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一朝一夕念(清穿)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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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一夕念(清穿) 作者:rourouwu

    人愿,祸事一桩接着一桩,从被太后逐出宫,一切就好似偏入歧路,身不由己。太子少傅、和亲公主、将军夫人,这八年就像是一场梦,浮华迷眼,幻假幻真,我已无法追溯是哪一步走错。太后大寿、一废前夕、后宫交锋,不是没有机会,如果我都早一刻诈死出宫,就不会流产被撵出去遇着叶阑宇,不会成了孟清诺,不会被静璃陷害入罪浣衣局,不会想要翻身报仇做那端慧公主,也不会被玉容揭穿冒名林芷陌,还要晨风搭上性命换我,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这一兜转就是八年。

    每一次,差一点!倒不如承认总是抽身太晚。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只想在来到这个时空的一刻,就用尽一切方法嫁给胤禩,不论结局如何,至少我们不会浪费这么多相守的时间。

    顿悟总在教训之后,也是在比较中才知得失,但没试过怎么也不会甘心,可惜时光却已无法回去。是晚了,也许现在他抽身都已晚了,多年明争暗斗,胤禛睚眦必报,我们已无退路。

    康熙见我忽然沉默,威严的双眉微微耸动,眼光一敛,盯着我道:“怎么了?”

    胤禩也瞧见我忽然转黯的神色,急忙道:“是儿臣不好,夜里贪欢,琳儿想是累着了才会精神不好……”

    康熙大笑着打断他,“难得你喜欢朕赐给你的这个侧福晋,很好。”

    看来康熙还记着他两次拒婚的事,语气中还略带暗讽,他也听出来了,垂了头恭声道:“从前是儿臣不识好歹,辜负了阿玛苦心。”

    “你明白朕的苦心就好。”康熙意味深长说了这一句,向我看来道,“去向太后请了安,就回去休息吧。”

    我暗松了口气,向他行礼告退,又去了宁寿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久未见我,初见之下也很高兴,但不知是不是瞧着我这样子想起了孟清,没说得几句话就神色一黯,连声叹息叫我回去。我知道要讨她的好也不急在这一时,向格格使了个眼色,告安出去了。

    格格随后跟了出来,遣退身边的人,陪着我往宁寿宫外走去。

    “太后现在身体好么?”我慢慢往前走着,向她问道。

    “太后老了,身体自是不如从前了。”她轻声一叹,淡淡笑道,“还是要恭喜你,终于如愿嫁给胤禩了。”

    “茗珍,我……”我是感激她的,若不是她帮我,我或许到现在仍是被困在四爷府,回想从前敌对、利用、联手、同行,仿佛有万千言语想说,却一时哽住,无法多说一字。

    “不用与我客气。”她似已知道我要说的话,笑了笑道,“那时你说爱一个人不是霸占,是只要他好,我也说了,不会输给你。谁让胤禩选择的是你?我也只是想他好而已。”她顿了顿,忽然一本正经地道,“有件事我还正想着要找机会给你说呢。”

    “什么事?”我瞧她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了,心下顿涌上一丝不祥之感。

    “前几日我陪着皇上下棋解闷,遇着简亲王入宫求见。”她顿住了脚步,眉宇间隐隐透出忧色。

    “简亲王?”我吃了一惊,却也想不出这人会和我有什么事,纳闷道,“怎么了?”

    “简亲王与晨风同曾祖。”她看了我一眼,补充道,“他们乃是宗亲。”

    “这我知道。”我点了点头,晨风是满清八大铁帽子郑亲王济尔哈朗的曾孙,袭爵的是济度,封简亲王,和晨风的祖父是亲兄弟,再之后袭亲王爵的三人都是济度的儿子,和晨风的父亲是堂兄弟,现在这代简亲王雅尔江阿是济度的孙子,与晨风同辈,虽然关系远了些,但到底是同宗。不过他们很少来往,从前在将军府,我也只见过他两次。

    格格接着说道:“那日他到乾清宫,皇上也未叫我回避,所以我听到他向皇上说,想将云诺要去做儿子。”

    “什么?”我惊得全身一颤,急道,“此话当真?”

    “我亲耳听见还会有假?”她无奈摇头道,“云诺是你亲生儿子,可皇上不知道你的身份,人人都道云诺父母双亡,简亲王想要他去,向皇上开了口,恐怕……”她顿住口,叹了一声道:“皇上也觉得云诺在将军府由下人带着终是不好,似打算答应简亲王,由他带在身边看护抚养。”

    我现在心乱如麻,反应也有些迟钝,半晌没理出什么头绪,呆呆问:“简亲王不是有很多儿子吗?为何要将诺儿要去?”

    “他本有六子,不过有三子早殇,看他那些妻妾也挺能生的,往后必还有子嗣,我也未明白他如何想的。”她叹了口气,拉着我继续往前走,道:“若去简亲王那里,对云诺来说,自也比在将军府要好,不过简亲王这亲缘也远了,而且他子嗣甚多,怕也不会悉心照料,云诺虽还有孟轲这个外祖父,可你也知道,晨风既还有同宗的远亲,而简亲王又开口了,皇上肯定会……”她不忍再说,长叹道:“你定不想和云诺分开,唯今之计,我看你还是对胤禩说吧,他定有办法。”

    “对他说?”我蓦然一呆,虽然我也是打算有一日要将诺儿带在身边,可现在总不是最好的时机,更不知道这么突然胤禩会不会不高兴。

    心事重重回到府上,想到诺儿可能会被简亲王要去,从此后连见一面都难了,禁不住潸然泪下,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府上设宴,我也没心情陪着,只呆在房中。

    直到夜深,胤禩走了进来。他似一眼瞧出我神色不对,快步向我走来,急问道:“怎么了?眼里水汪汪的,为什么哭了?”

    “哪有?”我侧过脸,勉强笑道,“方才看书看得久了,眼睛有些疼。”

    “那么劳神做什么?”他转过我的脸,一眼不眨望进我眼里,微微皱眉道,“看什么书了?”

    我有些心虚地垂了眼,低声道:“我没事,宾客都走了吗?”

    他“嗯”了一声,忽然将我抱进怀里,轻声叹道:“陌儿,你不用担心我,今早入宫阿玛多留了我一刻,是说内阁呈上的一个题本的事,没什么要紧。”

    原来他以为我在担心他,那就让他那样以为好了,我现在也想不出怎么对他说诺儿的事来,当下问道:“阿玛不是不高兴你沾着朝里的事吗?”

    “不知道,想是试探吧。”他淡淡一笑,道:“你走后他还叮嘱我,虽是新婚燕尔,却不应纵情房事,误了政事。”

    我顿时无语,又好气又好笑,康熙还真信了他早晨为我解围那句托辞了。

    他解了裘皮披风,看着我柔声道:“三日回门的事,我都准备好了,你也不要操心。”

    我怔了怔,之前还打算给他说成亲三日后的回门宴,却被诺儿这事一岔给忘了,没想到他却放在心上的。我拿过披风挂好,有些诧异地问:“你们满人也讲这个?”

    “什么我们满人?”他微微皱眉,“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们就不要再分这些了。而且,理应回去看你父母的。”

    我撇嘴笑道:“才说不要分这些了,还说‘你父母’?至少也该说‘我岳丈’吧?”

    他讪讪一笑,在我额头轻轻一吻道:“是,我说错话。”

    我替他脱下外面厚厚的褂子,叫丫鬟备好沐浴的东西,试了水温,然后打发她们出去了,继续替他脱着衣服,随口问道:“你明日可是要去上朝了?”

    他“嗯”了一声,握了我的手道:“这些事让娟儿她们伺候便是……”

    “才不要她们碰你。”我故意瞪了他一眼,将脸一沉道,“从前我没进门,看不见就算了,从今后你可别想其他女人沾你。”

    “她们只是丫鬟。”他声音高了两分,失笑道,“你不会是连这个醋也要吃?”

    “丫鬟爬上主子床上的事多了。”我哼了一声道,“从前张氏、毛氏不也是丫鬟?”

    他脸色一黯,默然不语。我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本来也不是要追究那陈年旧事,可不知怎么随口就说了出来,见他黑着脸,只好赔笑道:“我也是丫鬟啦,你不是总叫我傻丫头么?以后就让我伺候你不好么?我会铺床叠被……”

    “暖床就行了。”他低笑了一声,伸手解起我衣扣来,坏坏笑道,“公平起见,我可以伺候你洗澡。”

    便宜都让他占尽还说公平?我脸一红,心跳又一瞬加快。

    衣衫尽褪,云雨之后,他抱着我,呼吸渐渐转匀,拂过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的头发,笑道:“阿玛说不要纵情房事,两三次不算吧?”

    我狠狠一咬他的手指,仍是喘着气,道:“你是坏人,不和你说。”

    他哈哈笑起来,替我盖好被子,抱紧了我道:“陌儿累了,那就睡吧。”他说完闭了眼,似真的睡了。

    我蜷在他怀里,心里却想着诺儿的事,怎么也睡不着,他似觉察到,低声问,“有什么心事呢?”

    “胤禩,我……”我想对他实话实说,可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说了,方才我无意中提了他和张氏以前的事,他就变了脸,我怎么对他说诺儿呢?那到底是我和晨风所生,我怎么解释那时候是孟菁上身呢?他定不会信。

    “怎么了?”他睁开眼看着我问道。

    “没……没什么。”我将要说的话又忍了回去,笑道:“你明早还要上朝,快些睡吧。”

    他也未再问,握着我的手睡了。

    过了几日,太后召我进宫,从宫里回来,却见文素在房里,我吃惊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止奴婢,”她笑道,“福晋看还有谁来了?”

    我正要往里走,却见孙嬷嬷走了出来,怀中抱着的,正是我日思夜想的诺儿。

    第169章 第一六七章 亲子

    眼前一切让我觉得极不真实,有如做梦般恍惚,我不愿去思考,害怕这真的只是梦境。

    孙嬷嬷将诺儿交给我抱,他此刻醒着,仿似能感觉到我与他那母子血缘的联系,小手有力地抓我颈上领巾,一到我怀里就张大口咯咯笑着,露出几颗可爱的小||乳|牙,看到他那如黑葡萄一般乌亮的大眼睛,我又忍不住一瞬泪湿眼眶。

    孙嬷嬷乐得合不拢嘴,向文素笑道:“这下好了,云诺有姨娘照料,文姑娘也不用再担心了。”

    文素又哭又笑,连连点头,向我道:“前些日子简亲王来府上看过云诺几次,而且说要将他要去,奴婢可急死了,真怕要与他分开,真是多亏侧福晋了,奴婢……”她激动得一句话说不下去,忽然向我拜倒。

    我急忙道:“你快起来,怎是多亏我了?”

    她缓缓站起身,耸了耸鼻子道:“八爷已向皇上要了云诺来,还让奴婢们都跟着来伺候,难道不是侧福晋的意思么?”

    我一瞬愣住,又一瞬明白,她对晨风的心,我一直都知道,晨风去了,她定是难过万分,诺儿是晨风唯一的血脉,她也一定不想简亲王要过去,不然要见一面恐怕都无机会,更不要想照顾他长大了,现在能够继续在他身边,难怪她要感激零涕了。但胤禩怎会向康熙要了诺儿?而且康熙已经应允了?以后诺儿就在我府上,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所有问题还未想得清,只见文素和孙嬷嬷都向外福礼,我转头一看,胤禩已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温柔如春风般的微笑,伸手抱诺儿,道:“诺儿乖,来阿玛这里。”

    诺儿笑得更开心了,在我怀里扭着身子,扑腾着手向他扑过去,口里顿顿地冒出两个字,“阿、玛。”

    我惊得呆住,怔怔看着他,喜极而泣,“胤禩……”

    他将诺儿举起、收回,再举起、收回,诺儿乐得咯咯大笑,笑声里还夹杂着一字一顿的“阿玛”。

    文素面上浮现一丝不安,低声道:“八爷,奴婢只教了他那两个字,从今日起一定教他叫‘姨父’,相信很快就不会再乱叫了。”

    胤禩语声一沉,“叫什么‘姨父’?我就是他阿玛。”

    文素愣了一下,不敢再作声。胤禩已举着诺儿转了个圈,笑道:“叫声额娘。额——娘。”

    “额、额……”他发不出那个“娘”字的音,又手舞足蹈咯咯笑起来,虽未听到那一声额娘,我却已激动得泪流满面。

    孙嬷嬷似看出我有话要和胤禩说,上前垂首道:“该给小少爷提尿了,免得弄脏了八爷衣服,奴婢先带他下去?”

    胤禩点了点头,将诺儿小心递给她,又叮嘱了一句,“快些抱回来。”

    文素也跟着出去,反身关上门。

    我不知从何说起,激动得声音发颤,“文素说你向皇上将诺儿要来府上,是真的吗?”

    “你都见到人了,还不是真的?”他走近一步,伸手拭着我脸上的泪水,低声道:“高兴么?”

    我用力点着头,声音仍在颤抖,“你……为什么……?”

    “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会不知道?”他将我揽进怀里,面上闪过一丝心疼之色,“这几日总是见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时常吞吞吐吐,我就知你心里有事,回门那日你又问起简亲王,我便猜到一二,入宫问了茗珍,果然是为那事,你这丫头……有话怎不对我说?”

    “我……”我低垂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半晌小声道,“我怕你会不喜欢诺儿。”

    他忽然沉默了,我抬眼一看,他面上神色淡淡,但眉宇间又好似隐藏着什么,良久长叹道:“云诺是晨风唯一的后人,就只看这一点,我也会善待他,其实我早就想将他要来,只是前面大半年和阿玛父子情绝,也无法开口。”他顿了顿,看着我一笑道:“何况诺儿是你生的,我也一定会将他当作我的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胤禩……”我一瞬哽咽,本有许多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仍是淡淡微笑,轻柔地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虽然他这样说了,好似并未介意,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向他解释怀了诺儿的由来,想了片刻道:“其实我与晨风……”

    “我明白。”他打断了我的话,缓缓道,“从前我的确心里不痛快,其实我才是后来的吧?晨风……真的是很难得的好兄弟。他为你做了一切事,他是最有资格得到的人,我早已没有什么不服气,其实,我只想……他还活着。”他说到这里,声音忽然起了变化,似有些说不下去,顿了半晌才继续道:“从前的已经过去了,我不在乎陌儿的过去,我要的是陌儿的现在和以后,答应我,今后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对我说,不要藏在心里。”

    我怔怔看着他,眼泪又涌了出来,只用力点着头。

    过去,就让它过去,我也只要他的现在和未来,庆幸有这样一个人如此爱我,可以包容我的过去,接受我的一切,纵然明日就是尽头,我也会与他相守到最后,不离,不弃,不悔。

    有了诺儿的生活,好像总是充满了欢笑,胤禩真的很喜欢他,一下了朝就赶回来逗他,往日本还常去胤禟那里,现在也不太去了,有诺儿这个宝贝,我们都觉得很满足。最爱看他走路的样子,小脚儿软软地刚能支撑身子的重量,立着往前摇摇晃晃两步便跌倒了,然后便耍赖在地上爬,胤禩总是由着他,我却喜欢看他学走路时那一摇一晃的可爱样子,总是趁胤禩不注意的时候又将他抱起来,要他走给我看。

    身边有最爱的人,有了家,有个小宝贝,我真希望日子永远这样美好下去。

    元宵的时候,和胤禩说好了带诺儿一起去看花灯,快到傍晚,我已让文素收拾好准备出门,小路子却来报简亲王登门了。从前我只见过他两次,实在不熟,担心他是对诺儿不死心,隐隐不安起来。

    胤禩让我在房中等着,他则和雅尔江阿去了后书房。

    正等得心焦,宫里又来人了,康熙让胤禩和我带诺儿进宫去。这下我更慌了,胤禩本是要陪我赏花灯,已经提前进宫去请了安,康熙这临时召见,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担心。

    提心吊胆进了宫,见着康熙处处陪了小心,也不敢再多话。还好诺儿很乖,常把他逗得开怀大笑,他也未表现出想怎样,好似真是想与我们一家人聊聊天团个圆似的。越看不透他的心思越是恐惧,这一晚真是极度煎熬,至出了宫,我才发现背上衣衫都被冷汗打湿,胤禩牵着我,手心也满是汗水。只有诺儿什么都不知道,安然熟睡着。

    胤禩让人将诺儿抱回府,遣了随从,拉着我慢慢走上长街,笑道:“现在正是灯市最热闹的时候,是去看舞狮,还是猜灯谜?”

    “哪有心情?”我早已忍不住,着急地道,“简亲王找你有什么事?他还想将诺儿要去?还有皇上要我们带诺儿见他又是什么意思?”

    “就知道你憋不住问题,又爱胡思乱想。”他拉着我继续走着,轻叹了一声,道:“其实简亲王与晨风私下关系很好,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疏远,多年来阿玛对晨风有着什么心结你也是清楚的,谁还敢大肆张扬地与他走得近了?简亲王还有着和他同宗兄弟的这层关系,更要有所避讳,不然恐怕早被阿玛给治了。”

    我顿时一惊,恍然大悟,原来这简亲王还是一个隐蔽的八爷党。

    胤禩继续道:“这下你也该知道了,他与晨风兄弟一场,当然不忍心见诺儿孤苦无依,所以才以自己子嗣不丰、连失爱子等诸多理由,求阿玛将诺儿给他抚养。”

    看来我又小人之心了,还以为简亲王有什么险恶的目的,原来他却是真的爱护诺儿的。

    “而且,对晨风的死,他一直很内疚,也想补偿。”

    他这句话出口,我惊得呆住,一说到晨风的死,我总是无法平静,颤声道:“他为何要内疚?和他有什么关系?”

    “阿玛曾经故意向他透露过有除掉晨风之心来试探他,他以晨风无后为由求情,还真说动了阿玛,念在晨风几代军功显赫的份上,不忍心他们一脉绝后,他以为阿玛打消了除掉晨风的念头,也就没向我们说这件事。哪知后来,你怀了晨风的孩子,他才着急了,几次劝说让晨风拿掉孩子,晨风都不肯,而且还不让他告诉我。这事他也是近日才对我说起,他一直很内疚那时没能劝服晨风,没能救得了他。”

    我仿佛被当头一棒重击,竟是我生下了诺儿才害死了晨风?不然康熙真的可能会放过他?他真傻,为什么要这个孩子都不要自己的命?

    “简亲王今日来找我,就是因为听到消息阿玛要见诺儿。”胤禩还在继续说,“他担心阿玛会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所以要我千万别带诺儿进宫。”

    我忽然好害怕,身子不停轻颤,虽然不能肯定康熙真是那么残忍的人,但他到底是诺儿的杀父仇人,斩草不除根,他能安心吗?

    “你会怪我带诺儿进宫了吗?”胤禩拥紧了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他没有做错,躲是躲不过的,我知道他一定会保护诺儿。良久我问道:“诺儿会有事吗?”

    他沉声道:“阿玛还不至于那么心狠手辣,他今日只是在警告我们。”

    我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要想诺儿平安无事,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难怪今晚在宫里,胤禩一再表明视诺儿为亲生,而且诺儿一口一个阿玛地叫他,也让康熙很满意。

    本以为会浪漫温馨的元宵就在惊悸紧张中过去,这之后福晋的病加重了,汤水不进,我时常感觉来自手腕上那聚魂血石的热度越来越强烈。

    二月的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安亲王那一家,梦到了福晋小的时候,也梦到了她与胤禩大婚……梦境很真实,我好像变成了她,那一切都如同我亲身经历。

    “侧福晋,不好了。”蔻儿急促的声音将我惊醒。

    我抬手揉眼,立刻看到手腕上那聚魂血色已变成暗灰之色,血红褪尽,冰凉如铁,我猛然一惊,似已有些不祥的预感,急坐起身问她道:“怎么了?”

    “福晋她……”她一边哭一边道,“她刚刚走了。”

    果然是那样,她将记忆交给我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她要从这世上消失了。

    我急忙披了衣服赶往正后院福晋房中,胤禩整夜守着她,难过得痛不欲生。

    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合魂一事来,不是怕他不相信,是我不想以后猜测他看着我的时候想着的是谁,我更加无法解释前世我就是八福晋,只是应了他的契约才重新回来,因为那必然要说出我们的结局,我不想让他知道,他输了。清楚未来却不能改变未来的痛苦和压力,我一个人受就够了。

    现在失了福晋,他是会很难过,因为他不是无情之人。

    我并不介意他心里有那么一个空间,放着曾经对他重要过的人和事。就像他允许我永远记着晨风,我们都懂得了怎样成熟地爱一个人和被人爱。

    第170章 第一六八章 大病

    成亲之后,胤禩和康熙的关系修缮了不少,朝政上的事他已不是很积极,只是交给他的事还是尽力做好,没过多久康熙就发还了俸禄。

    大半年时间里,他更多的是陪着我和诺儿,也很少与朝中那些王公大臣来往。大概这几番沉浮,真是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了,不少曾经在他最受打击的时候背叛他的人,现在又见风使舵地来巴结讨好,他也不再理会,又大概他是悟出了与康熙的相处之道,更懂得进退了。至少这大半年我们都平安无事,我也以为真的无事了,甚至有一点幻想,历史是不是已经从我嫁给他那一刻开始改变了?

    八月末的一天傍晚,天空乌云密布,厚而低的云层好似压在头顶,瞬间就狂风呼啸,看样子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了。

    诺儿站在院门处跳门槛,他还差三个月就满两岁了,整天跟个小淘气似的怎么也闲不住,小手扶着墙,慢慢站上门槛,再松开手往下跳,如此反复,玩得不亦乐乎。

    天空落下两颗豆大的雨点,打在我脸上。我蹲下身子,伸手抱他,“诺儿乖,回房了。”

    他虽然意犹未尽似的,但仍很听话地让我抱了,口齿清楚地道:“诺诺要——等阿玛。”

    我将他抱回房,笑道:“诺儿要乖,阿玛很快就回来了。”话虽说得轻松,可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胤禩从早晨进宫到现在还没回来,往日很少这样的。

    屋外响起哗哗的雨声,下了两个时辰,而且越下越大,一点也不像要停的样子,我早差了小路子去宫门处询问,这时他急冲冲地回来,虽然打着伞,但这样大的雨还是全身都湿透了,他也顾不得喘口气,急忙来回我道:“奴才已经问过今日守宫门的人,有人见着爷下午就出宫了。”

    我心下一沉又立刻悬起,他已出宫了,那是和康熙没什么事,但既然出宫了,怎么不回家来?就算是去胤禟、胤祯那里,往日他也会叫个人回来说一声,断然没有今日这样的事。我不敢去想会出了什么事,急向小路子道:“你快多找几个人去九爷、十爷、十四爷那里问问。”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蔻儿惊慌的声音,老远叫道:“侧福晋,爷回来了……”

    我心中一喜,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快步冲出门去,小路子手忙脚乱地上前给我撑伞。蔻儿脸色苍白,低声道:“爷喝醉了。”

    院外响起嘈杂的人声,还夹杂着胤禩酒醉的喝声,“拿酒来,快去拿酒来。”

    我隐隐心痛,脚下加快,刚到后院门口,只见他从头到脚都在滴着水,被一群下人搀着,偏偏倒倒走来。

    我还从未见他这个样子,沉声道:“快扶爷到房里去。”

    临到门前,他却忽然停下,甩手掀开扶着他的两人,半闭着眼大声道:“这是哪里?叫你们去拿酒来。”

    我一步上前搀着他,心疼地道:“胤禩,别这样……”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忽然抽出手猛地将我一推,大喝道:“走开!你是谁?不要你管。”

    我被他推得往后一退,脚下一滑,仰身摔倒,直接右手手肘着地。蔻儿和洁儿都惊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来扶我,小路子和几个奴仆又慌慌张张去拉着胤禩,一群人在这雨天里乱作一团。

    只听哇的一声大哭,我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诺儿到了门边,定是见了胤禩推我这一掌,害怕得哭起来。我先前真是急晕头了,也未料到胤禩会喝醉了回来,出门前竟忘了叫人安顿好诺儿,小孩子见了这情形终是不好,说不定就以为是阿玛打额娘了。我手往地上一撑,想快些站起来,可刚一使力,手肘骨节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又无力倒回地上,诺儿哭得更厉害,就要爬出门槛到我身边来。我顾不得查看手上的伤,一边由蔻儿扶着慢慢站起,一边向洁儿道:“快将诺儿抱去孙嬷嬷那里。”

    洁儿迅速回房拿了厚厚的披风裹着诺儿,将他抱走了。

    不知是不是诺儿的哭声让胤禩稍稍有些清醒,竟安静下来,由众人搀扶着回到房里,蔻儿和娟儿手脚麻利地替他换下湿透的衣服,他倒头躺在床上,闭着眼,重重出着气,虽还喃喃叫着要酒,但也未再有什么动作。

    我这时镇定了许多,叫那些家仆都退下,吩咐蔻儿道:“去准备醒酒汤。再请大夫过来看一看。”夜里天冷,我担心他淋了这一身雨会染上风寒,还是要叫大夫来看过才放心。

    蔻儿立刻出去了,我又吩咐小路子道:“你去九爷那里问问,爷是不是在他那里喝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派个人来回我一声。”

    小路子也退下了,我这才让娟儿帮我换衣服,一碰到手肘那里又是一阵难耐的疼痛,好不容易将衣服脱下来,我已痛得出了一头冷汗,手肘处开始红肿,似骨折了。娟儿更加小心翼翼,帮我换上干净的里衫,但那厚厚的长衣就再难套得上了,我只披在身上,穿了一只袖子,坐在床边守着胤禩。

    娟儿打来水给他洗了脸,解开打湿的头发披散开,他面色极红,呼吸很不稳定,喉咙里时不时冒出一两声带痰的咳声。

    府上的李大夫来给他把了脉,一直皱眉不语,我难免心急问道:“爷可是感染了风寒?”

    他还是沉默,转身去写方子,叹了一声道:“寒热似疟,加上此刻发烧,恐要几日才能痊愈,唯今先服两剂药再观察观察。”

    我心想只得这样了,待他写好方子拿给娟儿去抓药,这才让他看我手上的伤,他眉头比先前皱得更紧,果然是骨折了。我忍着痛让他将骨位复正,上了药加夹板固定,又缠上绷带,吊在脖子上。

    这一折腾就到了子时,孙嬷嬷让文素来说,已将诺儿哄睡着,我才放心了一些。胤禩也已服过药,现在睡得沉了。

    接过娟儿拧了水的湿帕子敷在他额头上,他咽口水似越来越困难,想是感冒咽喉也发炎肿了。我拉开他脖子处的衣襟,免得勒着他,忽然发现他往日挂在颈上的那枚玉指环不见了。那是良妃之物,自良妃去世以后,他就一直戴着,从未离身。

    我顿时急了,翻开被褥找起来,娟儿慌忙道:“侧福晋快歇着,别又弄伤了手,要找什么吩咐奴婢就是了。”

    我担心是先前众人七手八脚拉他时弄掉了,急道:“爷往日挂在脖子上那个玉指环不见了,你快看看是不是掉在那堆换下的衣服中了?”

    她立刻仔细检查起来。这时小路子回来了,往床上看了一眼,眼眶好似一下红了,揉了揉眼,声音极不平静地道:“奴才方才去九爷那里,九爷说下午是和爷在他府上喝酒了,但酉时未到爷就走了,而且那时并未喝醉,九爷要安排人送爷回来,爷还很清醒地和他开玩笑说只有几步路不用麻烦了。”

    我就在奇怪,要说是和胤禟喝酒,醉成那样,胤禟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淋雨回来,那他定是去了其他地方喝酒了,胤俄、胤祯那里也不太可能,怎么也不会让他一个人醉醺醺地回来。我一点头绪也想不出来,娟儿已焦急地道:“奴婢仔细找了两遍,还是没有,会不会掉在院子里了?”

    这真是一件事还没弄清楚又生一件事,要是胤禩酒醒后发现良妃的东西没了,不知会怎么样,我也顾不得此刻已经夜深,吩咐娟儿道:“去让贺总管安排人将爷方才经过的地方都找一找。”我更担心那东西不是掉在府上,那就难寻了,立刻又向小路子道:“你再去九爷那里一趟,看看爷那指环是不是掉在他们喝酒的地方了?”

    小路子又急冲冲地飞奔出门。

    不知过了多久,来人回报道:“侧福晋,九爷来了,现在在外院大堂等着。”

    我微微一惊,没想到胤禟竟亲自过来了,急忙道:“九爷也不是外人,你带他进来。”

    片刻后,胤禟急急走入房门,一脸焦急之色,顾不得抖一抖身上的水,几步冲到床前,抓着胤禩的手,轻唤道:“八哥……”

    “他现在睡着了。”我轻声叹道,“方才已经服过药,大夫说是寒热之症,需要调理几日,九弟不要太担心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一边脱下打湿的披风,一边说道:“方才小路子来说良妃的指环不见了,我立刻命人将我们喝酒那里和出府的道上都仔细找了,可还是没有,我想等天亮了光线好些再找一找。”

    “找着没有九弟差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我有些过意不去地道,“这大半夜的又刮风下雨,你何必亲自来一趟?”

    他目光一直停在胤禩面上,沉声道:“我听小路子说八哥病了,要亲自来看一看没事才放心。”

    我暗叹一声,向还侯在房里伺候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天晚了,叫外面的人都睡觉去,天亮再找那东西吧。”

    待人都退下后,我请他在椅子上坐了,他这才看到我缠着纱布的手,脸色微变,略带关心地问:“嫂子的手怎么了?要紧么?”

    “有些扭伤,不碍事的。”我坐在床头,看了一眼胤禩,又看向他道,“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会醉成这样?”

    “我也在奇怪。”他一脸纳闷,似在回想道:“下午八哥来我那里,我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邀他喝酒,也很平常,而且我们喝得不多,以八哥的酒量,绝不会醉。早知我还是该坚持派人送他,怎就成了这样?”

    “你们喝酒有没有聊什么朝政上的事?”我提示问道,“他早晨进宫,下午才出宫去你那里,会不会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他很肯定地道,“一句政事都没说,我本要说策妄阿拉布坦谋乱的事,想问问他怎么打算,结果一句话还未说完,他就不让我说了,还说只喝酒,不谈政事。”

    这倒是有些奇了,虽然胤禩平日表现得对朝廷的事都漠不关心了,但我知道他私下和胤禟、胤祯谈军政之事的时候还是很多,看样子倒真是进宫遇着什么事了。

    “不过有句话倒是有些奇怪。”胤禟继续回想道,“他取下良妃那个指环拿给我看,说幸好当日未随葬,不然真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当时也未多想,以为他是想良妃了,还叫他收起来,那么贵重的东西不要弄掉了,他随手揣在衣袋里了,恐怕就是这样不知掉在路上哪里了。”

    这就是不正常了,平白无故不会说那样的话,不过胤禟大男人一个,肯定也没那么心细敏感,所以才未觉察到他不对劲。我直觉问题还是出在宫里,正要进一步问,他的目光却又回到我的手上,脸色一沉,皱眉道:“该不是你做了什么惹八哥生气的事吧?”

    我顿时无语,他的思维还真是奇特,怎会是我?

    “他早晨进宫以前都还好好的。”我还是解释了这一句道,“定是宫里出了事,现在宫门已关,也无法找人去问。你明早……”

    “一早我就进宫打听。”他抢着道,“明日八哥醒了,你也问问他。”

    我点了点头,他又到床前看了胤禩片刻,然后告辞走了。

    第171章 第一六九章 移居

    第二日,胤禩的酒醒了,但人仍是迷迷糊糊,烧退了一些,可身子时冷时热,寒热之症非但未消减,反而加重了。

    刚过下朝的时间,胤俄和胤祯就赶了过来。

    胤禩刚刚服过药,又睡得沉了。胤祯紧皱着眉头,一眼不眨盯着他,重重叹了一声,问我道:“大夫怎么说?”

    我强掩了担忧之色,低声道:“大夫说没有其他症状出现,病情就已经得到控制了,只要再调理几日就能痊愈。”

    他似放心了些,道:“早晨入宫遇着九哥才知八哥昨日喝醉,淋雨病了,我和十哥立刻就过来了,九哥说还要打听什么事,所以要晚些来。”

    我“嗯”了一声道:“你们不用太担心,胤禩很快就会好的。”

    他们在床前待了一会儿,也没什么话说,气氛顿时沉寂得有些古怪,我见胤祯面上似有为难之色一瞬闪过,似想走,又似觉得才来看了胤禩两眼就走不太好,因这矛盾的心理,神色显得有些不自然。我心想他来了有这份心就行了,他有要紧事也不应耽搁了他,当下正准备说胤禩一时也不会醒让他们晚些时候再来,胤俄却比我先开口道:“十四弟,已看过八哥了,你不是说策妄阿拉布坦的事还要和阿玛……”

    他一句话未说完,胤祯已打断他道:“八哥现在病着,别说那些烦人的事。”

    又是策妄阿拉布坦?昨日胤禟也提过,我未及多想,脱口问道:“策妄阿拉布坦怎么了?”

    “没什么,那些朝政的事嫂子也没有兴趣。”胤祯笑得有些勉强,又暗中向胤俄使了个眼色,转而向我道:“八哥的病需要静养,我们还是不影响他休息了,晚些时候再来。”

    我对政事没有兴趣,但往日问起,他们也要说个一二,他这搪塞之言,倒好似是害怕我对胤禩说什么来着。从胤俄无意说了那半句话看,他似乎是要找康熙谈阿拉布坦,只因胤禟对他们说胤禩病了,他才先来这里,但心中还是挂着那件事的,胤俄没什么心眼儿就随口提醒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他却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不让胤俄说了,还向他使眼色匆匆告辞,种种迹象都让我不得不猜疑。

    他和胤俄已转身往门外走,我装作什么也未看出,送他们出去。

    没过多久胤禟就来了,他先看了胤禩问过病情,才低声道:“昨日果然是有事发生。阿玛他……”

    我怕胤禩忽然醒来,不想他听到那些不开心的事,慌忙打断胤禟道:“我们出去说话,别吵着你八哥休息了。”

    他立刻会意,随我去了后书房,在左侧靠墙的椅子上坐了,我直接问道:“那策妄阿拉布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咦”了一声,奇道:“嫂子你已经知道了?”

    我继续问道:“他可不就是准噶尔的首领?当初阿玛亲征噶尔丹的时候,他还与朝廷合作,共同对付噶尔丹,这些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异动,昨日你说他谋乱,可是真的?”

    他脸色一沉,一本正经地道:“他倒没有公然叛乱,但去年开始,他就在打哈密的主意,袭击了哈密北境五寨,他的野心,谁都看得出来,这些年他不断扩张,跟朝廷的关系早已不似当年,恐怕这一仗迟早都得打。”

    对蒙古的事我倒是所知甚少,未想到阿拉布坦竟已向哈密下手,那可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但我还是想不出这会和胤禩有什么关系,疑惑地问道:“这也没胤禩什么事吧?”

    他微微皱眉,叹了一声,“阿拉布坦袭击五寨以后,费莫正德将军曾奏请出兵抗击,但阿玛一直压着不理。”

    我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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