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一朝选在君王侧(全文)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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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选在君王侧(全文) 作者:yuwangshe

    再见便是天人永隔!早知道如此,不如当初赴了桃渡桥的约,何必顾虑甚多,即使最终仍难逃一死,至少也无遗憾了!

    她怔怔的想着。想着和闻少欣那个永不相负的约定,想着他给她描述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梦境,想着那些与世无争,恬淡安然的日子,不由痴了。

    直到耳边传来佟儿轻声的呼唤,她才如梦初醒。她一把抓住佟儿的手,脸上露出焦虑之色。“佟儿,无论如何,我要见表哥一面。我还有心事未结,只有见着他,才能了我心愿!”

    佟儿见苏怡如此,知她有嘱托后事之意,不禁心灰了大半。想苏怡如此聪明,此时也束手无策,怕是再也没转回的余地。

    她心下大伤,口中却道:“娘娘不必忧虑,我们虽出不去,可是表少爷他未必就放弃的。以他的才智,迟早是会想出法子和您见面的!”苏怡听了,一时也沉默不语。她即盼见表哥一面,来托付她的未了的心事,又担心见过后,不仅平添伤感,还会连累到他。

    胡思乱想过后,索性不去管它。她起身步至案前,凝神屏气,十指轻捻,弹起琴曲来。琴声清扬悦耳,绵绵不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苏怡渐渐沉浸在琴曲中,心中的伤感也减轻了不少。

    就在此际,一阵熟悉的萧声忽然响起,和着清越的琴音畅然于天地间。

    苏怡心中一动,仿若遇到知音般。在此深深宫阙中,原来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失意人,用萧声抒发着内心的抑郁之感。

    她专注的弹着,心无旁骛,让身心和琴音萧声融为一体。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所有的喧嚣冷漠都被隔离。只剩下些许,遗留在内心深处,不易察觉的悸动和温馨……

    沦落二

    已近三更,锦华宫偏殿依然亮着灯。

    沈媛蹙眉倚在塌前,望着屋内跳动的烛火出神。

    昏黄静逸的空间里,烛火将沈媛的身影投射在墙上,长长的暗影,格外的落寞和凄凉。

    她想了大半夜,还是没想出法子,能同苏怡见上一面。忆起兰芷临睡前期待的眼神,她不禁叹息了一声。

    “啪”的一声轻响,原来是银灯里的蜡烛爆了个灯花。不知何处飞进来一只灯蛾,正停在那蜡烛旁。

    沈媛正要起身驱赶,贴身宫女绿兰进来,轻声道:“娘娘,闻太医把您的药送来了,就等在外边!”

    沈媛一怔。什么药?她何曾求医问药?正惊疑间,绿兰又道:“闻太医说了,他有法子能解娘娘的苦恼!”沈媛心里一动,忙吩咐道:“快去请他进来。”想了想又吩咐着:“你去守在外屋,没有传唤,不许任何人进来。”

    绿兰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不多时,一名弱冠少年掀帘进来。他清朗飘逸,温润如玉,正是那日宴中见过的闻少欣。

    闻少欣朝沈媛微施一礼,轻声道:“微臣见过修华娘娘!沈媛笑道:“闻大人不必多礼。不知道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闻少欣开门见山:“娘娘想必是为见苏贵人一面烦心吧!”

    沈媛一惊,差点失态,她深深凝视着闻少欣,半饷不语。她情不自禁在私下揣摩起闻少欣的用意来。片刻才道:“闻大人是在说笑吗?皇上已下令将苏贵人囚于绾碧宫,本宫又岂会在这时刻撞上去。”

    闻少欣挑了挑眉。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叹道:“娘娘不用拿假话敷衍,微臣只想告诉娘娘。闻少欣是娘娘可以相信的人!”

    他便将自己的身份合盘托出,只隐去了和苏怡的一段情谊。

    沈媛虽然吃惊。仍问道:“我如何信你,而你又如何敢信我?”她素来为人小心谨慎,在没有确定敌友之前,话自然说地滴水不漏。

    闻少欣早有预料她会有此一问,随口说出几件苏怡幼时的趣事来。这些事年代久远。不是亲近之人不会知道。

    沈媛和兰芷,苏怡三人自小一起长大,听他说起童年往事,不由也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

    至此,沈媛才相信闻少欣说地话,她叹道:“闻大人猜的不错,我正为此事苦恼呢!”

    闻少欣道:“微臣此番前来,就是想得到娘娘地协助!”

    沈媛眼睛一亮:“如此说来,闻大人已有详细计划?”

    闻少欣点点头。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娘娘,请留步!”见沈媛上前,守在绾碧宫门前的太监忙上来拦阻。其中有几个是见过沈媛的。大概想起兰芷那日发怒的样子,不由眼中露出一丝畏惧。

    沈媛猜着他们心里所想。不觉好笑。她柔声道:“放心。我不是来为难你们地!”

    为首的那位太监这才略松了口气,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奴才给娘娘请安了,不知娘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沈媛举着手中的描漆锦盒,笑容温婉:“我是来给苏贵人送吃食的。皇上只说不许人见,没说不许送吃的吧!”

    她正要举步,又被一青衣太监拦下。“娘娘只管把锦盒交给奴才,奴才一定帮娘娘送到!”

    沈媛无奈,只得将锦盒交出,正要离开,忽见那青衣太监打开锦盒,想要细细查看。

    她瞬时沉下脸,怒道:“大胆奴才,这是要给贵人主子的东西,哪里轮的到你看。若是碰坏了半点,仔细你的小命!”

    青衣太监吓了一跳,差点捧不住手中地锦盒。他万没料到,似沈媛这般温婉的性子,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见沈媛动怒,他也不敢造次,忙握紧手中的锦盒,快步往绾碧宫里送去。

    沈媛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伫足凝视了半合地宫门良久,这才缓步离去。

    苏怡正在和佟儿闲话,玲珑匆匆掀帘进来,手中捧着个朱红色的描漆锦盒。

    佟儿觉得奇怪,忙道:“娘娘才用过膳呢,怎么又拿了这个,这会子,怕是吃不下点心吧!”

    玲珑摇头道:“这是刚才外面送进来地,说是沈容华特意为娘娘做地!”苏怡心中一动,忙接过来,掀开盒盖,里面是一碗蒸白馍。

    她想了想,一个个掰开来看,终于在其中一个白馍里找到夹在其中,卷着的纸条。

    打开一看,纸条上只有一字:扮。俨然是闻少欣地字迹。

    苏怡微微一笑,随即将纸条揉碎,转身在佟儿耳边吩咐了几句。只见佟儿先是微拧着眉,紧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点头道:“娘娘只管放心,奴婢知道了!”

    一旁的玲珑看见,不由好奇的说:“你们在说什么?这样神神秘秘的,莫不是藏着好吃的好玩的不让我知道!”

    苏怡和佟儿相视一笑,佟儿道:“正是呢,我和娘娘商量着,晚上请你看出好戏!”

    玲珑一听,便知道是消遣她,也不着恼,只是心下暗自奇怪。

    苏怡道:“佟儿别闹她了,快些告诉她,这戏也预留了她那份!”

    佟儿这才缓步上前,俯在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将定下的计划一一告之。

    是夜,月色笼罩下的宫墙内外一片静寂,绾碧宫更是早早就熄了灯。

    正当守在绾碧宫外的一众太监昏昏欲睡时,一声尖叫从宫内传出,吓的众人齐齐打了个激灵。

    只见玲珑惊惶失措的从内屋出来,推开宫门就要往外跑。

    一名太监忙伸手拦住:“姐姐要往哪里去啊,这瞎灯摸火的,什么事这样急?”

    玲珑惊恐的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拉住太监的衣袖,连声道:“不……不好了,娘娘的旧疾又犯了,现在已经昏阙过去,人事不醒了!”

    太监也吓了一跳,忙问:“早上娘娘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正说着,佟儿已经从屋内冲出,见玲珑还在门口,不由急道:“你怎么还不去,都这时候了,也没个轻重缓急,还不快去太医院请人!”

    玲珑正要往外走,又被一众太监拦住,他们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佟儿见此,忍不住上来怒道:“皇上只下令将娘娘囚于绾碧,没说要了娘娘的性命。如今生死关头,你们还推三阻四的,要是耽搁了,看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为首的太监走出来,赔笑道:“姐姐莫急,我这就差人去太医院一趟。这月黑天高的,外头又冷,也省了玲珑姐姐亲自跑这一趟吧!”

    佟儿冷哼一声,转身进去。玲珑忙嘱咐道:“需请的闻大人才好,娘娘的病症一向由他负责,别人来不管用!”

    小太监连声应着,匆匆往太医院方向跑去。玲珑目送着小太监的身影出了宫门,这才回身进暖阁去。

    不多时,闻少欣便匆匆赶来,他身旁还跟了个提着药箱的侍药女官。

    沦落三

    今天爆发了,我的月六万啊!!!!

    “媛姐姐?!”虽然沈媛用朱粉涂抹了脸颊和手,苏怡还是一眼望出了女官装扮的她。她决想不到还能在此刻见到她,一时竟惊喜交加,迟疑不前。

    “怡儿,你受苦了!”沈媛凝视着苏怡消瘦的脸庞,在心里叹息着。

    她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如何被指证谋害皇嗣?锦瑟呢?她没出事吧!”

    苏怡苦笑:“这都是她处心积虑想出来的圈套,她岂会有事?”见沈媛一脸惊讶,便将自己的怀疑一一说出。

    “这招陷害也太明显些,只是因为够狠够绝,众人才不会疑到她头上。可我始终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居然不惜代价来陷害我,甚至到了玉石俱焚的地步!”

    沈媛听的心惊肉跳,她实在料不到,锦瑟那样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心计,如此会演戏,将周围一干人等皆玩弄于鼓掌。

    她忽然想道:“这么说来,锦瑟从一进宫,就费尽了心思接近你。利用和林雪娇的冲突博你同情,然后处处示弱,让你不会对她有所防备,然后再等待时机。难道……”

    苏怡猜到沈媛心里所想,遂点头道:“我也怀疑,那次告密事件是锦瑟所为。只是我们当时都疑到赵玉莹身上,忽略了锦瑟和我同住一室的事实。只可惜,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说到这里,苏怡忍不住朝闻少欣望去,正对上他深深的凝视,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纠结成丝,两人心下都是说不出的酸楚。

    苏怡勉强抑住内心的伤感,让自己变的理智和冷静起来。

    “少欣哥哥,怡儿求你件事,你能答应吗?”

    闻少欣神思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难忘的日子。苏怡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跑着,笑着,闹着。犯了错,总是腻着他撒娇,一声声少欣哥哥,让他对她发不出火。最先心软的那一个,最终败下阵来的那一个,总会是他!

    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逐渐疏远了呢,见了面,称呼也由表哥变成了闻大人。

    少欣哥哥,更是仅存在了回忆中。

    如今她这轻轻的一声,让他渐次平静的心湖又掀起了波澜,他禁不住苦笑。

    “你又何必问呢,明知道我拒绝不了!”

    苏怡紧紧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她努力微笑着,竭力不让自己落泪。

    “请让佟儿和玲珑跟着你,保护她们,如同保护我一般,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我欠你的,只有等到来世……”

    闻少欣蓦然抬头,眼中瞬间浮现万千感触。痛惜,爱怜,伤感,无奈,他顿觉心被撕裂成了一片一片。

    我不要来世,也不想等到来世,我要的,从来就只是你的今生!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他只觉万年惧灰,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到了嘴边只化成了一句。

    “我答应你……”

    他艰难的吐出,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即使沈媛再迟钝,也看出了涌动在两人之间的汹涌暗潮。仓促间,她下定了决心,深深吸了口气。

    “怡儿,我代替你留下来,你,立刻随闻大人走!”

    离开这深深的宫阙,去过你向往的生活,好好的活下去,即使我们再也不能见面!沈媛的心中只剩下这样的念头,纵然有些疯狂,可除此外,她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只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不能放弃,看着苏怡陷入绝境而不理。苏怡震惊的说不出话,若是兰芷提出这样的建议,她不会意外,可是沈媛,她一向是小心而谨慎的,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拼命的摇头,压抑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不,我不走!若是这样,岂非拿你的命去换我的命,就是活下去,也是了无生趣!”

    沈媛见苏怡不允,还试着想说服她,却被闻少欣制止了。

    “我了解怡儿,她决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闻少欣叹了口气,她总是最后才会考虑自己,永远做着自以为对别人好的决定。善良如她,如何会选择这个方法,那无疑比死亡更令她痛苦!

    见沈媛还想坚持,闻少欣忍不住开口道:“与其把精力花费在不可能的事上,不如去找可以救怡儿的人,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你是指……”沈媛脑中猛然浮现一个身影,见闻少欣点头,不由面露喜色。

    是啊,怎么没想到,若是那人,也许能保苏怡不死。只是,眼下却没有十分的把握!

    仿佛猜到沈媛所想,闻少欣沉声道:“即使只有一分的把握,也要试着去做。除此之外,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沦落四

    小德子轻手轻脚的拾起散落一地的纸墨,整理完毕正打算放到书案上,一眼望见伏在紫檀案上沉沉入睡的齐尧,心里掠过叹息。

    明明灭灭的烛火照在齐尧俊美的半侧脸上,投下交界模糊的阴影。案上的清茶尚有余温,缭绕的雾气袅袅在昏黄静寂的偏殿里。

    小德子知道齐尧有个习惯,每次心情不好时,便会借用书画,来抒发内心的郁郁之情,像此刻,已经是他第三天挥洒笔墨了。

    就在此刻,守在外殿的太监忽然唱道:“太后驾到……”

    随着珠帘响动,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齐尧从沉睡中醒来,脸上还带着初醒的迷茫,直到瞧见了太后不悦的脸色,才瞬时惊醒过来。儿臣见过母后!”他连忙直起身,缓步行至太后身边。“母后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只管吩咐儿臣过去就是。”

    太后也不言语,凤目扫过书案上堆成小山的纸墨,顿时了然于

    “皇上可是心情不好?”太后开口问道,脸上波澜不惊。她虽已年近五十,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光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因生在帝王家的缘故,使他们不若普通人家的母子那般亲近,但血缘却是无法疏离割舍的。

    “母后多心了,儿臣只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见太后盯着案上的那叠纸墨,齐尧忍不住解释着。

    太后淡淡一笑:“闲着无聊……皇上若有如此空闲。为何连着三日都没上慈宁宫问安?哀家那里尚且如此,更何况别宫。”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原以为。皇上是为了国事忙的脱不开身,现在才知道。是闲着无聊,在这里打发时间!”

    齐尧有些羞愧,母后什么都好,就是教训起他来,经常滔滔不绝。又让人辩不出半点来。他不由将求救地目光投向一旁垂着手的小德子,希望他能想办法转移太后的注意力。

    谁料小德子只顾垂手低头作聆听状,压根没看到齐尧向他使地眼色。倒是一旁太后看见了,心里不觉好笑。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皇上嫌罗嗦,这话就此不提。只是有件事,哀家想来问问皇上的意思!”

    齐尧暗暗松了口气,他忙将太后搀扶到窗下地楠木椅上,自己在另一侧椅上坐下。几名宫女端了茶盏和各色的糕点过来,太后随意用了点。便示意众人退下。一时,偌大的偏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母后有事直管吩咐!”齐尧恭谨的出声。他不禁在心里猜测太后来此的用意。

    太后开门见山:“皇上预备如何处置苏贵人?”听太后如此问,齐尧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他这几日。也正是为此事苦恼。虽然明知道另有内情。可是目前种种证据皆对苏怡不利,即使他有心网开一面。却苦无缘由,也过不了刑部和大理寺那一关。所以,他只得下令将苏怡暂时囚于绾碧,借此拖延,可是,这终非解决之道。

    太后见齐尧沉默不语,心知肚明,她笑道:“想必皇上正为此事闹心,想网开一面,却又找不到缘由,又不忍心命刑部接手此事,那谋害皇嗣可是抄家灭门地大罪!”

    齐尧忍不住轻咳,他掩饰着被看穿心事的窘迫,问道:“依母后的意思,应该如何呢?”

    太后正等着齐尧问这句,见问,便道:“那苏怡曾救过哀家性命,功过相抵,可以免了她死罪。为了堵众人之口,只有将其贬为宫女,以示惩戒!”

    见齐尧不语,太后拍了拍他的肩:“你就是不舍得,也不急在这一时!”

    齐尧微微红了脸,即刻矢口否认:“儿臣没有不舍得……”

    太后在心里暗笑,这个别扭的孩子。

    此日,齐尧便下旨,因苏怡曾有恩于太后,免了其死罪,将她贬为宫女,以示惩戒。

    消息传开,后宫一阵哗然,大家都为齐尧的格外开恩而感到讶然。端妃一众人等更是愤愤不平,只是惧于齐尧,才不敢多生事端。

    只有锦瑟一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了会有如此的结果。倒是秀云颇为郁闷:“枉娘娘费尽心思,还是不能置苏怡于死地,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锦瑟冷笑道:“你以为死便是对她最好的报复吗?我岂能让她如此便宜!你如何不知,在后宫,要对付一个小小地宫女,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甚至,无需我亲自动手!”

    秀云惊道:“原来娘娘早有后着!”

    锦瑟冷哼一声:“打听到了吗,她几时去内务府报道!”

    秀云忙道:“听说是明日辰时,此事已按娘娘吩咐传开,大家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锦瑟点点头,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和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今晚你便随我去绾碧,为我们的恩怨做个见证!”

    此时,兰芷,沈媛,闻少欣皆聚在绾碧宫。从明日起,绾碧又将成为一座被废弃地冷宫。从苏眉的死亡,到苏怡地遭贬,人人都视这座宫殿为不祥之所,怕是没有一位宫妃愿意住进这里吧!

    不若众人地满怀忧伤,苏怡仍是一脸平静,她静静凝视着佟儿帮她收拾着行装,脸上甚至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佟儿一边收拾,一边禁不住落泪:“寒冬腊月地,娘娘多带点衣裳吧,那里,也不知有没有御寒的暖炉和熏笼。”说着说着,想到自小金尊玉贵的小姐要去遭这样大的罪,不禁悲从心来,失声痛哭。

    见佟儿如此,兰芷哪里还忍的住,她气冲冲的想往外走,被沈媛一把拦住。

    “你去哪里?”沈媛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个傻丫头,何时才能让她少担些心。

    兰芷一拧头,硬声道:“我去找姚锦瑟算帐,问问她,到底按的什么心,要如此对怡姐姐!”

    沈媛怒道:“你凭什么去,指不定她给你按个违抗圣旨的罪名,看你有几条小命!”

    苏怡点头叹道:“我最不放心的,除了佟儿和玲珑,就是兰芷了。锦瑟正得势,我走后,难保她会迁怒你们。兰芷又是这个性子,媛姐姐可要多费点

    沈媛含泪道:“你不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你这次去,带罪之身,怕是要分到最苦最累的场所去,你哪里经过这个!”

    苏怡微笑着:“这里虽锦衣玉食,我却觉得好累。做宫女虽然辛苦些,倒不用勾心斗角的,也能快乐些!”

    一旁的玲珑听了,想说什么,犹豫了半天,还是咽了回去。

    闻少欣见此道:“能免了死罪,已是格外开恩。怡儿先忍着,等此事淡些,再另想他法!”

    苏怡点头不语。

    冷冽的北风穿过半敞的窗扉涌动起来,连空气中都带着肃杀的寒意。

    一时间,众人皆静默下来,各怀愁思,都为着明日的离别所伤……

    沦落五

    绾碧宫今夜注定是不宁静的夜晚。

    掌灯时分,一顶翠羽黄幔饰满珠串的宫轿,静静停在了绾碧宫的正院门外。

    秀云亲自去掀轿帘,伸手从里面扶出一位盛装的宫妃丽人,眉宇间娇弱不胜,楚楚动人,正是圣宠正隆的露华宫梅嫔姚锦瑟。

    锦瑟今日刻意打扮过,穿着宝石红撒亮金牡丹纹的宫装,披着白狐皮里的鹤氅,乌发挽成流月髻,发间点缀着无数金制的蝴蝶坠角,行走间,光芒四射,耀人眼目。正中一顶鎏金宝石的额冠,镶满了无数珍珠,翡翠,各色宝石,一时间,只觉得满目缭乱,令人不敢逼视。

    早有绾碧宫的小宫女听见响动,打开院门,一见是梅嫔,不禁愣了一愣。她忙跑上前伏身行礼,口中说道:“奴婢参见梅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奴婢这就去通报贵人主子,请娘娘稍待!”

    锦瑟闻言冷笑一声,拢起秀眉,她转头去看秀云。秀云见状,大步上前,劈手就打了小宫女一记耳光。

    “她是你哪门子主子,都已经降为宫女,又是带罪之身,比我们还低了一等,哪里敢称起主子来。你再这样混口乱说,仔细我揭你的皮!”

    小宫女虽然身份低微,因苏怡素来待下人宽厚,哪里经过这个,一时竟吓傻了,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敢落下来,片刻后,才回过神,忙跑到暖阁里通报去了。

    片刻后。苏怡闻信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佟儿和玲珑。苏怡见此,就知道是锦瑟找碴来了。奇書網收集整理忙伏身道:“婢妾见过梅嫔娘娘!”

    锦瑟笑道:“姐姐到底没这经验,哪有宫女见了后宫主子。不称奴婢,敢自称婢妾的。光是这一点,就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她面带微笑,却字字讥讽,如冷冽的冰雪。直刺人心。

    一旁的佟儿忍耐不住,欲开口反击,却被身旁的玲珑死死拉住。

    苏怡并未动怒,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她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答道:“只有明儿进了内务府,苏怡才算的上是宫女,不自称奴婢,正是不想有违圣意!”

    锦瑟闻言一怔,一时竟找不出话反驳。半饷才冷笑道:“姐姐素来灵牙利齿,别人与你辩嘴自然只有吃亏的份。即如此,锦瑟便邀请姐姐今夜促膝谈心。想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话虽然说地极为客气,却隐含着命令的口吻。

    苏怡神色未改。她从容地答道:“婢妾遵旨!”锦瑟见她仍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禁暗自气恼:看你能装到几时!她心里想着,也不看苏怡。转身掀帘进去。

    “娘娘……”见姚锦瑟来势汹汹,佟儿和玲珑担心不已,苏怡却回以微笑,示意她们稍安勿燥。一进暖阁,锦瑟就闻到了阵阵幽香,不同于宫里时下常用的香料,别有一种清幽馥郁的味道。锦瑟转头望去,只见临窗的书案上放着一白玉石盆,里面是那日她送给苏怡地复瓣水仙。

    这几日天气虽冷,暖阁里却温暖如春,水仙早早就抽的新芽,开出了白色细致的花儿。锦瑟见了那花,不由触动前情。那日在绾碧围炉赏雪,和兰芷等人同掷花签的那番温馨仍历历在目,虽然一半是做戏,另一半却也有几份情真意切。

    想着想着,心头便掠过隐隐的感伤,正巧苏怡进来,见她怔怔的望着水仙发呆,便开口道:“这花开的早了,我正愁往后没人打理它。你既来了,正好拿回去养着,好过任它枯死!”

    锦瑟顿时回过神来,面上罩上了一层寒霜。“我最不喜欢开在冬季的花,比如水仙或是梅花。偏要不辩花期,独立特别,故作清高,这样的花,正该让它枯死!”

    苏怡默然无语。

    一时,佟儿掀帘进来,手中捧着雕漆地玲珑托盘,盘中放着两个白玉小盖钟,几碟茶果糕点。她微侧着身,一一将盘中的小盖钟和糕点放在案上。苏怡捧着茶盏,轻啜了一口,方道:“娘娘身体可好些没?”锦瑟心下一凛,随即道:“多谢你费心想着,已经好多了!”

    她忽然面色一沉,高声喝道:“秀云,去守着门,本宫要和苏贵人谈些体己话儿,没有传召,一个都不许放进来,若有不从的,拖下去打!”

    秀云忙应了一声,眼睛却望向一旁地佟儿。佟儿无奈,只得曲身行礼道:“奴婢先告退了!”说罢,便和秀云一道出去了。

    暖阁里只剩下苏怡和锦瑟二人。空气瞬时冷凝下来,四周鸦雀不闻,彼此陷在难以言说的尴尬里。忽然,宫灯里地蜡烛“啪”地爆了一个灯花,微风拂过,吹的烛火在暗夜里明明灭灭。

    良久,苏怡方才轻声说道:“你今日来,想必是来告诉我缘由吧。到底为什么,会使你做出如此地牺牲?”

    她很想知道原因,不是为了争宠,也不是为了利益,是什么缘故,让她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置她于死地。

    苏怡这几日,时时悬心于此,她真的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得罪过她?

    “都过了那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只是一场恶梦。要从哪里说起才好呢?”姚锦瑟面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笑,笑容中有一丝苦涩,一丝自嘲。

    她娓娓道来,面色无比安详,像述说一个于已无关的故事。声音清越无比,如夜风中悬于屋檐下的风铃,悦耳的让人情不自禁凝神聆听。

    “十多年前,京城有一位名动天下的大才子。他五岁能诗,七岁能文,少年得志,十几岁便入的翰林院任修撰,所有人都恭维着他前途无量。成年后,又娶了书香礼仪之家的千金小姐。

    那小姐容貌娇媚,性情温顺,夫妻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一年过后,就育有一女,一家人过着幸福安逸的日子。天底下的事大多如此,福祸也总是相依。谁会料想,数年快乐的日子过后,一场天大的祸事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大大们啊,我比窦娥还冤啊,明明通告有些原因,还有人说我不通知呢,冤枉啊!今晚七点还有一更,记得捧场!

    沦落六

    “一日,才子带着夫人出席官家举行的宴会。会上,他大出风头,一时兴起,喝的烂醉如泥,被宴会的主人安排在客房休息。

    他的夫人在前往主人处致谢途中,被酒醉的宾客误会成青楼歌伎,被他强行玷污。

    蹂躏她的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碰巧也是才子的顶头上司。顾及到才子的仕途和自己的名誉,夫人含泪咽下了这个耻辱,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她原以为,自己的忍气吞声能换回平静的日子,不料,那位大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同时也为了铲除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才子,寻了个借口,将才子贬至七品,发配到了遥远的江南。

    才子眼见仕途无望,又无意间获悉妻子那一夜的遭遇,倍受打击。从此,他性情大变,原本谦和的君子,变的暴虐无比,整日眠花卧柳,嗜酒如命,喝的神志不清。

    酒醉后,便对妻女暴力相向,那年幼的女儿更是经常被打的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姚锦瑟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很轻柔很迟缓,目光却满是悲寂和哀伤。

    要她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无疑是在她已鲜血淋漓的心上再度扎刀。

    苏怡却如同被五雷轰顶,聪明如她,心中早就猜到了答案。巨大的打击使她脑中一片空白,半天回不过神来。

    “难道那位大人……他是……他是……”

    苏怡失神的喃喃自语,如此残酷的往事几乎要使她崩溃,她战战兢兢的盯着姚锦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从她口中听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答案。(奇书网整理提供)

    姚锦瑟却置若罔闻。她依然低声述说着往事,面无表情。

    “有一日,那女儿经过卧室。从半敞地窗口看见了她的父亲正在毒打母亲。她听到了母亲压抑的哭泣,和低低地哀求声。她忍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父亲,却因此更加触怒了他。

    暴虐的拳头疯狂地落在女孩稚嫩的身体上,就在她几乎要被打死时,她听见了父亲的惨叫声,惨叫过后。是母亲惊恐万状的脸。

    父亲的胸口深深插着一枝锋利地簪子,鲜血正不停的从金簪上汩汩流出。那簪子曾是他们恩爱的见证,却被母亲用来亲手结束了父亲的生命!”

    锦瑟的声音渐渐低沉,几乎弱不可闻,她将手紧紧抵在胸口,以减轻难耐承受的痛楚。

    听到这里,苏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愧疚,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捂住耳朵,低声哀求着:“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姚锦瑟怔怔的盯着苏怡,继而。疯狂的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落下了两行泪水。

    “我怎么能够不说。你只是听就受不了了。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这十几年,我是如何过地?”

    “女孩望着父亲倒在血泊中。惊恐的大声尖叫。她的母亲却是一脸平静。她伸手将女儿揽在怀中,轻轻替她梳理着凌乱地头发,神情安详宁静。

    瑟儿,你要记住,无论以后要受多大的苦,都要忍耐着活下去。一步一步,无论多么地艰辛,都要成为那人上人。

    只有这样,才能将别人地命运操纵在手中。只有这样,才不会像娘一般活的辛苦……

    话才说着,她凄然一笑,双手突然一松,一头朝墙上撞去,瞬时,鲜血四溅,气绝身亡。

    女孩受此打击,竟然哭不出声,她只是傻傻地望着躺在地上,父母的尸体,和那满室的血腥和无尽的绝望!”

    锦瑟一口气说完,转头去望已经泣不成声的苏怡,心头涌上无比的快意。

    十年了,她终于能在今天,将纠缠了自己无数个日夜的梦魇,还给苏怡。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而苏怡,却要背着无尽的愧疚,过此一生。

    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拾起案上的茶盏轻尝了一

    “这以后,女孩逃离了那个令她无法面对的家,四处流浪。为了活下去,她要过饭,偷过东西,甚至差一点被乞丐侮辱。最后,终于被叔父找到,收留了她。”

    她轻轻搁下手中的茶盏,缓步走至苏怡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到了这里,你应该猜到,那个女孩就是我。而那个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大人,便是当朝的内阁大学士,你的父亲苏越!”

    苏怡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流失,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她只能不停的摇头,口中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是说谎骗我的,是不是……”

    姚锦瑟连连冷笑:“你不是一直自侍出身名门,用悲悯的目光看待着我吗?决想不到,你父亲居然会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不仅滛人凄子,还伪善的掩饰着丑恶的嘴脸。身为他的女儿,是你一辈子洗刷不去的耻辱!”

    苏怡泪流满面,心碎一地。

    她纵然也曾抱怨着父母对自己的冷淡,却一直对父亲充满敬畏。锦瑟的一番话,不仅打碎了她心中对父亲的敬重,更深深在她的心里烙下了羞辱的印记。

    她从来没受过如此大的打击,以至于竟无法去面对。

    “你出去,出去……”

    她哭的声嘶力竭,不再是往日那淡定的模样,双目微红,泪水纵横。如同受了伤的小兽,蜷曲在暖阁一角,将头深深埋进了双膝中。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就这样消失,不用再去面对,让她无法忍受的过往。

    望着不停哭泣着的苏怡,姚锦瑟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艰涩难言。

    良久,她才冷冷道:“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苏家欠我的,我会从你身上一一讨回来!”

    夜色越加深沉,纱窗上隐隐透着疏离的竹影,夜风拂过,摇碎了一地的伤心。

    昏黄幽暗的空间里,落针可闻,只听的到苏怡低低的啜泣声。眼泪,不断的自眼角滑落,悄无声息,浸透了衣襟。

    苏怡怔怔的坐着,将自己隔离在另一个世界。连锦瑟离去的声响,佟儿和玲珑焦急的呼唤声,全部充耳不闻。

    就这样,无声的落着泪,直到把所有的眼泪流尽,才抵不住浓浓的倦意,沉沉的睡去……

    宫女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耳边似乎有不耐烦的催促声。

    苏怡微微睁开眼,下意识的问:“是佟儿吗?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还做梦那,快跟咱家走吧!”

    苏怡怵然一惊,猛的抬起头,站在面前的是个五十左右,消瘦干瘪的老太监。他正阴沉着脸,不耐烦的打量着苏怡。见苏怡醒来,便拿眼瞪她:“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磨蹭。现在可不是当主子那会了,要守奴婢的本分!”

    苏怡心下悲凉,她忙直起身,随着老太监往外走。走了几步,停下脚步问:“敢问公公,佟儿和玲珑被送到哪里去了?”

    老太监冷哼一声,声音如刀子般尖锐。“这是你该问该操心的事?没半点规矩,到了宫女所,让柳嬷嬷好好教教你!”

    步出绾碧宫,天才微明,一抹金色的曙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折射出微弱的光。腊月的清晨滴水成冰,苏怡禁不住将手放在嘴边哈气。寒风凛冽,她不由缩了缩身子。

    老太监一言不发,似乎不屑和她多说一句,只顾在前带路。

    一路上,不时有晨起负责洒水扫地,干粗重活的太监宫女们停下忙碌的身影,恭敬的朝着老太监躬身行礼。一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跟在后头的苏怡。

    苏怡从未起的如此早过,自然也决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在这种复杂的目光中穿行。她神色依然从容平静,只是如今。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忧郁。

    绕过了一座座琉璃金瓦,朱红宫墙地殿宇,来到了一片开阔地。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青瓦灰墙的宫舍,在一片金碧辉煌地宫殿后。是那样暗沉和格格不

    宫舍前的游廊石矶上,坐着几名穿着素色棉裙,盘着双髻地宫女。见他们来了,忙含笑迎了上来。

    “奴婢见过刘公公,您老辛苦了!”

    刘公公略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的苏怡道:“让她同新进宫的未初宫女们一道学规矩。抓紧些,可别误了事,咱家也好交差!”

    见刘公公去了,一名长圆脸的宫女上来,细细打量着苏怡,见她虽然面带倦容,仍掩不住天香国色,不觉暗暗叹息。转而又望见她的衣着,微微皱起了眉。

    “依兰。带她去后屋换衣裳吧,柳嬷嬷还在前殿等着呢!”

    名唤依兰地宫女应了一声,朝苏怡微微一笑。“跟我来!”

    她将苏怡带到一间屋舍。里面靠墙立着一排矮柜,她从柜中拿出一套紫褐色的棉衣棉裙。对苏怡道:“等春天。让内务府的太监给你量身做吧,这是我当未初宫女时穿的。打量你身材和我差不多,就给你穿吧,你别嫌弃。”

    苏怡接过来,那衣服还是八成新的,摸上去,透着柔软和舒适。她好奇的问:“什么是未初宫女?”

    依兰笑笑:“刚进宫服役的女子都要先送进宫女所,学习礼仪,学习规矩,参加一年一度的宫女考试,按照成绩的优异,分配到各宫各院。没出师之前,就统称为未初宫女。”

    原来如此,刚才刘公公指地规矩,想必也是指的让她从未初宫女学起。

    见苏怡尚在原地发呆,依兰忍不住催她。“快去换吧,柳嬷嬷严厉的很,要是发脾气了,免不了挨一顿板子!”

    苏怡便进去将衣裳换好,依兰在旁边,用木梳沾着水,轻轻替她打散头发,挑了几络,规规矩矩地在她脑后挽了个髻。

    依兰边梳边说:“宫女最要紧的是守本分,要像玉器一样,由里到外透出光泽来。不许在穿戴上显眼,也不能带珠衩簪子,衣裳不能大红大绿,只能穿素雅地颜色。”

    她顿了顿又说:“还有好多规矩呢,一时也说不尽。对了,你多大了,叫什么名?”

    依兰自从出了宫女所,就被安排在宫女所当差,平日不过辅佐柳嬷嬷,做些针线,提点未初宫女地轻松活。她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位女子,曾是绾碧宫的娘娘,被封为从三品贵人地主子。

    后宫历来是跟红顶白之地,只论现在,不论过去。即使依兰知道,最多也只是在心里惋惜一声,不会对苏怡有多大的敬畏。毕竟,苏怡现在只是个未初宫女,比她都要低上一等。

    “我叫苏怡,快到十六岁的生辰了!”苏怡微笑着,喜欢着依兰的亲切,这是她倍受打击后,第一位给她温暖的人,让她,想起了姐姐。

    “那我比你虚长一岁,以后可要叫我依兰姐姐!”依兰笑着轻拍着苏怡的肩,她打量着换好衣服,梳好了头的苏怡,忍不住发出赞叹。

    “好俊的妹妹,莫说那我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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