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第56部分阅读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邱年生那混账,根本不配为人父!”
她咬牙切齿,双目圆瞪是恨极了邱年生,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童若瑶心里一沉,“你醒了,快告诉我们到底怎么回事儿?”
敏惠一边静静地趟泪,一边将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原来昨儿邱年生和邱婆子带着睛儿和望哥儿来城里逛逛,天黑才回家,却只见他们带着望哥儿回来,根本不见晴儿,敏惠问及只说晴儿在顾家,反正今儿敏惠也要好。纵是如此说敏惠心里亦是不安,可已经天黑,城门关上她想来寻晴儿也进不了城。
今儿早起,她和小梅发生口角争执,小梅失言,才说道:“……晴儿竟然让邱年生卖给了牙婆子!”说到这里敏惠已经泣不成声,“晴儿才四岁,是他亲生女儿,他怎么就如此狠心?四岁的孩子……”
“四岁的孩子买了去能做什么?”吕氏哽咽质问。
敏惠哭道:“也是我粗心大意,可我哪里能想到,邱年生混帐到如此地步?即便家里艰难,可晴儿才四岁!”
“四岁的孩子不是不能买了,晴儿丫头年纪虽小,模样却……”方氏说到一半才觉不妥,忙打住了。
明氏抹了一把泪,“那么可爱的孩子。”她想要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也好,可却不能够了,就是女孩儿她也不可能生出来。
童若瑶怔怔回神,耳膜嗡嗡作响,自己听自己的声音,也朦朦胧胧仿佛被什么东阻碍,“无论如何,先把晴儿找到再说。”
敏惠哭道:“我亦是没了主意,才跑来这里来,表嫂,我真该听你的话,这事儿也就不会发生了。我好手好脚,哪怕为奴为婢,我也能将晴儿养大,不指望她……”
“你先歇歇,没得把自个儿的身子弄垮了,我去找二婶子,她经常与外面的牙婆子来往。”说着,已经安奈不住,让香雪跟着往富贵堂去。
黄氏却在老夫人的千禧堂,正说起明儿的事,见童若瑶脸色不虞急匆匆走来,黄氏忙站起来,关切地问道:“侄儿媳妇这是怎么了?”
童若瑶抬头看一眼老夫人,此事必然不能耽搁,何况老夫人也极是喜欢晴儿,她知道说不定还能拿出什么主意来,遂将敏惠的事儿简略地说了个大概。
老夫人和黄氏一干人皆唬得脸色大变,老夫人禁不住低吼道:“竟然有这等事儿!”
“晴儿丫头才三四岁的模样……”黄氏似是自言自语,回过神忙叫珍珠去把吴妈妈找来,“这事儿还真不能耽搁,以前听牙婆子们说过,专有那些需要买五六岁以下女孩儿的人,特别是模样生的好的,这样的女孩儿买了去请专门的师傅带着,等以后长大了,便是外面那起子……”
童若瑶对这样事儿不是没有耳闻,以前在乡下住着,也听过人们说起,谁家的女孩儿模样标致,买了去多半是做了妓。否则,五岁以下的女孩儿,即使再懂事,能做什么活计?就是牙婆子买卖这样的女孩儿,也要先看看模样,模样不好,去做活又不能下力,还得养活着,只有模样好的,才能……
老夫人脸色铁青,黄氏忙道:“是我多嘴,咱们也别往坏的方面想。”
可也由不得人不去想,童若瑶心里发凉,恨不能将邱年生碎尸万段。可眼下,找到晴儿才是要紧的事儿。
珍珠很快将吴妈妈找来,黄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叫她去将熟悉的牙婆子找来,朝童若瑶道:“倘或还在上京必然能找到的。”
童若瑶点点头,扭头对吴妈妈道:“有劳妈妈放出风声,倘或有晴儿这样的女孩儿,是我们要找的人,出再多的银子,我们都要了。”
那些牙婆子也都是出利益出发,邱年生将晴儿卖掉,自然是签了契约,他又是晴儿的……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即便在乡间听说过这样的事儿,可沦为风尘的女子多数是无家可归,无亲人可依靠的孤苦女孩儿,但凡有个亲人,谁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
童若瑶不觉握紧拳头,紧紧咬着牙关,耳边传来黄氏的话,“侄儿媳妇莫要太过担心,照着敏惠所说,想必晴儿任旧还在上京,敏惠第一时间来通知了咱们,咱们的时间也充裕。”
说完给吴妈妈打了眼色,吴妈妈风风火火地去了。
童若瑶垂着头,倘或在上京自然是好,即便是邱年生这个混帐东西用晴儿来诓骗银钱,只要晴儿好端端的,账可以慢慢算。可那些牙婆子向来居无定所,倘或已经带着晴儿离开上京,茫茫人海,又是这样的时代,如何才能寻到晴儿?
敏惠虽然醒过来,可亦是心力交瘁,只那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出来,众人纵然想劝,也不知从何处去劝。
中午顾廷煊回来,童若瑶将此事细说一番,他脸色比平常更为黑沉,一言不发安顿童若瑶几句,没吃饭就赶着出了门。而小玉和范妈妈才心急如焚地赶回来,张口就惊呼不好。
香雪道:“不用说了,表小姐醒过来已经与我们都说了。”
小玉恨得咬牙,“我和范妈妈去询问,那邱年生还嚷嚷着,晴儿小姐是他闺女,他要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即便是去了衙门,女孩儿在家从父,咱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已不配为晴儿的父亲!”明着是不能把他怎么样,可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是一个祸害。
童若瑶眼里的冷光叫小玉和香雪皆是一震,小玉又道:“邱婆子倒是格外上心,说她也没法子,是那混帐东西在外与人喝酒,欠了酒钱……”
童若瑶冷哼一声,这分明就是借口,上次晴儿躲起来,那邱年生和邱婆子就说晴儿死了,要让顾家赔他一条人命,他就这样希望晴儿有个好歹么?
小玉瞧着童若瑶的脸色,不敢继续说下去。
122:母爱、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九月初,太阳已经不再那么热辣辣地像个火球,可额头上的汗水却从来没断过。
敏惠哭得嗓音嘶哑,眼泪已经流干,整个人好似被霜打的茄子,奄奄卷缩着坐在床上,红肿的双目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旁边矮几上的饭菜没有动过,还是端来的样子,此刻也已经凉掉了。
童若瑶叹口气,慢慢走过低声劝道:“好歹先吃些东西,早饭也没吃吧?没得晴儿找到了,你却……”
“表嫂,我怎么可能吃得下?不知晴儿身在何处,她虽跟着我也过得不好,可好歹我会心疼她……”
“这些我都明白,晴儿,不会有事的!”
小玉道:“表小姐别担心,二爷已经去找邱家人了。”
童若瑶接着宽慰道:“是啊,廷煊去了,或许能问出到底是那个牙婆子将晴儿买了去,这样咱们寻找起来也便宜。”
黄氏找来的那些牙婆子,别说其中有晴儿,就是晴儿一般年纪的女孩儿也没有,她们手里最小都八九岁了。顾家愿意出高级将晴儿买了来,她们也不可能藏而不报。而顾家要出高价钱的风声,亦是很快就能传出去。
每一个行道里头的人,不说彼此熟悉,倘或都是来上京的,必然大多数是相识的,顾家乃皇商,又不是拿不出银钱的人家。
敏惠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童若瑶给小玉打了眼色,小玉忙将矮几上的饭菜端下去,叫厨房重新做了送来。
客房到底不比后院,何况这房间虽然是客房,那些守夜的小厮奴仆也时常在这里居住,童若瑶想给敏惠换个房间,她却不肯,只说这里距离大门较近,有什么消息她才能第一时间知道。
“……到底是我害了晴儿,倘或她是男儿身,又怎么会如此多舛?”低哑的嗓音自那凌乱的发丝下传来。
“父母之爱,又怎么会计较男孩女孩?”除非根本就没父爱,抑或邱年生根本就没有把晴儿当做他的骨肉。可这会子还有什么好说的?怒敏惠不争,怒她非要真正绝望过了,才看清邱年生的真实面孔么?
童若瑶劝了一会儿,厨房重新把饭菜端来,敏惠端起碗却也只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那娇柔的身子,此刻看上去,更怯弱的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叫人怜惜。
小玉张嘴预备劝她,童若瑶轻轻摇摇头,倘或是自己遇上这样的情况,同样也是吃不下饭的吧?让她平静平静未尝不是好事儿。
深深叹口气,吕氏和方氏等人吃过午饭也来瞧敏惠,一时之间,屋里人虽多起来,可仍旧寂静的让人心里发慌。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婆子来回,顾廷煊回来了。
顾廷煊果然带回来了是哪个牙婆子买走晴儿,童若瑶忙去找黄氏,请吴妈妈又跑了一趟,将熟悉的牙婆子找来,打赏了银子,托那牙婆子去大厅买走晴儿那位牙婆子的行踪。
顾廷煊和顾炎一道去了邱家,这会子才回来吃午饭,童若瑶走到青松院门口,就听得顾炎愤恨咬牙声,“痛打一顿也真是便宜了他……”
邱年生那个无赖,不痛打一顿,他未必会说出来,也算是为敏惠这些年所吃的苦头发泄一回。
“二爷和就业正在吃饭,二奶奶要不要再屋里等等二爷?”
小玉劝道:“二奶奶今儿来回跑了好几趟,晴儿姑娘要紧,可您身子也要紧,现在大夫人和舅夫人在那边陪着表小姐,您歇歇吧。”
童若瑶低头琢磨一回,点点头,她也有事儿要与顾廷煊商议。敏惠经过此事,必然已经痛下决心,可即便要与邱年生和离,敏惠当年的那些假装,还有这段时间给晴儿和她的那些东西,也不能便宜了邱家那些混账东西。
在正屋榻上略作一会儿,顾廷煊就从饭厅回来,他脸色阴沉,一双眸子更是饱含隐忍的怒意。只是当视线落到童若瑶身上,那眼底的戾气才消退了几分。
傍晚,牙婆子的消息传来,买走晴儿的那个牙婆子,今儿一早城门开了就离开上京,去向不明,但那牙婆子大多是从偏南的方向将那些穷苦地方的孩子买了,带到上京再转手给需要的那些大户人家。
眯会因绝望而昏厥,都道江南好风光,文人雅客长久盘踞之地,而那些地方,最多的便是……
童若瑶只觉脸颊冰凉,衣风刮在脸上,似有钻心一般的痛疼。黑沉沉的苍穹,望不到尽头,却又好像空间被这夜色挤压,让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敏惠身上发生的事儿,让铭姐儿的满月酒也少了许多热闹,只是没想到,童若秋大概是从周氏和蒋蓉华哪里得到消息,带着贺礼,顺带将周氏、张氏等人预备的贺礼送了来。另外,蒋家和王家也分别打发体面婆子来给老夫人请安,顺道贺喜铭姐儿满月。
敏惠呆在房中不肯出来,顾廷煊也已经打发了许多人往南边一代寻人去了,他在外面的奔波人脉也广些,先派人去打探消息,随后他与顾炎也要动身往南边去,一路上再细细打探一番。
那些牙婆子也都不是只做一个地方的生意,有些在当地乡下穷苦的地方买了孩子,转手到城里iu买给需要的人家。一路往南,也能去那些相识的府上问问。可不管怎么样,都形同大海捞针。
崔氏出了月子,乍闻此事,再看看襁褓中粉嘟嘟的铭姐儿,不禁眼眶一红,朝老夫人道:“我娘家人在南边,此刻书信一封过去,叫他们帮着打听打听也好。”
童若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崔氏道:“作为母亲,不管孩子是好是坏,是痴是傻,终究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二嫂子也怀了身孕,咱们也都能理解敏惠的心情。能帮上什么忙的,自然要帮衬一二,多几个人打听晴儿的下落,也多了几分希望。”
中午吃了饭,去百寿堂探望敏惠,她仍旧木木呆呆地坐着床上,一动不动,叫她几声,她就好似灵魂出窍了般,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单凡瞧着的,没有不落泪的。
众人劝不得,只得默默垂首从屋里出来,吕氏见童若秋在,便让童若瑶陪陪童若秋。童若瑶也猜童若秋这会子来找自己,必然是为了她自身的病。
明氏和童若秋,都是想要孩子而没有的,而晴儿却……
到了青松院,童若秋捧着茶杯,名无表情地发了半天怔,忽地凄凉一笑道:“我又何苦巴巴地还想要孩子?孙博文虽比那邱年生略好些,焉知倘或我生了个女儿,我女儿岂不是要步上晴儿姑娘的后尘?没有父亲疼爱,连奶奶也不喜欢的孩子,只我一人疼爱可见也是让孩子跟着吃苦罢了。”
童若瑶见她如此说,心也不由得生凉,“可孩子终究是个依靠。”
孙文博再不好,万万不会做得如邱年生这般混账,“不是还有孙夫人么?”
童若秋凉凉地笑道:“婆婆?四妹如今也嫁了人,婆婆再好,岂能如自己的亲娘?何况,自从我害了这个毛病,久治不愈,她抱孙子心切。我虽然愚笨不够聪慧,她也没说什么,可我何尝不知她的心头的想法?”
这一次单独让他们夫妻来上京,也已经可见一二了。孙博文对童若秋本来就不好,童若秋嫁给他算是高嫁了,童若秋根本就约束不了他,他来了上京要怎么样,童若秋不能说个“不”字。可若是孙夫人赵氏在身边,无论如何总要顾着与张氏的交情和脸面,来约束孙博文一二。
赵氏不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现在这样为之,可见也是隐晦地逼童若秋主动给孙博文纳妾。
“可你总要为自己着想,即便生的是女儿,也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官家姑娘,何况,又不一定是生女儿。”
吕俊找了张大夫瞧过,问题果然是出在吕俊身上,且是胎里带来的病症,张大夫也无法子医治、明氏想生子,已经断乎没有可能。这两天,明氏也是萎靡不振,只是不知方氏可否知道,他就在前天,方氏已经说过,等铭姐儿满月酒过了,便要动身回去。吕氏也已经叫范妈妈打点起,她们回去要带走的回礼。
童若秋死灰一般的眸子动了动,视线慢慢落到童若瑶的小腹上,涩涩笑道:“终究你是最好命的一个,四妹夫对你极好,婆家众人也都喜欢你。当初,咱们三姐妹年纪相当,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出阁,那时候,只有我嫁的最好,可现在我才明白,这些外在的名声地位何其可笑,早知如此,我还不如……”
那时候,张氏给童若秋说定孙家这门亲,童若秋和张氏是何等风光。可从一开始,其实就出现了问题的,张氏和童若秋看上的是孙家的门第,孙博文以后的仕途,却没有去看孙博文的人品。只是那时候,即便是看清了孙博文的人品,为了他的前途,孙夫人赵氏自会约束他。
再不济,他们夫妻不求多么恩爱,到底也能做到相敬如宾。
可谁知……
“到底是如何起的头?二姐先别说这些泄气话……”
童若瑶还没说完,童若秋忽地打断她的话道:“是啊,我总该有个依靠,丈夫不能够,孩子是自己亲生的,总是能依靠的吧?”
她如此想就好,童若瑶也不细问其他,“只要二姐有空,随时都可以请张大夫。”
孙家在上京也有宅子,他们回来自然是住在自家的宅子里,也正因为如此,童若秋才能亲眼目睹孙博文是怎样的人,才会突然有了那么绝望的想法。何况,童若秋的情况到底比敏惠好许多,童若秋有娘家人,孙夫人赵氏也不是邱婆子那样不明事理的人,只要童若秋生了孩子,赵氏自然依旧会约束孙博文。
不会为了孙子,眼睁睁看着孙博文荒唐作为而自毁前程。
让小玉备了笔墨纸砚,写了一张帖子,交到童若秋手里,才说其别的话。
送老太太灵柩会蜀地的日子越来越临近,童家必然忙碌,而与老太太晚一天自缢身亡的童若绾,童若瑶也从童若秋嘴里得到消息。
童若秋恨极了她,巴不得将她拉出来游街,即便她已死,这份恨意也没有随着消去,咬牙切齿道:“曝尸荒野,魂魄不宁,哪怕永世不得超生,也无法赎她一身罪孽。”
话虽如此说,柳姨娘还是抱病去乱坟岗上寻到了童若绾的失神5,亲手将她埋了,只是那墓碑上却没有名字。
就是她死了,童二叔也不愿再认这个女儿,之前郑家也已经休掉了她。她或者大概根本就没有想到,她死了之后连个名字也没有。
童若瑶深吸一口气,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童若绾死时,不知她有没有想到这句话。
“大嫂怎么样了,我记得大嫂的产期临近了吧?”
童若秋脸色略好些,“前儿回去瞧着,她还是老样子。”
不知这次老太太灵柩回蜀地,童若远和童若晨会不会跟着去,倘或去了,童家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男人在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女眷。
说了一会儿话,童若秋瞧过铭姐儿一回,便告辞离开。
傍晚十分,邱年生居然找上门,说要状告顾廷煊和顾炎伤人之最,到门口大声嚷嚷,敏惠得知后,急地从床上下来,鞋子也不穿,一股风地冲到门口,直接甩了邱年生一个耳光。
似是已经使出全力,邱年生只觉脸颊火辣辣,耳膜嗡嗡作响,竟然被敏惠血红的眸子和愤恨的模样以及那一耳光吓得懵了。
其他人也没想到敏惠突然这班不顾形象地跑出来,何况那耳光清脆响亮,皆愣住不可置信地盯着敏惠。
那一刻,她似乎不再柔弱,而是浑身充满力量,接二连三几个耳光皆在大伙的意料之外,一声一声“啪啪”打在邱年生脸上。
终于,邱年生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他也回过神,放手扣住敏惠,骂咧咧道:“你这个表子,小娘养的,竟然敢打我?”
众人瞧着不妥,才急忙上前,却又听到一声呼痛,只见邱年生半蹲在地上,双手按住要害,痛的龇牙咧嘴,嘴里冒出来的话哪里还有好听的?
敏惠嗓音决绝冰冷,“你去告啊,你身上的伤都是我打的,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晴儿。你这个畜生,即便是畜生亦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童若瑶等人追到前院时,只听得邱年生大声嚷嚷:“毒妇,我要休了你这个不知检点的毒妇!别以为我不知,你在顾家住着的这些时候,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此话没说完,也不知是被打了一拳,邱年生痛得嘶叫声清晰传来。
吕氏不禁浑身一颤,诺诺道:“可别惹出人命官司啊,还有敏惠,她怎么光着脚就跑出去了?快叫她进来。”
就让敏惠发泄一回吧,憋在心里迟早要憋出病来,“廷煊他们在外面,自然会懂得分寸。”
没一会儿功夫,邱年生的声音渐渐没了,而敏惠也慢慢失魂落魄地从外面走进来,她看上去仍旧呆滞,可眼底多少有了些生机,而对众人担忧的目光,她咬着牙道:“即便要用尽余生,我也要将晴儿找回来。”
她这样,便是有了生的希望,范妈妈忙走过去扶住她,吕氏生怕外头没了声息的邱年生有个好歹,顾炎道:“已经走了,说是回去写休书。”
要收拾邱年生,自然不会选择在自家门口动手,邱年生激怒众人,岂是一封休书就能解决。这些事儿,自有顾廷煊在外面为敏惠讨得公道,其他人只在里面看着敏惠如疯了一般根根地往嘴里扒饭……
童若瑶走过去一把夺了她手里的碗,真想把敏惠彻底摇醒,可她柔弱单薄的身子,任谁也狠不下那个心。“你可知,这满屋子的人都担心你?”
吕氏早已哭红了双眼,见敏惠慢慢抬起空洞的眸子,终是忍不住哭出声,“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这样命苦?”
低声压抑的哭声逐渐想起,童若瑶侧目不忍多看,“敏惠,晴儿需要你,所以你才要更好的保重自己。”
明氏亦宽慰道:“虽然现在还没有消息,可毕竟表弟、婶子等都托人去打听了。即便是你要去寻找晴儿,也要先照顾好自个儿,这样找到晴儿后,你才能去照顾她。晴儿才四岁,还那么小,她没有父亲,不能连母亲也没了啊。”
过了一天,敏惠情绪逐渐稳定,只是这有时候也差不多能够确定,晴儿已经不在上京。顾廷煊和顾炎跑了一整天,吴妈妈几乎将上京的能打听的人牙婆子问了个遍,都没有晴儿的消息。
黄氏宽慰道:“晴儿乖巧,那些人牙婆子虽也是利益熏心的人,可毕竟都是女人,不会让晴儿吃太多苦。”
吴妈妈也道:“晴儿姑娘岁数小,再说那人牙婆子也是还要来上京的,等人来了找到她必然就能找到晴儿姑娘。”
众人的关怀敏惠都明白,感激地朝黄氏和吴妈妈行了个大礼,道:“因为我的事儿,让大伙都心神不宁,委实是我的过错。”
黄氏叹道:“都是做母亲的人,谁不是把孩子当做自己身上的肉?哪怕一点儿小口子也痛的要命。何况……说来说去,晴儿的父亲也是在不是人,他自己好手好脚,还读过书呢,难道连自己妻小也养活不了,非要……”
敏惠脸色煞白,嘴唇紧紧抿着,黄氏忙止住话,只听得敏惠道:“是我害苦了晴儿,不止是邱年生那混账的错,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
是恨她不争,可瞧着她这样童若瑶心里也难受。她自小就没了亲娘疼爱,后娘又是个不甚贤惠的人,她是从小就习惯了委曲求全了吧,因为没有爹娘的心疼,她以为没有人愿意给她撑腰。至此,到了上京,有了顾家人,她也下意识不愿去依靠,若不是这一次邱年生把晴儿买了……
从富贵堂出来,敏惠扶着童若瑶沉默地往青松院方向去,走到半路上,忽然听闻有丫头婆子一轮邱婆子哭着要进来找敏惠。敏惠闻言,申请不由得一票,童若瑶给小玉打了眼色,小玉心领神会,立即往外院去了。
寻找晴儿迫在眉睫,可敏惠也绝不能再回去受邱家那些人的苦头。
这一日恰好是秀珠回门之日,因为敏惠的事,顾廷煊和顾炎又要去南边,整个顾家陷入沉静。吕氏也精神不济似地,受过信任礼拜,潘公子去了外院,秀珠留在吕氏身边,也没说什么话,不过是默默无言相对而坐。
童若瑶和敏惠进去时,秀珠一扫眉间郁结之气,尽量维持她胜利者的姿态,可吕氏一见童若瑶,便紧张地叫她坐下,疼惜不已,生怕童若瑶有个好歹。继而又宽慰敏惠几句,对秀珠的心明显淡了许多。
秀珠只觉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心烦气躁地吃着茶。抑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紧紧握住茶杯的指骨泛白。
谁会相信,她新婚三日,竟仍旧是完璧之身。潘成华不愿与他行房,说要拜见公婆之后才行,娇滴滴的新娘子,新婚之夜丈夫去了隔壁房间,她却独守空房。
“……虽然行程慢了些,到底路上也彼此有个照应,再说,俊儿也能帮着打听晴儿的下落,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也能出把力。”方氏说起告辞回家的事儿。
吕氏点着头,道:“也好,跟着廷煊他们一道,我也能放心些,只是回去后务必带个信儿过来。”
方氏笑着点着,她也是觉得不好意思继续住下去,何况明彩兰那丫头越来越让她无法子,虽然不喜她,可毕竟是秦家女儿,好歹也要好好儿送回去才成。另外,还有自己家的事儿,想到吕俊那些话,方氏没来由的也是一阵心烦气躁。
接下来两日,便开始筹备顾廷煊、顾炎南行之事,童若瑶与小玉、香雪一道将顾廷煊要穿戴的义务、鞋袜整齐地折叠起来,秋季不比夏季,衣裳受潮穿在身上不舒坦,童若瑶特别叫下人们预备的箱子,将衣物全部放进箱子里面。
顾廷煊从外面进来时,就瞧见小妻子站在桌前发怔,桌上放着一只填漆木箱,已经落了锁,而小妻子忧郁的申请,让他下意识地抱住她。
离开的日子比陪在她身边的日子还多,“以后……慢慢的就好了,我也不会常年在外。”
童若瑶隐忍住眼眶里泛起的泪水,要强地道:“没什么,以后我身边还有孩儿相伴。”
顾廷煊更觉心疼,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光影漫漫,一室宁静,童若瑶的心却平静不下来。她不问不是代表她不会想,顾家大老爷之死,顾家从南边搬来上京,这些都不是巧合之下的事儿,更像是寻求一种庇护,天子脚下的庇护。
长舒一口气,嗓音终于平静如水,“我在家里自然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在外面同样要照顾好自己,不求你一定要给信与我,至少你要好端端地回来。”
“瑶儿……”
“好了,又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我慢慢的自然就能习惯。”童若瑶给脸上添了一抹笑,指着桌上的小盒子道,“里面是你的零花钱,记得省着点儿用,用完了可就没有了。还有……外面百花绽放,固然娇艳无比……”
话没说完,直接被顾廷煊封住,童若瑶暗恼地瞪着他,半晌后气喘不已地停止聒噪,顾廷煊深邃的眸子里直直落在她身上,发誓丝地道:“定然会时常打发人带信回来,你如今有孕在身,别整日满脑子胡思乱想。”
最后一句说的格外郑重,还有些恼了的意味,。说了一会儿话,顾廷煊拿出一张类似文书的东西出来,童若瑶仔细一瞧,不禁叹道:“即便如此也换不回晴儿来,实在是便宜了那邱年生。”
不管顾廷煊到底是如何办妥此事,也不知敏惠的嫁妆是否尽数追回,但邱家人也是倾尽所有,并且向亲戚家借了些钱。就连邱家人如今安身的地方,单凡事能买点儿钱的东西,也被尽数拿走了。
没有人去关注邱家到底如何,顾廷煊和顾炎南行之日,顾家大门停了不少马车,方氏一家子,秀珠和潘成华夫妇,随着顾廷煊和顾炎的小厮掌柜们,浩浩荡荡也是一大队人马,看起来有些像举家搬迁。
“我实在不喜欢表嫂,可离家多日,也该回去让爹娘放心。他日若是有机会,表嫂不嫌弃,我定然来拜访表嫂。”明彩兰话音刚落,明氏由衷地感激道,“谢谢表弟妹为我操心,虽然……但以后我和你表哥,也能坦然一些。”
与众人依依惜别,目送众人伤了马车,热闹了一时的垂花门渐渐安静下来。敏惠也想跟着去,可她这样终究叫人不放心,苦劝之下,才答应若是顾廷煊他们有了一点儿晴儿的消息,必然马上回来通知敏惠,敏惠再赶过去将晴儿接回来。
天空蔚蓝,一望无际,秋风送来一阵凉爽之意,童若瑶和敏惠携手刚走到青松院门外,只见门上的婆子领着陈妈妈笑盈盈走来,“四姑奶奶,今儿早上大奶奶生了!”
123:二房态度转变、因果
童若瑶心里一喜,可蒋蓉华产期大概在九月中旬往后了,现在才九月初,“大嫂可还好,孩子好吗?”
陈妈妈笑道:“母子皆平安,大奶奶盛夏一位七斤八两的大胖小子,没吃多少苦头,发作到临盆一个生辰左右,连稳婆也大呼惊奇,说咱们大奶奶是有福气的,别人生至少也要痛两三个时辰。”
敏惠想到她自己生晴儿那会子,也是痛了半天,可之后看到红彤彤的可爱的脸蛋,多有的苦都是值得的,可晴儿现在……
童若瑶见神色黯然,心里的欢喜也随着淡了几分,朝陈妈妈道:“先到屋里坐会儿吧。”
陈妈妈答应一声,随着童若瑶进了屋,敏惠住在百寿堂,她心情低落,暂且回去了。
小玉奉上茶水,笑道:“夫人们定然十分高兴,如今大奶奶生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二奶奶了,希望也能一举生个小胖消息才好。”
“生儿生女都是自己的夫妻,哪里是想要什么就能有的?”
香雪道:“二奶奶先生位小少爷,之后再生位小小姐,然后再生几位小少爷……”
童若瑶来了她一眼,“当我是什么?莫非要活到老生到老?”
陈妈妈笑容温和,笑一回道:“正是因为夫人和大奶奶都知道姑奶奶才怀上,才叫奴婢来带个信儿,叫姑奶奶好生养着,大奶奶没事儿无需担忧,只是眼下……老太太孝期,小少爷洗三礼就不办了,到了那天姑奶奶倘或可行就回去聚聚,他们大老爷和二老爷也要护送老太太灵柩去南边,这一去只路上就要花去一个月的时间,姑奶奶回去也好给他们送行。”
既然说到这里,童若瑶问道:“爹爹和二叔去,大哥和二哥要去么?”
“都去了家里就没个男人,大老爷和二老爷商议一回,说留咱们大爷在家里照应着两边。暂时,咱们大爷也不去欧阳先生那里了。”
“这样就好,我也想着这个问题。也好,大哥在家照应,也能温习课业,准备明年秋天大考。”
陈妈妈点头,“大老爷和二老爷也是这么个意思。”
童老爹和童二叔要丁忧三年,童二叔倒是没什么,童老爹如今回家,家里就没有其他经济来源。童若远是读书人,为了明年大考,必然也十分努力。家里又没有什么积蓄,只怕要依仗大嫂的嫁妆度日。
虽然,顾廷煊想到了这一层,让童若瑶预备的几百两银子,叫给娘家送去。可几百两银子也只能解决暂时的生机,需得想个法子,改变娘家的现状才好。
吃了一盏茶的功夫,童若瑶陪着陈妈妈去见吕氏,将红鸡蛋给吕氏送去。吕氏听闻蒋蓉华生子如此顺畅又快,不禁道:“当年我生廷煊的时候,从头一天傍晚发作,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生下来……”
童若瑶也没想到看起来较弱的蒋蓉华,生孩子这样顺利,一时想到她经常上蹿下跳,产期临近了也是个安耐不住的。孕妇多多走动,有利于生产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就好比乡下妇人生子,十有八九那是十分顺畅,可百般将养生怕动了胎气的大户人家的妇人,生子出问题的几率就高。
头三个月胎儿不稳,必然要注意着,等胎儿稳妥了,就该多多走动了。
正说着话见钱妈妈怀抱一只锦盒进来,“老夫人叫奴婢预备的,恭贺亲家大奶奶喜得贵子。”
陈妈妈忙站起身道谢,与钱妈妈寒暄几句,因蒋蓉华产子,家里也就她们几个人,事儿多便不多做停留,吕氏打发范妈妈送一回陈妈妈,也送上了一份贺礼。
细想来,蒋蓉华怀孕时,老太太还健在,如今蒋蓉华生子,老太太却已经不在人世。果真应了那句话,世事无常,短短几个月,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没有确定怀孕时,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困,现在才吃了晌午饭,竟然就开始打瞌睡了。
小玉放下手里的针线,走过来要扶着童若瑶去床上歇着,劝道:“二奶奶也别逞强,没得累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童若瑶摇摇头,“现在睡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虽然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比被顾廷煊拥着睡觉的时间多,突然之间他又不在身边,竟然因为不习惯而失眠。想到这里,童若瑶就吐口气,果然习惯是容易养成,却难以戒掉的。
香雪从绣花线里抬起头,笑道:“小玉姐姐也别劝二奶奶了,她如今兴奋着呢!等过些日子适应了肚子里那个小东西,自然就能睡得着。”
童若瑶白了她一眼,扭头看着纸上的花样子,说是头三个月胎儿不稳,不能动针线做东西。童若瑶是不相信,可为了耳根子清净,也只得柔顺地服从了这个习惯,打发时间只得画些花样子出来。
见童若瑶复又拿起笔,小玉知道劝不住,也只得不劝,重新倒了一杯茶来。瞧着跃然纸上天蓝色的花朵,惊喜地道:“这花倒是没见过,二奶奶画的真漂亮,眼色也漂亮,倘或绣在裙子上也好看。”
当然是她们没见过的,这叫蓝色妖姬,用白玫瑰染色而成。
“蓝蓝的颜料看起来就像万里无云的天空,难怪外面天气这样好呢!”
童若瑶抬头顺着敞开的窗棂子望出去,大好的晴天,可却不知晴儿身在何处。悻悻然搁下笔,朝小玉道:“今儿可人牙婆子上门?”
小玉明白是想起晴儿姑娘,脸上亦露出忧色,摇摇头道:“今儿倒是没有,不像昨儿,突然来了好几位人牙婆子,可却不见晴儿小姐。”
杳无音信更可怕,“他们能来想必咱们放出的风声知道的人也多了,希望着法子能管用。”
小玉道:“二奶奶能做的也都做了,这事儿,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叹口气道,“吴妈妈也说得在理,晴儿姑娘年纪小,现在即便在那些人牙婆子手里,也吃不了多少苦头,咱们总是能找到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香雪忙跑出看,竟是黄氏和崔氏抱着铭姐儿过来了,香雪忙将她们迎进屋。童若瑶起身让座,黄氏瞧着榻桌上防着笔墨纸砚,还有各种颜料,不禁关切道:“侄儿媳妇怎么还劳这些神?合该好好儿养着。”
崔氏从妈妈怀里将铭姐儿抱起,笑道:“一直没得闲儿,不是二嫂子忙着,就是我那边脱不开身,好容易今儿得了闲,便特意过来谢谢二嫂子。”
童若瑶忙摆手道:“谢我做什么?只要弟妹和铭姐儿黯然不然,大伙安心就好。”
崔氏微笑点头,小玉和香雪把茶水送上,崔氏一手抱着铭姐儿,一手端起茶杯,见童若瑶也饮茶水,不禁笑道:“当初我怀铭姐儿那会子,是碰不得茶水的,闻着味道就作呕,一直到生了她,才突然又喜欢上这茶水的清香了。”
香雪颇为骄傲地道:“二奶奶倒是什么反应都没,对气味吃食都没讲究的……”
小玉扯了扯香雪的衣袖,香雪才觉得这话说的不妥,忙住嘴没继续说下去。崔氏怀孕时,确实被人当做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因她反应比较强烈,吃食都是特别安排婆子出去买她吃了没反应的回来。不说别的,只一点儿,崔氏怀孕后,老夫人见她很是辛苦,特意叫加了月例的份例。如今剩下铭姐儿,屋里多了人,份例自然是不必减下来。
童若瑶笑道:“大夫说这也是因人而异,有的人反应大在前期,有的人反应大在中期或者后期。”
黄氏笑容不减,道:“话虽如此说,侄儿不在家,侄儿媳妇也理应好好照顾自己,要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要对胎儿好,咱们都得多吃。”
说着给珍珠打了眼色,珍珠捧着一封红绸包裹的银子向前迈一步,黄氏接着道:“侄儿媳妇如今和其他人不同,身子摇调养好了,才能生个大胖小子让老夫人抱一抱。素以,婶子觉得也该给侄儿媳妇算两人的份例,说起来,侄儿媳妇如今双身子,也确实是两个人了。”
外面生意不好,黄氏曾用这个借口暗示顾廷雅的嫁妆官中出不了多少钱,还有秀珠的嫁妆,黄氏也同样用了这个理由搪塞过去。现在却给自己送银子过来,那一封银子少说也有一百两。
收还是不收,当然不是童若瑶说了算,黄氏见她面露犹豫之色,便道:“侄儿媳妇若是不要,可不是叫老夫人怪罪婶子?”
崔氏怀孕一人便是算得两人的份例,理论下来童若瑶也是该如此,着加份例的事儿从崔氏哪里起了头,后面的人自然都不能省了去。
“每个月的月例银钱也不少……”
“虽然外面生意不好,但咱们家也不至于连这点儿多余的银钱也拿不出来,侄儿在外奔波为得可不是侄儿媳妇和大嫂子过得好?”
这话说的明白,别和三房比较,三房和二房、大房不同。虽然这里只说了顾廷煊,可上京的铺子基本是二房打理,顾廷煊的主要职责是运输方面,因他要来回奔波,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