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耽美第16部分阅读
一千零一夜 耽美 作者:未知
平时在班上就与骆唯拥有比较深厚交情的人,他们大约知道骆唯是为情所苦便也就没再碎嘴,而且骆唯的姊姊也还在医院。
好像沈睡一般,骆琳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要不是她的胸脯还在慢慢起伏著,骆唯几乎要以为姊姊就这样死去。
听人说,骆琳送到医院时,的确休克过,但经过急救又挽回了她的性命。长长的一根管子从骆琳的鼻子中穿进去,帮助那人呼吸,骆唯看著姊姊,他不停地流著眼泪。
当然有被父母责骂,但就算那样又如何。骆唯此刻只希望这个聒噪、带点孩子气的姊姊能赶紧醒来。
敲门声响起,然後一人推门而入。骆唯抬头看见的是自己给对方带来许多麻烦的好友。
梁官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骆唯旁边,他的语气没有平时的轻快。
「你…还好吗?」
「我觉得我没什麽事…但医生说要评估我的精神状况…。」
骆唯彷佛谈天似地说话,从一开始发展到现在,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一直很正常,与雅纳尔的一切并不是幻想,特别是当他知道骆琳是用什麽方法把自己找回来後,他更加确定这件事实。
而评估状况也只是父母担心所采取的手段而已。
「喔喔…那就是说很快可以出院了。…那琳姐呢?」
「继续观察。」
两人之间没有继续交谈,他们的目光同时垂在病床上的女孩子,她是这麽样的虚弱。
「学校方面…已经压下来了。我们那间房也已经清理乾净,因为不是什麽凶杀案,所以学校是希望我们能够继续住在那间,当然…要是你想换房的话也可以。」
骆唯还是没有说话,自从他看见姊姊的样子之後,他心中一直有股说不出的自责与抱歉。
姊姊说其实我可以控制梦境,但是不是因为我不愿意离开雅纳尔,所以才害得她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救我?
「宴…你觉得我错了吗?」
梁官宴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因为他始终觉得这两人各有各的立场。
「嗯…我不知道。可是琳姐怪的是自己,她说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可是,不愿意回来的是我呀!」
骆唯将手掌盖在脸上,他没想过自己的这个决定会让骆琳受到这种遭遇。
「我想…因为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吧。…琳姐希望将所有事情回归原点,但你…你看来不是这样想的。」
「我以为我可以舍弃现实的一切,但是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很自私…」
骆唯的声音中带著哭音,他不知道姊姊是不是一辈子就这样醒不来了。
「唯…琳姐一定会醒来的。」
「呜呜…」
上前抱著骆唯,梁官宴再也说不出话,因为他也是眼眶红红地跟著想要哭泣。
「这是现实呀…姊姊会不会就这样离开…?跟我的梦不一样、不一样…这不是梦境。」
骆唯断断续续地说著话,他突然感觉到现实压力的悲哀。
原来,这件事情自始自终都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样简单。当自己在梦中恋爱时,骆琳是怎麽熬过自己昏睡的时候的?她又怎麽坚持著不放弃而不是关在房内自我厌恶?
祈福的风铃被风吹动,叮叮当当的声音十分清脆,却声声彷佛锣响般敲在这两人的心中。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连串的辅导课程,学校与家中一致认为两人都必须接受心理辅导。他们仍是不愿意相信什麽魔法、咒术,而将之归咎在三人同时拥有一样的幻觉状况。
骆唯与梁官宴在学校的严密监控下继续著学业,而骆琳则是换了个病房继续躺著。
没有将三人隔开,因为骆唯与梁官宴在同时接受辅导後并没有再发生之前的状况,而一个月後,除了固定的心理谘询外,医生也判定两人并没有精神问题。
骆唯变得有些郁郁寡欢,对以前喜欢的东西都有点拿不起兴致来。而梁官宴知道只要骆琳一天不醒,他的好友就不可能恢复原状。
终於,在事情发生後的两个月後,骆琳在众人的期待下醒过来。更好的消息是她除了身体有点虚弱之外并无大碍。
哭著抱成一团,骆琳醒来与骆唯的第一次会面简直像是十几年不见的姊弟一样激动无比。他们都能理解对方的作法,虽然与自己的意思相反。
随著骆琳的清醒,骆唯也笑颜愈开。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即将成为回忆。
「唯,明天上完我跟你回去看琳姐吧。」
一边看著书一边说话,梁官宴恢复的很快,他好像当那件事没发生一样,自在的吃、自在的睡。有变化的只是他也跟著喜欢上骆琳这个姊姊而已。
「好啊,我等等打电话时会说一声。」
由於身体虚弱的关系,骆琳办了休学的手续在家休养,但面带菜色的她其实在能下床走路的那天便又恢复以前的聒噪与活泼。
骆唯看著同样宿舍的同个房间,连室友也是相同一个。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经和当初不同了,即使再怎麽伪装,他心中已经烙下了一个名字。
结果…我们已经分离了一百五十二天,雅纳尔…是不是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呢?
夜半时分,骆唯总是想起那段恋情,而不停地这样问著自己。
时间慢慢的流逝,骆唯与梁官宴也渐渐不需要朋友们帮忙遮挡那些怪异的眼光。那段深刻的感情也被骆唯压到心中的最深处,这些改变就如同流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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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冷冷的天气渐渐回温,季节还没更交替但百货公司的大展示柜中早已更换上五彩缤纷的春装。不同於冬天的厚重、暗沈,接下来的这个季节是属於明媚粉嫩的季节。
骆唯坐在火车上,他正结束寒假的假期而准备回到学校继续第二个学期。其实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多,但骆唯实在是有点没办法继续待在家中。
自从半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後,他的父母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著他,好像深怕他又出了什麽状况一样。每当看见父母的这种神情,骆唯就无法自在地生活,他有种对不起家人的感觉。而骆琳虽然都说不关他的事,但骆唯怎麽也没办法正常地看著骆琳那虚弱的样子。
是我的错吧…。
突然感觉到有股凌厉的视线盯上自己,骆唯很快地转头察看。他疑惑地看了看火车的後方座位,骆唯并没有看见什麽奇怪的人盯著自己。
我多心了吗…奇怪?
最近几日,骆唯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一样,对方的目光不停地在自己身边转啊转,但每当他停下来注意四周情况时,骆唯又没有看见什麽奇怪的人物。
他觉得或许是自己在家中受到的压力有点大,所以才有这种疑神疑鬼的状况出现。
嗯嗯,应该回到学校就会好一点了吧。宴也说他会提早回去,那我看剩下来的几日就在附近晃晃吧。不晓得他的新年过的好不好。
想到好友,骆唯的表情柔和下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前辈子作了好事才会拥有这个朋友。虽然嘴巴有点坏,但梁官宴是真得很关心自己。
骆琳也老是说自己得对梁官宴好一点,他替自己操了那麽大的心还一起被逼著作辅导,这不是一般交情的朋友作得出的。
这次回学校,母亲还让他准备了一大袋的水果,要他回去跟室友分享。他们也对这个常来家里探望女儿的少年有著好感。
火车到站,骆唯提著大包小包站在客运站前等候客运。
然後在下午时,骆唯终於回到了宿舍。
看了看,骆唯发现好友还没有回到这儿的迹象,他先行把行李收持著,然後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给家人。
忙了一下午,骆唯终於把东西全部归位,而他也感到有些疲惫了。
学校还没有正式开学,所以校内当然也没有供应餐点,骆唯拿著钱包与钥匙、穿著一身便服往校外出去觅食。
昏黄的路灯下,骆唯还是一直感觉有道紧迫盯人的视线跟著自己。他摇摇头说服自己不要乱想,但很快地,状况有了改变。
喀喀喀…!
骆唯听见另一道脚步声正跟随在自己後面,他警戒了起来。
该不会是什麽抢匪吧?我得先到人多的地方。
加快脚步,骆唯往著人多的商店街走去。但他却听见後头传来跑步声,往後一瞄,一名壮硕的男子戴著墨镜追著自己。
晚上还戴墨镜!这摆明了就是坏人嘛!
拿出跑百米的气势,骆唯开始冲刺。
「≈+~」
背後传来一连串骆唯听不懂的语言,语气急迫。但骆唯根本不想搭理对方,他只想快点跑到人多的店里去。
一个急转弯,骆唯发现前方竟然也有著一样装扮的男人围堵自己。脚步慢了下来,前後被包夹的骆唯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不是吧!现在抢劫也流行用围堵的方式…。
他抬起双手,然後停在原地,骆唯紧张地看著那两个逼近的男人。
「等等…我先说我没多少钱,你们要的话我可以把身上的钱包给你们,但是希望你们放我离开!」
比较了一下双方的状况,骆唯决定用示弱的方式应付。他并不像梁官宴因为常打架还多少学了些武术,他自己只是个单纯的高二少年。
「(≈\?…」
「!≈!!…」
双手举高维持了大约十分钟,骆唯开始有点不耐烦,他觉得手臂有点酸,心情很不好。
拜托!要抢就抢啦!你们在我眼前吵那些我听不懂的话语是怎样?
终於,看著眼前好像仍在不停争论的两人,骆唯大吼一声。
「停!你们到底要作什麽啦?没我的事可以让我先走吗?」
因为饿极又看了一场莫名的吵架戏码而十分不高兴的骆唯生气地吼著,虽然他口中说出的是询问的话语,但他却迳自往前离开。
那两人迅速地又将骆唯包夹起来,摊开的双手摆明了不让骆唯离去,而且又开始不停地呱啦著说话。
青筋暴露,任凭是脾气再好的骆唯也会发火,他大声嚷嚷了起来。
「听不懂啦!走开!」
我拨、他挡、我再拨、他再挡…!
骆唯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他搞不清楚这两个没要伤害自己却又不让自己离去的男人。
突然,他看见道路的另一端出现人影,心中瞬间闪过一个想法,骆唯发出恐怖的尖叫。
「啊啊啊————抢劫呀!」
远方传来马蚤动,骆唯不停地拉高嗓子求救。
两名男人明显地慌张了起来,他们抓住骆唯想要盖住他的嘴巴,但这动作更像是骆唯口中尖叫的抢劫动作。
「喂!你们在干嘛!」
呜呜…真是个热血的好青年呀!
骆唯在听见对方的声音时心中这麽想著,然後,情况却又再次急转弯。
男人的其中一个往骆唯肚子一拳揍了下去,然後趁著骆唯呼痛弯腰时,像是扛米袋一般将骆唯整个人扛走。
一个带人走、一个阻挡来人,那两名男子的动作迅速俐落,看来就是十分擅长这种绑架事件的犯人。
「咳咳!」
狂咳著,骆唯觉得腹部很痛,而且随著男人的奔跑,他感觉肠子要被自己吐了出来。
被塞进一辆汽车的後座,骆唯根本无法阻止男人的动作。对方在车椅背那儿翻了翻,然後拿出一条白巾就往骆唯脸上盖。
意识很快地模糊,而骆唯也终於察觉这不是单纯的抢劫、而是绑架。
头一歪,骆唯就完全没有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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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隐隐作痛的肚子让人无法舒服地翻身,骆唯扶著晕眩的脑袋想要起身,却感觉自己好像陷入棉花团中无法动弹。
身体四周是柔棉的触感,骆唯睁开眼看见的是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这是一张超大尺寸、看起来很高级的床。
身上被子的被角绣著精致细腻的图腾,质感摸起来就是与一般的床铺不一样。骆唯想要起身,但却因为腹部疼痛而没有办法用力。
他侧身滚啊滚的滚到床边,然後靠著床延坐了起来。
唔…好痛!这是哪里啊?
一手揉著肚子,骆唯疑惑地看著四周,这是一间欧式的房间。
我又作梦了吗?
这是骆唯的第一个念头,看见这陌生的环境,他因为曾经的遭遇而先下了这样的判断。
「≈(?」
「/!~≈+=!」
耳尖地听见一扇门外传来说话声音,骆唯悄悄地走了过去,然後他想到这种陌生的语言并不是自己第一次听见。
这跟那两个人说的语言好像!
我不是在作梦!!
脸色突然发白,骆唯想到自己原来是被迷昏的。
他紧张地观察著房间的所有物品、打开每一扇门,但骆唯就是没有看见可以对外联络的工具或是出口。
从窗子外探下去,底下米粒大的人影能间接告诉骆唯这个房间有多高。所以他不可能用跳窗或者爬墙的方法出去。
突然,门外的对话停止了。然後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骆唯捂著肚子赶紧跳上床,然後将被子盖过头顶。
他的动作才完成便传来开门的声音。
「≈!…」
「3≈!~…」
然後又是一阵对话,骆唯小心地从被子中掀起一角看著现在的状况。
不停地对话而显得有吵架趋势的是一男一女。
穿著米色套装的女子挽著高髻,骆唯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但由那苗条漂亮的曲线与她的声音来判断,这名女子应该长得不错。但愈听下去,骆唯愈觉得这女子的个性好像很强悍,她的语气尖锐而咄咄逼人,与对面的男人有著天壤之别。
由於只有掀开一点点被角,骆唯看不到男人的面孔,他也不愿意冒险探看对方。虽然说话的速度很快,但男人的音调始终是坚决、稳重的感觉。
他们到底在吵什麽?抓我来干嘛啊?
听著听著,骆唯竟然开始恍神了起来。毕竟那是他不了解的语言,而被子里又是暖热的温度,他为了不要让自己睡著只好不停地动著脸部的肌肉。
「≈=\!!」
随著女人的一声大吼,骆唯感觉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传来震动,就好像有人拿东西往床上丢一样。
两人的声音愈来愈近,然後骆唯感觉眼前一亮,他遮著头的被子就被人拉了起来。
白晰的皮肤加上鲜豔的彩妆,这女子就像是个大型洋娃娃一样,全身充满著一种费工制作的豪华感。
「q’’!」
对方对著自己吼了一句话语,然後就停了下来,彷佛在等著自己的回答一样。
骆唯皱著眉看向眼前明显带有敌意的女人。他有点被吓到,但也马上起了怒气。
搞什麽呀!
女人一愣转头对著男人,然後想起什麽似地又再开口。
「xotjk小鬼…(他要?」
一口烂中文根本无法让人听懂,骆唯也只抓住了她话语中的几个词而已。而他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那个意思。
「(≈(_(≈≈)(_≈+))(。」
男人一脸的肯定表情,而他的语气中带著严厉的音调。
女子突然一脸委屈,然後忿忿地看了一眼骆唯就拿起床上的皮包大步走开、甩门离去。
一头雾水的骆唯将目光移到房中的另一人,他的情绪很差,因为骆唯感到肚子既痛又饿。
「很抱歉惊扰您了!」
一开口却是标准的中文,男人面带歉意地微微鞠躬,然後看著傻掉的骆唯。
「根据消息…您还没用餐吧,我这就让人准备一些餐点来,请您稍等。」
然後就像骆唯梦中曾出现的侍者一样,这人直直地退後而出门。
等到门砰一声的关起来,骆唯才发现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到。
啊啊…呆什麽呆啊!外国人说中文有什麽好讶异的!笨死了,就这样让人跑掉!
的确,骆唯惊讶的是那人标准的洋人长相却说了一口咬音准确的中文。
因为血糖低而反应变慢的骆唯当然没办法即时做出回应,他此时也只能相信那人等会儿会送餐点来。
算了…等等再问他吧。
饿的手软脚软的骆唯没力气移动,他认为反正自己已经被发现醒来了,那麽就不用继续装下去。
饥肠辘辘,直到鼻子闻到阵阵香味骆唯才将瘫著的头往前抬。
数个侍者迅速地将骆唯扶起来半坐著,在他身前摆上了一个架子,然後一盘盘的餐点就被端了上来。
毫不客气也不在乎礼节,骆唯拿了叉子就插,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在这些人面前保持风度。
「请您不要著急,预备的餐点还有很多。」
抬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骆唯又低头继续吃东西。
哼…我也不会跟你客气啦!
心中这样报复地想著。
男人有著一张方形的脸,褐色的头发与同色双眼并没有什麽引人注目的特色,这人的脸十分平凡,要不是身在异国,想来这人应该就是路上遇见而会被人忽略的人吧。
嗝!
骆唯满足地放下餐具,然後一脸无所谓地任由侍者帮他整理残局,甚至对方用丝巾擦拭著骆唯的双手时他也没有什麽反应。
这些待遇他早在梦境中就享受过了,所以骆唯也没显现出任何不自在。
等到侍者全数退了出去,房间又只剩下骆唯与男人。
「你们抓我来干嘛?」
直接切入重点,骆唯不觉得被人揍了一拳加上绑架的遭遇就可以用一顿美食抵销。
「让您受伤并不是我们的本意…」
打断对方的话语,骆唯不想听这种什麽道歉又抱歉的话,他只想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停!说重点!」
待在那人身边好几回,骆唯也学会了雅纳尔那种发号施令的语调,他知道有时候想要快速地得到真相,就没办法一直保持著风度。
适当的无礼是气势!!
这是骆唯观察雅纳尔的结论,当然,即使那人表现的再粗鲁,在骆唯眼中也是美好的像一幅画一样。
「是的。」
「是坎贝儿小姐擅自派人将您掳来的,这并不是主人的意思。主人只要求我们回报您的情况而已…。」
「嗯?什麽主人?」
骆唯再次截断对方,他知道这人口中的「主人」一定跟这件事情有著莫大关系。
「啊!那我最近都感觉到有人在偷窥就不是错觉罗!」
指著男人,骆唯有点生气地说道。他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到这种类似马蚤扰的举动。
对方好像有点不知如何回答,他清清喉咙然後继续说话。
「咳嗯…我并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所以无法解释您的问题。但请您放心,主人知道坎贝儿小姐的举动後已经登机赶来了,请您耐心再等待一天,相信主人会给您一个完整的回答。」
他x的!这绝对是敷衍呀!
骆唯在心中怒骂著,但因为对方一直保持著笑容回应,骆唯也不好意思就这样翻桌。
这人给骆唯的感觉就像是蓝胡子中那些受过良好训练的仆人,跟那些人一样口中一声一个主人。
算了…我对他发脾气也没用。还是问点别的吧。
「我可以离开吗?」
「可以,但为了您的安全,狄尔夫希望您留在饭店中比较好。以避免坎贝儿小姐在主人尚未到达以前又对您做出不善的举动。」
骆唯知道这话中的意思,他不高兴地翻白眼。
反正就是不准我离开就对了啦。
另外,他由这话也知道男人的名字。
「那我可以打电话吧?」
「当然!」
骆唯翻开被子,想起身却又突然感觉到肚子的疼痛,他忍痛地弯著腰不停吸气。
狄尔夫见状赶紧上前掺扶著骆唯,然後他又将骆唯带回床上,再恭敬地一退。
「请您稍等。」
然後随著男人出去又进来,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盘子,盘子上放有一具电话与一条软膏。
直接抢过盘子,骆唯知道他不行动的话,男人这种忠仆会掀被替自己上药。
除了雅纳尔,骆唯从没肯让人随意碰触自己,这是他的坚持。
拿起电话,正准备拨号的骆唯看见男人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一旁。他想了些藉口让这人离去。
「嗯…你去准备一些好玩的东西给我!不然我会闷死…对对!我要电脑!」
等到房中只剩下自己时,骆唯才开始拨著号码。
他先打给梁官宴说明情况,然後与好友商量现在的应变方式。
过了好一会儿,他决定先不跟家人报备,因为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又或是说,骆唯在看见男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时,他突然把男人口中的主人与雅纳尔连在一起。
没有根据,但骆唯决定等待一天看看。
他告诉梁官宴,要是自己在後天没有跟他联络的话,梁官宴再通知自己的父母。
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火苗又燃起,骆唯愈想愈觉得或许是雅纳尔来找自己了。
发呆著乱想,骆唯心中有著莫名的期待。
是你吗?雅纳尔。
呵呵…好期待。
是的,我没有认识拥有这样派头的人物,所以…应该是他吧!
是他吧。
※※※※※※※※※※
胡思乱想了一夜,骆唯怀著期待与不安沉沉入梦。隔日一早,有些无聊的骆唯带著硬跟在自己背後的狄尔夫到了饭店的二楼,也就是一间高级咖啡厅。
浓浓的咖啡香在空气中流动,来这儿的客人无非都是求个清静与高级服务的人。高雅的摆设配趁上这楼挑高对外的大玻璃窗,这店内给人一种明亮舒适的慵懒感觉。
随便点了些餐点,骆唯支著头看向外面的车水马龙。他心中仍在想著许多的问题。
啪!啪!啪!
耳边传来敲打的声音,那声音虽小,但却干扰了这店里的气氛。骆唯转头看著,他发现声音来源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声音来自於狄尔夫背後的方向,也就是骆唯正面的方向。他看见一个女子正拿著某项东西不停地敲著桌子。
咦?
带点好奇心的骆唯伸长脖子偷看,而他在对上女子突然抬头的眼神时他发现自己对於那张脸孔有印象,那女子是昨日跟狄尔夫吵架的人,也就是坎贝儿。
尴尬地对著对方一笑,骆唯看见女子瞪了自己一眼後又继续低头敲打著东西。
随著敲打声,另外一股喃喃自语的吟唱声也从女子口中唱了出来。
啪!啪!啪!啪!
「5(_23!…」
骆唯眯眼看著对方的动作,他觉得坎贝儿手上拿来敲打桌子的好像是一只拖鞋?
而她的举动怎麽看都像是在…打小人。
坎贝儿附近的客人都冷汗直流,他们耳中满是这嗡嗡又带著恶意的吟唱。与她的美貌成反比,她凶狠地用拖鞋敲著桌上的某样东西。
人们纷纷要求换座位,而骆唯正打算不再观看时却发现狄尔夫站了起来。
「骆少爷请稍等,狄尔夫很快就回来。」
穿著铁灰色西装的狄尔夫转头直接朝著坎贝儿过去,他站在桌前,低头好像对坎贝儿说话。而对方也停下敲打的动作转而跟人争执著。
情况有点不妙。
又看见坎贝儿将食指指著自己时,骆唯的面部表情一阵僵硬。然後似乎是谈判破裂的感觉,狄尔夫手一抬,旁边突然窜出几个西装大汉。又像是上演一场掳人戏码一样,坎贝儿口中大吼著陌生的语言被那些人给强硬架走。
骆唯有些吃惊,因为坎贝儿应该是狄尔夫口中的小姐,但怎麽对待她的方式却一点也不温柔。
「让您久候了。」
鞠躬道歉後狄尔夫在骆唯对面又坐下。
虽然觉得不该问,但骆唯真得很想知道坎贝儿刚刚在作什麽。他试探地问著。
「嗯…刚刚你们怎麽了?」
「嗯?您指的是坎贝儿小姐吗?没什麽。只是小姐在公众场合做出不恰当的动作而又不听在下的劝告。」
还真是避重就轻啊,骆唯看著狄尔夫挺直的姿势,他因为对方的忠仆个性而笑了出来。
「呵呵…是这样呀。我还以为她在打小人呢。呵呵…一边念又一边敲著东西。」
「打小人?您是说那种敲打的诅咒方式吗?」
狄尔夫突然很正经地回问。
「呃…对啊。就是那种拿拖鞋打人偶的民间习俗…有问题吗?」
只是说笑却得到对方的这种反应,骆唯感觉有点疑惑。
「这麽说来,坎贝儿小姐的举动的确与您说的打小人十分类似,或许是国情的差别吧,我们那里不称呼这种仪式为打小人。」
骆唯拿著面包的手停在空中,他有点搞不清楚对方现在是认真的回应还是在说笑话。而看著狄尔夫一脸严肃的表情,骆唯决定停止这种话题。
「您对这事有疑惑吗?」
偏偏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狄尔夫仍在继续著话题。
「呃,不是啦,没看过有人这麽光明正大的诅咒而已。而且巫术嘛…感觉起来就是很神秘的样子。」
骆唯说了一个自己觉得比较正常的理由。
狄尔夫温和的表情终於有了点变化,他好像在考虑著什麽一样。然後他突然从口袋中拿出一副牌。
俐落的洗牌手法就像是电影中的赌神一样,狄尔夫将整理好的长方形牌子放在骆唯眼前。
「如果您有兴趣的话,要试试看另种占卜方式吗?」
耶?
骆唯看著眼前认真的人,他觉得好像不接受对方的好意是一件很无礼的事情。
反正这种事情也看骆琳作多了,骆唯倒是不怎麽抗拒。
「喔喔,好呀!这是什麽?塔罗牌吗?」
「并不是塔罗牌,这是在下家族中流传的一种占卜方式。那麽请您抽三张。」
骆唯随手拿了三张,然後看著狄尔夫将牌面转过来。
「您想问些什麽呢?」
考虑了一会儿,骆唯决定占卜不会让自己感到心慌的事情。
「过去吧,就说说我上半年的情况。当作是准不准的测验罗。」
木已成舟,对方再怎麽说也不会让情况有所改变,所以也就比较不会影响自己的情绪等等,骆唯是这样考虑著。
三张摊开的牌完全没有统一形象,一张是只有七彩的颜色而无图形、一张是跪著的女子、最後一张是一堆骆唯不懂的文字。
安静了好一会儿,狄尔夫才又开口。
「您的上半年悲喜参半,造成这样结果的是一名女子…而这牌中显示著您上半年多次因水而导致身边情况有所变化…身体方面,之前比较容易受伤的地方是颈部,如今已经没有这样的讯息了。」
骆唯只抓住了几个重点,首先,他并没有讶异狄尔夫的第一句话,因为他认为对方一定调查过自己身边的事情,所以骆琳的那项魔法其实不是秘密。
而水祸与颈部受伤,这则让骆唯想起一些回忆。
嗯嗯…好像挺准的,我想想。
天鹅湖分别在一开始与最後各溺了一次、然後白蛇传中也经历水漫金山、聊斋喔…书生塞浴桶算不算啊?嗯,被小倩踢下湖应该算吧。
然後是颈部受伤。对,这个我印象也很深。
第一次,辉夜将我劈昏、第二次雅纳尔在蓝胡子的故事中又继续劈我…第三次是青儿压死我、白夙真抢了第四次、然後可悲的第五次又是青儿夺得。
真是多灾多难啊…骆唯如今才将比较类似的状况放在一起看,他觉得要不是那些事情都发生在梦境中的话,自己真的已经不知道死几次了…完全死透而没有生存机会。
挑眉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骆唯对著狄尔夫说话。
「嗯嗯…还、蛮准的啦!」
「那个,我们回房吧。」
决定切断事情的发展,骆唯带著一条大尾巴往楼上去。
呃,这麽准,让他继续说的话会不会把我跟雅纳尔…的事情都说出来。
脸红的骆唯低著头冒汗。
米色的套房用简单的摆设装饰,骆唯暂住的这个地方是饭店中的高级套房。它拥有独立的客厅、会议室与两个房间,但除了其中一个房间是骆唯占据之外,其他的空间并没有安排人住进。
骆唯回到套房中的房间,然後他看见自己昨晚要求的东西已经摆放好了,他走过去抱著笔记型电脑坐在床上开机,然後挥挥手要那条大尾巴离去。
「狄尔夫就在门外待命,您有任何吩咐的话请说一声即可。」
鞠躬行礼,狄尔夫往门外退去。
而其实骆唯也不知道自己该怎麽打发时间,他开了电脑就在各个网页上随意乱晃。而且他的心情彷佛悬在半空中的吊锤一样,上上下下不停地猜想著各种状况。
雅纳尔…雅纳尔…
心中满是与那人的一点一滴回忆,本来以为随著时间而渐渐淡化的情愫又再次涌上,但骆唯更怕的是这一切只是自己猜测空想而已。
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他。
手指在电脑的感应滑鼠区上移动,但骆唯并没有放多少心思在那上头。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骆唯瞄了一眼电脑上的显示时间,他发现现在才经过半个小时而已。
「进来吧。」
视线移到门口,骆唯看见狄尔夫拿著一个东西走进来。
「骆少爷,您的电话。」
递给骆唯的是一台看起来有点像照相机的东西,骆唯疑惑地接过来,然後直接靠在耳朵上。
谁呀?
心中带著疑惑,但随著对方的声音传来,骆唯的表情从不解转为呆愣。
「唯,是我,雅纳尔。」
清朗的声音的确是属於那个人的,而骆唯好一会儿没有答话,因为他一下子无法从这样的惊喜中回复。
「唯,你在听吗?你在听的话将萤幕上闪著绿光的按键按下去。」
好像猜到骆唯的状况,雅纳尔只是指引著骆唯作些动作。
将手机拿在眼前,然後骆唯听话地将那宽大萤幕旁的按键按了下去。萤幕先是闪过条条的彩色光芒,就像是电视受干扰後的那种波长,接著,骆唯就从那萤幕中看见了对方。
「雅纳尔!」
惊喜地叫出来,骆唯看著对方的脸。
金发、冰蓝色的眼睛与他招牌的微笑,萤幕上出现的人影的确是自己曾经爱恋的那人。
「雅纳尔雅纳尔雅纳尔…」
「我有听见。」
对於骆唯好像抓狂似的叫声并没有感到不悦,萤幕上的那人只是一贯地温柔看著骆唯。
「真的、真的是你…雅纳尔…」
从萤幕的晃动可以知道对方正在跳跃著,雅纳尔没有阻止骆唯的举动,他心中也满是喜悦,所以他能理解情人这时的不可置信。
「唯,让狄尔夫帮你装耳机好吗?」
「耳机?好!」
「狄尔夫,我要装耳机!」
骆唯手捧著那支手机,然後一脸傻笑地随便狄尔夫在他身上挂上耳机与收音器。
通话一切换,骆唯觉得雅纳尔的声音好像离自己更近了。
「好了好了!」
「骆少爷,狄尔夫先行告退。」
根本不管旁人,骆唯将注意力完全放在耳朵与眼睛上。他呆呆地看著萤幕中的雅纳尔。
这人的眉眼…真的就跟我映象中的一样。将手指触上萤幕,骆唯有点失望指尖传来的冰冷感觉。
「唯…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首先打破沈默,雅纳尔带著笑意地看著骆唯在萤幕上的举动。
或许是许久未见这人,骆唯在慌乱之後竟感到有些羞涩。听见雅纳尔的话语後他的脸很迅速地染上红色。
「我也是,好想你。」
骆唯的两边脸颊因为笑容而抬高,他的嘴巴张阖的并不明显,但说话的声音虽小,雅纳尔还是能清楚地听见。
只可惜不能立即赶到那人身边去,被压抑许久的思念根本无法用手机传递。
雅纳尔的心中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这麽冷静。
「让你受到委屈了…你的伤还好吗?」
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所指。骆唯露出一个要情人放心的笑容。
「嗯,我没事,只是有点淤青而已,过几天就会好了。你什麽时候会过来呀?」
自己也如对方一样的急切,但雅纳尔知道两人急也没有用。
「再过几个小时吧,大约是你那边晚上的时候。」
想到一些事情,骆唯睁大著眼发问。
「那…雅纳尔…你记得那些事情吗?」
虽然在现实中见面了,但骆唯并不知道对方的情形如何。如果可以的话,骆唯会希望对方拥有和自己一样完整的记忆。
「你是说梦境吗?记得!从白雪公主到爱丽丝梦游仙境我都记得。」
「真的?!那雅纳尔你也是在作梦吗?」
骆唯有抓到雅纳尔说的第一句反问,他清楚地听见对方提到「梦境」。
「是啊…我追了好久才追到那只小兔子呢。」
知道对方在说两人的最後一次相会,骆唯想到那次的亲密,他脸上带著不好意思的笑容。
「!i」()…」
「唯,这件事有点复杂,我想一时也是说不清的,等到我们见面後我再慢慢跟你说好吗?」
雅纳尔那头传来别的声音,骆唯从萤幕上看见有人靠近他说话。
「嗯,好。」
爽快地回答,骆唯仍然盯著手机的萤幕。
面带歉意,雅纳尔继续说话。
「唯,我现在其实不太方便用手机,我希望你能谅解我只能这样短短的跟你打个招呼,等我到了你那儿,你想跟我聊多久都随你…」
「啊…」
发出不情愿的声音,这声音打断了雅纳尔的话语。骆唯并不想这麽快就挂电话。
「((!≈(≈))…」
骆唯看见雅纳尔的手举起来,他知道这是要人退下的动作。然後雅纳尔又继续看著萤幕说话。
「唯不想挂电话吗?我…」
「~」_+…」
雅纳尔那儿再次被另一道声音打断,骆唯从萤幕看见雅纳尔面带不悦地转头回应的另外一人。
他好像…真得不方便耶…
看见这样的状况,骆唯心中做出这样的评论。
等到对方再次用温柔的目光看著自己时,骆唯首先开口。
「没关系…我会等你。」
知道对方意思的雅纳尔面部表情柔和了下来,他心中对这人的体贴感到怜惜。
的确,对方就是那个自己寻找的人,他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谢谢你,唯。」
「挂掉电话前,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知道我很爱你吧。」
不停地点头,骆唯几乎要雀跃地跳了起来。
「嗯嗯嗯…」
可是知道这是现实状况的骆唯反而没像梦中这麽大胆,那是无路可退才逼出来的反应,其实骆唯本人对於感情方面属於比较害羞内敛型的。
「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希望你能像梦中一样相信我的感情。可以吗?」
没想到对方会这麽直白的表达爱意,骆唯继续点头然後看著那双溢满温柔的眼睛。
「在我还没到达的这段时间里,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狄尔夫,他是我的侍者。你不需要感到客气,因为,你是我选择的伴侣。」
将他对自己的定位告诉骆唯,雅纳尔再三强调著骆唯对自己的重要性。
「好…我知道了。」
「那麽,我期待我们晚上的会面。我的唯…」
根本不知道对话是何时被切掉的,骆唯满心欢喜地回味著这短短的对话。
虽然手机上显示的对话时间并不长,但根据骆唯对那人的了解,他知道雅纳尔这麽做的用意。
是为了安抚自己吧。知道自己会惶惶不安、胡思乱想,所以才会打了这通电话。
从这样的举动中,骆唯能够感觉到那人对自己的宠爱与重视。因为无法用身体语言表达,所以他不停地用言语来强调自己是他心中恋慕的情人。
骆唯相信雅纳尔一定也对狄尔夫这样交代著,他会很清楚地告诉别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就像在天鹅湖或蓝胡子的故事中一样,雅纳尔毫不掩饰地向别人表明著自己是他选择的人。
这样的态度的确让骆唯感到心安,他不再茫然地想东想西,而是有个明确的期待,他等待著雅纳尔的到来。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就算盲目都快乐。也只有真心相爱才可能,了解什麽叫深刻。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让我相信幸福是真的。还有什麽能够让人更虔诚,身边有你我就有了…答案。」(摘自歌曲 冯玮君一直在找一个人)
采光良好的房间内并没有开灯,而终年开著的空调则是始终保持在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度。
和雅纳尔通完话的骆唯躺在床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和他懒懒的动作不同,骆唯的脑袋可是不停转著。
在他装死的这几十分钟内,骆唯全身上下动到最多次的肌肉大概就是脸部肌肉了。随著脑袋中的想法,他的表情一直保持著笑容。或大或小,他连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该怎麽说,是一种美梦成真的感觉吧。
骆唯觉得全身飘飘然地好像浮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