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瑶华(完+番外)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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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华(完+番外) 作者:rouwenwu

    话,背地里又有几个是真正伤心?起码那个阴险的四阿哥就不像正在伤心的人,我边想边揉发痒的眼睛。

    “别揉了,过会儿就好。”他抓住我的手,阻止我继续摧残自己的眼睛。

    “可是不舒服。”我可怜兮兮的挣扎,决定下回打死也不往眼里放辣椒粉。

    “我帮你看看。”他迟疑着扒开我的眼帘,轻轻吹气。

    凉凉的风拂到眼间,像是丝绒拂过人面,恍惚中,仿佛有一把由水面的薄蔼、花畔的露珠构成的扇子在我眼前摇动,扇出雍容凉爽的气息。胤禩温热的手抚在我眼旁,使气息温凉参半,痛痒的感觉渐渐消失。

    我大睁的眼里此时全是他晶莹俊朗的面容和挂在唇边不冷不热的微笑,他的人一如那温凉参半的气息,让人觉得舒适又难以琢磨。为什么这样卓绝不凡的人,历史上的下场如此悲惨?雍正何其忍心,把“阿其那”的蔑称赐给他……

    “你们在干什么?”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我茫然转头,看见十阿哥胤礻我红着脸怒喊,他旁边是面色苍白的九阿哥胤禟如冰般的眼神和若有所思的十四阿哥胤禵。

    走神的我这才发现自己和胤禩的样子是多么暧昧,慌忙抽身后退,嘶哑着嗓子道:“我……不是……”

    “九弟不要误会,瑶妹妹眼里进了东西,我只是帮她看看而已。”胤禩先我一步解释,同时安抚的冲我笑笑,示意我不要着急。

    我回他一抹苦笑,居然专门对胤禟解释,好像我和胤禟有什么似的,还不如不解释。

    “你们……”胤礻我不依不饶的叫声被胤禟打断。

    “十弟,既然是误会,你就少说两句吧!都是自家兄弟,又从小一处长大,原也没那么多忌讳。表妹,你说是吗?”胤禟声音冷淡,一如他幽黑双眸,喜怒难辨。

    我猛吞口水,下意识的点头,感觉如果此时惹怒他,下场一定凄惨之极。

    他似乎非常满意我的表现,声音转柔:“表妹,我拿了些润喉的药来,等会你服下,声音就不会这么沙哑了。”

    我刚想道谢,喜福端着托盘从外而入,边走边喊:“格格,八阿哥拿来的药奴婢煎好了,您快服下,嗓子就不痛了。”

    死了,我看着胤禟递药瓶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多想的劈手去夺药瓶。他却比我快一步的收回手,冷冷望着端药的喜福。喜福被看得连退几步,不知所措的望着忽然蹦出的一屋子人,诡异的波动弥漫开来。

    “九弟,没想到咱们连送药都想到一块,真是巧了。”胤禩笑得若无其事,转头对我道:“有九弟操心,相信你的嗓子很快就会没事。我还要操办裕亲王的后事,不能在这里多待,你喝了药多休息吧!”说完冲众人点头后,翩然而去。

    胤禩刚离开,胤禟扭头就走,胤礻我一跺脚跟了上去。唯一留下的胤禵低头定定注视地面盏茶时间,方抬头眸光炯炯的望着我,似笑非笑:“小瑶子,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我呆看着最后一个弃我而去的胤禵,心里怒火狂彪,他们以为这是菜市场吗?想来时都来凑热闹,不想来就拍屁股走人。眼光不经意瞥到被胤禵注视的地方,点点妖艳鲜红映在地上,犹如梅花盛开,异常醒目,那里原是胤禟站立之处。

    心突兀的疼痛,我自问,一个人需要多大力量才能把药瓶捏碎,让碎片入肉,让掌心滴血,十指连心,他的心是否也一样痛?这几年胤禟表现的情义,不断的暗示,我却一味逃避,只把他当亲人看待,是否错了?

    喝过苦涩的药汁,我谴退喜福,独坐屋中。“叩叩”的敲门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我烦躁的嘶喊:“没事别来烦我!”

    屋外果然再无声息,我哑然失笑的上前开门,自责口气不该那么恶劣。

    门外无人,也许让我给吓跑了,我刚这么想就瞅见地上放的朱漆托盘,盘上放着个精巧的玉瓶,瓶下压着张短笺。见到这一幕,我不禁想起多年前被人放于门外的狐狸披风,那件至今我也没敢穿过的披风。

    玉瓶贴着红签,写着“化淤膏”三字,短笺上龙飞凤舞的字迹隐约还透着墨香:西路蝉声唱,南冠客思侵。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雾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

    是胤禛的字,他的笔迹我以前见过。我拿着短笺久久出神,心里反复默念: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

    他为什么要送化淤膏?难道以前的披风也是他送的?写这首诗的他想让我相信什么?相信他在毓庆宫时没有见死不救吗?可当时大阿哥胤禔的古怪我至今历历在目,难道我猜错了?他们是正好在我被太子放开后才赶到,可如果是那样,他怎么知道我误会他?就算他知道我误会他,他又为什么要解释?是因为怕我这个得宠的格格在背后给他使坏吗?

    我的脑子越来越乱,胤禟的问题还没解决,如今又来个胤禛……

    时间匆匆,转眼过了三个多月,胤禟的生日快到了,往年因他不喜繁琐,生日从不铺张。今年因之前送药的事情,我总觉得对不起他,于是想给他办场隆重的生日宴,博他欢心的同时,也缓和一下胤禟、胤礻我与我和胤禩之间的紧张关系。

    可是裕亲王福全刚死,宫中举哀,恐怕不宜办生日宴,而且古代宴会的注意事项我也不懂。左思右想,我决定向胤禩求助,他听后笑着满口答应,并说一定办得非常热闹。

    见他答应,我低头沉吟:“八贝勒,三个多月前裕亲王才过事,皇上很是伤心,这事不宜太过,多劳你费心了。如果忙不过来可以找胤礻我、胤禵商量,我想他们一定会帮忙。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说是我提议的。”

    他听后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点头道:“你放心,既然做生日的事我都答应了,没道理在这种细枝末节上不答应你。我看生日宴不如在我府上办。只有一件事有些为难,就是让你出宫不太容易。自从那件事后,皇阿玛特别着紧你,如果没有皇阿玛旨意,恐怕没人敢放你出宫。”

    我迟疑的道:“可是裕亲王故去不久,此时我去求皇上放我出宫给九阿哥过生日,恐怕不妥吧?”一想到要见康熙,我的鸡皮疙瘩就自动冒了出来。

    “别人不敢说,但如果是瑶妹妹自然没问题。”胤禩肯定的说,对我去游说康熙充满信心。

    想见康熙其实并不容易,必须挑他有空,而且还要层层通传,好在那些宫人素知我得宠,不敢为难。

    “瑶丫头,今个怎么有空来看朕?平日要见你,哪次不是三催四请?”康熙一见我就数落我的不是。

    “皇上冤枉瑶华,您政事繁忙,瑶华哪敢打扰?再说,每次您宣召,瑶华可是马上就欢欢喜喜前来,未敢有一分迟疑,怎会要您三催四请?”我笑着半真半假的抗议,心想也就是这回有事,要不然谁愿意来见你,不说伴君如伴虎,而且你这只虎还是老虎精,更何况为见你等着通传,我的脚都站麻了。

    “好好,你这丫头越来越牙尖嘴厉,朕可说不过你。”康熙无可奈何的摇头,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显。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基本已摸清他对我的态度,如果我向他撒娇、使性子,他会非常高兴;反是对他恭敬有礼,他就不太高兴了。望着他脸上柔和的笑容,我偷偷猜测他心里如何看待瑶华这个人,是真的喜欢还是其他……

    康熙见我出神,脸上笑容不变的道:“说吧!来见朕是不是有事求朕啊?”

    “万岁怎么知道瑶华有事求您?您真是料事如神、英明神武。”我急忙装出崇拜的样子,心想先拍他马屁,让他高兴,也好让我出宫的愿望得逞。这些年,康熙对我出宫的事管得格外严格,就算逢年过节要出宫回家过年也很难。头几年,我所谓的家里还派人来问过几次,后来因总被康熙回绝,也就不敢再来撞灰,把我当个死人般丢在宫里不闻不问。我自然乐得如此,让我回去管两个陌生人叫爹唤娘,简直是要我小命,还不如现在这样互不干扰。

    “成啦!你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也不用拍朕的马屁。说吧!什么事?”

    我琢磨了一下,试探道:“其实不是大事,眼下九阿哥的生日快到了,八贝勒和十阿哥说要在八贝勒府上办生日宴,瑶华也想去凑个热闹,所以想请您恩准瑶华出宫。”

    康熙本来笑容满面的脸渐渐阴沉,我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果然这时候不应该办生日宴,万一康熙怪罪,胤禩他们且不是……我心里异常后悔,自己怎么就不能再好好想想?可和胤禩商量时,他满口答应,一点也没有为难的样子,害我以为裕亲王的死已随时间的推移而被淡忘。

    “办生日宴的事是老八、老十提议?”康熙不冷不热的问。

    被他一问,我心里更加打鼓。偷瞧康熙,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我,似乎对答案不怎么在乎,可我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只要我说是,他就会立即对胤禩他们做出惩罚。

    “不是,是瑶华提议的。”我低头解释:“前一阵裕亲王故去,几位阿哥都很伤心,瑶华是希望能转换一下心情。正好赶上九阿哥生日,就想着热闹热闹。”既然是我提议的,还是都揽过来吧!不要给胤禩他们添麻烦,只不知康熙会如何惩罚我?

    “哦!”康熙边听边点头,蹙眉盯着我沉思半晌,我仿佛回到小学时做错事被班主任盯着看的情景,而且此班主任属于暴力型,只要他不高兴肯定能要我脑袋。直到我被他看得不知所措,他才又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去吧!最近宫里的气氛是悲伤了些,你们年轻人还是要放开才好。”

    接着他又沉吟道:“不过你出宫没人保护,朕不放心。前阵子,朕发现了个武功一流,人又稳重的侍卫,让他跟着你去吧!以后在你左右服侍,也好保护你的安全。”说着转头对一个太监吩咐道:“你去传朕的话,让一等侍卫巴尔珠尔来见朕。”

    我初时听康熙答应,又没追究谁的过错,心里先松了口气。后面听他说要找侍卫保护也没当回事,反正我身边老跟着个喜福,多一个不多。直到他叫出巴尔珠尔的名字,听得我不禁怔怔望向康熙,他冲我微笑点头。

    不一会儿,巴尔珠尔被传了上来,等他请安后,康熙道:“巴尔珠尔,朕知道你武功很好,办事老练,朕很欣赏你。正好瑶华格格身边缺个侍卫,朕第一个就想到了你,你可愿意保护格格?”

    “奴才愿意,定当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好,既然如此,你先去收拾一下,从今天开始进绛雪轩服侍,记住,务必保护格格周全。”康熙点头叮咛。

    我在旁边看着巴尔珠尔退下,心想这宫里侍卫多不胜数,但要说让我印象深刻的却只此一人,而且他还曾救过我一命,如今康熙把他派到我身边,是有意还是无意?

    “瑶丫头!瑶丫头!”康熙的叫声拉回我的神志。他依旧笑得云淡风清:“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是不是觉得那侍卫有些面善?”

    “是有一些,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强打精神小心应对。

    “这个自然!朕也是前一阵看到他才想起来,几年前宫中闹刺客时,是他把你救下的。当时朕还升了他的品衔,本来那次朕就想着要给你找个侍卫,他是不错的人选,可惜后来诸事繁忙,这事就撂下了。如今正好碰到你要出宫,朕又想起他,就派给你吧!”

    “劳万岁费心,瑶华感激不禁。”

    康熙摇摇头,脸上满是温情的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可感激的?你的事朕自然要多关心。”我心中一颤,康熙那犹如慈父的表情,完全褪去帝王威严之相,是真情还是假意?他的表情那么自然,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如果一个人能如此伪装自己,他将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呀!

    这时,总管太监李德全从外面走进来,伏在康熙耳边低语。由于声音太小,我一句也没听清。康熙听后挥手示意他退下,李德全心领神会的带着其他人等迅速撤离,不一会儿屋中只剩我和康熙。这时,他继续对我道:“瑶丫头,你求的事朕答应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朕件事。”说到这他故意停了下来。

    我急忙道:“皇上请讲,瑶华自当紧遵教诲。”

    “没这么严重,朕只是要你出宫别玩疯了,早点回来。”康熙失笑摇头,然后又沉吟道:“还有,你如今大了,别再像今天这样。宫里人多嘴杂,虽然有事朕自会护你,但你也要明白朕的苦心。”他脸上表情越发柔和,对我的关心似乎完全发自真心。

    “瑶华明白了。”我低下头小声道,口中虽说明白,其实还是糊涂。‘别在像今天这样’这句话似是误会我为帮助胤禩等人,把办生日的事揽上身上,可他又要我明白什么苦心呢?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多些。”康熙望着我边叹气边道:“其实不明白更好,朕只再说一件事,这宫里真正让朕放心不下的孩子,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胤礽,你可明白?”

    我茫然的望着康熙,刚才还有些明白,现下是完全糊涂了,他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样奇怪的话?又想到他说另一个关心的是胤礽,但胤礽的结局凄惨到不忍目睹,他居然拿我和胤礽相提并论,不会最后……我打了个冷战。

    康熙却误会了我的意思,继续叹气摇头道:“你瞧瞧,一说胤礽就是这幅表情。都怪朕平时太娇纵你们,两人见面跟遇见仇人似的。好了,知道你不爱听,不说这些了。朕还有事要办,如果没事你就跪安吧!”

    “是。”我急忙站起来行礼:“瑶华告退。”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乾清宫。脑中反复思索康熙说的那些奇怪话,经过八年相处,我虽对他还是不了解,但总有了初步结论。就是他对瑶华的宠爱并不一定发自真心,肯定有我不知道的事在幕后上演。

    可如今他对我说的话和温柔的表情,件件推翻我的结论,经过今天的事让我觉得,他是真心真意的在宠爱我。可他自己的儿女都多到注意不过来,又为什么要关心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格格呢?我不断自问,却没有答案。

    胤禟生日那天,我坐车离开了禁顾我多年的紫禁城,同行的有喜福和巴尔珠尔。这几日我和巴尔珠尔相处后,发现他非常听话,让向东绝不往西。以前随康熙出巡时,也被侍卫贴身保护过,可他们不是说这个危险,就是嚷那个小心,如今像巴尔珠尔这么听话的保镖打着灯笼也没处找,我真是捡到宝了。

    马车平稳行驶,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车到门前时,已有八贝勒府的伶俐仆人进去通报,所以还没等我进大门胤禩便迎了出来。他对我不雅的跳出马车完全无视,笑道:“瑶妹妹来得好早,九弟他们都没到呢!不如先去喝杯茶、休息休息。”边说边示意一直紧跟的巴尔珠尔在外院等候。他见我不反对,便恭身退到一边。

    我跟着他一路穿堂过室,但觉胤禩府中环境幽雅、布置颇具匠心,假山流水,花木繁茂,苍松翠竹相互掩映,使人于不知不觉间彻底放松。

    胤禩带我到一处幽静的偏院小室,引我坐下后道:“这里还算清净,老九的生日宴要等一段时间方开始,瑶妹妹在这休息一会儿,我等会儿来叫你。”

    “叫我这种小事不用劳烦八贝勒,等开始的时候,找个人来就行。”我摇头反对。

    胤禩不置可否的道:“瑶妹妹先休息,我过一会儿再来。”说罢转身自去了。

    我呆楞地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从送药那件事后,他虽然依旧整日笑容满面,但人却没有从前随和,似乎在某些事上还很霸道,是我多心吗?可像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是从前的他,一定会说“也好”吧?还有上次我和他商量胤禟过生日的事,以他平日八面玲珑的心思,怎么可能想不到康熙会因这件事不高兴,但他仍旧轻松答应,一幅无关紧要的样子。我隐约感觉到他是故意这么做,甚至还期待着什么事的发生,比如让康熙误会……我猛摇头,暗怪自己多心,胤禩没道理这么做。

    当下人奉上的热茶完全凉透时,院中传来胤礻我爽朗的笑声:“我说八哥,你这府上还真是雅致!以前来几次都匆匆忙忙,也没仔细看过,今个一看,果然不同凡响,等哪天我要再建园子,说什么你也得给我参谋参谋。”

    我一听他的声音,急忙出屋,就见胤禩陪着胤禟、胤礻我和胤禵走了过来,我笑着迎上他们道:“就知道是十阿哥来了,老远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胤礻我听我如此说,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是吗?没办法,我生就一幅大嗓门,想改也改不了,还请瑶妹妹多担待才是。”说完便笑闹着向我一鞠。

    我灵巧的躲开:“这我可受不起,十阿哥说笑了。”

    旁边看我们瞎闹的胤禵突然失笑道:“十哥前阵子不是还提起小瑶子就气得不成,现在又好啦!”

    我听的一怔,好不容易今天大家高兴,怎么胤禵非要说几个月前的事情,这不是成心找茬吗?

    “十四弟,没影的事竟跟着瞎说。”胤禩轻描淡写的笑道。

    胤禵不服气的争辩:“哪是我瞎说,前一阵去十哥府上,摔盘子砸碗,好一通折腾。连他府里的院墙他都看着碍事,命人给拆了,真是……”

    第三章 生日(修改)

    我见胤禵滔滔不绝、没完没了,胤礻我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黑得直似锅底,急忙打岔道:“是吗?还有这事,我竟没听说。今个好好的喜庆日子,不谈这些丧气话。”边说边走到胤禟身边福身道:“瑶华给寿星公请安,祝表哥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胤禟听后,一贯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丝笑意,点头道:“表妹客气了。”

    “哪是客气,表哥今天生日,瑶华也准备了礼物。”说着从怀中她取出个红布包递给胤禟,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他笑笑的打开,里面是枚翠玉扳指,玉色纯美、浑然一体。胤禟边看扳指,边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一幅等着接受表扬的样子,失笑的刚想开口,不料却被一边的胤禵抢过话头。

    “我还当是什么呢!小瑶子,今个九哥生日,你怎么把宜妃娘娘赏给你的东西又转赠九哥,没诚意呀!没诚意!”说着他还大摇起头来。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复又转头对胤禟笑道:“这虽是我在姑姑那里看到的,但当时就觉得它一定和表哥很配,所以今天来个借花献佛,表哥不会不喜欢吧?”

    胤禟把扳指握在手里,抿嘴笑道:“我很喜欢,谢谢表妹。”

    “都站在院子里干什么,有什么话进屋坐着说吧!”胤禩边说边领头走进了我刚才休息的那间屋子,我们几个在他身后跟着走了进去。

    刚一落坐,胤禵这个惹事大王又开始没话找话,他边打量屋子边叹息道:“八哥,不是我说,你这府邸,这院落美则美矣,但却缺了画龙点精的一笔,未免显得败兴。刚才老十还说让你给他参谋,我说该是他给你参谋才是。”

    “哦!十四弟倒是说说我这府里还欠什么?”胤禩好脾气的笑着,摊上个这样的倒霉弟弟还能如此有耐心,真是让我崇拜。

    胤禵笑的诡异,一边笑一边打量我:“当然是妻子呀!八哥至今未娶,十哥都纳了两个小妾,就连一向不近女色的九哥也纳了一个。八哥家里却连个说贴心话的也没有,这怎么成?不会是看破红尘要出家吧?要我说,不论嫡庶,总之有了女人,八哥的府邸自然就显得柔和了。”

    我自从被他盯上,就预感胤禵狗嘴里绝对吐不出象牙。果然一猜就中,好好的说胤禩娶妻,却玩命盯着我看,什么意思?我生气的怒瞪胤禵,心想果然是一母同胞,和他那个万人嫌哥哥胤禛一样讨厌。

    杯子大力放到桌上的声音传来,我吓一跳的看去,胤礻我脸色铁青的盯着胤禵,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般。

    胤禩忽然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浅笑道:“咱们别在这里闲聊了,过一会儿就要开宴,寿星公不在怎么成?九弟,咱们这就过去吧!”

    我望向胤禟,他脸上白得一丝血色也无,听了胤禩的话后,站起来勉强点头道:“八哥说的是。”

    我见他如此,酸涩苦闷涌上心头,情之一字自古皆同,若你爱的人不爱你,你又能如何?记忆不受控制的想起多年前那场失败的初恋,我真不希望被自己当作亲人看待的胤禟受伤害,可他心里想的那种感情,我无法接受,边想边和他们向屋外走。

    暮的,衣襟飘动,胤禩不知于何时已站在身边,脸上笑容虽然平淡,却自有一股安抚人心的作用。他在我身边时,好似领路人般带着我于迷乱的院中毫不迟疑的穿行,渐渐让我心安,感觉无论何种情况他都不会迷失方向,会一直走在我身旁,指引我、保护我……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正厅,大厅里布置堂皇,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我心不在焉的看着,脑里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感觉几位皇子或多或少都在改变,不说胤禵今天过分多话,就连一向粗神经的胤礻我也能从胤禵若有似无的话中听出端倪,进而发作。真不知这样的改变,对我以后的生活是好是坏。

    忽然身旁胤禩向前急走几步,迎上门外进来的人,我抬头看时,正对上胤禛深不见底的黑眸。我呆呆望着他,这是从他送来盒子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过三个多月感觉却像搁了很长时间,没见他时不觉如何,可一见他又别扭得要命。

    “四哥来得好早,做弟弟的未能远迎,不要见怪。”胤禩边笑边道,又转头对胤禛旁边的人道:“没想到今个四嫂也来了,开宴还要好一段时间,不如先上偏厅歇歇脚。”

    我这才发现胤禛旁边还站着身姿秀美的那拉氏,她一如当年未出嫁时,好似水做的一般。我望过去,她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她先温柔一笑,爽朗大方,可又好像少了几分说不出的东西。

    我被她笑得一阵失神,等回过神,那拉氏已随下人去了偏厅。胤禵忽然把脸凑过来,对我低声笑道:“怎么样?四嫂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像有些人,丈着名头响亮,至于说行为、举止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十四阿哥,想是你今早没漱口吧!我说怎么话中老有股臭味。”我掩鼻后退,不给这小屁孩点教训,真以为我好欺负。

    “你……”胤禵刚想开口反驳,却被胤禩打断:“瑶妹妹,这里人多杂乱,不如你也上偏厅等候,也好和四嫂做做伴。”

    我点点头道:“那好吧!几位阿哥,瑶华先失陪了。”说罢福身后离开。边走边尽量摆出端庄稳重的贤淑样,其实天知道我更想落荒而逃。因为从刚才开始胤禛的双眸便紧紧盯住我,盯得我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到得偏厅,却只让我更加后悔。这座偏厅本来是提供给来祝贺的女眷休息之用,因为时间还早,加上这次来的贵胄们带女眷的不多,所以厅里除了站着伺候的喜福和那拉氏的侍女外,只坐了我和那拉氏两人。

    三年前她教我骑马后,没多久就嫁于胤禛,我们两人再无深交。

    此时的那拉氏又只是无言的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实在无法忍受,我尽可能优雅的站起,冲那拉氏福身道:“四福晋先在这里暂歇,瑶华出去透透气,失陪了。”

    她听后冲我笑着点头,然后闭目养神,反而是我楞在那里。刚才一瞬间她对我笑时,我终于把握到她失去的那几分说不清的东西。第一次见她时,那眼中对生命的热情已消失无踪,取而带之的是一种沉静,仿佛在她面前万事万物都无声无息。

    什么样的原因可以在三年间,完全改变一个女子的气质,一时间我只能望着她发呆,根本想不起自己该干什么。

    因为半天也没听到我离去的脚步声,那拉氏又睁开眼,诧异的望着我,我才猛的清醒过来,又向她福了福后便快步走离偏厅。无论她的变化多大,她因为什么而变,都和我毫无关系。在皇宫里生活的重要守则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直到走出偏厅,来到院子里,我才为时已晚的发现自己刚才走的匆忙,竟把厅中的半杯清茶带了出来。想到我离开时,那拉氏诧异的眼光,真想找个地洞钻。怪不得她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不是我站起来时姿势不够优雅,也不是我离开时走的步子不够规范,而是我手中的半杯茶。哪有要出来透气的客人还把主人家茶杯都拿出来的?

    都怪喜福也不提醒一声。我生气的瞪了跟我在身后半天没吱声的喜福一眼。她却满面委屈的向我撇撇嘴,意思是格格您走那么快,我哪有时间提醒您啊!

    看来是我不对了,我失笑摇头,忽然瞥到正厅前一抹身影上。

    “哐当”一声,手中的茶杯跌落地面,化为碎片,我却只是无感无觉的盯着那身影。心里不断轻念:是他吗?是他吗?

    那身影听到声响,慢慢转过身,时间于此刻就像幻灯片,缓缓播放着一幅又一幅画片。等我完全看清他的样貌时,不禁痛苦的捂住脸。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亲手打碎我初恋的人啊!

    那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公子,一身青色袍服,质地虽说不上最好,却也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他脸上满是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因为隔的稍远,我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其实即使看不清,我也照样想得出来,那身高、那体态,如果再配上一幅金边眼镜,留一头短发,就是当年和我分手时的徐海无疑。

    难道他也来到清朝,而且还把身体带来了,我脑子里乱哄哄的瞎想,连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种推论。真有像我一样倒霉的人,而且还是当年分手的他?

    院里忽然乱起来,胤禛、胤禩、胤禟、胤礻我和胤禵竟都从正厅里迎了出来。我顺着那混乱望去,果然闹出如此大排场的正是太子胤礽,没想到胤禩把他也请了来。

    “格格,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呀!”喜福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怔怔的转头看她。

    本来迎上胤礽正在说话的几位阿哥听到喜福的喊叫,都转移视线的看向这边。见我身边杯子碎片撒了一地,我又一幅呆楞的样子,俱是一怔。胤礻我一马当先向我走来,其他几人也都随后跟上。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徐海竟也跟在几位阿哥身后走了过来。他要做什么?我戒备的看着他。

    “瑶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胤礻我最快来到我身边,关心的问。

    “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现在已经好了。”我挤出抹牵强的笑回答,边说边管不住自己的往徐海站的地方望。但因为他被挡在几个阿哥身后,总是看不太清楚。

    这几个皇子个个人精一般,见我如此,胤禛先自笑道:“瑶妹妹还没见过亮工吧!我来替你们引见引见。”说着把身子一侧,指着徐海道:“这是我府里的旧人年羹尧,字亮工,前两年中了进士,如今授职翰林院检讨。”接着又道:“亮工,还不快过来给瑶华格格请安。”

    年羹尧急忙紧走几步,趋前行礼道:“奴才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我一听胤禛的介绍,心里松懈了几分,想来这人只是长得像徐海,因为他是年羹尧,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可又多了几分吃惊,没想到这个年羹尧会像我的初恋,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心里这么想着,对他就更是留心。

    清史记载,年羹尧虽然能征善战,却是进士出身,不似一般粗鲁武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举手投足都充满儒雅气质,近看更是像徐海多了几分。

    一时间,我只故望着他发呆,根本没听见他给我请安的话。

    “瑶妹妹,你怎么了?”胤礻我轻推我,我马上一震的惊醒过来,心里大骂自己糊涂。被这些成精的阿哥看着,怎么可以如此失态?神智立刻清明,我不冷不淡的对年羹尧点头道:“起来吧!”

    年羹尧边道谢边站直身子,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些探究,显然是对我刚才失礼的举动很是不解。没想到却让我把他和徐海的区别看了个清楚,那就是两人的眼神不同。

    徐海的眼神如他形于外的气质——温文、书卷气,有时甚至像个书呆子,而年羹尧的眼睛却让人如雾里看花,好像总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有一种近似幽灵和黑夜的味道。

    我冷淡的别开眼,转头对以胤礽为首的几位皇子笑着福身道:“几位爷,瑶华不太舒服,先失陪了。”

    “既然不舒服,瑶妹妹就先去休息吧!”太子胤礽脸色阴沉的道,自从索额图风波后,他平日的张狂收敛了些,对我也不像从前那么恶劣,可现在他的脸色却很不太好看。

    我没心情探究他为什么不高兴,只想再回偏厅坐坐。此时,我最需要的是冷静思考。转身时,看到胤禛的眼中流动着诡异的光华,我心中一紧,可不要被他看出什么。于是,更加抬头挺胸,如胜利女神般迈着骄傲的步子向回走去。

    回到偏厅后,我迷糊的坐下,感觉刚才的一切好像场梦。宴会开始,我任喜福带着入席,看戏,谈笑,心思却有七分飞到那段令我神伤的恋情上。一场生日宴下来,我面上毫无异常,同每个参加生日宴的人般做同样的事,但直到坐上回宫的马车,我才如梦初醒,再想刚才胤禟生日上都做过什么,已完全记不清了。

    生日宴后一连几天,我都懒洋洋的,什么事也提不起兴趣。心里虽想着不过是见了个相似的人,不要在意,可又总在不经意间想起和徐海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日我正自发呆,胤礻我一头冲进绛雪轩,扯着我的胳膊向外拖道:“瑶妹妹,你若心里有九哥,咱们现在去找皇阿玛,让他给你们赐婚。”

    “十阿哥,你胡说什么!快放手!”我大惊挣扎,却扭不过他,没两下就被拖到门外。我气急败坏的喝斥他放开,一只手拽住门前的柱子,死活不肯再走。

    胤礻我两手齐上,抓住我的胳膊,边拖边喊:“我哪有胡说?我是见不得你们唧唧歪歪,一幅小儿女样,喜欢就喜欢,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尤其这次和皇阿玛出巡,九哥一路魂不守舍,我听说是你在出巡前,死抱着他不撒手,难道不是舍不得他?九哥喜欢你的事宫里尽人皆知,也就我这愣头青还要等出巡时经别人提醒才看得出。现在既然让我知道了,就不能再看你们天天长吁短叹,真是急死我了。”

    我抱着柱子听他说话,头都大了一圈,这样的误会如何解释?难道非要明说自己不喜欢胤禟,可是想到他那双满含期待、渴望的眼,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有时想想,我会觉得对不起胤禟,如果我没有占据这身体,他和原来的瑶华应是一对壁人,可偏偏我来到这个时代……

    突然,一个声音插入:“十弟,你们这是唱得哪出?”我扭头看到胤禩含笑的脸,才发现自己此时整个身体都贴到柱子上,胤礻我在旁紧拽着我的一只胳膊,就像拔萝卜似的。

    我脸红的使劲挣扎,胤礻我这个呆瓜却玩上了瘾般不肯撒手。纠缠中,胤禩依旧笑的从容:“十弟,我刚从皇阿玛那来,你今天不是递了牌子要觐见吗?再不去,可就晚了。”

    我感激涕零的望向他,他安抚的冲我笑笑。胤礻我终于停止拉扯,望望我又看看胤禩,热切的表情渐渐变冷,哼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说罢甩开我,拂袖而去。

    我愕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他明白了什么?不会以为……我把目光转向胤禩,他却对我耸耸肩,作出幅爱莫能助的样子,我彻底无力了。就算误会,也得给我个伸冤的机会吧!

    一时间,院里寂静无声,只剩我和胤禩大眼瞪小眼。

    “我听到了十弟的话,而且我见过一次胤禟的侍妾。”胤禩天外飞来一笔。我奇怪的盯着他,怎么突然提到胤禟的老婆?

    胤禩很久没再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我,仿佛穿透了一切,在注视我的心。我本能的低头,不想被那双眼看通看透,脑海中忽然浮现胤禛冰冷无波的黑眸。两双眼同样具有穿透力,同样像是能看进人的心里。但胤禛的目光像刀像剑,被他注视的人,心一定会被刺穿,血流满地;而胤禩的目光却是柔软的,似棉似纱,他看人的时候仿佛并不是简单的看你,而是在温柔呵护你的心,治疗你心中的伤口。

    明明有着同一个父亲,但两个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最后胤禛能当上九五之尊,而胤禩只能悲惨的走完一生的原因,我感叹着。

    “她很像你。”胤禩打断我的神游,我迷惑的望着他,一瞬间根本弄不明白他说了什么,谁像我?

    他无奈的摇头,叹道:“又走神?怎么每次见你总是这么容易走神?你那古怪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低下头,不太敢反驳他的话,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但心里还是不服气,什么叫古怪的脑袋,我很怪吗?再说走神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们各个结局悲惨,和你们在一起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然后心都凉了。

    “知道你不服气,但今天我不想你争论这个问题,咱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他继续叹气:“我的意思是九弟的侍妾和你很像,脸型像,眼型也像。”

    “像我又怎么样?八贝勒是先入为主,也许九阿哥还认为我像她呢!”我淡淡的道,不想接续这个话题,今天谈论胤禟已经够多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可我认为九弟和我的想法一样。她像你,而绝对不是你像她。”可惜胤禩并不想放过我:“就像老十说的,在这宫里九弟的心思是最清楚明白的一件事,不需要猜、不需要想。可瑶妹妹的心思却是宫里最难测的,即使猜、即使想,也不会有几个人明白。如果我当初没在那个夜晚听你说话,或许我也无法了解你的心思。你说要一夫一妻,对吗?所以九弟不合格,所以他不在你的选择范围。”

    我低头慌乱的道:“八贝勒怎么还记得那些胡话,当时我醉了,而且又太小,所以才随便瞎……”

    “不,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胤禩摇头打断我:“其实九弟只是年轻,他并没做错什么。因为她太像你,有六分像,可惜毕竟不是你,只要看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和你的不同。也许你应该给九弟一个机会,我想在这宫里能得到一片真心是最不容易的事情,而九弟的心一直是最真的。”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被他这样一说,我感觉越发茫然,低头轻叹:“八贝勒,我虽然说过一夫一妻的话,也的确认为夫妻双方应该是对等的,可爱情不是选择题。如果说某人合乎标准就会被选上,而某人因为不符合标准就没有被选上,那就不是爱了。我一直把九阿哥当作我的亲人,从来没想过那方面,从来没想过!”

    胤禩静静的望着我,半晌后方长出了口气道:“选择题?真是新鲜的说法,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毕竟不是选择题吗?也许……”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终至低不可闻,到最后一句话时我更是完全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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