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选在君王侧(全文)第7部分阅读
一朝选在君王侧(全文) 作者:yuwangshe
后的衣襟。太后终有些不忍,将目光投向了苏怡。“会不会弄错了,或者……她并不知情……”
苏怡轻叹一声,将目光移向一旁的佟儿。佟儿点点头,走至太后面前跪下答道:“娘娘命奴婢留意红棉的一举一动,是佟儿亲眼所见红棉在琉璃碗中添加蜂蜜。太后若不信,可命人搜红棉的房间,那下剩的蜂蜜就藏在她的梳妆柜中。还有宫女所的林嬷嬷,也是亲眼所见,可做证明!”
红棉这才知道自己已落在了苏怡所下的圈套里,她顿时失去了辩解的力气。
“沈娘娘的事,也是娘娘一手安排吗?”红棉怔怔的望着苏怡,虽然早在心中有了答案,还是想亲耳听到才能死心。
苏怡点头,和沈媛彼此交换了一个信任的眼神。
“凶手想害的是我,那么只有当我被判无辜时,才能促使她再次下药。那日沈媛来暗室探我,我便将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她未加思索就一口应允。努力说服了皇上,在膳食中添加糖粉又故意被宫女发现,以后的一切你也就知道了。”
红棉凄然一笑:“娘娘难道不怕我识破这个计谋,而不再轻举妄动吗?”
“原本就如同一场赌局,万幸的是我赢了。除此之外,难道我还有其他的选择?”
红棉忽然大笑,笑声无比凄厉。“的确是没有选择,即使明知会万劫不复,还是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众人心头皆是一凛。太后更是扭过脸去,不敢再看。只有苏怡微微一怔,莫非,她还有难言之隐?
齐尧震怒异常:“说!!为何要这样做?”
红棉目光呆滞,脸色惨白,却仍死死的咬住嘴唇,再也不肯吐出一言。
齐尧低喝:“来人,将此贱人带下去,命刑部严加审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殿外的侍卫蜂拥而入,一把拖起跪在地上的红棉。众人一片静默,心里都明白,进了刑部,已然去了半条性命了。
一场欢宴瞬时演变成这样的结局,太后沉痛的说不出话。半天她才道:“哀家累了,大家且都散了吧!”说着,便由侍女们搀扶着进寝宫休息去了。
见太后去了,齐尧也匆匆走向殿外。一时间,众妃嫔们都各自散了。
尹兰芷和姚锦瑟疾步朝苏怡和沈媛走来,围住两人说个不停。
“怡姐姐,你为何瞒着兰芷,害我担心死了。”兰芷一边抱怨一边伸出手,腕上俨然是被烫红的伤疤。“你赔你赔,要不是你,才不会这样呢!”
她口中不住的抱怨着,眼角眉梢却全是笑意,看不出半点要责备的意思。
锦瑟也嗔怪着:“想必是怡姐姐拿我们当外人,所以才一直瞒着!”
苏怡也不辩解,只是微微一笑。“就你那藏不住事的性子,还不传的宫里全知道了。”说的兰芷恨的不行,跑上来要和苏怡算帐。锦瑟和沈媛忙拦着,四人笑闹成一团。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时,从刑部的大牢里传来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重犯红棉被发现死在了牢里,她身体表面无半点伤痕,只是面目狰狞,双手怒张,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据大牢的看守说,半夜子时,红棉突然全身抽搐,神智不清,双手朝空中乱抓。不过一盏茶工夫,就已经咽气。死后,经仵作查验,发现她四肢肋骨尽断,竟像被高手掌击所至。
这离奇的死因令后宫议论纷纷,使众人联想起三年前死在绾碧宫的那几名宫女,她们死前也和红棉一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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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暗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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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妃脸色铁青,她怒视着垂手站立在跟前的女子,气的银牙暗咬。
“你向我保证过不会失败!可现在呢?”静妃抓起案上的杯盏,用力掷在地上,茶叶混着茶水流了一地。
女子畏缩了一下,被静妃的怒气吓了一跳。她连忙跪倒在地。“婢妾知罪,请娘娘息怒!”
静妃恨恨的看着她,眼中射出寒光:“当初我让你专心对付赵玉莹,你却要先拉苏怡下水。现在倒好,不仅没扳倒她,还让她出尽风头!”
静妃声音尖锐刺耳,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一刺未除又添一刺,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安枕无忧?
“姚锦瑟!你可算对的起我?”
若不是自己将她收拢翼下,以她卑微的出身,平凡的外貌,怎么有可能通过复选,被封选侍。
若不是自己故意在复选时贬低她,怎么有可能让端妃对她高看一眼,特意发了金册给她。
若不是自己在她来告密苏怡去禁宫时,提点她去端妃那里,怎么有可能被端妃拉拢,视她为心腹。
想到这里,静妃更是气的不得了,白费了如此心血,居然连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静妃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半天,才冷冷道:“现在不准你管苏怡的事,专心对付赵玉莹。若再出半点差错,可饶不了你。”
皇上已经整整三个月宿在夕梨宫,未曾踏足其他宫殿半步。每当敬事房的执事太监拿着名册来请她盖上凤印时,心里就如同被针刺刀捅般,痛的她彻夜难眠。
姚锦瑟只得低头伏身,隐去了眼中闪过的厌恶,一脸的谦逊恭谨。“婢妾谨尊娘娘圣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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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华宫
秀云一见姚锦瑟忙迎了上来,一边吩咐小宫女将瓜果蔬藕摆上香案。
“娘娘,都准备妥了。”秀云垂手侍立一旁,静候她的吩咐。
姚锦瑟淡淡的应了声,说着:“守在外屋,不许任何人进来。”秀云应了,随手将屋内的珠帘放下。
姚锦瑟缓步走至床塌前,将外侧的床板打开。里面躺着用锦缎包裹住的楠木盒子,打开来,是一块金漆黑底的木牌。上书:姚门秦氏之位。
姚锦瑟将牌位放上香案,又亲自点了香。望着袅袅细烟在空中明明灭灭,尘封已久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娘,爹为什么不抱我,他不喜欢锦儿吗?”还是稚子时期的锦瑟摇晃着秦氏的腿,哭的通红的小脸上有着不解与纳闷。
为什么爹爹见到她总是紧拧着眉头,从来没对她说过半句贴心的话。每次她张开手臂迎向他时,换回的却是一脸的不耐和厌恶。
娘每天都在愁云惨雾中度过,有时夜里,总能听到她低低的哭泣。哭声如同尖锐的刀子般,撕扯割裂着她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锦瑟满心的疑问,秦氏默默转过身去,眼中是不断滑落的泪水。
“只能怪你命运不好。锦儿,你要记住,长大后,定要做那人上人,这样才不会让人轻易欺负!”
不知何时,锦瑟的眼中已经莹满了泪水,她伸手擦去滑落的眼泪,脸上是满满的愤恨和不甘。
人上人!站在最高的位置俯视众人,手中掌握着能操纵人生死的权利!!
我姚锦瑟在此立誓,若有那样一天,定要将欠我的一一讨还。即使死后坠入无边地狱,甚至魂飞魄散,也决不退缩和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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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重
姚锦瑟在露华宫的大殿里伫立良久,身侧是一帘清冷的月华。她穿着月白色的单衣,长发披垂在腰际,遥遥望去竟仿若鬼魅一般。
“拿来吧!”她突然厉声喝道,右手伸向背后的身影。
秀云迟疑着将手中的物事交到她的手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娘娘,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锦瑟脸色一沉,劈手夺过,冷冷道:“别人不谅解倒还可恕,你今日也这样,真叫我心寒。知道我进宫的缘由,那一刻,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是,只要对付苏怡就好了,何必多害人命?”
锦瑟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有何区别?反正都要满手血腥,迟疑不决只会累及自身。”
秀云听的背后一股寒气,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知道小姐的苦衷,也曾在心中替她辩护。可是真到这一步,她还能说小姐是逼不得以,为形势所迫吗?
是小姐变了?还是,她从未明白过她……
卷二 暗涌二
临近中秋,绾碧宫的修葺俱已告竣。一大早,便有绾碧宫的掌宫太监过来催请。苏怡便带着佟儿往绾碧宫去。
一进宫门,掌宫太监安公公就领着一众宫女太监,齐齐下跪行礼。苏怡忙命众人起身。几名大宫女在前引路,顺着九曲游廊,一路来至院中。
院中点衬着几块玲珑山石,一边种着大片的芭蕉,一边是新栽的芍药和海棠。红绿相怡,格外赏心悦目。
里面精致房舍几十间,门窗栏阁,皆是精雕细砌,并用朱粉涂饰。一色粉白群墙,下面白玉台矶,雕着水莲花样。
门前的宫女打起了墨漆竹帘,将苏怡引至正房。房中一色案桌几榻,陈列摆设,皆是比照其他宫殿所设。虽富丽有余,却全无新意。
小宫女端了茶盏,半跪在苏怡身侧。苏怡并未接茶,只示意小宫女将茶放在一旁。安公公还要领众人来拜,被苏怡阻止。
“我素日喜静,不爱摆这些排场。你们只管各自忙去,若有事,自然会叫佟儿去请。”
安公公见苏怡说的如此客气,不由惶恐万分。一时又向佟儿看去,见是个清爽伶俐的,便知是苏怡心腹之人,忙上前一辑。“既如此,少不得有劳姑娘了。”
佟儿也忙还礼。苏怡命佟儿将打赏众人之物交与安公公,安公公便满心欢喜的拜谢而去。
“娘娘,现下就去密室吗?”佟儿知苏怡最心系玲珑安危,见左右无人,遂开口道。苏怡叹道:“玲珑这个身份已不能再用,去了密室又能如何?难不成告诉宫里的人,玲珑死而复生吗?”
佟儿只笑道:“娘娘只说玲珑是在锦华宫看上的宫女,特意和尹娘娘要了来。宫中的宫女何止三千,难道还会有人去一一查证不成?”
苏怡仍皱着眉,“话虽如此,可难保不被玲珑相熟的宫女认出,太冒险了。”佟儿摇头。“娘娘怎么忘了,您最擅长的易容之术。只消将玲珑换个样,还怕会有谁认的出?”
一番话说的苏怡如梦初醒,她顿时抚掌笑道:“正是,我倒把这忘了。”苏怡幼年曾和一江湖人士结缘,那人将易容术传与了她。苏怡在府中就常和姐姐苏眉互为易容来玩,原不过是游戏之举,也未曾放在心上。想不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困扰多日的难题迎刃而解,苏怡只觉放下心中大石,说不出的愉悦轻松。她想了想,吩咐佟儿道:“今夜你便去那密室,悄悄将玲珑带来我房中。让她蒙上面纱,若被人遇见,只说染了风寒。”佟儿连忙应了。
是夜,佟儿便领了玲珑来至苏怡房中。所幸走的隐秘,并没遇上旁人。玲珑长年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面色苍白憔悴,身体消瘦不堪。苏怡为玲珑把过脉,幸并无大碍,只需好生调理,自会无恙。
在苏怡的巧手修饰下,玲珑彻底改了个样子。由温婉妩媚的女子变成了清新冷凝的佳人。玲珑望着铜镜中全新的自己,喜不自禁。
“原以为娘娘要把我变丑才能瞒过人呢,想不到竟然可以这样!”
苏怡笑着揽过玲珑的肩,欣赏着她焕然一新的容颜。“我怎么忍心让你扮丑,要不是你,至今我还不知道姐姐失踪的真相呢!”说到这里,又怅然起来。虽说是为了查明真相才留在了宫中,可是至今为止,此事全无半点头绪。就如一个难解的谜题,让她日夜困扰,心神不宁。
姐姐怎会无故失踪,难道这世上真有鬼怪一说?
玲珑见苏怡默默不语,神色低落,知又令她想起来苏眉一事,连忙拿话岔开:“我原来那名是不能再用了,还请娘娘给赐个名吧!”
“前尘往事,恍若一梦……”苏怡低语着,许久,才喃喃道。“就叫如梦吧!”
次日,苏怡便将玲珑一事告诉了安公公,只说是从兰芷那里要来的宫女。果不出所料,安公公并未深究。他知道苏怡眼下正是宫里的红人,对下人又出手大方。是以对玲珑也是刻意奉承,压根没想到玲珑会是绾碧宫旧人。
转眼已至中秋,太后特在慈宁宫缀芳阁设宴,并命齐尧和各宫嫔妃出席。此旨一下,各宫的主子们就开始了暗中较劲,期望在宴会上出奇制胜,将皇上的目光吸引至自己身上。
日子越近,内务府越是忙的不可开交。除了打点宴席的一切事物,不时还要应付各宫派来的人。
不是这个催要新制的宫粉珠钗,就是那个让请巧手的裁衣匠师。还有忙忙来要各色时令鲜花,香料药材的,说是作保养容颜之用。无奈之下,内务府总管只得上呈太后,颁下懿旨,这才制止了各宫的无度索求。
就在宫中各人忙乱之际,谁也没意识到,中秋之夜,一场风波即将来临……
卷二 夜宴一
慈宁宫缀芳阁。
为了预备夜晚的中秋宴,大殿已被布置一新。殿内的十二根汉白玉柱上皆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以代烛台照明之用。
地上铺着织入金丝的华美地毡,梁上悬着二十四对琉璃宫灯。四角放着半人高的宫制汝瓶,插着各色的时令花卉。
左右上方各设一席,左侧是紫檀雕龙纹的宝座,是预备皇上的。右侧是紫檀雕莲花纹的贵妃塌,是预备太后的。
两边一溜紫檀木的桌椅,椅上铺着各色的坐垫靠枕。桌上设着杯箸,炉瓶等物,每人一个雕漆攒盒,放着各人爱吃的食物。
宫女太监垂手跪在后侧,预备为各宫嫔妃递茶斟酒,布置菜肴。
虽然是只是太后设下的家宴,各宫也都隆重其事,按品大装。宫里的规矩,除非下旨召见,除了这样的宴会,轻易也见不的皇上,逮到这个机会,哪个宫妃不想在装扮上出奇制胜,以悦龙颜。
苏怡在半路上遇到了兰芷沈媛,三人便携手往大殿走来。走至正殿,发现后宫的妃嫔都已经到了。
左侧下方第一张桌子后面坐着静妃,静妃下方是贞嫔,贞嫔后面的两个位子空着。再下面坐着梨落宫的云贵人。后面便是江青湄和宫宛如。
对面首位坐着端妃,端妃下面则坐着林雪娇。按理,以林雪娇充华之位不该坐的如此靠前,但有端妃给她撑腰,大家也不好说什么。林雪娇后面坐着梅淑人,再下面便是姚锦瑟和傅知芳。
见三人进来,众人皆点头微笑。贞嫔向苏怡招着手,示意她坐到自己下方的一个空位上。
静妃今日穿着正玫瑰红的绣牡丹纹的朝袍,配着同色凤仙裙,乌发盘成望仙髻,一只别致的累丝大凤衩,绵延至发顶,凤口衔着碧绿的串珠坠子,看的出是精心装扮过。
她抬头向对侧望去,见端妃穿着葱黄|色粉蓝镶边的宫装,配着葱绿盘金彩绣裙,耳边是碧绿的翡翠耳环,不若以往明艳的装扮,只觉得清新怡然,显出几丝少女的清醇气质来。
“妹妹今日打扮的独特,倒好像那年你刚进宫的光景,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静妃笑的亲切,实则讥讽端妃今日的刻意扮嫩,失了端庄和重。
端妃冷笑道:“姐姐身为后宫之首,又年长妹妹好几岁,自然更适合作端庄打扮。”
静妃见端妃讽刺她年老珠黄,面上也不动怒生气,只是轻笑道:“若论年轻,你我又如何比得新进来的众位妹妹们,那才叫青春少艾,豆蔻年华呢!”
端妃听的心中添堵,却想不出话语回击,只得暗自坐在那里生闷气。正好旁边有个宫女上来为她添酒,不小心洒了些在桌面,她就扬起一巴掌,劈手打去。
“混帐东西,这么没眼色,回头看本宫怎么收拾你。”宫女吓的跪地不起,颤抖不止,端妃仍不解气,正要叫人将她拖下去,被静妃阻止。
“不过是犯个小错,妹妹何必喊打喊杀,今日又是大好日子,也该格外宽待些。”
那宫女如获大赦,忙过来给静妃磕头。静妃挥手示意她下去,朝着端妃笑道:“这丫头笨手笨脚的,倒不如换个伶俐的上来。”
端妃冷哼一声,心里忍不住暗骂静妃的虚伪,她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径直和林雪娇说话。
静妃不以为意,笑着望向苏怡。“听说妹妹已经搬进绾碧宫了,可还住的惯吗?”
“多谢娘娘关心,苏怡很好!”苏怡忙回答道。
静妃点点头:“那就好,别的倒也罢了,就是绾碧宫未免偏僻些。”
苏怡连忙笑道:“娘娘不知道,我是最喜欢静的,所以当初才会和皇上讨了绾碧宫来住。”
静妃若有所思,试探着问:“妹妹难道着不怕那鬼怪之说,这绾碧宫……”
苏怡摇头笑道:“那是我姐姐旧日的住所,即便有鬼,难道她还会来害我不成?”
静妃见此,只得一笑,也不再多言。
就在此时,听的殿外太监唱道:“皇上到,太后娘娘到!”
只见齐尧搀着太后的手,缓步走了进来。他们身侧还跟着个宫装女子,正是婕妤赵玉莹。
见赵玉莹跟在齐尧身侧,众人心中皆是一沉,素闻齐尧对赵玉莹格外恩宠,但想不到,连今日的夜宴,她也会同齐尧形影不离。看样子,必是齐尧带着赵玉莹去后殿接了太后,一起赶来赴宴。
座下那些大半年也不曾见得龙颜的宫妃,对比自身,忍不住恨的暗咬银牙。
静妃一脸恍惚,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直到身侧的秋容悄悄拉了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见众人皆伏身行礼,她也忙跪下身去。
“平身!”听的出齐尧今日心情很好,他将太后扶至座位后,便坐在了紫檀龙椅上。赵玉莹冲他微微一笑,她一身月牙白的云锦宫装,头上戴着珍珠头冠,额间点着梅花样的朱砂,如同月里素娥般清丽无匹。
静妃注意到赵玉莹的那顶珍珠头冠,颗颗珍珠圆润晶莹,光彩无比,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荧光。在这层光辉的笼罩之下,赵玉莹仿佛整个人坐在烟雾里般,美的并不真实。
“妹妹这顶头冠真是别致,连夜明珠的光芒也被比下去了!”静妃暗自惊讶,这顶珠冠怎么从未见她戴过。
“这是南珠朝冠,今日皇上刚赐给了我。”赵玉莹脸上淡淡的,丝毫不意外在众妃脸上看到惊异的神色。
南珠?传说中产自南国的珍珠之冠?一颗南珠就已是无价之宝,更何况是一顶南珠朝冠!静妃勉强忍住心底冒上的怒气,微笑道:“明珠配美人,除了妹妹,倒也没人衬的起这顶珠冠!”
齐尧望着赵玉莹戴着珠冠的绝美模样,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感终于有了寄托,他笑道:“静妃说的是,只有南珠的光彩,才能配的起朕的月贵妃!”
“月贵妃?”望着众人一脸的不解,齐尧开口道:“朕已经下旨封玉莹为贵妃,赐号月,往后可要改口了。”
卷二 夜宴二
齐尧的声音不大,却如平地惊雷滚过,令静妃和端妃呆立当场。
从婕妤到贵妃,这晋升的也未免太快了些。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找不出话来说。
端妃最先从惊异中回神:“皇……皇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她张口结舌,一脸不敢置信。赵玉莹进宫不到半年,何德何能,能越过她去,晋封贵妃?
闻听此言,齐尧顿时沉下脸来,他冷冷扫了端妃一眼:“难道你是在质问朕?”
端妃被齐尧的怒气吓了一跳,原本在众妃嫔中,皇上最不待见的便是她,蠢笨如她,此刻也知道应该闭紧嘴巴。
“臣……臣妾不敢!”她小声的说着,虽然心里万分不甘,却不敢再说什么。无奈下,只得将目光投向静妃身上,期待她能出声阻止。
静妃稳了稳心神,勉强笑道:“皇上要封赵婕妤是件喜事,只是会不会急了点?也该让礼部好好准备才是!”
齐尧扫过一众嫔妃,淡淡开口道:“朕知道你们对赵婕妤封妃一事多有不服。夕梨宫的太医刚刚诊断过,赵婕妤已身怀龙嗣。”
太后笑呵呵的说:“正是呢,宫里很快就要热闹了。贵妃的册封典礼定在了下月,这会子慢慢准备起来也不迟。”
众人这才知道赵玉莹封为贵妃的原因,虽然心里妒忌,也只得齐声祝贺。“皇上大喜,月贵妃大喜!”
各种珍馐美味如流水一般摆上来,无数宫娥穿梭其间,为众人斟酒布菜。大殿里充满了食物的甜美香气。梨园的舞姬广袖轻舒,舞裾飞戈,芙蓉如面,楚腰纤细,随着丝竹之乐轻歌漫舞,一时间,竟让人分不出是在人间还是仙境!
就在众人陶醉在如斯美景中,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在阵阵乐曲中分外突兀。
歌舞声戈然而止,诸人皆望向声响的来源。原来是静妃身旁的宫女失手打碎了手中的碟子,菜汁混着酒汁在桌面肆虐。
端妃一脸幸灾乐祸。“才刚姐姐还说要换个伶俐的上来,怎么倒又失手打碎了碟。”
静妃望着被污的衣襟,又听得端妃讥讽之言,脸色更加难看。那宫女见此,吓的面色苍白,直打哆嗦。
“不过是犯个小错,姐姐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也该格外宽待些。”端妃抿着嘴偷笑,好不容易逮着反击的机会,哪里还会客气。
静妃深吸口气,平静下来,不去理会端妃的冷嘲热讽,优雅的从席上起身,朝齐尧和太后伏身行礼。“请恕臣妾离席换衣!”便带着秋容退出殿去。
齐尧也未在意,示意歌舞继续。不多时,静妃便换了一身华服,又重新坐回了左侧席上。
歌罢曲终,众人也皆有倦意,太后被宫女扶着往寝宫而去。齐尧正要协同赵玉莹离开,却被静妃唤住。
“臣妾有一事物要进献皇上!”
齐尧略略挑眉。“是什么?”
静妃笑道:“是臣妾往日拖欠皇上的,今日想起来,倒适合呈上。”说着,拍了拍手,一旁的秋容托着个锦盒跪着呈了上来。
齐尧打开锦盒,里面躺着用五彩丝线编成的双环同心结。丝线绾成连环双回文,中间用彩绳系紧,整个同心结编的十分精巧,看的出费了不少心思。
“这是?”齐尧有些不解,怎么突然想起送这个。
“侬既剪云鬓,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静妃轻轻念道,眼中闪过一丝哀怨。“皇上可还记得,您还是皇子时,曾笑臣妾年少淘气,要臣妾亲手做了同心结来。”
她的声音幽幽的,带着几份哽咽。“只是如今同心结虽成,君恩却已断了……”
齐尧望着锦盒里的同心结,想起往昔她的灵动淘气,天真妩媚。那些曾经有过的情愫便悄然浮上心间。他凝视着静妃依然娇艳的容颜,心头闪过无比的愧疚。
“玉儿,是朕忽略了你……”他唤着她的名,一如旧时。
静妃恍若梦中,压抑心底许久的委屈顿时全涌了上来,她不禁扑到齐尧怀中,痛哭失声。
赵玉莹见此,知道今夜齐尧怕是要留宿未央宫了,暗暗叹了一声,缓步离去。
“娘娘……”绿乔在后面追着,“不等皇上了吗?”
赵玉莹冷冷笑道:“等什么,今晚他不会去夕梨宫了。”纵然明白自古君王皆多情,可她心里仍觉堵的慌。
“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遥遥的,传来女子的轻笑声。锦瑟站在花影下,素衣衬着月光,说不出的清灵动人。
“娘娘真是聪明,教静妃用这招打动君心。”秀云由衷赞叹道。
锦瑟嫣然一笑。明了人心,利用人心,一向是她所擅长。只是用在争宠上,未免浪费了些。
“都准备妥当了?”事情皆如她所料,她自然心情大好。秀云笑着点头:“宫女打碎碟子时,药已经趁乱下在酒中。”
锦瑟微扬起眉,伸手拍落沾在衣襟花瓣,随即缓步朝前。“既如此,这便走吧,可别让她久候了……”
明天夜班,后天再传!
卷二 夜宴三
夜色深沉,顺着垂花游廊一路行来,遥遥的已能望见夕梨宫的朱红宫墙了。此时月轮如水,照着层栏高阁,真似琼楼玉宇一般。
游廊上点着各色彩灯,转角处那一片花障,满满开着粉白粉紫的小花,花枝上也缀着灯彩,把四周照的光明如昼,流光溢彩。
绿乔从后面赶上来扶赵玉莹的手:“娘娘,如今天色晚了,早些回宫吧。”
赵玉莹默不作声,半饷才道:“绿乔,你去宫里将我的披风取来,我觉得有些冷。”见绿乔有些迟疑,她又催促道:“等什么呢?还不快去!”绿乔只得走了。
支开了绿乔,赵玉莹这才沿着石阶往那花荫树影下行。中秋之夜,皇上却留宿在了未央宫,她自然不想早早的去夕梨宫触景生情。
远远的来了两个掌着银灯,穿着白衣红裙的宫女。两人边走边小声的说着话。
“看今日皇上对赵婕妤的宠爱,怕是不久后,又要搬进凤仪宫了。”一个圆脸微胖的宫女笑着说。
“说到底,还不是做了柳贵妃的替身。大家都心照不宣,就瞒着她一人呢!”另一个细长眉眼的宫女微微撇了撇嘴。
圆脸宫女忙向四周张望,见左右无人,才舒了口气。“你这口无遮拦的,要是传到赵婕妤那里,小心你的性命。”
两人正说着,却不防前方闪出一个身影,黑暗中,倒把她们吓了一大跳。
待看清了来人,她们顿时花容失色,来人正是赵玉莹。
“娘娘……”
赵玉莹脸色苍白:“你们刚才说什么?谁是柳贵妃?什么替身?”
两宫女吓的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浑身乱颤。
“奴婢何曾说过什么,想是娘娘听错了。”
“好——既如此,本宫便让人来审你们。看是你们说错了,还是本宫听错了。”赵玉莹气怒交加,连声冷笑,转身欲走。
“不要啊——娘娘——奴婢知错了!”两宫女忙匍匐着来拉她的裙脚,一边哭着哀求着。
赵玉莹恨恨的瞪了她们一眼。“那还不快说!”
圆脸宫女一边抽泣一边道:“奴婢只求娘娘千万别说是奴婢说的,那柳贵妃生前是皇上最爱的妃子,同娘娘长的一模一样。娘娘要不信,只管往忆月阁瞧瞧便知。”
赵玉莹闻听此言,忍住满心狐疑,转头往忆月阁走去。
忆月阁
当值的太监一见赵玉莹气怒交加的模样,暗道了一声不好。他连忙出来伏身行礼。“娘娘,奴才给您请安了。”
赵玉莹见眼前的小太监竟拦住了去路,止住脚步,冷冷道:“让开……”
“娘娘,没有皇上的口喻,您不能进去呀!”小太监急的跳脚,忆月阁是皇宫禁地,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得入内。可偏偏是这个后宫最得宠的妃子来闹事,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赵玉莹只觉一股怒气从心头涌起,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劈手朝小太监打去。“狗奴才,连你也敢拦我,滚——”
小太监慌忙退到一边,眼看着赵玉莹径直望忆月阁走去……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宣纸画像。数百张的画像悬挂在梁上,微风拂过,如同掀起了一阵阵白色的波浪。
画中的少女雪肤冰肌,倾城绝世,眼波流转处,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她或是月下抚琴,或是低眉浅吟,一颦一笑,皆跃然纸上。数百张画像画的皆是一人,那分明是自己的模样。
赵玉莹一张张翻看了起来,每一张画像右下方都题着一行小字。
“直倒相思了无意,未妨惆怅是清狂!思月欲狂,忆月而作。”
赵玉莹将所有画像一一看完,颤抖着问跟在身后的太监。“这是谁的画像?”
太监迟疑着开口:“是仙逝的柳贵妃娘娘……”
“思月?忆月?这全是皇上画的?”赵玉莹头痛欲裂,忍不住抬手轻抚鬓角。
太监只得低声道:“柳娘娘名唤柳如月,这些画都是皇上怀念她而作。”
她如此得宠,还不是当了柳贵妃的替身。
赵玉莹脑海中浮现出宫女的对话,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浸透,冷的连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怪不得选秀时,静妃和端妃见到她一脸的惊异,不时有众人在她背后的窃窃私语。怪不得皇上和她在一起时常神情恍惚,而她入宫不过数月便能专宠。
可悲的是,她做了别人的替身仍不自知,一心还以为得到的是帝王的真心。
赵玉莹,你真是天下最愚蠢的人。她全身都被莫明的怒气盈满,一伸手,竟将悬挂在梁间的画像扯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
“匡当”一声,门被人用力推开,风声夹着怒喝声呼啸而至。齐尧脸色铁青,修长的身躯渗出丝丝寒意。
赵玉莹凄然一笑,面如死灰,随手将画像掷在地上,不去理会齐尧越加深沉的怒气。
遥望着这一幕,不远处的一名少女勾起了唇边那抹轻笑,随即转身悄然离去……
卷二 夜宴四
忆月阁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空气中流动着冰冷肃杀的味道,那彻骨的寒冷教赵玉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齐尧一字一顿的,面色阴沉无比。不再是她记忆中温情体贴的男子,冰冷的让她觉得陌生。
她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傲然道:“玉莹只是想知道真相,而皇上您却一直隐瞒着我!”她可以预料道这样说的后果,但就是,没法控制被人欺骗后的怒意。
“隐瞒?”
齐尧冷笑,眼眸瞬时转冷,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你以为你是谁?需要朕花费心思来隐瞒?”
赵玉莹呼吸一僵,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齐尧,颤抖着问:“难道我真的只是替身?皇上对我全无半点情意?”
齐尧上前几步,拾起被她掷落在地的画像,小心的将它铺展在案上。他深深凝视着画中巧笑倩嫣的女子,眼眸中闪着无比哀伤。
“能做她的替身,已是你的恩宠……”
手抚过画中人的脸颊,齐尧轻轻叹道。那种爱惜宠溺,小心谨慎,像对待最贵重的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惊扰到了画中的人。
“凭你对她的不敬,朕就可以治你的罪。估念你身怀龙嗣,就饶得你这回。”
他收回目光,冷冷的注视着赵玉莹惨白的脸,话语中含着浓浓警告的意味。“从今往后,不许你踏入这里半步,你只要守好你替身的本份就可以了!”
赵玉莹大受打击,瞬间面如死灰,她强撑着闭上了眼睛,任凭自己坠入无边的哀伤中。
如此狠心无情的帝王,昨日的誓言依稀犹在耳边,今日却又亲手将她的自尊扼杀。她只觉得郁怒交加,血气上涌,眼前一黑,双膝一软,身体便径直朝后倒去。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依稀看见齐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安。而她的眼中,却只剩下一片冰冷和决绝。
未央宫
丝丝缕缕的麝香味儿氤氲在空气中,馥郁浓厚的叫人眩目。
静妃坐在软塌,穿着家常的便服,把玩着手中的翡翠串珠,一面笑着望向侧立身旁的姚锦瑟。
“你做的很好!一想到赵玉莹如今的惨况,我就觉得开心。”
静妃藏不住面上的得意,她掩住嘴角轻笑起来。一扫前几日的郁闷,如今她不仅成功扳倒了赵玉莹,更难得的是又重新得到了齐尧的关注。
“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的确适合在这宫里生存。”
静妃阅人无数,当初会从众秀女中选定姚锦瑟,就是因为她掩饰在楚楚动人的外表下,与她年龄不符的深沉心机。那种果断,狠毒,决绝,绝对不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千金小姐所能做到的。
“这些都是本宫赏赐你的,往后,你也要好好协助本宫。”她指着紫檀案上一大堆金银玉器,微笑着开口道。
锦瑟未曾向那些珠宝瞧上一眼,她伏身跪在静妃面前。
“婢妾要的并不是这些,婢妾要的是娘娘的一个承诺。”
静妃一怔,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所指的是什么,随即点头“这个自然,本宫答应你,不会管你要对付苏怡的事。必要时,也可以协助你。”
正说着,她忽然想起一事,目光定在锦瑟身上,若有所思。
“赵玉莹虽然心高气傲,却还不至于如此冲动。莫非,你做了什么手脚?”
姚锦瑟心中一凛,低头掩去眼中的异色。“可能是她受到的打击太过突然,所以才会如此。婢妾未曾做过什么!”
静妃不在意的点头,想是那赵玉莹平日太顺,又被齐尧宠的骄纵。一但遭受重大打击,心神便承受不住,连刚怀上的龙嗣也掉了。
锦瑟见静妃未曾起疑,暗舒了口气。那日她命人趁乱在赵的酒中下了赤硫磺,使的赵玉莹气血上涌,肝气郁结,冲动之下做了触怒圣意之事。只那滑落的龙胎确是在她意料之外。
步出未央宫的殿外,天空碧色如洗,远处的一片朱漆红墙,触目惊心犹如狭长的血色。仿佛被这红色刺痛了双目,锦瑟微侧过脸,不敢再看。漫无边际的苍凉如潮水般涌上来,瞬时淹没了她。
她情不自禁双手合十,闭眼在心中暗暗祈祷。再度睁开眼时,眼中有泪水滑落,心中却将最后一丝不忍抛开。
锦瑟曾在娘的坟前立誓,定要让苏家的女儿血债血偿。娘亲若在天有灵,也会保佑女儿吧!
卷二 故人一
夕梨宫
绿乔伸手拨开层层叠叠的翠幛珠帘,小心的伸手将卧在塌上的女子扶起。“娘娘,该吃药了……”
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女子微叹一声,抬手将药盏推开。病中的女子脸色苍白,被塌上金线织就的大红烟罗锦被一衬映,更显的怯弱不胜。
“我这病还用的着吃药吗?”赵玉莹眼神空洞的望着绿乔,哀莫大于心死,她那失尽血色的脸在氤氲的药气中几乎透明。
“娘娘不必过于悲伤,调息身体要紧。以娘娘的才貌,再获圣宠决非难事。”绿乔苦心劝着,目光中有一丝悲凉。她心知今次的打击对小姐来说太过突然,从高高的云端一下子摔到地底,如此巨大的落差也难怪她会灰心丧气。
赵玉莹摇头,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再获恩宠?要我甘心去做他人的替身,我宁愿长住冷宫!”她挣扎着起身,颤颤的坐在妆台前,抬手轻触镜中的脸,晕开一抹凄凉的笑。
“就是这张脸,使我平白独享恩宠,也使我在一夜间被弃如敝履。如今,竟然连自已都做不成了!”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衣襟绽开泪花,眼中浸上无比的恨意。
一转眼,匣子里的金簪已被握在手中,她皓腕一翻,尖锐的锋利径直朝脸上划去。
“不要——”绿乔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回过神来,飞身一扑,死命夺下赵玉莹手中的金簪。全然不顾掌心被锋芒划出道道血痕。
还是迟了片刻,赵玉莹绝美无暇的脸侧已然落下伤疤,丝丝血珠沿着伤口渗了出来。
“娘娘……”绿乔无力的跌坐在地,心痛落泪。“……您为何这样傻?”
赵玉莹嘴角微微一牵,勾起一抹凄绝的笑,眼中却没有焦距,如同失了魂的娃娃。“太迟了,绿乔!我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五日后,婕妤赵氏上书齐尧,自陈身体虚弱,无法再侍君王左右。愿茹素吃斋,长伴青灯古佛。齐尧感其虔诚,遂应允。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已到秋末冬初之际。
这日掌灯时分,苏怡正在窗下填制前晚留下的半阕词,玲珑已经掀了珠帘进来。“娘娘加件衣裳吧,如今天冷了,仔细沾了寒气。”
苏怡这才觉得身上略有些寒意,听的窗外风吹竹枝掠过沙沙声,她笑着放下手中的笔。“什么时辰了?”
玲珑一边将缕金箱打开,一边取出云凤绣水仙花案的背心,服侍苏怡穿上。“已经亥时一刻了。”
苏怡推开窗扉,月光如水,照在窗前的梅枝上光华如银。那几株梅树上的梅花还未全开,花蕊半吐,只看的见顶上的一点嫩黄。
佟儿从外进来,瞧见笑到:“这会子,娘娘怎么倒还开窗,还不睡吗?”
玲珑见佟儿手里捧着海棠形的手炉,不由宛然。“才多冷,就用上这个?”
佟儿低头笑道:“怕娘娘夜间突然起意,要写那精妙诗文。早早预下,才有备无患嘛。”
正说笑间,忽然听的有阵阵萧声隐隐从夜色中传来,萧声清扬婉转,俨然是那日听过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苏怡在心中默念着,沉醉在悠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