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游记(手打结局,爆笑完结)第14部分阅读
嬉游记(手打结局,爆笑完结) 作者:未知
谋得逞,如此羞辱她,不是应该很舒爽快感吗?可腹间燃起一把烈过一把的阴火是怎么回事?
他死扣住她的后脑勺,忿忿地咬噬那两片主动贴近却非心甘情愿的唇。
不够,不满足,还不是这样!
他要的还有更多。
他要让齐天笙知道他终究也有掏还回来的这一天,三小姐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齐天笙这辈子也从没这样窝囊过,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鬼软禁,他怄坏了。
他还真当亲政比天大,拿着鸡毛当令箭,敢用莫须有的罪名软禁他,还挑这种非常时刻,若在平时陪他玩玩游戏也就罢了,他是不知道他家现在有个随时想翘家的小姨娘,没有他亲自看着,那家伙万一有恃无恐当真跳上驴车爬回西余了该怎么办?
抬脚踢向木雕大门,他丢掉所有的风度张口漫骂。
“宫天蓬你这猪八戒,翅膀硬了想飞天是不是?别以为有个混蛋帝师撑腰就拽起来,猪长了翅膀也飞不高,等小爷出来把你们俩一起煮了!”
隔着门板传来几声童稚地哈哈声,“猴子表哥,朕只是对你甚是想念,留你做几日客而已。好酒好菜招待你,你火气怎得还是没消?是否还要胗去挑几个宫女来伺候伺候你?”
“谁对你的女人有兴趣,留着发育完毕自己用吧,要女人小爷家里就有,放我出去!”
“不放!要不然,你告诉朕,你都同太皇太后在密谋什么?”
“密谋给你选几个后妃几个嫔,密谋你这种猪要留下几个猪崽子才准休息!”
“齐猴子,你敢骂朕是猪?”
“猪八戒!”
“臭猴子!真当朕不敢办了你不成?”
“有种你砍了小爷我啊。”
“你!”
“圣上,不须与他动怒。既然齐世子既不懂恭谦之道,也不懂为臣之忠,不如留他一命罢黜官衔吧。”
梁幸书平淡无波的声音牵起了齐天笙的怒气,都是这个无事生非的混蛋帝师向小皇帝乱进谗言,竟然连他堂堂辅政大臣也敢关。
“梁太傅,你回来了。咦?这个女人怎么也在?”
门外的声音让齐天笙生疑,他眉心一蹙。
“开门,放齐世子出来。”
铁锁落下,齐天笙迫不及待地踹门而出,只见那块惹他烦心的豆腐并没有走远,可这并没让他心安下——她怎会相安无事地站在梁幸书身边,低眉顺眼地根本不看他一眼。
“齐世子,你可以安然回到府上了。路上小心。”
他忽略掉梁幸书没心没肺的话,直看向唐三好,自然而然地伸手拽她要走,“你站在这儿干吗?跟我回家。”
软绵的手腕从他手掌一挣,撇清关系地溜出他的手心。
手心一空,他心上一紧。
“为什么要跟你走,你被贬官了,什么都不是了,凭什么还要我跟着你。”
“……”刺耳又难听的话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市侩又无耻的话怎会从唐豆腐的嘴里说出来,他准是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她无声地往梁幸书身后移,抬手拽住了他玄黑的衣袖。
“齐世子,我以为你是聪明人,该是看懂了。”
“小爷在和女人讲话,你少插嘴!”
梁幸书黑眸微眯,低下身暧昧地她身边吩咐道,“三小姐。齐世子在问你话,答他。”
“反正,要不是姐姐的吩咐,我也不会故意接近你的。我不要跟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与其这样…我…我宁愿给梁太傅做小!”
“……”
不负责任的话被齐天笙一手堵住,他塞住她噼里啪啦吵耳的话,阴隼地凝住她,“再说一遍。你要给他做什么?”
“……我…”
他一边警告她再说一遍,一边又像怕再听见她那混帐话,死死地封住她的口,她被捂得吃痛,根本无暇开口说话.
“你嫌弃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要给他做小?”
“……”
“你这个混蛋女人,嫌弃我什么都不是,所以要给他做小?”
“……”
“小爷倒不知道,关键时刻你的豆腐脑还真好使,什么以退为进,见风使舵,你的招数比你姐姐还多。”他凉笑出声,不知在嘲弄她还是自己。他还在担心什么,担心她误会自己,担心她放弃自己,担心她离开自己,她从头到尾都在做戏给他看,根本没把他放心上!
“好啊,好你个听姐姐话的小姨娘,去给他做小,你去给他做小啊!你这种女人,小爷我不要你了!”
他满是怨怒地伸手推开她,转身就走。
见他走远,唐三好的手从身旁梁幸书的袖口溜走垂下,听着身旁小皇帝轻嗤的话语,“啐,还以为你是个好女人,没想到这么市侩现实又龌龊,梁太傅,你看女人的眼光太差了。”
市侩现实又龌龊,他肯定也是这么想她的吧,恐怕难听的词还要更多,大概从今往后都不想再瞧见她了。她在失望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不要喜欢那种人了吗?反正他之前也没把她想得多好,只不过让他有了证据证明她就是这种女人,干吗用那种失望又嫌恶的眼神盯着她。
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脸庞,梁幸书低声问她,“三小姐哭什么?莫非是在舍不下他?”
她急忙吸回酸泪矢口否定,“我没有没有没有。”
“那方才的话是真心的吗?”
“……”
“又在诓我?”他眼神阴郁戒备地眯起。
“我…我没。”
听到她的否定,他笑颜微露,“那么,要留在我身边吗?”
她不能说不好,也不敢说不好,只得点着头嗫嚅,“……好…好好。”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迟到了,压力很大,最近无数次地打开word无数次地码又无数次的删,这次终于满意了,拖了点时间,大家表骂我,虽然要坚持速度,还是要保证质量哒,不过我预感到这章会被人骂,喷饭~~撒狗血时间到嘛~
不过万一是我自己估计的,结果上来发现被霸王鸟,我就萎靡哒~~~
就变蔫白菜了~~~扭动~
第三十七章
眼前的阵仗让正要下车的唐三好呆楞住了。
只见一众下人浩浩荡荡近百人全匍跪在她跟前,头不敢抬,手不敢动,仿佛在叩谢她天大的恩典。高高在上的感觉突如其来,她吓得不知所措缩脚就要往马车里缩。
身后的手掌扣上她腰际,阻止她后退不前,肩上传来梁幸书细碎的喃喃。
“怎么了?吓成这样。你不喜欢吗?”
“这…这是?”当然不喜欢,她一无功二无业,做什么要像个怪物一样被这么多人跪着迎接。
“我让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来迎你。跪着。”梁幸书轻撩开她薄汗微泛的额发,理所当然地轻笑,“这样你才会欢喜吧?”
她不解所以地看他,眼前的人思绪复杂,难以琢磨,已是她再难看透的人。
“伺候三小姐下车。”
梁幸书一声令下,旁边跑来一名小厮二话不说地趴在马车下脚处,以背作垫,等待她落脚到他背上。
开什么玩笑,踩着别人的背下马车?这种藐视别人的感觉太奇怪了,她做不来。
“我…可以自己下车。”
他挑眉,弯身居高临下地朝他那垫背小厮慢道,“既然三小姐连踩都不想踩你,那你就继续跪着吧。”
车前的小厮一抖身,吓得连连称是,她瞪大眼回头望他,完全没想到他竟会说出如此没天良的话,他却薄唇一抿,回以淡笑。
他是故意想让她难堪,才这样刁难她吗?
伸脚落在那小厮的背脊上,她能感到那人挺背一颤,承受住她全身的重量,这感觉不仅让人反感,简直恶心透了,她咬紧牙快步踏上地面,面前的府邸奢豪眩目,丝毫不比齐南王府逊色,众奴仆门前一跪更是显得权贵滔天,无人敢惹。
“这宅子你还喜欢吗?”他从后揽过她的肩,理所应当,毫不避嫌,大喇喇地当着所有仆从的面亲昵地在她耳朵细咬。
“不喜欢就同我说,我换。”
她不适地推了推他,好歹他还是她货真价实的表妹夫,这样拉拉扯扯算什么样子。
他不依地皱起眉,不悦地低道,“我允过你的,齐天笙能给你的,我一样也能。风光场面也好,毫宅仆从也好,三小姐,你还想要什么?”
他这般供奉讨好她了,莫非这场面还不够盛大奢华,不够满足她的胃口吗?
“我只是不想让甜儿看见。”
她别扭的样子看在梁幸书眼里,瞳色一柔,他理所当然地问道,“你在向我要名分?”
“我不要!”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她的每句话都被曲解得充满侵略性,分明都不相信她的人品却又喜欢硬把人绑在身边严加防备,她贪慕虚荣也好,想破坏自己妹妹夫妻生活也好,既然把她认定成品性烂透的小贱人,就放任她低贱下流无耻放荡好了,何必摆出一副监管人的模样,生怕她去祸害别人才扣押她在身边奴役。
她一口回绝他的带着几分期待的猜测,让他眉头沉下几分,“不要?你为什么不要?”
她深吸一息正要答话,可被背后飘来的甜软声音断了去路。
“夫君,三表姐是怕甜儿生气,所以在口是心非呢。是吧?三表姐?”
一双白嫩小手缠上唐三好的手腕间,暖妆衬着甜笑,唐四甜已亲昵地贴站在唐三好身边,无声无息地阻隔开自家表姐和夫君的距离。
尴尬加心虚,唐三好正要吼出声不满话全数吞回了肚子。
“三表姐怎么不敢看甜儿?是觉得愧对甜儿吗?”唐四甜话里有话,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面无多余表情的夫君。
连句敷衍的解释交代也没有。他带着个女人回家来,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姐姐。他大敞家门叫所有的下人跪在她面前,给她做足排场和面子,还许她这许她那,丝毫没想过要把她这位梁夫人摆哪里,现在还面色漠然一脸无愧。
“甜儿。我是暂时住两天,我会很快回西余的,我会乖乖回爹娘那里,不会再来京城了。”如果不是梁幸书,她早也走了,只不过耽误两天,他只是拿她出气,现在气也解了,面子也要回来了,等腻味后,就会放她回去的。
听闻她竟想一走了,梁幸书不高兴地拢眉,一手将她扯到身边质问道,“回西余?你就这么急着摆脱我?”她可以心安理德地待在齐天笙身边,待在他身边就坐针毡般的难受吗?
梁幸书纠结的模样落在唐四甜眼里,惹来她凉凉一笑,“夫君,你莫要着急啊。三表姐只是怕甜儿不高兴才说要走的。可甜儿并没有不高兴啊。所以…甜儿要留三表姐下来同甜儿一起伺候夫君可好?”
没料到她会有此提议,梁幸书微愣,满眼古怪地看向她。唐三好更是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朝她张望。
“甜儿?!这怎么可以?!”甜儿不甘认输的脾气是她最后的筹码,她料定唐四甜肯定不会容忍梁幸书胡乱行事才敢走到这一步,可她竟然开口叫她一起伺候夫君?这算什么啊?
“有什么不可以?姐妹共伺一夫,甜儿都不介意了,三表姐还在不满什么?”
“我不是不满,我是…”
“是怕名分低过甜儿?”
梁幸书眉头轻怔,若有所郁地深看住百口莫辩的唐三好。
“还是说三表姐想一个人霸占甜儿的夫君?也对…反正现下夫君的心在三表姐那儿,如果三表姐觉得不快,大可让夫君把甜儿给休了,三表姐不用回西余,甜儿回去。”
“不不不,甜儿你不能回去!”她丝毫沉不住气,伸手拽住自家妹妹。和妹夫纠缠不清,还把自家妹妹挤兑回娘家,这话要传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吗?非被人人喊打不可。
“所以,三表姐是答应同甜儿共伺一夫了吗?”
“我……”
还未等唐三好开口,她径自跳到梁幸书面前荡出甜笑,“夫君,甜儿委屈自己成全你们。你看这样如何?”
“……”
满是妥协的话语换不来梁幸书开口,她踮起脚尖,兀自伸手就要抚过他绷紧的嘴唇,满是柔意地轻诉,“好歹甜儿也帮夫君了了惦记许久的心愿。你不该笑一个给甜儿看吗?甜儿已很久没瞧见你笑了。”
他身一侧,唐突地躲过她伸来的手,无管讨厌,更不是避嫌,只是本能地不想再在三小姐的面前与她有碰触。唐四甜杏眼一眯,收回悬空的手回眸看了一眼故意看向别处的唐三好。
尴尬的日子就此拉开序幕。
唐三好顶着太傅府所有下人异样的眼光逗留了下来。
先是仗着梁大人的官威,折磨下人,给梁夫人下马威,再加上自家妹夫不明不暗的暧昧对待,连她自己都快要认同他们眼光里的意思——
“狐狸精。”
“破坏妹妹家庭团结的小贱人。”
打扫房间的丫头垮着张脸,看着自家主爷前些日子里大排场迎回来的古怪女人。
下人们传得没错,梁大人金屋藏娇的品位好差,她不仅坏心眼臭脾气,还爱玩自闭,她哪儿也不去,仗着主爷的宠幸就不去给梁夫人请安,总是蜷缩在房间里用可怕的眼神打量一干来打扫房间的下人。
小丫头在心里不悦地嘀咕,角落里继续传来细碎的抱怨声。
“不要脸。”
“连自己妹夫都勾引的大烂人。”
“三小姐,你是在骂我吗?”
“我在骂我自己。”
“为…为什么要骂自己啊?”
“反正我不骂,也会被你们骂,我自己骂,总好过便宜了别人。”
“嗤。你连这点小便宜都要占?”
伴随着轻笑一声,梁幸书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屋内,淡淡的一个眼色支开了打扫丫头,慢步踱到她蜷缩的小角落,撩袍蹲下身,“谁敢在背后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不领情,盯着地面不讲话。
“是刚刚那个丫头吗?”他兀自猜测,认定,站起身就要走开,“我赶她出去。”
听闻他又要用她的名义造孽,她急忙拽住他的袖口,“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嫌她人缘还不够差,再给她补一道刀吗?
“子…子曰,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一起住。大家难得住一起,是缘分。”
她子虚乌有的话惹来他瞳色一深,他想告诉她,圣贤书里没这句话,他也想告诉她,这么胡乱引经据典不合规矩,可跳出唇的话拐弯抹角全然变了调。
“……那我与三小姐是什么?”
孽缘吧。还能是什么。
她没开口回答,可不加掩饰皱眉的表情让他胸口一刺。
孽缘——根本不想要,极度想摆脱又无从下手的破缘分么?
他心下一慌,二话不说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分明已把她关在自己势力范围内,怎么还会不安心。监视加禁足,她根本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被锁在他身边。可是不够,还不够。
每日见到她不够,近手可触不够,搂她入怀还不够。他要她对自己露出毫无芥蒂的表情,像曾在西余城一般,敢在他面前闹腾,而不是像偿还报应债务般随他摆弄,一副忍辱负重的碍眼模样。
忍辱负重…这四字让他周遭黑云密布。
对。她是为了那个纨绔子弟才委曲求全地待在他身边,所以,他只能看到她身在梁府,心在齐的不甘表情。这颗团子头里还是枫根深种,红叶遍布,须要他连根拔起才可以。
他一使力,将她托上他的书案,侧颜就要贴唇上来。
她双脚悬空坐在书桌上,被他双手一拦无处可逃,下意识地向后退仰,他蛮横地扣上她的后脑勺正要倾下她的脑袋。
“大人,咱们府门外有人闹事,您快出门给看看吧。”门外一阵不识趣的敲门声。
梁幸书不悦地皱起眉,热唇从她鼻间擦过。他转头看向门外,深叹一息,低道,“三小姐。”
“唔?”
“你那庆幸又得救的难看表情,可否藏藏?”
“……”
梁府门外,一块宽大气派,歌功颂德的横匾凭空出现,上头披着鲜艳的红布条,看不清上头写的是何等赞扬之词,押送它的是两只一手拿剑一手执鞭的小童。
“叫你们当家的出来出来出来!咱们世子爷还等着怎么回去交差呢。”
“你们什么世子爷,官都被削了还敢跑到咱们太傅府门前闹事?”
“呀呵!你混哪道的,明明是你们梁大人不要脸,老师不好好当,竟然教唆幼童犯错,还非法拘留我家小姨娘!”
“你你你,我家梁大人可是帝师,你竟说他教唆幼童!”
“不是教唆幼童是什么!他还专教小孩玩什么捆绑系哩!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那护主心切的家丁还要张口,却被身后走来的梁幸书出声斥道。
“你家世子爷不在家好好思过,跑到我府上有何见教。”
侍剑一见梁大人已现身,立刻拉住口没遮拦的奉鞭,朝他使眼色,自己狗腿的一恭身,“梁大人,失敬失敬。”
“你跟他失敬什么!管他是失敬还是失禁!叫他把小姨娘还来啦!”
“奉鞭!我们今天不是来抢人的啦!”
“女人都丢了还不抢,世子爷头壳坏掉了,还叫我们来给他送扁额,是要夸他抢得妙抢得好吗?”
两个吵成一团的小童让梁幸书眼眉微移,落上搁在门边的牌匾。
“这是什么?”
侍剑呵呵一笑,“这是我家脑抽的九千岁孝敬给梁大人的礼物,呃,希望梁大人借着职务之便,帮他说两句好话。”
“哼,齐天笙要我帮他说好话?”梁幸书凉笑一声,续道,“这算什么?”
“拍马匹!实实在在,绝绝对对地拍马匹!九千岁说了,这是前菜,先表彰一下您的丰功伟绩,您要有什么金银财宝方面的需要,尽管开口尽管说。他小爷穷得只剩下钱了。”
说罢,红布褪下,只见几个大字入匾三分地镶嵌在横匾上,红漆描体晃眼刺目。
梁幸书一见那四字,顿时脸色一变,怒气上涌,僵在原地。
侍剑和奉鞭擦了擦眼看见红布下的字,喷笑出声,蹬着腿儿就往外逃。
“横刀夺爱”
这也能当功德写上牌匾哇?
梁幸书刷白的脸色让奉鞭憋住笑,再补上一句,“梁大人,您多担待,咱们世子爷没文化。他交代了,夺字少的那一点,麻烦您给补上,谢谢了!”
世子爷真是太绝了。
人家是自书功德,他逼的人家自书“缺德”喂!
第三十八章
在所有齐世子的墨宝字迹中,这绝对是一张极品,横撇竖捺,起承转合,颇有大将之风。
“看来,太皇太后教训的极是,你不是不会写,只是不肯练罢了?”
白龙马放下手里的茶盏,略微好笑地低眉扫过满屋子废弃的白纸团。
他是来嘲笑被罢了官的九千岁。
事实上,这猴头也的确很好笑。
官儿丢了,女人跑了,这回儿他也该傻眼了。
可门一推,那只本该眼神放空可怜哇哇借酒消愁的猴子正站在书桌边挥毫奋笔。
从来鄙夷他白家字体曼妙苍劲的齐世子竟肯操起毛笔修身养性练书法?莫非他也能理解韬光养晦这成语的深意吗?
带着几分狐疑靠近他的身边,只见四个怨气满满的大字跃然纸上。白龙马一时没忍住,喷笑出声。
齐天笙缓缓地转过头来,眼神阴郁地望他,“笑点在哪里?”
“就算我是来嘲笑你的,你也不须如此配合吧?”还以为他超然脱俗了,原来还是如此食得人间烟火。
“猴子,这四字是你人生的颠峰啊。我这辈子也没见过你写这么漂亮的字体。”
齐天笙不想多言,抬掌推开碍事的白龙马,抬起笔又要写下去。
镇尺被白龙马两指拨开,刻意的捣乱让齐天笙不爽地抬眉,“你若想笑,就坐在边上笑去,少烦我。”
“你此刻不该还待在京城才对。这实在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他凉凉一笑,“哼!那你倒说说小爷的行事风格是如何?”
“即可出京,请太皇太后回来坐镇京城。”
“……”
“你齐世子培植太后党羽多年,白某可不信你才罢官几日就对朝中之事毫无知情。梁太傅可不再是你在西余城里随手折腾的小书生了。幼帝宠他至深,只须他一句话,你就是想走也离不开京城了。”
“啐,小爷只听过后宫干政吹枕头风的,他一个头顶虚衔的小书生算是吹的什么风?”
“谁让你勾不住咱们小皇上的心,他就好幸书那口。”白龙马略微一顿,续道,“该不会你还不死心,在等三姑娘?呵,莫非在你心里,幸书就如此君子?”
粗毫一顿,笔头一甩,“爱”字一笔拉得老长,冲出了纸面,白龙马稳步轻移,只见几滴飞洒出去的浓墨沾在他刚站过的地面。
防得了身下,防不了身上。
一只猴爪儿越过书桌粗暴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拖近了些,危险地眯眼逼问,“想打架就直说!少给小爷拐弯抹角。”
他任由衣领被人拎着,眼眉戏谑地挑起,“若是魂牵梦绕誓言要得到的女人就在我府里,我可是没那好风度。”
“他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白龙马笑而不答,那表情仿佛在说,男人的秉性还有谁比你我更了,在自欺欺人什么呢。
他甩开白龙马的衣领,绕过书桌就想要往外走,手臂被姓白的拽回。
“猴头,三姑娘的事,我帮你。”
“帮我?你会那么好心帮我?”他不可置信地一笑,全当笑话听过。
“我说我能帮就定能帮。你现在只须去请太皇太后回来。否则事情玩大了。”
“呵。我就说咱们交情何时好转了。表面说着帮我,实际是想小爷救那梁书呆一命?”一抓到话柄,站到上风,齐天笙隐隐地冷笑,“就让他怂恿猪八戒皇帝撤消太皇太后的金印全面掌权好了,小爷等着看太皇太后怎么收拾这敢捅天窟窿的蠢书生。”
多少像他这般拥戴王权,偾事激俗的酸儒书生被太皇太后给整到的。以后手里有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皇帝就嚣张地想扳倒太皇太后。
他倒要看看这书呆最后究竟是何下场!
可齐天笙还没等到梁幸书的下场,就撞上那刺眼的男女。
他坐在马车里经过市集前去白家。他大概是被那姓白的给算计了。
冬雪初降,那么冻人那么冷,他本没料想到会撞见他们。
见不得人的混蛋男女,有什么资格跑到外头来丢人现眼?为何不干脆一辈子躲在府里厮磨?
除了求生计的生意人,这种天气也只有他这种被无聊逼到无处躲藏的神经病才会跑出来挨冻,他们是故意的吗?非要在这时候挤到他眼前来碍眼。
他的小姨娘换上了一身雍容秀丽的崭新冬装,是她最喜欢他最不喜欢的粉色。
站在玄黑衣袍的梁幸书身边,颜色一深一淡,贴合地让他这满眼肉刺的人也挑不出刺来。
洁白的裘毛圈圈饶饶围绕着她冻得红扑扑的脸颊,微粉透白的披衣垂垂落在粉丝绣鞋边。那副被好好照顾的模样,与在他身边时穿着几件旧衣裳换洗的他截然成了对比。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银红绒裘,这跟粉色完全匹配不起来的破颜色让他没来由地一阵生气,抬脚就踹马车上的小碳炉。
他以为是她不衬粉色,熟不知她只是迁就着他的喜好,撤下了自己所有的粉衣裳,挑着仅有的几件颠来倒去。
“三小姐。吃饱了吗?”
“唔。好饱。”
“嘴巴红了。”
“唔唔唔!”她抬手捂住被红通通的辣椒油给浸染的嘴巴,憨笑道,“很久没有吃过家乡菜哒。晓得几好吃喂!”
简短的对话让他听在耳里,像是把他隔离在外。
他不是她的家乡人,自然不知道她想要吃什么样的家乡菜,他不是她的家乡人,自然不懂她偶尔跳出来的方言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她家乡人,所以活该看着别的男人跟她相谈甚欢。
若是当真没了权势,他还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长处让她甘心待在他身边。
“哈啾”
一个喷嚏跳出唐三好辣红的嘴巴。
“我要进宫一趟,外头很冷,我派人先送你回去。”
“就要回去?”她还不想又被关起来,放风时间也太短了吧?只是押送她出来吃一顿饭的时间而已。为了自由的诱惑,她稍微大着胆子开了口,“我可以稍微逛下吗?”
他抿紧唇,不信任地审视着她,放她去逛,她会不会离开他的身边?会不会跑回齐南王府?这是不是她想摆脱他的新招?
“我保证不会逃跑的!我就走走。你相信我喂!”最后的几个字她蹦出西余口音。
梁幸书被家乡话一暖,伸手替她拉好挡风的毛裘,“你不会再骗我了,对吧?”
她使劲地摇摇头,逛一圈就回去了,外头冻的要死,他的太傅府再不像个家也有片瓦遮头,她骗个屁哒?她没那么好骨气,雪夜睡大街的事她不会做哒!
见她甩头甩的很卖力,他心防一松,“好。我信你。去吧。”
“好好好!”
“早点回来。”
“好好好。”
警戒突然放松,没有唐四甜若有似无地哀叹,没有梁妹夫隐隐释发的压力,逃开了那座没归属感的太傅府。唐三好忽然感觉豁然开朗。
她发誓她没计划要逃跑,更没想过要再骗一次梁妹夫,她只是单纯地想来溜一溜自己,再窝在房间里,她非发霉不可。
她身上还有一点碎银子,逃跑是远远不够哒,但是卖些零食回去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嘴巴还很麻很辣,再顺便买完茶水喝。
她掂量着手心的银两,主意打定,转身就往旁边的街道插过去。
绕过一个转角,靠在墙角边的人影突得拦在路中间,横在她的面前。
她狐疑地由下往上打量,沾着雪水的深黑长靴,深黑灰色的衣袍,她没再往上看他的脸,疑惑地停住视线转转瞳.穿这种严肃衣袍的男人,她并不认识啊?看他那双手环胸不耐烦的恶霸架势,是要拦路打劫弱女子么?
她正要抬起头来看看究竟来者何人。
齐天笙兴师问罪的声音却率先知会了她。
“你的嘴巴……是被人啃肿的吗?”
“……”
“你凭什么让他随便咬你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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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好呆楞了一阵,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眼前的人是谁?她记忆中没有这样的齐天笙。
黑灰色的衣袍,不张扬不嚣张反而有几份稳重。那是他从未沾染过的颜色。
局促不定的目光想落在她身上,又想要尴尬地挪开,连他自己都不适应自己半遮半掩的模样,灰瞳里透出的苛责和落寞让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体会错误。
等等。现在不是品位他表情的时候,她不能再节外生枝惹出麻烦了。梁妹夫还没走远,他要是掉头回来又会误会她故意骗他,抓狂似地报复她。
齐天笙露出什么别扭可爱寂寞的表情都和她没有关系,就算他换了一身很成熟稳重的衣服,他们也已经没有关系了,不要跟他讲话,不要看他,不要听他,当作不认识,走掉…
跑走。
他怎么也没料想她会这样对他。
她到底是怎样看待他的?没了权势的光环围绕闪耀,他就当真吓人讨厌不堪入目吗?
一句话也没有,她大喇喇地转头就跑,毫不遮掩地告诉他,他无谓的装熟招呼困饶到她了。她并没有与他寒暄的意思。
看着她踉跄逃离的背影,他自嘲地一笑,僵在原地半步不动,视线却扎在她身上任由她越跑越远,快要拐角不见。
男人的面子终是再也扣不住的脚,他三步两步冲上前去拽过她的手肘呵道,“我不会再为难你待在我身边了,你有必要看见我就逃跑吗?”
“你不要拉着我,放手哒!要是被看到怎么办!”
他眼儿一眯,被刺伤的痛袭来,手一松,嘴里溜出他这辈子最窝囊的一句话,“我不碰你,你陪我走一段。”
她停下推拒,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他薄唇一开,轻幽道,“我一个人很无聊。”
她想顶回他,不要只是无聊的时候才找她,不要只是没人的时候才想起她,可他那难堪的表情让她咽下冲撞的话语。
他那央求的口气是她会错意吗?他想散步?没必要找她的。没人陪他吗?被罢官后的人情冷暖是不是让他更讨厌她趋炎附势了?
她正在仲怔间,却见他已先一步走到前头,很遵守君子之约与她保持着几步之遥,她心下一酸,脚步不听使唤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不敢走太慢却也不敢靠近他,留出好大空间让雪点儿漫天砸下。
几步之后,见他不言不语,只是径自往前走,她皱着眉头努力想打开个不会让两人尴尬的话匣,可找来寻去才发现,他们之间每个话题都是雷区。
她不能问他姐姐过的好不好,他亦不会想知道她在太傅府里过的怎样。
以前的暧昧不能聊,勾起来难免尴尬,现在的状况不能聊,说出来更加难堪。
他们该聊什么好?
“他对你好吗?”
面前传来的问讯让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张望,却是只见背影不见表情。
“唔。恩。好。”
“有多好。”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比起我呢?”
“……你觉得呢?”
“嗤”他讥讽地笑声传来。
当然好。他没用她喜欢的粉色裹着她。他没问她喜欢吃什么菜。他一直对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迟钝到她离开了身边好一阵才体察浑身的不对劲是因为寂寞这个东西在作怪。连他自己都没觉得有多好,她又怎么会觉得?
“你为什么换了衣服?”
为了要跟你匹配,这种话现在能说吗?
他转头看她一眼,略过她的问题开口问道,“你当真要嫁他?”
“……”
“是因为他对你好,还是…”若只是因为姓梁的现在权大势大,若她只是在意这个,是不是表示他还没被判死刑?他的权势不像女人给出去的心,不是拿不回来的东西,所以…
“这和你没关系吧?”
他被她刺人的答复激得百转千回,“所以,你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梁公子有什么不好的?”
“……”
“他本来就是我订亲对象,他喜欢我对我好不就够了吗?”
她没心眼的话在他耳里分外刺耳,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来警告她,“别人说喜欢你,你就去喜欢别人吗?随便哪个路人甲乙丙丁说喜欢你,你都乐颠颠地接受吗?”
这句话听来那么耳熟怀念,对了,他在西余城时也曾经这般教训她,他那时是嫌弃她的,可却从未怀疑过她。
在他眼里,她只是蠢了点,呆了点,至少不像现在是个心计深沉,见风使舵的垃圾女人。
她缓缓低下头,回答他的话不再有那时的天真幼稚。
“我是呀!要不然呢?一直追着你讨好你,等到最后听你对我吼,我跟你就玩玩而已,我没想过要娶你,也没想要小猴子吗?”
“……”
“我不是什么事都能好好好的,我只是有点蠢有点呆,不是不会难过伤心的。”
她承认他若有似无的惦记勾挑了她,否则她不会压抑不住地吼出来,她承认她还没能彻底忘怀他,否则不会一见他落寞就贴上去,她不该停下来跟他废话的,狠心下来,转身就走好了。
“时辰不早了,我好冷,先回去了。”
一双黑靴出现在她低垂的视线里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的手伸向她,可想起不碰她的承诺又迟疑地悬在空中。隐忍沉重的男音砸在她的头顶上惹出她阵阵耳鸣。
“豆腐。不要回去。”
“……”
“不要给他做小。”
“……”
“跟我走,我们出京。”
“……”
“待我见到太皇太后,我终能拿回那些属于我的东西,官职也好,权势也好。”她要的东西他统统都能给。小猴子也罢,对她好也罢,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也罢,他会学着慢慢给,就算速度再慢,但他终能学会的。
她无声地张张唇,终是吐出一声“不要”。
她不过也是他想拿回来的东西之一,面子也好,官职也好,权势也好,她不要像个东西再陪他一次。陪他拿回他要拿回的东西,然后呢。拿回来并不代表想要,想要不代表会珍惜。
她是豆腐不是石膏,不是捅不穿的白面墙,不能一次又一次陪他做实验,不能一次又一次地让他穿透刺伤。他的甜言蜜语是裹着糖衣的苦药包,她的苦就吃到这里,她吃够了,不要再吃下去。
她的拒绝,他并不意外,只是出神地看着雪地里那排离自己身边越来越远的脚印子。
唐三好是在晚膳前赶回太傅府的,得知梁幸书还没回府,她大松一口气,不远在院子里多做停留就想躲回房间。
一进房门,只见唐四甜正在拨弄桌上插着的数株香梅,一杯凉下的茶水搁在桌上,似乎等她回屋已久。
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心下一紧,立刻会意甜儿是善者不来。果真不出所料,还未待她开口询问,唐四甜先开了甜口。
“三表姐,你都是要进梁家门的媳妇儿了?背着夫君私会旧情郎不太好吧?”
“……”
“你说——若是夫君知道他前脚走开,你后脚就去见那齐家世子爷,会怎样呢?”
“……”
甜儿竟找人跟踪她?她早该察觉她百般隐忍的背后是内有玄机的!
糟糕!若是让梁妹夫知道她见了齐天笙,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可怕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多更了半章,快夸奖我是勤劳的小蜜蜂~~宝贝们~
下班前的更新~
渐渐找到感觉了,希望亲们表抛弃俺,继续给俺培养培养感觉,交了小长评的小东西们,最好进群,然后单q我,给我留下邮寄地址哦,小册子等着你们呐~
只要你们敢不霸王,我就敢不弃坑!吼吼吼
继续放出小册子图片zuo爱的诱惑,哈哈哈哈,邪恶的呀
第三十九章
屋内只剩下她们姐妹俩,这不是个好兆头。
唐三好满脸戒备地看着她的每个细小动作。唐四甜唇角挂着一抹深笑似在嘲笑她过分凝重的表情。
“三表姐,何必露出那种表情,好象在说甜儿欺负了你似的,夫君又不在,甜儿是女人,可不吃你装可怜的那套。”她摸上桌边的火褶子,点亮了桌上的灯,灯光燃起更厚的阴影也随之落下。
“甜儿,我不是特意出去见他的,只是碰巧…”
“好啊,你去跟夫君说,你们缘分深厚是碰巧遇到的,在他刚转身进宫,放你一人走走的时候,齐世子就出现了。你觉得夫君会信你吗?”
“……”不会…梁幸书绝对不会相信,他定然会以为她又算计骗他,目的只是为了逃跑做打算。
见她死咬着嘴唇,唐四甜得意地一哼,伸手拉过她冰凉的双手摇道,“好了。三表姐,别一副死到临头的模样嘛。甜儿又没说一定要把这事告诉夫君。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了。”
甜儿是这么贴心仁慈的吗?有她的把柄却不揭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