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扫蛾眉第18部分阅读
胭脂扫蛾眉 作者:肉肉屋
”
眼家得美少年忽然“赏吻”,众美人一边尖叫,一边争先往前凑。
高子岑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辛衣左一口,右一口亲在美人脸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眼睛里却象是点燃了一把火,熊熊燃烧,烈焰汹涌。
忽然,只听一声大喊传来,将室内所有的喧哗压下:
“都给我住手!“
众人惊讶地转头望去,却见高子岑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拨开一群群的女子,一把抓过辛衣,拖到面前,大声道:“谁让你亲她们的?”
辛衣莫名其妙,道:“我为何亲不得?”
“我说亲不得就亲不得!”高子岑冲她一阵大吼。
辛衣脸又黑了,拳头握了起来。这小子,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只见高子岑又回过头对着那一群吓呆了的美人嚷道:“你们,都给我回去洗脸!听见没有!好好洗干净,谁要是敢留下一点她的味道,本少爷就灭了谁!”
众人“哇”的一声尖叫,赶紧四下逃开。
高子岑这才满意地回头,对辛衣道:“我们走吧。”
辛衣不动,冷冷看他,说道:“好玩吗?”
“咦?”
高子岑刚想点头,忽然脑子里“轰”的一响,身子直直穿过窗户飞了出去。
“你给我去死————”
于是乎,可怜的小高又继续过上了养伤的日子。
辛衣女装一夜游
某日,南阳闲极无聊,来到宇文家闲逛。
是时,辛衣正在后院练习骑射,只见她纵着俊马在场上不停地绕着圈儿,挺身凝眸,扬手拉弓,箭箭直入靶心,形容潇洒,英姿飒爽,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南阳在一旁看得两眼直冒桃花,心内忽然冒出了一个无比邪恶的念头。
“辛衣,辛衣。”
好不容易待辛衣跳下马来,南阳赶紧凑上前去,笑咪咪地朝她连连招手。
辛衣背脊一凉,打了个寒战,赶紧退后几步,警惕地望着她道:“做什么?”
“你怕什么嘛,我又不是妖怪。”南阳翘着娇唇,不满地往前走几步。
“看你这样子,一定没有什好事。”辛衣斜瞥她一眼,就要闪人。
南阳见她要走,赶紧一手扯住她的袖子,笑道:“好辛衣,今日是洛阳花灯节,入夜后我们一起结伴去西市观灯看热闹,好不好?”
“不好。”辛衣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谁知道这丫头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我们去游湖好不好?”
“不好。”
“那去醉月楼看戏?”
“不好。”
“去西市看杂耍?”
“不好!”
“那就哪里都不去,好不好?”
“不好!”辛衣刚答完这句,当即感觉到不对劲,要改口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南阳哈哈大笑道:“好吧,那我们就只好哪里都去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许赖帐啊。”
“你——”辛衣用手指着她额头,狠狠一戳,怒道:“胆敢对我耍花招,少爷我就是不去,你奈我何?”
南阳捂着红红的额头,呜呼一声,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鼻子一酸,哽咽道:“人家只是想你陪我去看看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在宫里没有人陪,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多么可怜,多么寂寞,多么孤单,多么悲惨……”
“停、停、停!”辛衣满脸黑线,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那你答应我了?”南阳眼巴巴地望着她,露出象小狗一样无比渴望的神色。
“由你了,由你了!”辛衣看着那可怕的眼神,身上又打了个寒战,赶紧点头。
南阳一蹦三尺,变脸如闪电,那里还看得见半分可怜的模样,大喜道:“好啊!好啊!”说着却又朝屋外跑去,嘴里一边叫道:“你等等我啊,我马上回来。”
辛衣纳闷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还是上当了。”
一柱香的功夫,只见南阳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一个大包,往辛衣怀里一塞,笑得灿烂无比。
“这是什么?”
“哈哈,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辛衣拿起包刚要打开,却被南阳连包带人一起拽进了房间。
“这可是本公主送给你的新衣服,换好了和我一起去看花灯。”
片刻,只听屋子里传来一阵马蚤动。
“这……这是什么……”
“哈哈,不要那么激动嘛,不过是一套女装而已。”
“我不穿!”
“别那么小气嘛……”
“我、不、穿!”
“就穿一个晚上,一个晚上而已啦……”
“我~~不~~穿!”听声音某人已经处在抓狂的边缘了。
“宇文辛衣,本公主命令你……”
话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南阳直接被pia出了房间。
“宇文辛衣,你别后悔……”
继续pia飞。
某只摇摇晃晃爬回来,“不要逼我使绝招。”
我pia!
= =(老大,你pia够了没有?)
“哼哼!好罢,你不想穿也可以,那我就只好一个人走啦!”
屋内沉默了片刻,“慢走,不送。”
“我反正无聊,干脆就去军营逛逛去,找你的哪些个什么兄弟们聊聊天,谈谈心。”
“……”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他们你的真实身份的,我嘴巴一向都很严,当然,如果有什么意外,那一定是不小心,哈哈,不小心。我一定不会不小心告诉他们你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不小心知道他们伟大威严神勇英武的大将军其实是个女子,一定不会的,你放心。”
南阳贼兮兮的笑着,抬脚便要往外走,只听屋内传出一声爆吼:“你给我滚回来。”
“哈哈,成功。”南阳眼中亮光一闪,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一柱香烧完、两柱香燃尽,三柱香上炉……
“我说,你到底穿好没有啊?”南阳等得几乎要上前砸门了。
只听房门一响,辛衣黑着脸走了出来。
望着面前的人,南阳脑中“轰”的一响,直接从台阶上重重摔在地上。
“你这是什么反应!”辛衣咬牙切齿。
“你……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东西……”
“不是你给我的衣服吗?”
“天啦!”南阳仰天发出一声哀号,“好好的一套女装被你穿成什么样子了?谁告诉你亵衣是穿在半袖的外面的,还有罗裙,前后内外你也不懂分吗?还有襦衣……宇文辛衣你给我重穿!”说罢一脚把辛衣原封踢回房内。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
“这次呢?”
“重穿!”
“现在呢?”
“重!穿!”
“这回呢!”
“再重穿!”
又过了n个时辰,辛衣“碰”的一脚踢开门,黑着脸气势汹汹地走出来,怒吼道:“你要是再敢说一句重穿我就直接把你踢回皇宫去!”
只听下面久久没有回音,辛衣有些惊讶地举头望去,却见南阳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目光呆滞,神色恍惚,一副中邪的样子。
“喂,你……”话未说完,忽然见南阳“腾”的一下跳了起来,往前一个猛扑,抱住她的身体,大喊一声:“神仙姐姐啊!”
“啊——”
辛衣慢慢收回拳头,看着那个被她pia到半空的人影,唇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来,一边拍拍衣服,便要迈步走开,谁知刚一抬脚,已踩中裙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耳边传来一声巨响,人已经重重摔倒在地上。
“混蛋!这是人穿的衣服吗!”
——————————————————————————————
衣服穿好,罗嗦发完,已是月上柳梢头,夜色满城都。
于是乎,两位水灵灵的大美人开始出门逛花灯去也。
话说美人出门是非多,这绝对是真理。
要是有人长成某人那样,还完全没有自觉,而且出门祸害众生的,那绝对就是男人的灾难。宇文辛衣嘛,正好就是某人,嘿嘿。
只见两人娉娉婷婷,以姗姗莲步,沿着朱雀大街往前走,还未走到西街,却已经酿成了数起人间惨剧。
“好标志的美人啊!”
西首来了一人。华服、玉冠、折扇、猪头长相、猥亵神态,人还没近,口水先流了一地,完全标准纨绔子弟形象。
“美人,跟大爷我回府吧,包你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
一语未尽,只见辛衣眼皮也不抬,酷酷的一拳挥出,纨绔子弟顿时从朱雀大街飞到了火星,成为穿越大气层之中国第一人。
“哼!竟敢当街调戏本将军,给我去死!去死!”辛衣拉起衣角擦擦拳头,狠狠吐出一句话。
“啊,想不到人间竟有如此绝色,美人,敢问芳名、婚否、三围……”
辛衣脸上一阵抽搐,抬起脚,看也不看,听声辨位,用力一踹,好一招“洛阳无影脚”,眼看某色狼成功转型为嫦娥二号,直直冲上云霄,不复归兮。
“小娘子!请暂时停下你那婀娜的步伐,让少爷我……”
辛衣头上火光一闪,举起路旁一快大石用力砸过去,只听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过后,某公子已当场人间蒸发。
南阳捂着胸,两眼冒光:“哇!辛衣,想不到你穿女装也能做这么帅的动作。”
“哼!”
辛衣酷酷的一挥袖,刚要往前走,脚下一个踉跄,又光荣的踩中裙摆,“碰”的一声,漂亮地以 “大”字型趴倒在了路中央。
“姑娘,你没事吧?”
旁边伸过一只手臂要扶她起来,辛衣忍无可忍,运起十成功力,一掌劈去,如排山倒海,汹涌而去。
“我有事没事要你这只色狼管,给我去死!”
“咦?”
电光火石间,那一掌竟然落空了,再接着,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却不是李世民是谁。
辛衣只看了一眼,脑子里“轰”的一响,接着又一头栽倒了在地,专心地以面贴地,再不动弹。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辛衣的背脊微微的颤抖起来,仿佛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
“这位姑娘好象病得不轻,需不需要去请大夫?”
辛衣脸完全黑了。
南阳在一旁几乎已经笑地直不起腰,好不容易才憋住笑,上前扶起辛衣,用袖子遮这她的脸,朝李世民笑道:“没事没事,她这是老毛病,一天必定要摔上几跤,多摔几次什么病也都好了,哈哈。”
李世民剑眉一皱,又将视线投向辛衣。
辛衣大半的脸已经被袖子遮住了,露在外面的只剩下两只眼睛,南阳完全无视那双眼睛里不断地吐出怒火和凶光,笑嘻嘻地冲她做着鬼脸。
“真的没事吗?”
“都说没事了!你少罗嗦!”辛衣一声咆哮,几乎想一脚将这个反复纠缠的臭小子踢到天边去。
“等等!姑娘!我……”李世民还待说话,辛衣却已经臭着脸,一手扯了南阳,大步朝前走去。
过了片刻,南阳捅捅她,悄声道:“辛衣,那个帅哥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呢。”
“不许回头看他!”辛衣没好气地答道,自己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人不紧不慢地尾随在她们身后,见她转头,当即对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辛衣脸一黑,刷一下又把头扭了回去。
“你认识他啊?”南阳好奇地问道。
“……”
“可他好象认识你啊。”
“……”
“莫非,他喜欢你啊?”
某人拳头一握,杀气顿现,南阳浑身一哆嗦,赶紧住口。
如此,两方人马一前一后行了数条街后,辛衣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她转过身,直直走到李世民面前,(当然,脸还是用袖子遮着的),头一昂,道:“喂,小子,你一路跟着我们想做什么?”
李世民一楞,既而展眉一笑:“姑娘,你误会了……”
“哼!登徒子!”完全鄙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是……姑娘,你听我说……”
“下流!”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竟然尾随良家女子,意图不轨。回去就和他绝交,老死不往来!
“姑~~娘~~”
小李完全黑线。
“无耻!”
小李忍无可忍,忽然大步往前一跨,朝她俯下身去。
“你、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
只见他低身从辛衣衣裙上扯下一个东西,在她面前一晃,道:“姑娘,我想你搞错了,我之所以跟着你,是因为刚才你摔倒在地的时候把我身上的玉佩也给扯下去了。”
“玉……佩……”
“这可是我家传的玉佩,丢不得。要不然,我才懒得跟在一个黄毛丫头后面这么久!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嘛!”
李世民收起玉佩,英眉一挑,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然后骄傲地转身走开。这家伙,果然是只孔雀。而且是一只超级魔鬼的孔雀!
“我……杀了你——”
辛衣恼羞成怒,南阳赶紧死命拖住她,劝道:“冷静啊,辛衣,冷静!”
对方好歹是个大帅哥,她可不要眼睁睁看着他被辛衣当场分尸。
“你瞧,那边好热闹啊!我们去看看,哈哈,走走走!”
南阳好说歹说,终于暂时转移了辛衣的怨念。
两人钻进人群,这才发现里面正在进行擂台比试。
只见台上一个青衣男子掌风呼呼有力,不多时便将对手打下擂台。南阳两眼冒光:“哇,好厉害啊。”
“哼!雕虫小技。”辛衣不屑地一偏头。
只见那男子趾高气昂地望着台下,傲声道:“还有人敢上来么?”
当即又有几人爬上台去,接受挑战,却不到几个回合招便败下阵来,于是青衣男子的气焰更加嚣张起来,仰天大笑道:“看来这洛阳城内再无能人,今晚我这个擂台王是当定了!”
“就凭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想称王,哼!垃圾。”冷不防台下传来一声冷冷的讥诮。
青衣人脸一子下绿了,大声道:“是谁?有种给我上来!”
忽然他眼前一花,一个人已经负手立在他面前,斜睨着他,骄傲得紧。周围的喧嚣声,顿时静了下来。
“美……人……啊!”良久,终于有人发出了一声感慨,如一颗小石子引发了层层波澜,最后引发成惊天巨浪,人们争先恐后地朝擂台涌去,抢着看擂台上的绝世美人。
“你到底打还是不打?”辛衣对着面前那个狂喷鼻血的青衣男子,一声狂吼。
“美人,我怎会舍得打你——”
辛衣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踩在脚底。
“哇!神仙姐姐好厉害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还有人吗?”
“我!我来……”
辛衣话音未落,却见一群人争着涌上擂台。
“不是吧,你们……哇——”
“高大哥,高大哥,快点看啊!”擂台附近的一家酒楼临窗的桌子上,坐了两个少年,却正是罗士信和高子岑。
“看什么?”高子岑懒懒地瞪他一眼,却并不转头。
“美人啊,大美人!”罗士信死命拽他,要他往窗外看。小高无法,只得朝外胡乱瞥了一眼,“哪里有什么美人,胡说八道。”
“不是啊,真的有,你看,擂台上。”罗士信的眼睛已经直了,呆呆的看着远处。
高子岑嗤笑一声,心想:“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在街上随便见一个女子也叫美人。不过,说到美人,还有谁能美过那家伙的?当然,前提是他肯穿上华丽的女装。没错,那家伙要是变成女人一定会迷死人。”想到这里,小高唇角钩出一个邪恶的弧型,脑子里又开始浮现一些不纯洁的画面。
“不如下一回,把她灌醉换上女装看看,嘿嘿。”
“高大哥,高大哥!”
“你这小子吵什么!”真是的,他正想得入神,偏偏被罗士信这楞头小子给搅了。
“高大哥,我怎么觉得那个美人,越看越象将军啊,当然我们将军是个男子,可是,说不定是他妹妹啊、堂妹啊、表妹啊,远房亲戚……”
正说着,旁边的高子岑忽然腾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高大哥,你做什么啊?”小罗惊吓过度,手中满满的一杯酒飞了出去。
只见高子岑身体几乎全部探到窗外,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只见那远处的擂台上,一个红装女子一脚将一个人踢下擂台,骄傲地负手而立,冷冷的月光和着绚烂的灯火落在她的脸上,清晰地显现出了那绝世的容颜。
高子岑目光一顿,身体如受雷击,表情当即凝滞了。
“高大哥,高大哥你怎么了?”罗士信战战兢兢地连喊他数声,却不闻回音。
忽然高子岑身体晃了晃,往下一栽,罗士信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只听楼下传来一声惊天巨响。高子岑,竟直直从二楼掉了下去。
“哇!高大哥!”
可怜的小高,天天幻想着辛衣穿了女装站在他面前的样子,可一旦梦想成为现实,这小子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刺激过度,一头载倒,不醒人事啊……
那一边,辛衣已经打得不耐烦,划起一掌,将擂台上的人全数扫了下去,冷笑一声:“全是鼠辈,好没意思。”
当下潇洒地一整衣襟,便要施展绝妙的轻功,飞下台去,忽然她脚下一滞,第n次踩上了裙角,身体直直从台上滑了出去。
台下的一群色狼急忙伸手去接,却见美人飘过他们,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形,稳稳地落进场外一个人的怀中。
“是你!”辛衣刚看他一眼,赶紧抬起衣袖捂住了脸。
李世民惊讶地抱着这个天外来物,好看的眉又是一挑,道:“原来又是姑娘啊,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
“你——”
“不过绝对是孽缘。”辛衣刚想开口,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几乎给活活气死。
“你、给我去死!”
辛衣抬起手,狠狠一拳砸在他脑门上,毫无防备的小李同志当场光荣牺牲。
我已经忍了你一个晚上了。
混蛋!
辛衣冷酷地从他“尸体”上踏过,还好心地补了一脚。
————————————————————————
从闹市回来,辛衣哭丧着脸来找扶风诉苦。
“可恶啊!师父!我这辈子再不要穿女装了!”
扶风含笑上下打量她,道:“为何不穿?”
辛衣气鼓鼓地扯着身上的那套女装,道:“这个什么玩意,谁穿谁倒霉。”
“很美。”
“什么?”
辛衣抬起头,却正好对上扶风琥珀色眸子,心中一跳。他说很美?师父说自己穿女装很美?
“真的吗?真的吗?”辛衣一把抱住扶风的手臂。
扶风缓缓点头,修长温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云鬓。
辛衣心里顿时象灌进了蜜一样,美滋滋的。
“恩,衣服很美,不过,不适合你,以后,再不要穿了。”扶风袖袍一挥,露出一个如冰雪般迷人而冷酷的笑容,转身离去。
“啊?”
辛衣如遭雷击,欲泪奔而去,刚一抬步。
“砰!”
又是一跤趴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万恶的女装,我恨你——————”
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凄凉的哀号声。
睥睨谁人不识吾
大业九年,七月。
太原。
太原古称“晋阳”,杨广少年时曾被封为“晋王”,视太原为“根本之地”,并在此地大行土木,建有晋阳宫。而今,光阴苒荏,昔日的翩翩少年已是九五至尊,而太原的留守也换成了唐公李渊。
太原府东、西、北三面环山,远远的就能看见太原的城墙,高高的矗立在地平线上,巍峨蔓延的群山宛如守护神般屹立于周遭,蜿蜒奔腾的汾河水自北向南横贯太原全城,城周四郊,绿野平畴河渠交错,远远望去,却是林在山中,城在林中,水在城中,楼在绿中。
有诗云:“一条碧带穿城过,十里青山半入城”,赞的正是太原的美景。
有道是:“冷在三九,热在三伏”,时下正值三伏天,描金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铺洒下来,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满城低低的细柳俯了腰身,随风轻轻飘动着。太原的风,是不大一样的,那扑面而来的感觉,既温柔又有力度,仿佛集中了北方汉子的粗犷和水乡女子的柔美。
出了西正门往北走,就是繁华的太原集市。这里虽不是洛阳京都,但其光景豪不逊色。只见那街巷纵横,闾檐相望,商旅辐凑,酒楼林立,满街熙来攘往的商旅与行人,操着不同的口音的小贩此起彼伏地叫卖着,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远远的,只听见鸾铃声声,清脆而响亮,转眼间,两匹马儿已自坊间拐入了集市,马到近时,已是渐渐放慢了速度,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缓缓而行。马上坐的,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个着白衣,一个着锦衣。一个颦笑顾盼风神俊逸,眉宇间带着咄咄英气;一个目若灿星,形容潇洒。
这样的人物,一出现,当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二公子,今日里这样早啊。”
不少人见到这二人,展开笑颜,争着上前打招呼,不过,寒暄的对象多是冲着那当首的白衣少年,语气恭敬而亲切。白衣少年颔首而笑,时不时答上几句话,他笑起来的时候,格外好看,就仿佛有万千阳光溶入其中,耀眼而张扬,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那上来招呼的人中,有市井小贩,也是走卒健仆,更有草莽豪者,竟是三教九流,无所不有。
“二郎,你还真是什么人物都结交啊。”一旁的锦衣少年见状,带着点嘲笑的眼神投到那白衣少年身上,道:“这太原城内的黑白两道中,可还有你不熟识的?”
“交朋友难道还要分什么高低贵贱么?”转过了热闹的集市,白衣少年的神色似乎就带上了些慵懒,但眸子里那傲人的光芒却不减分毫,笑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锦衣少年挑挑眉,仿佛有些不以为然。
二人正说话,忽然听见路旁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一群人抡着拳头,叫骂着追赶着一个少年,正好将两人的去路给挡住了。
“别跑,该死的小贼,我看你下次还敢偷东西!”
“捉住他,还敢跑,捉住给我往死里打,这个贱骨头!”
白衣少年刚刚勒住马,便见那少年一个踉跄倒在了他的马蹄前,后面追赶上来的众人围着他一阵拳打脚踢,几个白面的馒头自那少年身上滚落入泥土中,被无数双脚履无情地碾踩过去,很快变成了一团黑乎乎的面糊。
只一会的功夫,少年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可他却只是咬紧牙关,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任人们打骂,脸庞上血污一片,掩盖了原本的面貌,只有那双晶莹透亮的眸子,从污垢中透出,带着些野性的狠劲。
白衣少年坐在马上,俯下头去,视线正好与他对上,心中却是微微一惊,只因为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瞳仁,不是黑,也不是蓝,而是罕见的绿色。那绿眸中透出来的光芒,桀骜而不羁,竟让他想起草原的凶狠的野狼,似乎随时会反扑过来,给对手以致命一击。
“住手!”
白衣少年剑眉一皱,跳下马来。
他身后的锦衣少年暗暗叹口气,他就知道这小子忍耐不住,又要管闲事了。
白衣少年的声音虽不大,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且足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一时间,众人都停下手来,望着这头。
“原来是二公子。”当首一个布衣中年人认出李世民,忙笑着迎上。
“王大福?”白衣少年只看了他一眼,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正是小人,难为二公子还记得小人的名字。”
白衣少年笑道:“我自然记得,王掌柜做的糕点,那可是太原一绝。吃过一次,哪里会忘记。”
王大福听得少年夸奖,面带喜色,忙道:“若二公子喜欢吃,我便差人每月都送些上府上去。”
“这倒不必,我若想吃,便直接来你这里便是。”
王大福诺诺点头。
“这人犯了何事,你们要如此对他?”白衣少年目光投向下方。
“二公子,您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外乡来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沦落成乞丐,回不了家乡,我们以前见他可怜,还施舍过几顿馒头,可现在倒好,这小子干脆就将我们这里当成了他家的厨房,每天一来就自己伸手拿,骂也骂不走,打也打不跑,好不恼人!”
蜷缩在地上的少年微微抬头,探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污,目光却如刀锋一般冷冷划过,看不清一丝情绪的波动。白衣少年迎上他的视线,唇边的笑却更浓了。
“这小贼,不打不行,银子也不给,就想吃白食,那有这样便宜的事。”
“对!对!打死他!”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白衣少年懒懒的一挑眉,道:“不过是几个馒头,我当是什么大事。犯得着将人打成这样么?”
“可是,二公子,我们也是小本生意,那里经得起有人天天来吃白食?”
话音未落,一锭亮闪闪的元宝便自空中落进了他的手中。
“这……这……”王大福眼睛顿时瞪大,惊疑不定地看看手中的元宝又看看那个疏狂贵气的白衣少年。
“以后他再来,就让他吃个饱。”
“这是哪里话,我怎么能收二公子你的钱?”
“你就拿着吧!”一旁的锦衣少年一边叹着气,一边斜睨那白衣少年,“你若不要,这家伙不定还要做出什么事来。”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一勒缰绳,飞身上马。
“小子!算你有福气,二公子肯为你出头,不然,今日非揍死你不可。”
地上的那少年,慢慢站起了身,定定看着他,眸子里却是冷冷的,并无半分感激之情。
“我可以吃馒头了吗?”
“咦?”王大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却已经径直走到馒头摊前,拿起几个馒头,大口咬下去。
“这、这……这小子……”王大福竟被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世上还有如此不识抬举之人么?
白衣少年却不以为然,笑道:“你若走投无路,可来李府找我。”
说罢,马鞭一扬,与那锦衣少年绝尘而去。
马儿行过几个街口,在一酒楼前停下。两个少年撂下马,直接往二楼雅座而去。
“二郎,你终于来了。”只见一位姿貌瑰伟的中年男子迎上前来,亲切地拍拍白衣少年的肩。
“文静兄,叫你久等了。”白衣少年嘻嘻一笑,一旁的锦衣少年却微微蹙起了眉头,眼前这两人,明明在年龄上可等父子,却偏偏以兄弟相称,完全乱了辈分。不过,这一向都是这家伙的作风:特例独行,我行我素。
“来来来,我来向大家引进引进。”中年男子忙将两人迎进去,向满室的人说道:“这位就是太原留守李渊李大人的二公子,李世民。这位是武卫大将军长孙晟将军的小公子,长孙无忌。”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这两人身上,那一声声“久仰”却是句句出自肺腑。
白衣少年李世民、锦衣少年长孙无忌、晋阳县令刘文静。
这三人,可谓为太原城内的风云人物。
其中,李世民最为年轻,却是一干人的首。这个俊朗疏狂的少年郎,在当地一向有好人缘。人人都知道,李家二公子好交朋结友,不管是三教九流,高低贵贱,皆可为兄弟。这样的豪情与爽朗,直可与当年的“孟尝君”相媲美。
今日,却正是刘文静的一群各地的旧友来到,邀约于此地,引进给李世民。
一时间,酒过三巡,众人谈论天下,行酒过拳,好不热闹。
正喝得高兴,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马蚤乱,还夹杂有“哎呀”的叫唤声,又听楼梯有脚步声杂乱而上,众人皆诧异的回头望去。
只见那楼梯口,慢慢走上来一个人。他走的每一步都不快,但很稳。他的脸上和身上尽是血污与泥垢,却掩不住那冷俊清晰的轮廓,他立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众人,绿色的瞳仁中看不见喜怒。
“是你?”李世民看见他,却只是微微一笑。
“你说我可以来找你。”少年开口说话的时候,似乎有点吃力,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从口中吐出,不紧不慢的,却有一种叫人窒息的压力。
“来皆是客,你请坐吧。”李世民一抬手,示意让跟在少年身后惊慌而狼狈的伙计退下。
少年也不客气,直直走过来,找了张椅子坐下,伸手拿了盘里的肉,张口便吃,也不用木筷。众人瞧得目瞪口呆。
长孙无忌歪头看他良久,问道:“小兄弟,你是哪里人氏,姓什名谁啊?”
少年却并不理会,只是埋头吃着手中的肉。长孙无忌碰了一鼻子灰,汕汕转过头,却是狠狠瞪了那边偷笑的李世民一眼。
一时,众人都不再理会那古怪少年,自顾开饮畅谈起来。
“杨路兄弟,你刚刚从怀远回来,可听到战事的最新消息?”刘文静对左首一人问道。
那名叫杨路的人笑道:“若非家中有急事,我还真不愿这么早就从前方回来,如今正是战事激烈之时,四处皆是战报,诸位是要听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
众人一怔,李世民握着酒杯的手却忽然抖了一下,大半杯酒泼出了出去,溅在衣服上。刘文静奇怪地看他一眼,又对杨路道:“自然是想先听好消息。”
只听杨路道:“这个好消息嘛,就是东路军捷报频传。”
“东路军?”
“就是天宝将军宇文辛衣率领的那一路大军。”
“宇文辛衣”这个名字一出口,空气中竟多了一份怪异的窒息。李世民停下了杯,原本疏朗的眉宇间竟多了一丝紧张,而那个一直埋头苦吃的古怪少年,也抬起了头,楞楞地看着杨路。
“却说那宇文辛衣小小年纪,确是个难得的将才,听说他率领的大军已经一鼓作气攻到高句丽的达毕奢城,与敌军展开激战,连连取胜,想来那破城之日,是指日可待啊。依我看,这平壤城,早晚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李世民脸上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唇角慢慢浮现出笑意。他就知道,那家伙,一定不会叫他失望。
“那坏消息呢?”
杨路眉头一紧,道:“除了东路大军外,其他各路军队都未占先机,与敌军陷入苦战,这三征高句丽,终局是胜是败,如今还真难说啊。”
一时间,室内又沉默了。
半响,才有人说道:“这宇文辛衣算其年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就算他从出娘胎开始修习历练,到如今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辈,人人都将他传得如此厉害,我却怀疑的紧,那些能令征战疆场多年的老将都落败的敌人,他凭什么就能击败,想来定然是传言多有夸大之词。”
“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样的人才,也是有的。”有人随即反驳。
“哼,什么英雄出少年,依我看他也不过是一个仗着自己家的威名,得了这个将军之位,什么战功啊,将才啊,不过都是些宇文家编出来哄人的鬼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李世民听到这里,面色顿时难看起来,眸子一沉,待要说话,却见对面那古怪少年忽然“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绿色的眼眸闪过一抹厉色,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死死掐住那说话之人的脖子,将他轻轻一提,竟是把整个人悬空提了起来。
“哼!你敢说她的坏话!”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众人先前只是觉得那少年举止怪,却都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施出这一手,要知道,那个被他提在手上之人,是关中有名的神拳太保——刘鹤亮,如今,却被这样一个无名少年轻而易举制服,毫无还手之力,真乃匪夷所思到极顶。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刚才是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负而不还手,却根本没料到此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见那少年慢慢收紧手力,刘鹤亮当即两眼翻白,便要昏死过去,忽然只听一声大喝,两道急风朝少年身后刮来。少年躲也不躲,反手劈出一拳,左右来袭的两人顿觉得有巨力袭来,避闪不及,双双倒在地上。少年冷冷一笑,待要继续出招,忽然身体被什么东西一碰,电光火石间,手臂竟已经被一人牢牢扣住。
“放开他!”李世民沉声喝道。
少年见他出手,目光里的凶狠却是稍稍减退,趁他迟疑之际,李世民已将刘鹤亮救了下来。
刘鹤亮扑倒在地上,握住咽喉,大声的喘气,一会又死命的咳嗽,好不狼狈。
“你……你……好你个小娃娃……”
他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当即怒目瞪着那少年,便要动手。
“住手!”李世民抢在他们出手之前,横身插进。
“可是,这小子如此无礼,我……”
“你走吧。”
“什么?”
刘鹤亮惊讶地将视线转到李世民身上。
“就凭你也配说他的不是。”李世民注视着他,温和的笑容中却似藏有隐隐寒霜,冷冷迫人,叫人看了不寒而栗,“你走吧,你这个朋友,我结交不起。”
刘鹤亮被他那眼神惊得退了好几步,闻得此言,顿时面上一红,头也不回的走下楼去。
刘文静皱眉望着李世民,道:“二郎,你为何如此生气?就算刘兄说错了什么,你也不应该如此令他难堪。”
李世民淡淡一笑,却并不答话。长孙无忌用手轻轻抚着瓷杯的边沿,若有所思的望他一眼,脸上的神情一时有些古怪。
那肇事少年走过来,脸上神色如故,似乎刚才那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只见他停在李世民面前,点点头,道:“你很好。”
“恩?”李世民没头没脑听他这句话,一时楞住。
“不让别人欺负她,说她坏话。你很好。”少年话说的很慢,似乎每说一个字都要先想想,语调虽生硬,却有一种让人喜欢的单纯。
李世民看着这少年,琐着的眉头却慢慢舒展开来。
“你也认识他吗?”
少年点点头,道:“你身上,有和她一样的味道。”
“味道?”
李世民又楞住了,一旁的长孙无忌却是笑出了声:“味道?哈哈,味道……”
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转头对少年道:“你既是他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不如,你就跟我回去吧。”
少年却摇摇头,道:“我要去找她。”说完这句话,少年寒冰样的眼睛里,却仿佛有春风刮过,一瞬间,所有的戾气都消失不见。
李世民道:“找她?”
少年点点头,用手指着自己的身体,道:“我,离昊。”
李世民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于是笑道:“我,李世民。”
“李世民?”离昊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你说,你叫李世民?”
“对啊。”李世民觉出他的目光有些不对。
“可……我听他们都喊你二郎。”离昊迟疑着说道。
“这是因为我在家中排行第二,是以大家都如此唤我,以示亲近。”
“李世民……”离昊口中缓缓读出这个名字,慢慢抬起头来,绿色的瞳仁中却慢慢冷凝。当众人还在疑惑时,他却已经蓦然出手。
没有人看清楚他的招式,只觉得满室寒风顿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