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弄世 晋江VIP完结第24部分阅读
妖娆弄世 晋江VIP完结 作者:yuwangshe
靠着他的肩头,低声安慰:“我没事,我这都好好的。”她想要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却在空中一滞,没有环上。
伏席胜抱她抱得极紧,几近哀求:“梦儿,再也不要离开我!”他害怕,害怕自己会失去她。
“梦儿,你离开之后,这朝露殿空了,我的心也空了。我不敢去朝露殿,我不喜欢那空荡荡的感觉。相思,夜夜难捱,我独自一人,冷冷清清,我只盼有朝一日能与你长相伴,长相守。”二十几年来,他从来不知孤枕难眠这一词,如今,却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过去的他是冰冷的,他用高高筑起的城墙围住了自己的心,一旦城墙崩坍,他竟惶然不知如何是好。
无情之人,一旦动情,这爱意便一发不可收拾。
洛梦不答,只是落泪。
这一夜,一批改完奏章,伏席胜便急急离开甘泽殿,朝朝露殿赶去。宫女想要赶上他的脚步给他遮雪,无奈他心急脚快,总有没遮住的时候。待踏入朝露殿,大雪落了锦袍一身,他也不在意,卸去了披风道:“梦儿呢?”
一旁的嫣然恭敬道:“回陛下,梦姑娘正在书房。”
“书房?”伏席胜疑惑:“她可用膳了?”
“回陛下,用了。”嫣然一边答道,一边将天子朝书房引去。
待到了房门口,嫣然打开门让天子走了进去,自己则知趣地合上门侯在门外。
“在写什么呢?”伏席胜朝正弯身落笔的美人问道:“我看看。”他来到洛梦身后,只见上面刚起了个头,纸张上写着几个字——长相守。
男人心中一动,右手覆上了美人拿笔的柔夷,轻声道:“我和你一道来写。”
长相守,月下清酒,花下细语。心如烛光,玉手掀起面具,那下面的明媚,如同一首诗。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小河边的一幕,她靠在他的怀中,媚眼如丝,温柔的大手撩起她的瀑布,用尽了情意来绾起一头的长发。
绾发之情,许君一生。
洛梦放下笔,忍住眼眶的热潮,背对着他问道:“你怎知这首曲词?”她曾唱给武正过,却没有让伏席胜听过。武正,这个名字依然在刺痛她的心。
伏席胜从身后抱着她:“你和他在一起的十日,我都叫陶冰跟着。这首曲子,你曾在他背上唱过。”他多希望是自己陪在她的身边,在她最伤心的时候,他多希望是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他不能,他知道洛梦不愿见到他——至少在那一刻。
洛梦闭眼,背靠着他的胸膛:“席胜,这世间真的有长相守么?”不知为何,她总在担心,担心有天会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伏席胜将她转过身,眼神灼人:“有!只要你愿意,我们定能长相守。”他低下头,以吻宣誓。
洛梦轻颤,控制着自己想要回应的冲动。
炙热的吻,难以抑制的情愫,在这冬日里,散发着浓浓的热意,暖了这一屋子。伏席胜的眼神失了冷静,他微微喘气:“梦儿,我,我今夜留下,好么?”他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失了控制。
洛梦微微一僵,犹豫已经显了出来。男人看在眼中,放开了她:“不行么?还是不行么?”
沉默,片刻后,伏席胜转身,明黄|色的袍子带着落寞离开。当房门合上,洛梦终于失声痛哭,压抑的哭声依旧透过书房,传入了男人的耳中,他站住了脚。雪依旧在下,天子默默站立,直到哭声停止,他才迈开了脚步继续前行。
两个月后,炎图传来消息,巴彦已被擒杀,炎图之乱已定。而黑曜国君病逝,太子曜琛继位,成为黑曜新任君主。仅剩下紫乌,苏释方带着人紧守听风、落宝、玉簟三座重城,三城互为依靠,可相互支援;尤其是紫乌今年的冬季较往年要长,雪落得极厚,不利于行军驻扎,一时之间极难攻下。
很明显,轩以漠就藏身在这三座池中的一座,虽说是困兽之斗,却也极有战斗力。这持续了将近一年的战乱,将要在紫乌终结。
伏席胜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这三座城池,成为了最稳固的堡垒,但只要攻破其中一座,其他皆散。雪已停,再过一个月,天气就会暖和起来,届时,将是轩以漠丧命之时!
他站了起来,朝守候一旁的宫女道:“摆驾朝露殿!”
朝露殿,是他这两个月来每日必来的地方,他与她,在这里一同用膳,一同谈笑,一同写词念诗,兴致好的时候她会用那天籁之音唱了曲儿给他听。他和她,离得那么近,明明就连心都在相互牵挂着,却生生隔着一层纱,薄如蝉翼,让他们都无法触到对方。
才进入朝露殿外的院门,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莺莺念道:
谁人歌声响彻林间?响来浮生年华尽。谁人抚起锦瑟丝弦,徒留西风冷楼阙。
谁人的蛾眉轻敛?长袖舞流年。谁轻许了誓言?却要今夕一别。
怅然未走,花期不再,不如就此断了想念。
他缓缓走到殿中,接口道:
且听歌声绕房梁,看却花前月下人。今夜星河天悬,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别去流云,暮然回首间,尚有人万千流连。苍山负雪,他日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
她叹情逝,他诉衷肠。
洛梦和伏席胜相视而笑,明明知了对方的心意,却要做出无所觉的样子,这是怎生的情伤?
他走向洛梦,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那上面照着伏席胜的吩咐铺了软垫,好让洛梦冬日里也能坐得舒服些。
他注视着洛梦,好似要把她吸入眼中一般:“梦儿,你来这么久了,我也该给你个名分了。”
洛梦一颤,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众人,她乖巧道:“好。”
伏席胜露出了笑意:“你是安将军的妹妹,又为帝国平定叛乱付出许多,我要,封你为后。”
我们之间,既然你在退,我只能进;我要封你为后,我不怕你现在不接受我,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
洛梦喉中忽然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她艰难地回答:“眼下叛乱尚未完全平定,是否要等到……”
“不必,”伏席胜看着她微笑:“叛乱平定是早晚的事,而伏日正需要像梦儿这样的帝后。”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竟令洛梦有些不知所措。她还怔愣间,身旁的人早已跪倒一片。
“帝后千岁千千岁!”
长相守
镇远将军安远南之妹安非梦被册立为后,这消息顷刻间传遍了伏日以及周边各国,各国国君皆备了厚礼,派人择日前往大滇道贺。而这些礼中,不乏稀世珍宝,甚至传言三位国君欲亲自前往大滇,无奈国事繁忙而无法抽身。一时间,所有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这个传奇帝后。
有人说,帝后得到了上古的兵书指点,而这兵书乃是神仙所授,是上天派遣的定国之后。
有人说,帝后貌若天仙,曾经在各国行医,结识了不少英雄豪杰。
有人说,黑曜和紫乌的国君为了她曾经反目成仇。
太多太多的传言,各种版本都有,但都离不开对这个传奇帝后浓浓的敬意和惊叹。
当洛梦从嫣然嘴里听到这些传言时,直笑得直不起腰来,尤其是那个“神仙授书”一说,实在荒谬,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到后面,她甚至已经分不清这泪水是喜还是悲,是在高兴这婚事还是哀伤两人之间的隔阂。
时间的流逝总是很快,转眼间,明日便是大婚之日。这期间的事情一直不断,伏席胜遣了不少宫中的裁缝给她量身裁衣,又派人运来各式的上好绸缎,浅色的,深色的,素色的,花色的。说是除了大婚之日的衣服,还要将日后的衣裳一起做了,而这些旧衣裳一并扔了,要什么“去旧迎新”、要她每日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成为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当然,也少不得一些宫中礼仪的教规。可那些负责教规的女官,都不敢对这万分受宠的女子有太多的规矩,只是教一些重大场合的礼仪就罢了。缘何?只因有一日有位女官尽责了些,洛梦不太习惯,只是皱了皱眉,其实并未说什么,却偏巧让伏席胜看到了。他狠狠斥责了那女官,若不是洛梦求情,他还要惩治此人,说:“这宫中的规矩都是人定的,若是让帝后不快,留着何用?”
此事一出,立刻传了开来,宫中人尽皆知,便是在帝后面前说话也不敢大声了,生怕什么没做好,天子怪罪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洛梦无奈,只能更加地和颜悦色,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她曾想劝劝伏席胜不要这么苛责,谁知这个大男人却一反平日的稳重之态,像个小孩一般撒气:“我偏要这样,谁让我的梦儿不开心,我就让他(她)不好过!”这哪里像个帝王?洛梦瞪着眼,他却假装没看到。
这夜,洛梦刚刚沐浴过,嫣然便给她擦头。嫣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还有几次扯到了洛梦的头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终于,洛梦忍不住问道:“嫣然,你今日是怎么了?”
闻言嫣然回过神来:“啊?没什么,娘娘。”
“没什么?”洛梦抓住她的手,转身看她:“嫣然,你我相处虽只有几个月,不单单是主仆关系,你有何事不能告诉我?若是难事,我还可给你想个法子。”
嫣然脸色变了又变,还是不肯松口:“没甚大事。”
洛梦皱眉,看她的样子,十分可疑,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绝不是嫣然的私事。而这宫中能牵扯到大事的,不外乎就是……她猛然喝道:“嫣然!是不是陛下的事情?!”
她这一喝,将嫣然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娘娘!奴婢不敢说啊!”
不敢说?洛梦发了狠:“你若不说,本宫便治你的罪!”她存心要吓吓这姑娘,连本宫这称呼都用上了。
果然,嫣然吓得瑟瑟发抖:“娘娘,奴婢若说了,可千万不能让陛下知道是奴婢说的呀!”
洛梦深吸一口气:“你说!”
水绿色的长袍随着洛梦的奔跑而飘起,泛出了一脉脉的褶皱,又很快被风抚平。她的秀发还未全干,此刻正有些湿漉地搭在肩上,随着她的动作而落下水滴,浸湿了背上的衣衫。
洛梦赤足奔向天子的寝宫,身后跟着一大群穷追不舍的宫女太监,着急地呼喊着:“娘娘,娘娘!这天寒地冻,您得穿上鞋子啊!”
“娘娘!先披上厚衣呀!”
洛梦哪管那么多,一口气冲到了天子寝宫外,那些个守候在外的宫女正要通报,她已经推开门冲入,身后跟着一大串人。
而伏席胜也才沐浴过,正要看会书,却听砰的一声,洛梦闯了进来,劈头就一句:“为何?为何不告诉我?”他将这消息守得好严,否则她怎会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伏席胜看了她一眼,心下已经明了,他锐利的眼神扫过洛梦身后的一群人,惊得众人纷纷跪拜。洛梦焦急上前,双手紧抓他结实的臂膀:“你说呀!你说!”
男人挥手,一干人等立刻知趣的退下,合上门。登时,这屋子又恢复了安静,他的大手轻抚美人的脸颊:“为何这般焦急?”心中却跳得极快。
“你要我如何不急?”洛梦怒道:“你要亲征紫乌,这等大事,为何不告诉我?”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伏席胜柔声道:“永煜之战这么难都挺过来了,这次又能有什么危险?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你!”洛梦气急,捶着他的胸膛:“你要我如何不担心?你要亲征,你要走了,可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没危险?永煜那一次,轩以漠差点就要了你的命啊!伏席胜,我讨厌你!你总是这么霸道,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曾想过我会忧心我会难过?”
她哭了起来:“我害怕呀,我怕,怕你会离我而去!席胜,我怕,我再也不要失去所爱的人!”难怪他要这么着急而固执地封自己为后,是想在出战前与她能够更进一步。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她不停地退后,而他却毫不在意,一步步跟紧她。
她总以为自己才是受伤最重的人,却不曾想,这个骄傲的男人,为了她所做的一切。她的痛,翻倍地加在了他的身上,他却默默承受,任由着自己的性子。
她哭得伤心,伏席胜心疼至极,却也狂喜——梦儿,她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心了!他抱紧怀中人,重重亲吻她的脸颊:“别哭,别哭!梦儿,别怕,此次亲征不会有危险的,解决了此事,我定会快马回来!”
洛梦仍旧哭,她哽咽道:“你答应我,答应我你会回来,与我长相守!”
“我答应你,”伏席胜的心跳动得剧烈,就要撞出胸膛一般:“我答应你!长相守,再不分离!”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情感,疯狂地掠夺渴望已久的红唇,直把洛梦吻得无力方止。大手一揽,他将美人拦腰抱起,快步走到柔软的大床前,克制着自己的激动而将怀中人轻轻放在床上。
“梦儿,”他强壮的身子压了上来:“我等不到后日了,今夜就要你给我!”洛梦泪痕未干,脸上已经红了起来,她将手揽上了男人的颈项,迷蒙的美目中发出了无声的邀请。
伏席胜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呼喊,他生涩而局促地卸去两人的束缚,以温热而干渴的唇品尝着曼妙,激起一阵阵地波澜。
美人蹙眉,猫儿一般的嘤咛,令他无法克制地吻着她潮红的脸颊。春意盎然中,他急切地想要将洛梦揉进怀中,揉进血肉里,合为一体,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心,乱了,火热的身子,沉沦了。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却汗湿了一身;明明是凋零的冬日,却在一霎那间,百花盛开,春光明媚。水蓝色的褥子,被汗湿成了深深浅浅不同的颜色,那上面,似乎也盛开了明艳的鲜花,一朵又一朵,将床上的两人团团围住,紧紧包裹住。
十指紧紧相扣,又与两人散落的长发纠缠在一起,一缕缕错乱的发丝缠绕着,分不清是谁的发。结发夫妻,便是这般的么?
这一刻,便是汗水也溶在了一起,正是水□融。
心脏犹在剧烈地跳动着,男人伏在上方,重重吻着她的眼眸,这人间的尤物。他喃喃说道:“梦儿,你怎会如此美?”看到身下的人还在微微喘息,一脸的迷茫显示着她还未反应过来,他忍不住笑了,再次吻住了美丽的娇唇。
伏席胜翻身下来,从后面抱住洛梦,强壮的手臂穿过洛梦的发丝,让她枕得极舒服。他贴着洛梦的背,犹豫道:“梦儿,我一直有事想问你,你能不能回答我?”
洛梦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你问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伏席胜道:“那些诡异的洪水,还有水神的事情,是不是……我是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他不知要怎么问才合适,因为即便是他,也不太敢相信心中的猜测。
纤手轻抚他的胸膛,洛梦轻声道:“席胜,这世上有一种人,是神创造出来的,他(她)拥有神赐予的特殊的力量。或有着沟通着人神之间的能力,或能够驾驭世间的某些东西,如花草树木的盛开与凋零,如土地与高山的存在,又如,对水的驾驭。”
她看着伏席胜越来越惊异的脸庞,继续道:“我便是最后一种。这种人,被称为半神。”
“半神?”伏席胜重复道,似乎还是有些不能接受:“那,这世间还有其他的半神么?”半神?美丽的半神!
洛梦摇头:“我不清楚,自来到这异世间,我还未碰到过。”
“异世?”伏席胜抓住了这个词,紧追不舍:“什么意思?你不是这世间的人?”
洛梦点头,钻进了他的怀中。
那是一个人神共存的世界,半神并不少见,神也常常降落人间。她的父亲尧帝,姓尹祁,号放勋,子民常赞他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一生育有十几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其中,兄长丹朱深得父亲宠爱,欲立为太子、日后继承父位。
而她女英和姐姐娥皇,自小感情甚好,但不知为何,父亲不喜欢娥皇,而很喜欢她——女英。她当时单纯不谙世事,是个性子活波又稍显泼辣的女娃,只觉得姐姐娥皇温柔细心,便极喜欢和姐姐呆在一起。现在想来,当时宫中曾传言娥皇心思诡秘、为人阴险,是正确的,只是她却当做是别人对姐姐的污蔑。
除了这个姐姐,她还与兄长丹朱感情极好,丹朱对她尤其宠爱。丹朱是个聪明人,他看出娥皇并非善良之辈,但又清楚她听不进别人对娥皇的评价,所以也并没有在她面前说半点娥皇的不好,只是默默护着她。
十六岁那年,她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舜。洛水的一遇,她芳心暗许,他被她的美貌与纯真所打动。她认为,这便是她的真命天子,她想,这传言中温文尔雅、善良谦恭的舜,对她也是有着浓浓的爱意。否则,他怎会以那样情动的眼神看着自己?
情窦初开的女英,以一个最大胆最直白的方式表达了她的爱——一身火红衣衫的她飞奔进入父亲的房间,带着羞涩和兴奋央求父亲将自己嫁给舜。
父亲召见了舜,她和姐姐娥皇躲在屏风后,悄悄看着舜。一身青衣的男子,不卑不亢,善良温雅,她的心上人,她的意中人,她未来的夫君。
她没注意到,娥皇异样的眼神,那神态,分明就是她初次见到舜的样子。
女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婚姻会加入了如此复杂的因素。父亲尧帝,看似欣赏舜,实则在暗暗的警惕着这个子民爱戴、众臣呼声最高的青衣男子;他知道女英决不会听得进这些,而他又需要有个人留在舜的身边监视他。
娥皇洞察一切,她默默等待着父亲的召见,神色平静。
她要嫁给舜,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要获得这个男人的心。
亲征在即
女英得知后,与舜闹了一场,舜却用白头偕老栓住了她的心,用姐妹情绊住了她的脚。舜,太了解她的心思,她单纯的心思。他允诺,这一辈子,他的心始终只在她的身上。
女英虽单纯,却也不傻,她明白这一世一双人已经成为幻影,只是她爱舜,她不愿舜因自己为难。唯一的并发,就是强迫自己忽略这一切,可这又怎能忽略?那一日,她想去找姐姐聊聊,却看到了令她刻在心上的一幕——她看到了舜与姐姐,花前柳下,俊郎美人,姐姐的羞涩直达眼底,而舜……舜露出了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的表情。
她移不开脚步,她说不出话,她明白,舜的爱在她这里,心,却在这权势之中。
可她太爱舜了,太想得到那白头偕老的允诺了。
接下来的事情,兄长丹朱被废,父亲尧帝禅让帝位与舜,宫廷政变不过朝夕之间,一夜醒来已是面目全非。舜不再是舜,而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女英被舜保护起来,她得到的消息不过是经过粉饰的太平之言,舜,确实很爱她。
但娥皇怎么可能安心于一个有名无份的位子?她身为大祭司,掌管着国家的祭祀,也拥有将不合格的半神处罚的权力。她将女英的法力暗中封印,又正逢洪水灾害之时,她煽动众人将矛头对准了女英,又设局将女英和丹朱困在房中,剥去他俩的衣物,同置一张床上。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的了,她被处死,却在处死前被玄女救走,尘封在清阳浅水湾中养伤。
而另一边的帝舜,抑郁而终之后,追随着她来到这世中重生为武正,又是一段虐缘。
听洛梦讲完这些,伏席胜久久无话,只是抱着她。洛梦小心翼翼地将玉手抚上他的面颊:“席胜,你……生气了?”
看到她这样子,伏席胜淡淡一笑:“你肯和我说这些,足以证明你心结已开,我为何还要生气?”
他轻咬小手:“终于看到你为我紧张一次了,我心里真是舒坦至极!”
洛梦脸一红,嘟囔道:“这叫什么话?难不成你要我整日里为你吃醋?”
男人笑得狡黠:“我倒是想看看你为我醋意大发的样子,这些日子以来,我不知道为你打翻了多少醋坛子!”
美人朝他脸颊上一吹气:“那你倒是找几个女人来让我也尝尝这醋味儿呀!”嘻,她知道,席胜身边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这个冰冷的男人,谁敢接近他呢?
伏席胜翻身压了上来:“你明知我没有别的女人,除了你,我还能要谁?”他吻向洛梦的颈项,那上面,还有刚才的激|情所留下的痕迹,现在,他又添新痕。
洛梦轻轻推他,嘤咛道:“你又想干嘛?”才刚刚结束,难道真是禁欲多年才这么……疯狂?
男人模糊不清地话语从胸口传来:“你欠了我那么多日夜,总该多还些……”洛梦的味道,真好!
一声娇喘,洛梦紧紧扣住了他结实的肩头。
大婚,洛梦甚至都记不清具体的过程是如何了,她的记忆中,只有红色,火一般的红色,直晃人眼。那个美妙的夜晚,虽不是他俩的第一夜,却仍旧充满了狂乱的激|情。大红色的喜袍被胡乱地掷落地上,有着精美刺绣的衣衫在男人的进攻下,化作了彩蝶,片片飞落。
纱帐下,纠缠中两人,成为了这世间最美的画卷。
这个记忆,是她一生中最为珍贵的宝藏。
战争仍在进行,伏席胜也越来越忙于战事,有时忙到深夜才回寝宫,往往此时,洛梦便在宫中备上宵夜等着他。而伏席胜一看她未睡,又是一番责怪。
这夜,公事忙完,天色较往日还算早,伏席胜匆匆赶回寝宫中,洛梦正坐在椅子上刺绣,眼见他回来,便放下手中的活迎上前去:“怎的今日这么早?”
伏席胜拉着她的手重回椅子上坐下,又将她揽入怀中:“手这么凉,是炭火烧得不够旺么?”他看向了守候一旁的嫣然,眼看又要发作,洛梦将他的脸轻轻扳回:“我原本就是凉性体质,你不必这么紧张。”
伏席胜无奈,将她的手握住收入怀中:“你在绣些什么?”一只大手将搁置桌上的刺绣拿了过来,却见上面绣着一个席字。
洛梦将脑袋靠着他的肩头:“想给你绣个香囊,可以随身带着。”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令他心安。
伏席胜放下花绷,低头看着她认真道:“梦儿,我有事要和你说。”闻言洛梦抬眼看他,不解。
“你还记得陆成恩吧?”男人问道,他看着洛梦点点头,又接着说道:“他接任丞相之职一年,才刚刚成为朝廷的重臣,如今却染上重病,时日不多了。他若是去了……陆言风将接任其职。”
洛梦看着他:“为何跟我说这个?”
伏席胜看着她,轻抚她的面庞:“梦儿,再过半月,我就要前往紫乌,届时这朝中只有你一人,除了陆言风和安远南,其他人都难以让我信任。而陆言风,并未知你就是安非梦,要让他在这个时期一心一意助你朝中大事,就要……与他见上一面。”
闻言洛梦从他怀中站起,背对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听着好似要我……”她知道,伏席胜一切都是为她好,天子不在,这朝中须有人帮着她镇住一些心浮之人。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这样的伏席胜,又成为了天子,而不是每夜抱着她、给她心安的男人。
伏席胜也站了起来,从身后将她抱住:“梦儿,你明白,我是为你好。明日你同我一道前往丞相府中,我会安排好的,不过……”
他轻咬洛梦的耳垂,话语中皆是浓浓的醋意:“只许和他聊上几句,否则,我回来可饶不了你!”
第二日,陆言风例行前往陆成恩府中探望。他才踏入丞相府,便有一名女子上前作揖道:“陆侍郎,现下有故人要见您,还请陆侍郎同奴才前去。”
故人?陆言风打量眼前的男子,分明是宫女,且看那衣着,地位并不低。只是他不识得此人,便犹豫道:“到底是何人要见下官?”
那俏丽宫女道:“故人,是位女子。”言毕便不再多语,径自转身走开,脚步不急不缓,是要陆言风跟上。故人?女子?陆言风的心中闪过一抹倩影,略一思索便追了上去。
这一路跟着,陆言风越来越惊疑,这府中他也来了不下十次,只是这处他并未来过,看这样子,极为僻静,定是用来会见重要之人、商谈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来到一间小屋门前,那宫女道:“陆侍郎,故人就在里面。”言毕便在门外站定,示意他进去。
陆言风看了她一眼,抬起手,稍一犹豫,仍轻轻推开。房门应声打开,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以及日思夜想的脸庞。他睁大了双眼,呼吸也急促起来,猛然踏入房中,反手将房门合上。
“洛梦,洛梦!”陆言风轻声呼唤,上前将她紧紧拥住:“你去哪了?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洛梦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大手却抬起她的脸颊,热唇生生堵住了她所有拒绝的话语。洛梦挣脱不开,想要退去,陆言风却步步紧跟。眼看就要撞上了身后的桌子,男人大手放在她的腰上一护,免去了撞疼她腰部的危险,唇也不肯放过她,尽力挑起她的敏感。
洛梦无奈,只得狠心一咬!男人唇上一痛,只得停下动作,只是唇仍在她的嘴角流连:“你为何如此抗拒我?”如玉的面庞写满忧伤,莫非洛梦心中有了人?宁可她还似过去一般游戏,也不要她心中有人。
洛梦深吸一口气,缓过劲来:“言风,我,是安非梦。”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打在陆言风的心头,他愕然放开了洛梦,喃喃道:“你,你……真是天子要了你……非梦,帝后。”
他的眼中尽是怒意:“那你为何来见我?是要我彻底死心么?天子呢,他肯让你来?”
洛梦看着他:“是他安排了这一切。”
什么?陆言风一个错愕,又瞬间明白过来,他冷冷道:“原来如此,呵!真不愧是帝王!”笼络人心,利用彻底。
洛梦皱眉,她知道这男人在想些什么,却又无法反驳。一时也觉得无话可说,便想走开,陆言风却又将她圈住:“他既如此大方,我当然要配合!”他用力拉过洛梦,强迫她与自己唇舌交缠,任由她捶打自己,大手却愈加放肆。
洛梦只觉得肩头一凉,方知衣衫已被扯开,她慌了神,陆言风已经将唇压在了她的肩上。洛梦猛然出声道:“言风,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这几个字将男人的行为止住了。他颓然地放开了洛梦,压抑着心中的波澜,半晌才道:“陆言风既是伏日的臣子,自然会安心辅佐帝后,天子可放心前去亲征。”言毕,他迅速地转身离开。
回宫的路上,宽大的轿子里,男人正将女人抱在怀里,“严刑逼供”:“他碰了你没?”大手一边在她身上肆虐,将那衣衫一层层卸开。
洛梦冷哼:“偏不告诉你!啊……你放开!这还是路上……”所有的抗议都是徒劳,男人不打算放过她。
伏席胜埋首在温香软玉中,喘息不止——梦儿,不是我心中太宽,我又何尝想要你去见其他男人?只是我亲征在即,连日来总是不安,也不知为何。只要一想的你一人在大滇,我如何能放心?梦儿,等我回来,等我!这一生一世,我要你属于我!
一朝噩梦
伏席胜走了,他带领着伏日大军,浩浩荡荡开往紫乌。天子的御驾亲征,无疑给这支军队注入了强大的生命力,他们意气风发、威严肃穆,呼喊震天,便是为国捐躯也在所不惜。
他走的那日,正是春暖花开时,绿柳的新芽抽出,百花也在含苞待放,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却也蕴含着无数的未知。思念便在这美丽的春光中悄然生长,犹如墙上的爬墙虎,一点一点、却又无可抑制地侵占了高墙。
思念虽强烈,却也要忙正事。在陆言风以及安远南的协助下,洛梦一点点地将那些原本该由伏席胜处理的折子过目、批示,再印上天子印章。然而大多数时候,还是陆言风处理这些政务,一来是因为他更为熟悉,二来也是洛梦才为帝后,不好插手所有的事务,以免有心之人说安家趁天子不在而欲夺朝中大权。
战报按时传来,或胜或败,总能牵动着洛梦的心。这一次,洛梦没有任何的出谋划策,伏席胜却仍能稳操全局、运筹帷幄,兵书到了他手中,只能运用得比洛梦更好。洛梦曾细细研究过战况,虽有失,但伏席胜仍然掌握了战局中最有利的位置,他懂得如何一点点的蚕食对方,尤其是在这样的三角僵局下,强攻虽不可少,但却绝不是首选。
轩以漠的战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燕燕仍守在他的身旁,甚至还为这个男人诞下了子嗣,这些,都是伏席胜派人打听到的,皆一一告知了她。他知道她对燕燕的感情,她也曾提过不要杀燕燕,但是男人的一句话却让她无法回答。
伏席胜说:“轩以漠死了,燕燕肯独活么?”
洛梦苦笑:是啊,这个丫头,从一开始就一心跟定了轩以漠,怎会舍下他而独自偷生?想当初,她认为燕燕离开轩以漠才是对燕燕好,现在想来她根本不明白燕燕想要的是什么。燕燕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陪伴身旁的人,一个可以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人,如今她拥有了,又怎能放开?在这世上,一生一世一双人太难,尤其是那些位居高职的男人,谁能没有三妻四妾?
如今,洛梦留在了大滇,成为天子身旁的女人,才能体会到燕燕的心情,那种拥有了就不肯放开的心情。
也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燕燕的孩子留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不知不觉,伏席胜出征已有两个月。近半个月来,捷报连连,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平定叛乱。
这夜,陆言风还在甘泽殿内协同洛梦处理折子,却听太监传军情来报。洛梦一喜,忙召人进入。
苏释方与轩以漠紧守的三座城池乃是听风、落宝、玉簟,如今听风已被攻破,三角之势出现了缺口,大军会在三日后重新集合,力图一举攻下其他两座城池。
“好,好。”洛梦笑靥如花,如此一来,伏席胜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大滇了!
陆言风上前作揖道:“看来不日即可平定叛乱,届时天子回朝,伏日定能声威大震。”
洛梦轻轻点头,她轻叹道:“一年了,总算可以结束了。他,要回来了。”她的良人,她的夫君,将会在众人的呼声中凯旋而归。一身戎装的他,将结束了金戈铁马,与她长相守。
她思索着,想象着自己将打扮成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身着世间最华丽的衣裳,用那最精致的妆容迎接她的夫君。而他,拥她入怀,彼此深深嗅着对方的味道,这样的聚首,在这两个月的夜夜梦中都频繁出现,令她的睡颜甜蜜得好似百花花心中的花蜜。
紫乌,大军驻扎处。
议完了军务,伏席胜却没有马上歇息,他靠坐着大椅,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件。只见这物件娇小还未有他的掌心大,借着烛火可以看出这正是洛梦给他绣的香囊。娇小的香囊上,刺绣精美而别致,那一针一线的细密,无一不包含了洛梦的一心一意。深蓝色的底料,一个粉色的席字跃然而上,美丽犹如美人的秀发,将他的心缠绕。
伏席胜的嘴角露出隐隐的笑意,明日就要攻城了,他必要前去督战,相信顶多五日,定能攻下。而他就可以回大滇了,与他的妻子相会。
伏席胜站在台上,脸色阴沉地看着前方的落宝城,那里正展开着一场生死厮杀,敌军的顽固超乎想象,连着四日,仍旧攻不下,而大军已损失了不少兵马。
“报——!”一名士卒飞奔至台下,满脸的血污:“启禀陛下,我军才攻至城下,敌军便从城上滚落浇了火油的大石,不少人被砸死烧死,我军被迫退回!而薛琮薛将军被大石砸中,重伤昏迷,现已被抬回军中医治。”
伏席胜沉声道:“继续攻城!”那人领命而去,又闻一人来报,竟是带来玉簟的消息。
登时所有人都屏住声息,听那人说道:“启禀陛下,玉簟敌军坚守城池不出,又事先准备了大量的羽箭、大石,我军未至城下就被逼退,现已损失部分兵马。”
伏席胜挥手,那人即离去。一直在他身旁的安远志立刻请命道:“陛下,今日已是第四日,战事不宜久拖,请陛下恩准末将前往玉簟支援!”
伏席胜冷声道:“你去了玉簟,那落宝呢?正如你所说,大军劳师远征,战事不宜久拖,那就更应该集中兵力攻破其中一城,而不是平均兵力!落宝难攻,玉簟更难攻!落宝若是破了,玉簟便在囊中。”
安远志低头道:“陛下说的是!”
伏席胜略一思索,又道:“再过一个时辰,若还攻不下,即刻撤军!”大军是该休整休整,重新布局了。
一个时辰后,天子下令撤军,众将前往军帐议事。
“即刻派人前去玉簟,通知司炎磊的人做出萎靡不振样,即刻撤军至后方。”伏席胜开门见山道:“令他趁夜悄悄带半数人马赶来落宝,与我军集合,借夜色掩护一前一后攻城!”
闻言一人上前道:“陛下,此举实在为大险,若玉簟的敌军发觉,出城攻向我军,有可能击溃我军!”
伏席胜冷哼:“所以才要他们悄悄连夜赶来,而敌军几日来被我军攻势所阻,绝不敢出城迎敌。对他们来说,出城更为大险。而今战事已成僵局,若在久拖,对我军并无好处,朕此举乃是险中求胜!”
眼见他人又要说些什么,他一挥袍袖:“朕心意已决,即刻派人前去玉簟!”
这一战,一定要赢!
夜色正浓,月下的沙场却已经狰狞至极,杀喊声连成了一片,突如其来的攻势,一前一后的夹攻,令落宝措手不及,然后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敌军竟开始了有条不紊地反攻。这倒出了伏席胜的意料之内,他在台上观战,口中朝身旁的安远志说道:“派人前去看,是何人在墙头上指挥。”
安远志领命而去,他又朝前方看去,只见敌军虽开始反攻,但一时也敌不过大军的猛攻。若是抓住机会,攻下落宝是可能的;但若是过了时机,不仅攻城不下,还会白白损失兵马!
不出片刻,安远志奔回,上前道:“陛下,所派之人回报,除了苏释方,还有一名俊朗公子,看那面目,定是轩以漠无疑!”
果然!伏席胜冷笑,看来,他俩的兄弟之战,就要在落宝有所终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猛然拔剑道:“安远志,随朕一道,杀去落宝城下!”
“杀!杀!”天子杀在阵前,众人无不受到鼓舞,杀喊声中冲势更猛!一时间,伏日大军犹如洪水般猛冲,冲到了城门下,开始用工具撞向城门。砰!砰!砰!一下又一下,直将城门撞得颤抖。众人更加鼓舞,也更为使劲撞门。
伏席胜一剑挑杀一人,看向正在撞墙的士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咻的一声,一支羽箭带着极强的力道射入他右下方的地上!眼神一冷,他看向那箭矢来源处,只见那人一身灰衣立于墙头上,面孔俊朗,眼神冰冷,正是他的胞兄轩以漠。
哼!轩以漠,今日就看鹿死谁手!
伏席胜,今日便是死,也要拉你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