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锦落梨花第15部分阅读
倚天之锦落梨花 作者:肉书屋
我如何会不清楚明白。”
“那……那小姐……”
花似锦如何不知姚黄之意,望着林中一坐一站,一斟一饮的二人轻轻摇头:“姚黄,此事你我皆知。何飞身为当事之人,如何会不明白。他不过是表面的玩世不恭,心思却极是细致的。只是,这感情之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不然便只能成就怨偶,至得最后便是相看两相厌了。何况……”花似锦停顿片刻,续道,“便是要劝,这劝说之人,可以是你,可以是其他任何人,却不该是我。”
不爱何飞并不是她的错,可是,若由她出面,将何飞推向他如今还不爱之人,却又是一番伤害。
姚黄低头叹道:“只可惜,公子对小姐一往情深!”
林中二人一白一紫,相映成画,魏紫性子温和沉稳,也可算得上适合何飞。
花似锦嘴角上扬,轻启朱唇:“‘一往情深’也不过是现在,以后之事谁能知晓,或许,也并非没有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个回合大婚啊……洞房花烛注定又要卡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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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得愿,红烛芙蓉帐(二)
夕阳晚照,天边红霞煜煜生辉,花似锦望着竹林中二人眼眸微敛,终是没有踏出这一步,默默退出,与姚黄一起沿着青石小径回走。
径旁青草新绿,空气中浮荡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花似锦几次欲要转道,却怎奈姚黄跟得紧,且左一个夫人说,右一个夫人说,叫花似锦哑然,无从辩驳。
紧了紧藏在袖中的同心结,花似锦远眺前院:不知此时,他在做什么?是否也想快些见到她,却碍于这等礼法?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话虽是敷衍姚黄,但却也说的有理。此离武当不过几日,过了这几日,她便是他的妻子,他们将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相知,相守。
花似锦眉眼上挑,淡然一笑,将同心结收入怀中,大步转回房。
魏紫已布了满桌的菜食于房中等候,花似锦微微一愣:竟是比她回来的还早!
“不知小姐去了哪里,怕菜食凉了,正想去寻,谁知小姐便回来了!”依旧是那番恬淡温婉的模样,看不出半分爱而不得的忧伤,似乎竹林之中的那一幕不过是花似锦的错别,从未发生过。
花似锦抿唇,这一点上于何飞倒是同一类人,何飞却也不会在她面前作甚伤怀姿态。花似锦微微颔首,也不揭破,于主座上坐了,又唤姚黄魏紫入座。
姚黄魏紫二人自小跟着花似锦,走南闯北,在外行事并没有那些严苛的主仆条例,且花似锦待二人温和,少有主子架子,同桌而食已属常识,因为姚黄魏紫也未推辞,自然落座。
三人自顾吃食,并不言语。姚黄眼珠在魏紫和花似锦之间打了许多的个转,几度启唇,便终是没有开口。
待得饭毕,魏紫方要收拾残局,花似锦阻道:“叫姚黄收拾便好,你与我来,我有话同你说!”
魏紫收拾碗筷的手微微一顿,望着花似锦郑重面色,什么也没有问,轻放了碗筷,与花似锦转入内间。
姚黄将杯盘残碟收拾干净,悄悄退出,掩紧了房门。
花似锦从随身妆匣取出一面玉印,玉色通体透白,温润晶莹,底部以古篆刻着一个字:锦。
魏紫知晓,此乃花似锦的私印,用于处理至微馆与醍杏堂一应事务,且能调配花家辖下所有店铺资金。这方玉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魏紫不敢去接,惊愕的看着花似锦:“小姐,你这是……”
花似锦笑着将玉印塞入魏紫手中,魏紫本能地缩了缩手,花似锦一愣,明白她心中顾虑,笑道:“并不是就这般给你了,只是借你用一段时间。”
魏紫茫然不解。
“我便要出嫁了,六哥虽不会限制我掌管至微馆与醍杏堂,但是,我在武当,总有许多不便。若有甚要务,不需报于我,你自行处理便好。我已和至微馆与醍杏堂众位先生管事说了,也知会了花家中间之人,此间事务繁多,又有许多花家老臣牵涉其中,你处理起来怕是会有些阻碍,有我的印鉴在手,总方便些。我会告知爹妈,到时再叫他们为你打一方玉印,那时,你再将它还我便是。”
至微馆和醍杏堂明面上虽不属于花家统管,可这些年却一直靠花家的钱财人脉撑着,许多事务也一直依靠着花家的下人家臣。
魏紫如何不知,花似锦这是想要抬举她,将至微馆和醍杏堂交付给她,便怕以她的身份地位,压不住那些跟随花家多年的老臣,所以,才将这方至关重要的玉印给她。
只是,这样的重担她可否承担的起?
魏紫一时踌躇:“小姐,魏紫只怕有负小姐重望。且,至微醍杏之事,总还有林大夫!”
这些年,花似锦东奔西跑,不在襄阳之时,这些庶务一直是林枢问代为处理,林枢问虽性子清冷了些,但气质端方,自有一番凛然手段,与众管事交流也算游刃有余。
若是没有哪一天的事,若是她们心中没有那个结,林枢问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人选。只是,如今……
魏紫虽不知花似锦和林枢问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那日林枢问离开花家时面色惨白,之后又离开了至微馆四处游走行医,自也明白此间景况不比寻常。如今见得花似锦神色忧忡,自觉说错了话,慌忙道歉:“小姐,我……我不是有意提起林大夫的,您莫……”
花似锦挥手道:“不碍事。这不怪你。只怕枢问一时不会回来了。”
魏紫低头垂下眼睑,为方才的失言自责不已。
花似锦笑道:“你便当是帮帮我。至微馆和醍杏堂是我的心血,可不能叫它乱了。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一应行事作为,我全看在眼里,我既然将这玉印交给你,你便担得起!”
望着花似锦硬塞过来的白玉玉印,魏紫只觉这似是一团火,灼得她双手发烫,想要丢弃,却又不能。耳中闻得花似锦又道:“以后你便是至微馆和醍杏堂的第一大管事了。你和姚黄从小便跟着我,卖身契一事多年前,我便已当着你们的面烧了。倘若你当真有本事,将此间事务处理的滴水不漏,到时,我也好去和爹妈说,认你做个义女又何妨?也能多少弥补我不能常在爹妈身边的空虚。”
花似锦走近握了魏紫的手,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不能硬来,却也要自己努力去争取。不要让身份地位捆绑着自己,若是两情相悦,这些都不是问题。你不必担心。你和姚黄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事情,我自会安排。”
魏紫浑身一震,原来花似锦竟什么都知道,全都知道。
这番话说的隐晦,但是,她如何听不明白。原来花似锦一早便知她对何飞的情意,也知道自己担心婢女的身份配不上何飞。
花家对待下人向来宽厚,也没有那些大家的许多规矩,可是,若要以她的身份嫁于何飞为妻,只怕有些……
虽然花从之和石幽泉向来将何飞视如己出,倘若何飞真能放下花似锦,转而倾情自己,以二老的脾气,想必也会乐见其成,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事。只是,她自己心里却无法做到毫不在意。
何飞那样的男子,魏紫一直觉得怕是只有想花似锦这般的聪慧的千金小姐才可与之比肩而立。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婢女。因而,对于何飞,她从未有过幻想,她只愿能这般看着他,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能为他斟一杯酒,默默地陪着她就好。
因为从没有过希望,也便没有渴望与妄想。她以为她会把这份情意深深埋在心底,永远不会让人知晓。
可是,原来,花似锦竟什么都明白,知道她的爱意,知道她卑微的心理。所以,这不仅仅是对她的看中。她的小姐再给她机会。
魏紫紧紧攒了攒手中的玉印,自己心里真的没有过渴望吗?那么那每每与梦中出现的与他携手相看斜阳的画面有算什么?
她该不该再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或许……也许……
努力了并不一定会有结果,可是,如果不去努力,不去争取,那么便一定不会有结果。
努力了,争取了,即便失败,即便他心中依旧只有她的小姐,至少,她也无憾了。
魏紫咬了咬唇,原来她心里竟一直存着这般的私心,这般的渴望。
望着花似锦真诚含笑的双眼,魏紫突地双膝跪地,心中既感动又万分感激,可是,感谢的话语却似是卡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半晌,只呜咽着唤得一句:“小姐!”
花似锦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知她已明了自己所言,笑着扶起,劝道:“何飞的性子,咱们可不能去逼他。你只按着自己的心意对他好便是。不必有过多的举动,也不需要有其他的话语。他虽面上不显,可却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自然什么都懂,什么都会明白。若他回转过来,也对你有情,自可水到渠成。但若他……”
魏紫一笑:“小姐,我明白。公子这些年对小姐的情意我看在眼里,我自知此事万般艰难,可是,我不后悔,也不想让自己后悔。”
花似锦一愣,魏紫心中自有掂量,也有准备,这条路太过漫长,并不好走,且也不知前方是康庄大道,还是依旧布满荆棘。
看着魏紫不畏惧不言退的眼神,花似锦稍稍放心,只要心中坚定,便是荆棘又如何?
二人又说了会话,因着白日穿着那厚重衣物,又满身环佩,经得一天车马颠簸,花似锦已有了几分倦意,魏紫也不多留,将玉印郑重收入怀中,识趣地退了出去。
望着魏紫离去的身影,花似锦微微皱眉,只是不知何飞能否在蓦然回首时看到那个灯火阑珊处的窈窕身影。
长叹一声,花似锦心中不知怎地有些不自在起来,她帮着魏紫,其间有与魏紫多年主仆相处的情分,但却也带了几分死心,若是何飞当真能看到这“眼前人”,她心中的愧疚也便能少上许多。
花似锦恍然,因着这份自私,不免又升起几分不安和自责来,这么对何飞是否有些过分,有些不公道?只是,她并不曾逼迫,这事也总要何飞自己喜欢,自己点头才行不是吗?若他们二人当真能够成眷属,是否也是一桩美事?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下章真的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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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得愿,红烛芙蓉帐(三)
几日车马颠簸,众人来至武当山下,总算赶在初十之前,没有误了吉日。这日子,路程所需时间是当初便算好了的,如何会误?这等大事,又如何能误?
以往在外行走,总是轻车简行,如今这般,倒是颇多累赘,人也不免匮乏的紧,因而这几日,花似锦每每是一至歇脚之处,挨床便睡。但这夜,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窗外月光如烟纱轻笼,泻了一地冷霜。
花似锦翻了个身,望着床旁的凤冠霞帔抿嘴偷笑。明日便是了……还有一夜。不知,这一夜,他在做什么?
初时还并不觉得,待得日子越发近了,花似锦心中不知怎地,越发欢喜,便也越发紧张起来。憧憬,幻想,而又带着几分忐忑不安与茫然彷徨。
无数的情愫复杂交织着,花似锦一会儿咯吱笑出声来,一会儿又不安皱眉。这般于床间辗转良久,也不知何时睡了过来。
半梦半醒间被魏紫与姚黄唤醒,天光已透亮。花似锦吓了一跳,一跃而起,慌道:“什么时辰了?”
姚黄轻笑出声:“小姐,见你一路不慌不忙的,还尽是抱怨这一大堆累人的礼节,怎地现在反倒急起来了?”
魏紫扶了花似锦起身,净湿了帕子递给花似锦,隐着眼角的笑意,道:“刚至了辰时,离吉时倒还早,小姐不必慌张。”
花似锦这才放下心,净了面,便坐在妆台前皱着眉,认命地等待着姚黄魏紫在她头上面上大刀阔斧。
发饰有些复杂,便是梳髻就已花去了不少时间。将嫁衣穿上,带上凤冠,又将那些朱钗环翠套上身,花似锦只觉这身行头怕是已有十来斤重,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想着石幽泉还曾道,因着花似锦怕麻烦,一切能简则简了。而武当也是江湖中人,有些小节上便也放过。花似锦大叹:若这是简办,那么按正规的办来当是什么状况?
花似锦正自忧思,院外锣鼓之声已不绝于耳。姚黄魏紫慌忙将大红盖头该在花似锦头上。花似锦只觉眼前一暗,视线被遮,只能随着姚黄魏紫亦步亦趋,被簇拥着出门,突然间,一双大手伸过来,将她握紧,手掌厚实,温暖。掌心虎口因常年握剑,有些老茧,却并不咯得人生疼,反倒让人觉得安心。
花似锦轻轻一笑,任着这双手的主人将她扶上花轿。
山路并不那么平坦,抬轿之人乃是武当门下小弟子,内力虽不如常年在江湖上飘荡之人,但于山路上行走,却也可做到不颠不簸。
只是,花似锦却有些不耐烦,轿内空间狭小,头巾罩住整个视线,着实让人甚是不舒服。
行至一半,花似锦再忍不住,轻声唤来一直跟在轿旁的姚黄,朝前方骑马的殷梨亭努了努嘴,道:“你去将六哥叫过来!”
姚黄不明所以,皱眉道:“小姐,你叫姑爷做什么,姑爷这时可不能过来!”
花似锦不悦道:“我要停轿!”
姚黄“呀”地一声叫了出来,张大了嘴看着花似锦,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有人出嫁要求半路停轿的,这还嫁不嫁了?
魏紫也微微皱眉道:“小姐,你便再坚持一会。临走前,夫人便是知道你的脾性,再三叮嘱了我和姚黄,你莫要为难我们。此事也着实不妥当。”
花似锦知她这两个丫头是不会再帮着自己了,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怒而掀了头巾,朝轿外喊道:“停轿!”
姚黄魏紫吓了一跳,可已是阻止不及。那抬轿的弟子忽闻这一句,均是一顿。便是这一顿的空档,花似锦早已似风一般从轿内钻了出来,奔至殷梨亭马前,嗔道:“六哥,轿子里闷得狠,我好难受!我和你一起骑马,好不好?”
殷梨亭从未见过这般重装的花似锦,鲜红的嫁衣衬着她如雪的面色越发明艳动人。青黛画的小山眉,双颊不知是因着有些羞涩,还是在轿中闷热,又或者是涂了胭脂,如朝霞般晕红。眼眸澄澈如水,在暖阳的照耀下,波光潋滟。
殷梨亭呆呆地看着,竟失了神,脑子里只余了眼前的人和一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她就是他的西子。
见殷梨亭不言不语,花似锦也知自己这般太不合规矩,以为他不应,撅了嘴,颇有些委屈,十分不愿再回那轿子里。
殷梨亭恍然回神,望着这样的花似锦,百般心疼,鬼使神差地道得一声“好”,手已神了出去。
花似锦灿然一笑,回握了殷梨亭的手,踏上马镫,一跃而上,瞬间便已至了马上,身子缩进了殷梨亭的怀里。
殷梨亭从后牵着缰绳,一边御马一边护着佳人。
众人被这一幕惊得呆了,皆自错愕当场。
何飞仰天抚额,果然,他就是不能对花似锦抱太大希望,一路上束缚了她几日,已是十分难得,以她的性子,若是真这般规规矩矩地上得武当山,那才是见鬼了。
姚黄和魏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不知所措,这下回去,可怎么向夫人交待?
最是摸不清楚状况,也最是无辜又无助的当算是那几个抬轿的弟子,之前从未见过花似锦,自然半点也不了解这女子的性子,见得这突然的一出,已是吓得呆了。
抬着轿子,只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轿中新娘都没了,还抬着做什么?哪有人成亲抬空轿的?为首的弟子望了望殷梨亭,只见这位六师叔正悠然自得地抱着六师婶,似乎压根儿未觉这是在娶亲。又转头向随行的四师叔张松溪求助,张松溪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见,全然不知此番情景。
为首的弟子无奈叹了一声,吩咐道:“走吧!”
不走,难道将轿子扔在半道上不成?几人便也只能学着淡定从容的张松溪,对这番状况,全做未见不知。
一路上得山来,至得殿前,望着满殿错愕地看着他们的宾,花似锦面色微变,这才发觉自己此举不妥。小心地拉了拉身后的殷梨亭:“六哥,我……我一时没考虑那么多。我……六哥,现在怎么办?”
殷梨亭看着花似锦一脸苦相不由失笑。
花似锦神色尴尬,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左右找着红头巾,怎么着现在盖上虽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到底能遮一遮羞不是?将马背上寻了个遍也没发现,这才似恍然大悟般记起,那头巾被她扔在轿子里。
只是,此时,平常比女子还害羞地殷梨亭却怡然自得,全然不觉,将花似锦抱下马,便拉着她的手朝殿中而去。
花似锦撇嘴,既然事已至此,无法补救,又何必再扭捏,便也大步随殷梨亭向前,只是不免撇头瞧着殷梨亭,心下狐疑,却不能从殷梨亭面上发觉半分不自然。
她哪里知道,殷梨亭不是不窘迫,只是,如今,心里眼里,只得了她一个,宾的目光竟好像瞧不见一般。
武当在武林享有声誉,端得是泰山北斗,武当张真人入室亲传弟子的婚礼自然不重中之重,各大派皆会前来祝贺。
满殿男女老少齐聚一堂,窃窃私语。
“平生倒是第一次见人这般娶亲,竟是二人并骑,倒是连轿子都省了。”
“我瞧着殷六侠和这位殷夫人这般行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武当不是与峨眉交好吗?我听说,峨眉还有意与武当结亲呢?当初选中的似乎便是峨眉纪女侠和这殷六侠。”
“是吗?我怎地没听闻?端看方才殷六侠和这殷夫人并骑而上,相扶那一幕便可见,二人当是感情甚笃,瞧殷六侠眼中那份柔情,又怎会对旁的女子有意?毕竟是传闻,做不得真!”
“也是!若是真的,依峨眉灭绝师太的脾气,还不翻脸了,又怎会送上贺礼,派大弟子前来祝贺?”
花似锦侧耳听着,心中微有些不快,但觉手中力度紧了紧,温厚的体温传来,花似锦顿然笑了起来,侧身望着也同样看过来的殷梨亭,心中和暖,如沐春风,那丝不快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斜眼瞧了眼那几个私语之人,抿嘴轻笑,叹道:果然,有人的地方总少不了八卦。
唱和之声响起,殷梨亭和花似锦跪地三叩首,全了礼仪,便被众人分了开了。殷梨亭自是被拉着去敬酒待。花似锦已被簇拥着带去了后院新房。
方一入门,便见姚黄魏紫已在,二人均是面沉如水,花似锦摸了摸鼻子,讪笑两下,心虚道:“那个,轿子里实在太闷了。还有……还有那个头巾,那般罩着,我都看不见了。”
姚黄魏紫面色不改,一言不语。
花似锦挠头:“那个,那个,真的是太难受了。我……我也不想的。下次,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
姚黄一时气炸:“下次!小姐,这种事情,你还想有下次?”
被姚黄如洪钟般的怒吼一震,花似锦一抖,慌忙挥手道:“没有下次,没有下次,我说错话了,该死该死!”
姚黄气得直跺脚。魏紫叹气道:“小姐,大喜的日子,‘死’字不能说。”
花似锦连连应是,陪着笑脸,心中却大是委屈,到底谁是主子?
见得姚黄魏紫面色稍缓,花似锦正自舒了口气,却忽然听得从床下传来一声轻响,登时吓了一跳,慌忙退后两步,与姚黄魏紫对视一眼,三人皆自狐疑,面色端的一沉,心下一紧:新房床下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新娘当真不怎么靠谱啊!
猜猜床底下的是谁???
尽君欢,彷徨间把春风度(二)
终得愿,红烛芙蓉帐(四)
新房床下怎地会有人?
花似锦凝眉呵道:“出来!”
那床下之人似是被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但闻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一团身影钻了出来。
花似锦三人一愣,竟是一个三四岁的男孩,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煞是好看。只是似乎被吓着了,不断的往后缩,眼神警惕地看着三人,微有些惧怕。
姚黄一时兴起,伸手去逗那孩子:“你是谁家的孩子,怎地在这里?”
三人方才的紧张凌厉尽去,眼神柔和下来,面上带着几许笑意,那男孩似是察觉到几人并无恶意,也放松下来,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来回打量着花似锦。
花似锦失笑:“你可是叫宋青?”
男孩怔愣,张大了嘴惊愕地看着花似锦,好奇地问道:“你怎地知道?”
花似锦笑而不语。武当山上这般大的孩子能有几个?便是座下小辈弟子,怎能在这等日子入得了新房?
山上宾虽多,却多是江湖中人,怕是没人会带着这般大的小娃娃来一起祝贺。便是有,这后院新房却是进不来的。因而,除了宋远桥的独子宋青,还能有谁?
宋青呆呆地看着花似锦,那笑容恬静温婉,竟是比院外盛放的桃花还好看。
“姐姐,你好漂亮!”
哪个女子不喜旁人夸赞,而且还是这般可爱的稚子之言,便更是发自内心了。花似锦喜笑抿唇,道:“你不该叫我姐姐,当叫我六婶!”
宋青一笑,乖巧道:“六婶!”过后,又似是忽而想起什么,躬身执礼,郑重道:“青见过六婶!”
花似锦一时错愕,捂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姚黄魏紫二人也是忍俊不禁。倒叫一旁的宋青一头雾水,颇有些窘迫。
花似锦不忍,拉了他过来,拍掉身上的尘土,道:“你怎地在这里?”
宋青身子一顿,闪躲着嗫嚅半天,开不了口。
花似锦也不再为难,只怕是从没见过今日这般架势,又对她好奇得很,才一时顽皮躲进了这新房床底。瞧他这一身的尘土和衣物上的褶皱,只怕躲了有一阵了。
花似锦起身端了桌上食盘过来,却发现碟中糕点少了两块,本来摆弄的好看的花式缺了个口。
宋青慌忙上前:“六婶,我……我……我躲在下面饿极了,才……才……”
花似锦立时明了,本来便是见他躲得久了,怕他饿着想取来与他吃的,没想到,他倒是先下手了。
花似锦捻了一块枣泥糕递给宋青:“可还要?”
宋青怔怔地望着花似锦,歪着脑袋,疑道:“六婶,你不生气吗?”
花似锦失笑:“我为何要生气?”
宋青见花似锦笑靥不改,不似作伪,似是松了口气,接过枣泥糕一把塞进嘴里,待得咽下,眼珠在食盘上直打转,试探地问向花似锦:“六婶,我还能吃吗?”
见花似锦点头,宋青开心地抱过食盘,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花似锦一阵摇头,这般啃食,不知道的人还当以为武当派宋远桥虐待亲儿,不给饱食呢!
“六妹!”
花似锦回头,便见一女子自门外走入,大约三十来岁,容貌秀雅,气质温和可亲。
女子步至房中,见到宋青,微微皱眉:“青,你怎地在这里?”
宋青一惊,一块糕点噎在喉头,呛咳不至。
花似锦一边为其顺气,一边倒了被茶喂他饮了。
宋青顺了气,忙丢了吃食,躲在花似锦身后,懦懦地唤了声:“妈!”
自这女子进来,花似锦便已猜中几分,武当山上出了宋远桥的妻子韩碧,还有和女眷。
花似锦回头瞧了瞧宋青,大方跨步上前,行了一礼,道:“小锦见过大嫂!大嫂,我在这房中憋闷地紧,青这孩子贴心,善解人意,正给我说笑解闷呢!”
宋青一愣,万没料到花似锦会为他圆场,他本是好奇来偷瞧她的,又不问自取,吃了她新房的糕点,她却还帮他……
善解人意?他离这善解人意似乎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宋青忽然自惭形秽,局促不安起来。
韩碧如何不知这不过是花似锦维护宋青之言。微笑着打量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眉似远山,温婉中带着几分娇俏,清雅中透着一丝艳丽。
韩碧眼前一亮,端得是个美人儿。在此之前二人从未见过,韩碧也只从宋远桥众位师弟口中听闻过这个女子,小小年纪,一手创立至微馆与醍杏堂,在江湖杏林享有盛名。俞莲舟说道此女为人直率爽朗,落落大方,不拘小节。
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方才那一番行礼,那一句大嫂叫的朗然顺口,虽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却一点也不见扭捏造作。如今面对自己的打量目光也是坦然接受,始终笑靥以对。这样的妙人儿怪道六弟心心念念,魂牵梦绕。
韩碧收回探究眼光,微有些歉意,道:“今日宾朋云集,颇有些繁忙,一时不得空,也顾不上他。青这孩子有些淘气,只盼没给六妹添麻烦。”
花似锦摇头:“怎么会?青很可爱!”这话说的真诚,并不是场面话,花似锦是当真喜欢这个初次见面的侄儿。
见人由衷夸赞自个儿子,韩碧自然欢喜,笑着受了。又见花似锦身后二位婢女,韩碧笑道:“这两位便是六妹身边的姚黄魏紫两位姑娘了吧!”
姚黄魏紫听得点名,忙上前行礼。韩碧却偏了身子并不受,拉了花似锦的手道:“前方热闹得紧,六弟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六妹忙了半天,只怕还没吃过东西!”
花似锦微有些赧然,今日大半日,还只晨起的时候填了点肚子,如今确实有些饿了。只是,她并不甚喜甜食,桌上的糕点尽给了宋青,一分也没动。
韩碧似是早便知晓,变戏法一般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牛皮纸包递给花似锦。花似锦打开一瞧:竟是一只烧鸡,香喷喷的,还热乎着呢!
“我倒是不知六妹并不喜欢吃糕点,这还是六弟得了空挡,特意跑过来交待我的呢!”
韩碧言语中满是戏谑之意,花似锦面色一红,她未曾成过亲,对这等成亲礼仪也是一无所知,这些细节便是自己也没能料到,更是没有准备,没想到,殷梨亭却都帮她考虑着。
花似锦端着烧鸡,只觉越来越烫,热度一路飘至脸上,红透了耳根。心中如染了蜂蜜般甜腻。
吃了烧鸡,又与韩碧妯娌二人说了会话,逗弄了一番宋青,时间倒也过得快,天色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下来。
但闻院外一阵哄闹,几人均听出是张松溪等人簇拥着殷梨亭进来。
韩碧忙起身与花似锦别过,带着宋青退了下去,姚黄魏紫也跟着退了出去。
花似锦正要进内室坐好等着,方迈开步,房门已被打开,殷梨亭已是到了。
自提亲过后,二人便没有再见过,照说也不过两月多,可是,却总觉得过了千百年般长久,如今见到,竟是恍如隔世,既欣喜,又惶然,如同在梦中一般。他们竟是已经成亲了,此后,他们便是夫妻了。
夫妻,夫妻!不过简单的两个字,其间却涵盖了多少的情意,责任。
二人就这般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门内,都不说话,只是傻笑。
过得好半晌,殷梨亭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要挑红盖头的,可是……殷梨亭心下皱眉,花似锦的红盖头花轿内便自己掀了,他还怎么挑?
花似锦似也想起这一点,颇有些尴尬地转身进了内室,低头坐于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殷梨亭随身跟进,与花似锦身旁坐了,握了花似锦的手,安慰道:“咱们已经拜了天地,成了夫妻了,这等礼仪不要也罢,你就当是我掀的便好。”
花似锦淡淡的“嗯”了一声,再不说话。
房内一时又是一阵沉默,殷梨亭依旧望着花似锦,目不转睛,一个劲的傻笑。
花似锦心中却纠结万分,不是为那红盖头之事,而是为了……
这洞房要如何办才好?
殷梨亭只顾自个儿欢喜,乐歪了嘴,却似乎半点没想到这上头来,难道这等事,还要她主动不成?
上次是因着殷梨亭中了毒,她没法子,只能主动投怀送抱,可是,如今……
花似锦虽然大方,却也是女子,在此事上总有些羞赧,一时竟踌躇起来。
眼眸轻转,忽而望见桌上酒杯与酒壶,心道:不妨喝点酒壮壮胆?细一想,发觉,她们似乎还没喝交杯酒?
“六哥!咱们是不是要先喝交杯酒?”
殷梨亭于痴迷间转醒,这才恍然道:“是!大哥大嫂是说了,要先喝交杯酒的!”
花似锦轻笑。殷梨亭起身倒了两杯酒端过来。
花似锦接过,二人手臂环绕,交叉着将酒杯送至唇边,眼中含笑,深情凝望,至于这酒是什么滋味,淡还是烈,二人却是谁也不知。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本来喝得也并不是酒,只是这酒中的浓情蜜意。
酒不醉人,人却已自醉。
花似锦放下酒杯,轻声道:“六哥,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安寝了?”
殷梨亭懵懵懂懂,仍旧陶醉在佳人的软语之中,竟是未曾听出这话中弦外之音,糊里糊涂地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真的要洞房了……
本来这两章内容是打算一章搞定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写着写着字数太多,就变成两张了,而且,洞房那里也一直没卡过去啊!!!
我摔!!!
下章,是真的是了,如今写了一半。我果然是写肉无能!
尽君欢,彷徨间把春风度(二)
终得愿,红烛芙蓉帐(五)
花似锦解了环佩,脱下嫁衣,素手摘了头上玉簪步摇,绸缎般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扫过殷梨亭的鼻尖,浮动空气,飘荡着一阵幽兰芳香。
正是殷梨亭所熟悉的似有若无的淡雅芬芳。
殷梨亭心中大动,但觉喉头发紧,忍不住抱着花似锦,唤道:“小锦。”
花似锦回身望着他,眼珠滴溜一转,蜻蜓点水般在殷梨亭唇边亲了一下,便咯咯笑着旋步一躲,溜出殷梨亭的怀抱,钻进了一旁被窝之中。
殷梨亭呆呆地手指抚过唇边,朱唇已去,可唇畔似乎依旧能舔舐到她的甜腻清香,望着躲在被窝中只露出脑袋,一双剪水瞳眸含嗔带怨望着自己的女子,嘴角轻轻上扬。
除去衣物躺至花似锦一旁。花似锦伸手牵过殷梨亭厚重的大手,手指在其掌心轻挠抓弄。一阵阵痒意传来,透过全身的毛孔往里钻。
殷梨亭喉头越发干燥起来,抿唇咽了咽口水。
她这是在挑逗他!她知不知道,这是在点火!
殷梨亭虽是正人君子,但也是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身旁有又自己三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何还能耐得住?
一把揽过花似锦,手掌已不自觉地伸入衣襟。
花似锦但觉手心一空,方才还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大手抽离开去,缓慢拂过自己的身体,轻柔爱抚,掌心老茧粗糙地咯着细嫩的肌肤,却并不显得生疼,反倒有几分酥痒,挠得花似锦咯咯直笑。
笑声曼妙,如歌如诉,似山涧泉水细流,又似风吹竹林轻响,更似“大珠小珠落玉盘”,萦萦环绕殷梨亭耳边,恍如天籁。
那笑声清泠欢快,带着娇艳妩媚,直钻入殷梨亭的心底,似微风过境,吹皱一池春水。
“小锦!”
“嗯!”
“小锦!”
殷梨亭轻声唤着,手下爱抚不停,逐渐前移,力度越发大了几分。
花似锦一声嘤咛,笑着双手攀上殷梨亭脖颈,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动,灵活地解着殷梨亭里衣衣扣。
殷梨亭也不甘示弱,不过一会,二人身上所留不多的衣物便已却去,光溜溜的身子袒露相见,肌肤相抵。
虽然二人均已共赴过一回巫山,但那时,殷梨亭身中奇毒,神智不清,花似锦因着紧张担忧,又加之殷梨亭的狂猛,难受不已,如何能细细体味这个中滋味。
二人这次才算是当真见识彼此身体。
殷梨亭肤色偏向麦色,因着常年习武练剑,身体壮实,花似锦好奇地伸手轻触那微微隆起的肌肉,张弛有力。
这一触动让殷梨亭身子一颤,心间春水晃荡一下,似要倾斜而出。偷眼观身下女子,颊似花围,腰如束素,肌肤胜雪。眼含秋波,眉目传情,顾盼流光。鼻尖兰香轻吐。眼睫一颤一颤,好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扑腾。
花似锦被他看得颇有些不好意思,双颊绯红,更是如同春季初开的多多桃花,灼灼其华。低头羞赧的躲避,眼神低迷,情意婉转,其间柔情当真如同徐志摩的诗般,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殷梨亭手掌游走往上,顺着花似锦的小腹一路慢弄,于屹立双峰之上顿停。
花似锦全身一震,呢喃之声已不觉出口。心中似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走,一阵一阵的痒。却又不仅仅是痒。胸前的抓弄捏揉让她不由自主地娇喘起来,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逐渐唤醒,躁动着,越发不安。
花似锦环住殷梨亭,双手渐渐抱紧,一声一声轻声叫唤:“六哥!六哥!”
女子意乱情迷间的软语呢喃最是魅人,殷梨亭只觉心魂都要被勾走了一般,环在脖颈上的玉臂轻轻划过背部,柔软的指腹拂过。
“六哥!六哥!”
一声声的呼唤娇喘透过耳膜钻进心里,像女子素白的纤纤玉手拨弄过水碧似染的湖水,浪花溅起,涟漪圈圈不断。
殷梨亭低头吻上花似锦的朱唇,长舌直入,肆意掠夺着,吞噬着,不给花似锦任何躲闪的机会。
花似锦这次学了乖,被吻得七荤八素,无法呼吸,大脑缺氧之际,狠狠咬了殷梨亭一口。唇边立时溢出丝丝血红。殷梨亭呼痛,舌头收回,双唇撤离,微微皱起眉来,委屈地望着花似锦,不明所以。
花似锦轻笑,手指抚上被她咬破的唇瓣,又有些心疼,略带歉意的仰头,灵巧的舌头伸出,舔了舔那破皮之处,将点点血丝吸吮干净。
鲜血腥甜,味道怪异,但花似锦全然不觉,越舔越是有滋味。殷梨亭也任其为之,二人唇瓣几度贴合,又瞬间离去,待得唇边疼痛消失,这才又紧密凑近,彼此交织,双舌缠绕。却不似方才那一吻的霸道,多了几分温柔。
二人逐渐沉醉,好似是吞食着一盘可口的佳肴,细细品味着,搅动着。
春风透过未曾关紧的窗户的缝隙肆掠进来,桌上红烛火焰轻摆,摇曳生姿。
“啪”地一声,烛心火焰爆破,二人身子均是一抖,一吻骤停,皆自大口呼吸。心中却似是有什么东西也跟着爆破起来,一阵强似一阵。
殷梨亭一只手仍旧在花似锦胸前耍弄不停,一只手渐渐游走,经过丰满的柔滑,伸向花似锦双股之间更为敏感处。
花似锦身子一颤,微微发起抖来。温厚的手掌在□门外抚爱。本是该更为羞怯愉悦的,花似锦却不知怎地生出一丝惧意,心中酥/麻立减了几分。
手指轻柔,只是逗玩,并不曾进入,花似锦却忽然莫名地感觉身下传来的疼痛。当初林间的一幕幕像是电影镜头一般在脑中闪过,那日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
那般的痛楚,那般的无助,那场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的缠绵。欢愉不是没有的,只是,到得最后,殷梨亭不管不顾的索取,那样的迅猛,那样的霸道,那样的强烈……
花似锦双掌不觉间紧握,唇齿间微微颤抖。
身下手掌的宽慰离去,一蓬勃之物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