大军出征又要点兵,又要储备粮草,这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所以出征的日子定在半月后,算是很仓促的了。
与此同时,楚怀则的信传到仓亚皇宫。楚怀昀大怒之下下令肖余生携数十万的兵力攻打云塞。肖余生原本就驻守在边关,不需要长途劳顿便可与云塞一战。正在云塞军队还没有整装完备的时候,肖余生的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情势极其危急。
云塞朝堂上一时间乱成一团,皇帝也坐不住了,征问各个朝臣的意见,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有人支持继续和谈的,却也有人让即刻整兵抗敌。
唯独,没有人同意让月悉华回到仓亚。
“臣以为,此事由守护使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要和谈,还是要守护使前去和谈。”就在众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老人身穿红衣,腰上系着明黄缎带,手拿身份玉牒,款款走上人群中央。
月悉华不认得这人,不过想来也该是亲王一样的人物。这人的意思倒是正和她意,这次出征的是肖余生,以她和肖余生的关系,或许可以一试。
当即也不再耽搁,躬身对堂上的皇帝说道:“悉华以为王爷所言极是,仓亚这次的主将与悉华关系匪浅,若是悉华前去和谈,总有几分胜算。”
以前巴不得不出云塞,而现在,情势逼人,她也无可奈何,身后是整个月氏一族人的性命和月氏的荣耀,她不能退缩。
入席
虽然这些身外之物对她而言并没什么要紧,只是看着严迦买为了云塞鞠躬尽瘁,让她如何能放下心。
皇帝兀自沉吟,或许他仍又他的疑虑,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月悉华的要求,但是明确要求让严迦买陪同。
到底,她的身份贵重,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两人收拾行装,只带了千余军士便向边关行去,这次有严迦买带路,走的都是近道,速度快了许多。加之日夜兼程,终是在五日后的早晨到达沧水边上。
云塞要求和谈的帖子已经送到肖余生的大营,只是还没收到任何回复,月悉华他们也不好有所动作。
沧水岸上,朵朵野菊花竞相开放。丽人一身红衣站在沧水边上,身边是通身雪白的战马,本是一派肃杀的景象,因为她的加入,让这边关秋景也多出一抹靓丽来。
红衣热烈,可丽人的性子却是极柔和的,听到身后马蹄声响,月悉华缓缓转回头,温柔一笑:“国师怎么不在帐中休息,万一肖余生有了回信,国师也能第一时间收到。”
严迦买微微一笑,下马走近:“既然决定和谈,也不急在一时,想必肖余生已经收到我们的拜帖,不然也不会按兵不动,我军已经从各地出发,十天后才能到达这里,所以能多拖一时算一时,到时候一旦和谈破裂,也算是给军队争取了一些时间。”
他声音很低,温柔又和气。
月悉华神色怅然,悠远的眸光望着沧水对岸,那里,曾经是她的地方,可是现在却要与那个地方为敌,若真说心里完全不介怀也是谎话。
“悉华还是想回去的吧。”严迦买从身后走进,低沉的声音毫无阻拦地飘进月悉华的耳朵。
她周身一颤,心脏急速跳动,想回去吗?她轻声问自己。
严迦买那双眼睛总是能看到人心的最深处。其实,在她心里,那片土地就像是她的家一样,也许是在那里生活的久了,生出一些依恋来。对云塞,她有的只是新奇过后的陌生和责任感,并没有这种浓浓的眷恋的感觉。
可是如果说让她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她可以怀念那片肥沃广袤的土地,却不会怀念统治那片土地的君王。
两人正说着,有小兵飞快地跑来,手里拿着肖余生的回帖,肖余生约他们明日午时仓亚云瑶城中相见,他将设宴款待。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只是月悉华和严迦买身份尊贵,捉了他们两个相当于把握了云塞的两大朝臣,尤其是严迦买,他若不在,云塞能塌下半天天来。
两人安然赴约,只是出于对肖余生的信任。但是任他们两人如何信任,带来的亲兵仍是不放心,紧紧地跟在身后保护。
云遥城中一切如旧,肖余生派了人在城门口相迎,来迎接的人中有云遥城的城主,只是肖余生却没有亲自来。
“肖将军已经在敝府中布下酒宴,邀请两位使者入席。”城主望向月悉华的时候明显愣了一瞬,但是转眼就收了诧异的神色,恭敬有礼地在前面带路。
真是一表人才
月悉华今日是盛装出席,穿的是月氏家主的朝服,大红色的裙裾,素白轻纱裹肩,婀娜中带着几分英气,靓丽中流露着掩不住的温婉。
路过一家茶楼,看到店小二在门前招待宾客,月悉华身体一晃,一时间只觉得恍若隔世。犹记得上次三人在这里品茶论事,不足两月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
楚怀则已经离去,现在昔日畅谈的三人只剩下肖余生和她。但是再见面,却成了对立的敌人。只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城主府,门楣上的素白团花已经换成朱红的牌匾。肖余生安排的房间,还是那一天,她和楚怀昀一同接见押送粮草到边关的楚怀则时用的房间。
“到了,肖将军就在里面,本城主先退下,两位自行前去吧。”城主躬身一揖,余光在月悉华身上扫了一眼,等严迦买和月悉华缓缓点头,他当即离去,再不迟疑。
望着面前紧闭的门扉,月悉华心中一紧,忽的呼吸急促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是了!她感受到一股气息,一股极其熟悉又让她躲之不及的气息……
那样的狂傲,邪魅……
吱呀!
面前紧闭的大门打开,肖余生微笑着站在门口,手中一把折扇轻摇,笑容潇洒中带了一点玩味。
严迦买银灰的眸子微闪,轻笑一声:“肖将军安好。”这样出尘的人,处理起人际关系也是八面玲珑。
肖余生也不客气,折扇一收,咂嘴幽幽道:“若是云塞不起事端,我也安好的紧。”
“原来,肖将军并没有多少和谈的诚意,如果真要打起来,我云塞大军也不是庸兵。”严迦买笑得温柔,淡蓝色的广袖一拢,一派闲适淡然,丝毫没有受到肖余生调笑的影响。
“国师所言差矣,我如果没有诚意,又怎么会……”他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因为看到一身红衣宫装的月悉华。
鲜红的罗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紧紧包裹,又到膝盖以下绽开,像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靓丽,却也带着绝望的气息,素白的丝缎披在肩上,清风一吹,丝缎犹如流水一般流淌飞舞。
今天的她,梳了华丽的发髻,头上珠钗环绕,是月家家主的装扮,尊贵妖娆。
肖余生看得痴了,嘴巴大张,下巴差点摔落在地,他哆嗦着唇,结结巴巴道:“悉……悉华……你怎么……”
月悉华了然轻笑,笑容极尽温婉清丽,但是因为这身红衣,这笑容就多了些妩媚妖娆。她穿男装的时候已经是清丽过人,如今换了女装,更加夺人眼球。
她低低笑着,躬身像对面惊讶的男人行了礼,故意放柔了声音:“肖将军相貌堂堂,真是一表人才。”
曾几何时,在星辰映照的凉亭里,白衣人折扇一展,赞一句:“这位小哥好俊秀的相貌。”
原来,她还记得,今天正好还了他的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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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无意
肖余生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喘不上来,过了半晌他才定定心神,一脸苦笑:“悉华何必戏弄我。”转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叹一声,将那另半边门也敞开,低声道:“既然来了,何必在外面站着,进来坐吧。”
进去……
月悉华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进去,门一开,那股凌厉的气息又加重了些,在她鼻尖萦绕,那人……在里面吧……
连抬腿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一双微凉的大手抚上她隐在袖中紧握的拳头上,一抬头严迦买温柔的笑容近在咫尺,他说:“悉华,如果不想见,我们就回去。”
原来,他也知道了,是啊,严迦买是什么样的人,这样明显的气息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悉华,不要勉强自己,不想见,我们就走。”
严迦买,这个处处以百姓为重,以国家为重的人,竟然要因为她的不适就放弃和谈吗?
这怎么行,她怎么能让严迦买的努力付诸东流,让他无数个夜晚的案牍劳顿都白白浪费掉。月悉华深吸一口气,再抬头,笑得轻松靓丽,又自信惑人,她说:“肖将军说的对,既然来了,又何必要走。”
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屋子里却一片黑暗。也许,这黑暗是因为那个墨衣墨发的男人。
男人端坐在主位上,面色苍白,狭长的凤眼半睁半合,他直直望着门口进来的两人,眼睛似乎能冒出火来,又似乎冷的如冰锥一般。冰冷的脸上仿佛被冻结了似的,没有一丝表情。
“原来……”故作恍然大悟的声音从她朱红的唇中吐出,月悉华莲步轻移,缓缓走上前,“原来,肖大人还请了客人。”
她语气中的疏离仿若是没有看到男人几乎是想将她生生吞噬一样的表情。
肖余生嬉笑着,眼睛扫过主位上冰冷的男人,又扫过红似火的月悉华,干笑一声:“这位客人,才是我们和谈的关键。”
严迦买轻笑一声,直截了当地行了礼:“云塞何其有幸,竟能让仓亚皇帝亲至,严某在此见过仓亚圣上,愿圣上福寿安康。”他说着,右手叠放在左肩躬身行礼,月悉华知道,这是云塞祈福的礼仪,与陌生人相见,都要行此礼。
她微微一笑,也学着严迦买的样子躬身:“仓亚圣上安好。”
眉目低垂,连抬头望的勇气都没有,他已经做了皇帝,做了这天下的主宰者,于他而言,还有什么不安好的地方。
主位上的男人缓缓地动了,他右手仿佛无知觉似的掐碎了一樽琉璃杯,淡粉色的酒液沿着他的有力的手腕流进了墨黑的衣袖里。
可是他浑然未觉,似乎是想借着这样的动作来发泄内心的不安和狂躁。他抬了头,眉头稍稍舒缓了些,语气冰冷淡然,却带着些微的颤抖:“云塞的国师亲临,自然也是我仓亚的荣幸。”
独独,漏了月悉华,只是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但是那双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红衣的丽人。墨黑的眸中没了光彩没了暗涌,只是一片漆黑,可这漆黑仿若要把人吸进去一样,比任何话语,动作,更震撼人心。
一声叹息
月悉华低低叹了口气,回避开那人的眸子,径自在下首位上坐下,如果再不如此,她只怕要站上一天了。
“我和国师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与贵国和谈,只是没想到贵国皇帝也在此,倒是我们的唐突了。”她轻笑一声,看得却是肖余生。
“素来,我两国总是争端不断,既扰民,又影响两国安定,和平,该是我们两国边境人民共同的愿望,原本严某此次前来只是想与将军达成这一次的和谈,倒不想圣上也在此。”他眸光幽深,银灰色的眸子轻闪,似乎包含着天地万象,让人难以捉摸,“既然如此,那严某可以以云塞国师的身份做个主,和圣上……谈一次长久的解决之道吧。”
想要消除战争,必须要从根本上入手,月悉华眸光一动,隐在袖中的手紧紧交握。两国国力悬殊较小,总是逃不开摩擦,除非有一方主动示弱。
显然,严迦买这句话,已经是在一定程度上示弱了,给足了楚怀昀的面子,毕竟,真要打起来,严迦买亲自领兵,谁负谁胜都还不能下定论。
楚怀昀微微笑了,一双凤眸渐渐眯起,他端起酒杯,双手交叠递给严迦买:“国师此言,倒是正和朕意,朕的意思,既然来了,签个长久的合约那是更好。”
嘴里说着国事,可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严迦买安抚地握着月悉华的那双手,他亲自奉酒,严迦买不得不双手去接。
见两人分开,墨黑的瞳眸闪了一闪,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听说,月氏家主近些日子才回归月家?”他挑眉轻笑,但是笑容不达眼底,甚至看不出喜怒,白皙有力的手指挑了琉璃酒壶,微微一倾,莹润的酒液淅沥沥地流进半透明的杯中。
月悉华望着那莹润的酒液出神,男人这微小又随意的动作吸引着她,心里是遏制不住的疼,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
凭什么,他能以这样平静的声音来说话。
又凭什么,这样随意地来过问她的生活。
他不该来的,更不该在她即将要把他忘掉的时候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仿佛梦魇一般,无休无止。
“多谢圣上关怀,确实如此,悉华自小流落在外,前些日子才有幸回归本家。”努力压下沸腾的心情,压下急促的呼吸,她微微笑道,笑容清丽妖娆。
啪!
她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清脆的脆响,声音很小,小到不认真听就听不到,原来,是男人手中的琉璃壶嘴碰到了茶杯。
就在她自称“悉华”的那一刻,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他已经不记得。再听到时只觉得恍若隔世。这个让他魂牵梦萦,让他日日为之失神的声音,却用着这样疏离的语气和他说话。
“悉华……”一声轻轻的叹息从他紧抿的唇中泻出,却是带着无尽的惆怅和怀念,这声叹息像是从灵魂里发出来的,带着泣血的意味。
一时间,屋中陷入静谧,似乎只有这声叹息在回荡。
月悉华唇角一挑,清冷一笑:“圣上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悉华说?”这声叹息不知是真是假,还是男人再一次拉拢收服她的手段,她相信男人的不舍,却不信他的怀念。
谁在逃避
楚怀昀猛然抬起头,漆黑的瞳一片幽深,眸光犀利,直直望向对面丽人的心里,月悉华心中打了个突,暗自后悔不该和他搭话,可又忍不住向他望去,两厢视线交接的时候,似是有无尽情谊,又像是有数不尽的折磨。
肖余生坐在一旁,似乎是有些看不过去了,折扇挡着面容,一杯酒干了个彻底,酒杯放下的时候发出一声叹息:“悉华,你们又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若不是这次楚怀昀突然到来,她宁愿一辈子不见。
她缓缓地别过脸,强压着突突的心跳,语气淡然:“圣上既然来了,想必也有和谈的诚意,那么请问圣上开出来的条件是什么?”
总要有个维持和谈的交易,就算是明面上的,它也必须要存在。
楚怀昀缓缓抬起头,墨黑的发在他身后流淌,又有一缕淌到了身前,黑的犹如他那双眼眸,沉静的衣摆上,绣着赤金色的五爪金龙,龙身翻腾,犹如他的心绪一般。
“仓亚和谈的条件和要求只有一个,先前朕的使者已经转达到了,两位忘了吗?”楚怀昀略显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语气漠然。
他瘦了,瘦了许多,轮廓变得犀利,变得冷硬,只是浑身的邪魅又深了些,仿佛还带着一点点的暴戾。
是的,是暴戾,月悉华甚至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那股想要摧毁的冲动。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楚怀则说……那人身边,再也没有人陪着了,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这样吗?
“圣上开出的条件是让我们云塞交出贵国的怀远将军。”严迦买轻叹一口气,微微笑着,面前的茶香袅袅,他不急不缓地说着,眼睛扫过楚怀昀和肖余生,见两人点头,他微微一笑,低头端了茶盏,眼眸微闪,看不清神色,他说:“可是我云塞并没有圣上要找的怀远将军。”
“嗯?”肖余生讶然地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瞄向身边的月悉华,忽而便恍然大悟,笑道:“我们圣上要的,是怀远将军月悉华,无论她变成了什么身份,我们要的是那个人。”
月悉华低下头,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菜式,那抹犀利的视线锁在背上,仿佛是被针扎一样,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怀远将军早在多日前已经身亡殉职,肖将军难道忘了吗?人已经死了,又何必执着一具尸体。”她微微笑道,唇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自嘲和讽刺。
楚怀昀突然一颤,身躯几不可见地向后趔趄了一瞬,他忽的抬起头,咬牙切齿:“可是我见她还活的好好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一样。
“以前的怀远将军已经亡故,难道圣上你还不清楚吗?”月悉华高傲地挑眉,棕瞳闪烁,带着无尽的恨意和决绝,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说服自己。
像是她的话语得到了印证一样,楚怀昀缓缓闭上了眼睛,掩盖了眸中的沉痛:“悉华,你何必如此。”
“圣上似乎并没有和谈的诚意。”月悉华毫不在意他那近乎逃避的态度,冷声说道。
只是两人之间,不知到底是谁在逃避。
情为何物?
气氛一下子陷入沉闷,不,从月悉华进来开始,这屋子里的气氛就没有轻松过。
肖余生爽朗一笑:“贵国二使今日刚到,本意是要设宴款待,那就不谈正事,明日再谈如何?”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光撇过面容冰冷的月悉华,似乎是暗示有话要说。
“如此,也好。”严迦买沉声说道。
只是谁都知道,这和谈,大约是谈不来了。
饭后,严迦买到底是云塞的真正主事者,肖余生邀了他到军营商谈,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这墨衣墨发的男人和红衣的月悉华遥遥相望。
月悉华缓缓起身,转身就要离开,忽的,一阵风吹过,男人已经贴到近前,手臂被紧紧握住。
“悉华,你还是不肯回来吗,连和我说句话都不肯。”他沉痛地说道,漆黑的眼眸终于有了一抹亮色,从这抹亮色中可以看到面前冰冷女子的面容。
月悉华缓缓挣脱他的钳制,恭敬地后退一步,盈盈拜倒,唇角的笑容勾魂摄魄,声音温软动人:“圣上,悉华早就说过,从此再不相见,从你成亲的那天开始,是你先抛弃了我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抛弃过你!”楚怀昀变得焦躁,想要伸手扶起这拜倒的人,可又有什么东西牵着他,让他的手臂怎么也伸不出来。他焦躁的在原地踱步,“是你,月悉华,是你先抛弃的我,你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顾忌到我的感受了吗?”
“看来圣上从未了解过悉华的想法。”月悉华唇角微勾,勾出个讥讽的弧度,“如果圣上了解,大概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你又何尝了解过我?”楚怀昀冷声说道,再一次钳住了她的臂膀,逼着她望向自己的眼睛,“你若是了解,又怎么会什么都不顾及的离开,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
他双目赤红,直直地望着月悉华,像是要看到她心里一样。
“真想看看,你这颗心,到底有多绝情。”他咬牙切齿。
“绝情?”月悉华嗤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尽讽刺的冷笑话,“圣上如今来和我谈绝情?”她缓缓摇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对上男人濒临爆发边缘的冷眸,“悉华倒想问一句,圣上……到底知不知道……情为何物……”
情为何物?她不懂,楚怀昀更不懂。
没有等楚怀昀做出反应,她甩开钳着肩膀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开餐厅。
身后的视线依旧紧紧锁着她的身体,心脏急速跳动,仿佛要从喉咙口里蹦出来一样。
不是打算忘了吗?终究,还是忘不掉……
“月将军这是要到哪里去?”
出了门去牵马,不想她手还没碰上马缰,身后有个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那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