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意外之喜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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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之喜 作者:yuzhaiwen

    ,输输赢赢几杯助兴酒下肚,不知不觉就什么话都能套得出来;有想贿赂讨好的客人也往我的赌场带,输输赢赢几千两银子就进了对方的衣袖,拿了钱的自然承情帮她做事;有看不顺眼心里怨恨的“朋友”一样往我的赌场带,输输赢赢对方倾家荡产,她则稳坐了这城中第一富商的交椅。

    如今主人正要出远门,听说我垂涎那温泉,笑笑就许了我带着家眷短住。

    那是属于她的别院,除了五六家仆可供驱使外,很是清净,并无外人喧嚣,最是时候偷闲享乐的地方。

    我先带着管家过去安排,程悦自己和程连隔了一日才坐着马车赶到。

    听人说程连一直都很兴奋,扒着车窗往外看,连看见路边有只在啃草的羊都激动地嚷嚷半天,如今终于到了,却蔫蔫地泛起困意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皮打着架就睡着了。

    程悦赧然。

    我却只觉得程连可爱。到底是孩子,很容易就能开心起来,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我已经开始接受程连和程悦,而且真心觉得这样三个人一起把自己过下去,会很幸福。

    当我处理好了手头的事情,换上了薄衣准备去温泉池子里泡泡松泛一下的时候,程悦刚刚抱了程连去哄他睡下,正浑身赤裸着泡在池子中。

    他似乎已经洗净了身体,此时正背对着我,轻轻用手撩着水玩。

    水珠顺着他的黑色的发落下,又沿着他的脊背,留下一条蜿蜒的取消,然后消失在收紧的腰腹处。水波清澈,隐约可见水下的肌肤,已经被波光扭曲得变了形……可是却不知为什么,反而显得该死地性感。

    我闭了闭眼睛,却只是让他诱人的肌肤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更加清晰。

    我知道,日后的日子还长着。

    但是我却已经忍不住,也不想忍了。

    我甚至不想考虑这样做究竟是好是坏,是公平还是霸道。我只是想要褪下衣服,到温水里面去,抱住他,亲吻他,然后要他完全属于我,也让我自己完全属于他。

    然后,我确实那么做了。

    手指,顺着他坚实的肩,到收窄的腰,到挺翘的臀以及那里……抚摸,画圈,流连不去……

    他很快就被我挑拨起了热情。

    “妻主……可以吗?”他喘息着,克制压抑着问我。

    我轻轻舔了舔他的肩膀,又一口咬住。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愈发艰难地向后撤了撤身子,依旧坚持着问:“妻主……可以吗?”

    我怎么可能让他撤离,只抱得更紧,咬得更狠,轻微的咸味和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充斥着我的舌尖。

    我抬起腿,蹭了蹭他的腰。

    这个木头的呆瓜,我都如此主动了,他怎么还要问可不可以?

    唔……

    我松开口,闭眼,吻上他的唇。

    这个木头呆瓜啊,知道吗?我喜欢他的热情。

    第20章 这木头的呆瓜(十)

    好也好,不好也罢,日子都是要这么过下去的。

    和程悦一场鱼水之欢过后,我是真心准备就这么踏实地和他一辈子下去,愈发不肯招惹别的男人,只精心盘算着声音自顾赚银子。

    管家很失望,因为一直没有新的男主人出现。不过我觉得。她也应该高兴才对。没有男主人,就意味着没有别人为我管家,那么这个家还是归她管理,钱财归她支配——至少大部分事情,都是我懒得插手的。

    程悦么,则一直在细心教导着他的儿子。

    识字,背诗,做算术,写文章……有时,也会谈论些与人相处之道等经验之谈。

    程连学习的时候,我若有空,就也会悄悄立在窗外,偷听一时半刻。程悦懂得很多事情,几乎能够回答程连的所有问题。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也比我想象得要坦白的多。

    有一天,程连甚至直接问起过他的母亲,问程悦是否怨恨。

    我以为程悦会尴尬的。我想那毕竟是和他恩爱过一场,又互相折磨过一场,最后翻脸不认人过的前任妻子,该是让他又爱又恨,总之绝对很难放下的。那个女人,其实也是我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彻底占有程悦的原因之一。我总觉得她是一根刺,让人不得安宁,又不敢去拔,生怕反而愈加伤了程悦。

    可是事实上,程悦很干脆地回答:“你的母亲还配不上我的恨。”

    程连的声音还是童声,清清脆脆地问:“爹爹,可以给我解释吗?”

    “当然。”程悦和缓地回答:“你看,人心其实是很小的,装不下太多东西。她是我的妻主的时候,我会努力顺从她来让你我活得好些,那个时候,必须要装满对她的爱和敬畏,那就不能恨她。可是等她不是了我的妻主了,等她把我送了人……我的心里要装下你,再装下现在的妻主,就已经很满了,还要再留一点地方给自己……于是,就更没有地方可以去放对她的恨了。”

    “爹爹,那你当初为什么会选那个女人做自己的妻主呢?”程连又问。

    屋外的我也提起了一口气。

    程悦沉默了一会,回答:“我当时以为,她那样的女人是靠得住的。事实上,程连……会甜言蜜语,会许诺只娶你一个永远对你好的女人,都只是在哄你逗你,是靠不住的,是不能信的。你要记住,女人天生……薄情。阿连,你永远别信你的妻主只会有你一个,也永远别那么要求。你必须大度,否则等她有了别的男人,就会忘记当初的情,只会记得你的妒忌你的小气觉得你恶心。”

    “爹爹,那你觉得顾姨怎么样呢?她一直没有别的男人呢,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喜欢爹爹呢?”

    “她很好。她是我的妻主,也是我必须顺从的人。至于以后……阿连,她会有别的男人的,会有的。”

    ……

    那天,程悦和程连说了很多的话。

    我却总是记得程悦用他略微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娓娓地说:“会甜言蜜语,会许诺只娶你一个永远对你好的女人,都只是在哄你逗你,是靠不住的,是不能信的。”

    我想,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那之前,我站在他的屋外,听着他给程连讲各种事情时,我曾经想过,如果是他,我会愿意只要他一个,永远对他好。

    我本来在想,已经快半年了,朝夕相处,我可以开口对他说:“你看,我已经习惯了你,我不能想象有一天身边没有你该怎么办。我想娶你,只娶你一个,就咱们两个人还有阿连一起过日子,你可以依靠我,可以相信我。”

    现在,我觉得我恐怕永远也无法开口了,再开口说这样的话,会让我觉得……我自己才是一个木头的呆瓜。

    靠之,真真一个木头的呆瓜!

    ===小剧场:女主的担忧

    ========

    顾雁曾经觉得,女主天生就是会被所有男主和男配爱的。

    顾雁曾经最担心的事情,是大程小程全都爱上她……

    “诶呀呀,如果那样可该怎么好,是都收了呢还是都收了呢?”顾雁忧心地问鱼鱼。

    鱼鱼邪魅一笑,答:“你没必要担心,在一篇坑爹文里面,女主其实是用来被男主和男配嫌弃的。”

    插花

    第21章

    程连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他不知道自己在还是婴儿的时候有没有被母亲抱在怀里的经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对他笑。

    回忆幼年,他只依稀记得父亲把他抱在怀中护着,为他阻挡母亲抽下来的鞭子,而他看着血液从父亲的额头缓缓流下,看着父亲绝望地苦笑,却无能为力。

    后来父亲去世,程悦接替了他父亲的位置。

    程连的母亲对于程悦,一样的非打即骂,可是程悦却坚强许多。

    是程悦为程连起的名字,也是程悦把程连带大。时候久了,不管是程悦还是程连,都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至亲。

    程连喊程悦“爹”,喊得心甘情愿。

    再后来,有一天他被粗鲁地搡上马车,送到了另一户宅子里面去与程悦做伴,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那个时候,程连并不遗憾,因为他从来没有机会喊她一声“娘”,也并不想喊。他只担心新的女人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折磨程悦。

    那个时候,程连以为,女人天生就是会那般这般虐待男人的。

    他的父亲教育他说,在成年之前,你要躲着那些已经成年的女人,也不要信那些女人的任何话。

    于是他就不信任何女人的话,只是躲着,藏在程悦身后,悄悄地打量一身锦缎的顾雁。

    他听人说过,顾雁是最狠厉最贪财的赌馆老板。

    他觉得,若这般,顾雁不会比自己的亲生母亲对他们父子好的。

    顾雁时常对他笑,可是程连总觉得那笑阴测测地,每次都被对方笑得浑身一哆嗦。他虽然能吃饱饭了,也穿上了合体的舒服的新衣服,可是他总觉得怕。顾雁和程连的生母不一样,从不在他面前对程悦动手动脚,总之单召了程悦进屋伺候,可越是这样,程连就越不能自已的猜想程悦究竟受了多少苦。

    程悦付出太多,程连本能地希望自己和程悦都能够过得好,却偏生无能为力,只能努力的,默默地学习,然后希求自己将来能够闯出一条路来。

    后来,程连得到了桌子,桌子上摆了文房四宝,程连得到了书架,书架上塞了经史子集……

    程连坐在桌前,一面握着毛笔练字,一面听着程悦在他耳边低声指导,不经意地一抬眼,却扫见锦缎衣角在窗前一闪。

    他看见顾雁悄声立在窗外,听他和程悦低声喁语。他发现每次私下里悄声提起若能多些什么更好,什么东西就会在几日之后被管家送来房里。

    然后那夜程悦哄他午睡,却自己先睡了过去,程连悄悄扒了他的衣服,看见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痕迹的旧伤痕——没有半丝新伤。

    程连怯怯地叫了顾雁一声“顾姨”,换来顾雁惊喜的一笑。

    这一回,程连忽然发现,原来这个女人的笑一点也不阴狠,倒像是花儿一样,很暖。

    他一直憋着一句话,想问顾雁,却还是不敢。

    他想问顾雁,她曾经在牡丹园里搂着程悦的腰说的话,究竟做不做得准?他很想信,非常非常想要相信。

    可是在他开口之前,却先听见下人议论。

    一人说:“程公子本人倒是不错,只是有个拖油瓶的小程公子在,到底有个累赘,东家怎么也不可能宠程公子一辈子,早晚腻了就会赶走的。”

    ……

    程连是在这一天,憋住了另外一句话想对顾雁说,却因为能力不足而无法出口。

    那句话是:“顾姨……我能自己挣钱的,我以后会越赚越多的……顾姨你别赶我爹爹和我走,好不好?”

    卷三

    第22章 这悲催的赌局(一)

    一转眼,已经深秋。

    都说深秋事多,今年的秋天,城里一共三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京城里来了个大官带着家眷来探访民情。那大官说是丞相的女儿的义姐的侄女——当然,这个身份不是官职,但好像比她的官职更能说明她身份的重要性。平头百姓们有说她是尚书令的有说她是中书令的……总之,我是个布衣白身,我只晓得她似乎确是丞相的女儿的义姐的侄女,并不十分理解她究竟是做什么的,如同我连丞相是谁也并不真的知道一样。

    第二件大事,是京城里来了个未婚少爷,前呼后拥家仆若干,一时在城里风光无二。这么些年,我头一次见到这般张扬的男人,头一次见到身边还有女人伺候着的男人。据说伺候他住店的小二讲,那少爷花容月貌杨柳之姿,气度不凡才华横溢,性子更是温润如玉柔顺可爱,让人一见就魂牵梦萦。众人皆同我,各种不信,各种好奇,各种抓心挠肝,各种伸长脖子什么也看不见。

    第三件大事么,还是京城里来了人,这人被一辆马车运着,运进了城北那家赌场老板家里。那之后,那位开着赌场还开着娼馆长期绿云罩顶的老板娘身边,就多了个清秀少年,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对他是百般体贴千般顺从。

    怎么?觉得这第三件大事纯属滥竽充数?

    唉唉,原本是不算大事,可是当城北那家赌场老板带着她的新纳小侍一连拜访了几家赌场之后,就没人觉得那不算大事了。

    城内人并不嗜赌,然而来往客商聚集于此,多会在赌场放纵一把试试手气。这么多年来,各家赌场各有各的门路,也算是互相处得平安,渐渐都失了斗志。那赌场老板四处闲逛,开口只道是小侍贪玩,别家赌场里赌几把试试,自然也家家欢迎……却不想,这一赌就是大手笔,偏生还场场赢,几千几万两银子都是小事,玩到兴起,连对方赌场一并赢去的也有。

    于是,所有赌场老板都开始有些慌了,这就得算是大事一件了。

    从我知道这件事起,我就在等着这城北的赌场老板来找我的麻烦。

    果然……晚上的时候,城北那家赌馆老板来了。

    顶着她一头翡翠打造的,镶金的,亮晃晃绿油油的首饰,搂着一个纤瘦的秀气男人。

    我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堆起满脸的笑:“呦,晟老板,哪阵春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晟老板笑得比我还灿烂,也是满脸的堆笑,上来便拉住我的手道:“呦,雁妹子你这话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咱俩姐妹之间哪儿来的什么老板,大雁你只管叫我的名字。”

    我有没有说过,我讨厌这个晟老板,不仅是因为她和我抢生意,更因为她和我装熟,总是叫我的名字,还给我起个外号叫大雁……不过这些都能忍,最让我不能忍的,是她逼我之间叫她的名字。

    “叫啊。大雁你不会是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的名字了吧?”她依旧笑若一朵菊花,五官都拥簇在一起。

    ……

    “日。”我愤愤地挤出一个字。

    “诶,这就对啦!”她大笑着,拉起我的手,开始谈起这天气,那生意,这这那那罗嗦个没完。

    她叫晟日。

    说真的,就从名字来说,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可和她亲热的。但她总是来,还专门喜欢把我往她那个娼馆里面拐——管家以前告诉我什么来着?那馆里面的男人都是她的侍?

    好吧,我必须得承认,现在的我还不够强,还不能占了这城里的全部生意,还必须得忍受和这样一个喜欢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带的女人互称姊妹的生活……

    我日呦!

    一阵寒暄过后,这女人果然对我开口:“雁妹子啊,你看我这个小侍,我可一直宠得紧,只是他就好一个玩儿,又嫌弃我自家赌场里人总让着他玩不好,借你的场子,开一局让他赌两把试试手气如何?”

    我能如何?唯有默然远目。

    这悲催的赌局呦,居然找不到理由拒绝究竟是为哪般……

    第23章 这悲催的赌局(二)

    有的人就是比较有本事,一面笑盈盈地一口一句妹妹地与人亲热,一面怀里搂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合伙算计着对方那点家财。

    赌博这事儿,来钱快,去钱也快,能够让人如我一样腰缠万贯,却也足以让人在片刻间倾家荡产万劫不复。

    如果我手中有有轮盘、有老虎机……或者哪怕只有一副扑克,我也不担心会被人赢了身家去,也不担心会被人轻易闹了场子。然而,我的赌场里面,和每家赌场都差不多,全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赌法:三个骰子一个蛊,摇一摇来看一看,猜大还是猜小,买定离手不许反悔。

    这种游戏,其实挺没有意思,相当枯燥,可这晟日老板的不知第多少房小侍,就是冲着这赌大小来的。而且,在别家赌场,他就是靠着这赌大小,才一路赢得别人满头官司。

    我曾经觉得,赌大小这玩法,颇像扔硬币猜正反面,十分的五五之分,并没什么手脚可做,更没什么便宜可占。还是在管着这赌场之后,亲眼看见手下的荷官一手筛子次次能摇出准确的三个六来,次次听我一通胡乱摇晃都能猜出确切点数来,才确实信了有听声的技术可循。奈何自家耳朵不争气,听不好,怎么听,都是一样的不得章法,至今也依旧只能靠蒙,凭个纯运气。

    不知这传说中那日生生把别家荷官逼得脸色苍白直冒冷汗最后晕了过去的男人,是不是也能听得出来骰子的大小?还是真的运气好到连老天都眷顾?

    只是即便听得出来,却也不该有胆子如此嚣张。敢开赌馆的,要么自己技术超群,要么后台超硬,要么就是手下还有一二能撑得住事儿的荷官撑着场面……也因此,赌馆老板之间,互相总是要留些情面的,轻易不敢乱找人麻烦的。否则今日我带着手下荷官挑了她的场子,明日她的后台官老爷抄了我的场子……岂不是要乱套么?

    这晟日……究竟是从哪儿讨了熊心豹子胆来吃?一连要闹四五家的赌馆还不肯消停?

    真真让人心烦意乱。

    我这边一阵胡思乱想,那边晟日笑得颇像一朵菊花,双眼却炯炯地盯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还能如何回答?

    只能微笑着,我道:“甚好,只是我要家去一趟,顷刻便回,且让我先唤个荷官过来,隔出个包厢来单陪这位公子来玩阵子热热手可好?”

    她自然点头。

    荷官战战兢兢地来了,我安抚地拍拍她的肩,笑眯眯地极不负责任地转身就走,上了马车,直奔家去。

    半路马车忽然停了,我才要问,见看见车帘一掀,钻进来一个男人,居然是程悦。

    程悦眼中难得有些焦急,见了我也不行礼,扑上来张口便道:“妻主,我……”之后一连串的咳嗽,显见是之前跑了一阵,如今正喘不上气。

    我讶然,却也跟着不由紧张,一面为他倒了一杯水一面问他:“可是程连出了什么事情?”

    他一面咳着,依旧说不出话,一面盯着我,猛烈摇头。

    奇也哉怪哉!

    他这幅样子可真像是急慌了不择路了,可若不是程连,还有什么能让程悦这男人急成这幅模样呢?

    ===小剧场:程悦的怨念

    =======

    程悦一直觉得,他是男主角。

    什么是男主角呢?就是时常出现,帅到不可思议,拉风到不可思议,戏份多到不可思议的那个男人。

    可事实上……

    作者写了一章没有程悦,作者又写了一章没有程悦……作者终于又写了第三章……还是没有程悦……

    程悦蹲在墙角画圈圈……

    ================

    第24章 这悲催的赌局(三)

    程悦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水,又顺势拽住我的袖子,抬头看着我,很是焦急地问:“妻主,城北的晟老板是不是带着一个男人去你那里挑场子来着?”

    这男人的消息居然还挺灵通。

    说真的,我之前甚至猜测会不会是程悦之前有什么兄弟,或者我不晓得的儿女如今遭难,导致他急得失了阵脚。可直到程悦开口前,我也没想到,让他急成这样的居然是晟日跑来捣乱的事情。

    所以……他着急,他一路跑来找我跑到说不出话来……是因为我么?害怕我被挑了场子撑不住事儿么?担心我的生意不能继续做下去么?

    ……是在……关心我么?

    我挑眉一笑,因着心底忽然泛起的几分暖意和自得,一面点头应声,表示确认,一面从怀里摸出一块手绢来,去擦他额头上的汗滴。

    许是绢子遮住了他看我的视线,他不耐烦地挥开我的手。

    我一愣,他也一愣,却并不请罪,只是拽住我的衣袖急匆匆地继续说:“妻主,我觉得我认识那个男人。”

    “咦?”我惊奇。

    “几年前,我去过一次京城,路上曾经救过一个男孩,听形容和他很像,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来历。”他急促地,丝毫不带停顿地把各种信息塞了过来:“妻主,你别不认真,如果真是他,那么一定赌术很厉害。他看上去清秀柔弱,实际上冷静得很,无论哪家赌局,周围多少人吵闹,都从没有他听不准的骰子。如此这般,就是有再厉害的荷官,只要众目睽睽下不得出千,那也就拿他无法只能输了所有赌注。”

    “当年我冬天救了染着伤寒宿在破庙里的他,他便说要报答我。当日就借了我一钱银子去,转眼就赌赢了十几两还我。真的是很有几分本事,也很有几分胆量,只是太要强些,偏生身子骨却弱,并且除了赌博听骰子,也不会什么别的……即便如此,却也很是厉害了,本不当落魄到那个地步的……”

    “后来听他说才知道,他爹娘都是不开眼的,总拿他当个摇钱树般用,最后惹怒了十几家赌坊,诬他出千告到官府,最后不得不把他卖了给人做侍来平息事情。当年我遇见他,是他半途从妻家逃了出来,如今想来一定是后来又被捉了回去,也不知如今是否又倒了几手,又是个什么情况……”

    “唔。”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妻主,我……”他看我懒洋洋的,不由皱皱眉,目光却依旧诚挚万分:“我是认真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要不要我去看看?兴许他看在和我也算相识一场的份上,能……”

    我扭脸偷笑。

    实际上,我不仅不急,还很开心乐呵。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和我说这么多话,而且举止间完全像是忘了身份地位,全然没了往日的恭谨小心,有些说教感的长篇大论中反倒带出一分对我的亲昵来。也因此,他越是着急和我说,我反倒越觉得自在有趣,越不想回应,只想看看他下面还能憋出什么词句。

    然而他却在片刻的停顿后,又忽然敛了表情,垂了头,沉声问:“妻主……是不是不信奴?”

    厄……我呆住。

    这悲催的!我只是贪心他这副焦急模样,可怎么这家伙转瞬间就又回了原形呢?

    第25章 这悲催的赌局(四)

    乐极生悲这句话已然是应了。

    只不知,能否盼着否极泰来也应验一把,也让我自穿越以来可以好运一番。

    我伸手把他就着跪姿一把拉到身边,依在他怀里,忽然感觉有些倦意上涌。我强支撑着眼睛,看着他,也强迫他回看着我的眼,而后凑上去,闭眼,索了个吻。

    我知道,这不够尊重。

    可我就是贪恋他的这点温度。

    还贪恋他之后会露出的这点神情,如现下,一点点红起来暖起来的脸颊和耳。

    马车已经停在家门之前。

    他窘迫地推开我,下车,又扶我下车。

    管家凑上来,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东家,县衙的校尉到了,正书房等您。”

    我点点头,拉着程悦的手往书房走。

    “程悦,我没有不信你,是你不信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对他说:“……我有没有给你讲过我的发家史?或者你有没有从别的地方听过我的发家史?”

    他不自在地盯着我们交握的双手,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呐呐地回答:“没有。”

    他当然没有听过。事实上除了我和少数几个人,就是管家也不很清楚我的过往。

    当年,我不过是个乞丐,也并不在这个小城,而是在南边的临安镇谋生。

    初时勉强悄扒在私塾外窥看,得知这个世界的字和以前的繁体字大同小异后,我很是悄悄苦练了一阵,才让一手毛笔字勉强能看。那教书先生也是好人,收留了我一阵,让我开始能靠着帮教书先生抄录些文字,学点东西的同时换了几个铜板,置办了全身还算得上整齐的衣物……也幸而这个世界女人得势些,可做事的大多是男子……以至于我颇受照顾,在大街小巷里串来串去,没出过什么大碍,反倒替人写春联,撰家书,渐渐积攒起几分人气和银子。

    原本我是想要再攒些银子,再做想法研究以后如何。可却不想,那让我寄居的私塾主人的女儿先考上了功名,来了如今的这个小城里面做官。据她说是做了官,才发现来钱难,为了钱而开了赌馆,又料理不来,所以要直接把我哄来管理,只说帮她打探消息顺便补贴些银两即可,剩下的好处都是我的。

    事情当然不可能像她说的那么轻松简单,那女人身后其实是县太爷的靠山,究竟为了些什么我到底也不十分清楚。只是既然不小心入了局,欠的人情又不能不应,左右脱不开身,我只好暂时装着傻拉起架势来,招揽了人做事,私底下却也不是不清楚,到底我只是颗棋子罢了。

    不过,当阵子棋子也没有什么。

    赌馆名义上归我,银子实际上归我,于是又有靠山又有名声,确实利益丰厚,白花花的银子那是大大地有。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我能得到的不过是属于别人的布局中的一步。可于我而言,这也不过是一场赌。赌她们能控制住我这颗会赚钱的棋子,还是我先攒够了钱可以悠哉溜掉。

    “程悦。”扣紧他的手指,拒绝他的挣脱,我说:“有空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故事。现在么,你先安心,莫说靠耳朵听,他就是还长着一双怪眼能看透摇筛子的蛊,就是还有着一双妙手能在揭蛊的瞬间换了桌上的筛子,我也不怕他能赢去了我的赌馆。”

    我当然不怕,那本来就不是我的赌馆。

    我当然不急,有人会比我着急上十分百分万分,自然会处理掉所有麻烦。

    第26章 这悲催的赌局(五)

    我不知道究竟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总之,程悦的手指,微微用力,回扣住了我的。

    他不再挣脱,我这个一向自诩是个还算放得开的色女却开始觉得面上发热了。神啊,我今天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事儿……我在晟日那个高戴着绿帽子的女人面前“落荒而逃”,我在马车里欺负程悦顺从强吻了他,我还……

    我松开他的手,快步推门进入书房。

    我指尖那点来自于程悦的温度,在步入书房的时候渐渐消散。不是轻易就能舍得那种温暖碰触的,只是不舍不得。

    就如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倾家荡产的去赌,却还是有很多人因为赌而倾家荡产。

    潜意识里,总会有那么一个声音在督促我们做出一些似乎不该做出的决定,那个声音不断地在说:不拼一把,怎么知道结果呢?不赌一场,怎么知道自己就不是赢家呢?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笑到最后,希望自己可以是赢家。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知道会是自己可以如愿以偿。

    也因此,这个世界上,但凡是人,没有能够逃脱得了一个赌字的。

    就如我从过去,穿越到如今这个世界,之所以敢于活下来,敢于试着闯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又何尝靠的不是血脉中沸腾的那一丝赌性?

    如今,晟日敢来找我的麻烦,赌的就是一个我拿她没办法。我敢优哉游哉不去处理,赌的就是我的后台会比我更着急。

    现在,书房内,我的后台的代言人,即我书房里面戳着的这个校尉大人,正一脸阴沉地看着我。

    我便只好一脸沉痛地回望。

    我和她只见过几次,晓得她姓朱,有着理论上同我一样的“主子”,实际上并不算熟悉。也正是因为不够熟悉,我完全不能脑补她那阴沉抑郁的面容背后,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半晌,她盯着我问:“果真有人来挑你的赌馆?”

    我答:“是的,正如前几日我送去的信上写的一样,她们今日来了。”

    她又问:“赌术如何?你赢得过么?”

    我微笑:“要么听天由命,要么还要全赖大人神通广大。”

    她叹息了一声,用一种很遗憾的口气对我说:“大人说了,她用你就是为了让你解决问题。大人还说,你要保住赌馆,或者你就把你的命和赌馆一起听天由命的输出去吧。”

    我:“……”

    她却微微笑起来,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你知不知道,官员严禁涉赌,如果要人知道每年大人从你这里至少能拿十万两的白银去,大人的官就做不成了……所以,大人才要你瞒着人,也才要你自己去把问题解决好。解决好了,你自然更受器重,解决不好,断了大人财路又添了隐患的结果……你不会想知道的,还是想办法去解决好,明白?”

    我脸上假做出来的沉痛已经变成了真的沉痛,只能呆呆看那女人悠悠然推门而出。。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有权势的人可以指挥各种虾兵蟹将为她解决各种事情,却不知道我自己也正是这虾兵蟹将中的一员,也是要被趋势的,也是一条小命被人捏在手里的。

    那么……现在我最不希望的结果似乎就要成为现实了?我真的需要去和那个说不准深浅的,晟日老板的新纳小侍拼赌术猜大小赌骰子么?

    可是……挠墙,这悲催的赌局!

    ===小剧场:女主的碎碎念

    =====

    顾雁:“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鱼鱼说自己是亲妈,却不知道她这个亲妈的水分比后妈还大……”

    程悦:“摸摸,要淡定。”

    顾雁:“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鱼鱼说我会是女主,却不知道我是一个呆瓜废柴只会泪奔的女主……”

    程悦:“抱抱,我不在乎。”

    顾雁:“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鱼鱼说女尊很幸福,却不知道到了女尊了还是得我来生孩子受苦……”

    程悦:“……”

    顾雁:“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鱼鱼说帅哥多多的,却不知道分给我的其实就你这么一个木头男……”

    程悦:“闭嘴!”

    第27章 这悲催的赌局(六)

    我觉得很郁闷,很久没有过的那种郁闷。

    已经好久不曾出口的咒骂如今又差点脱口而出……这坑爹的!

    我一直以为作为一个穿越女,我应该是有着可以心想事成这种异能的,被金手指点过的,要财财来要帅哥帅哥来的幸运物……结果……在这个悲催的世界,一时半会儿找不见顺眼的男人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是个不大相信能和我踏实一辈子的也就算了,如今不过是遇到了这么点小麻烦……居然连个靠山上天都不给我么?

    靠之,亏我之前每年大笔银子花着,还安抚自己这银子总有一日会起到好作用……却原来,全是打了水漂,只买了一座封建主义剥削大山压在自己身上?

    我一时愈发无精打采,之前马车上摇晃出来的那点倦意和困乏再次上涌。

    无他,只是觉得这么活下去,有些没有意思。

    孩子是别人的,男人是别人的,连我……也几乎不能全是自己的。那么……我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唯一让我感觉略有些安慰的,大约只有一直以来的消极和随波逐流没有让我大意地暴露自己的不同。往好了想,至少我没傻乎乎弄成什么扑克、梭哈之类的东西惹人注意……除了表现得贪财了些,不喜欢男色一点,几乎泯然从众。那么,如果早早收拾好了这里的一切,似乎打起包袱来带着男人跑路以后,我还是有机会从头来过的?

    我正打起精神来,要招呼管家套车把我送回赌馆去时,管家却捧了一帖名刺递到我面前。

    名刺,是用来求见拜访生人时送去给对方看介绍自己的,类似于名片。我只听说过,这还是第一遭见,若不是管家递给我时说了一句这是旁人请递的名刺,我八成都不会认得。

    怪哉。

    这东西,太正式,传说中只有京城和几个大省市的权贵富豪等等有身份的人才懂得会用的,对于我所在的这么一个半富不富的城镇,对于我这么一个虽然还算有钱但其实并不入流的人来说,还是很罕见的。

    我接过,手感略有些沉淀淀的,却是厚厚的磨得光滑上了清漆的半片竹,散发着浅淡的檀香味儿。这块竹料四角镂空着祥云图案,周边又烫着精致的云纹边围绕住上面镌刻着的几个篆字,看情形应当是名刺主人的名字,翻过来,背面又一行略小一些的篆字,大约是他的身份……可惜,我认识繁体字已是不易,篆字这种东西和我实在不熟,一个也不识得。

    把玩了一阵,我依旧不得要领。谁会在这种时候来找我呢?又有谁,会用这种考究的,精致到过头的名刺呢?

    我微微皱起眉,看着从管家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来,怯怯看着我的程连,觉得有一丝违和从心头掠过。

    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儿呢?

    没等我捉住那一晃而过的念头,程连就怯怯地靠了过来,拽了拽我的衣角:“顾夫人,我爹爹……”

    管家凑上来,压低了声音说:“东家,是个男人……说找东家有生意要谈,我引他去了前厅吃茶,程公子正陪着。”

    听见“程公子”三个字,我猛然回神,一把把手里的竹片塞回管家手里,直奔着前厅而去。

    第28章 这悲催的赌局(七)

    不可否认的,在听说程悦代我暂时招待客人喝茶时,我那么着急很是有几分是因为担心程悦被欺负了吃亏。

    在我的印象中,尽管后来程悦一直显得很识眼色,知大体,懂分寸,也很有自己的原则,很有几分自信和固执的原则……却依旧还是当初那个会被女人毒打也不还手,只哀哀求情的男人。

    可是当我进了前厅,见到传说中那个递给我名刺,想要见我的男人时……那男人一身白衣,眉目如画,端着茶盅坐着,转过脸对我扬眉一笑……我立时在恍惚中几乎忘了程悦。

    我没有见过比他更漂亮的男人。

    我连到口的话都开始磕磕绊绊:“在、在下顾、顾雁,不知公、公子找我何事?”

    他放下茶盅,优雅起身,长袍广袖勾勒得他身材修长如玉树临风一般挺立……我又开始恍惚了。

    恍惚中,我听见他对我说:“在下南宁,想与顾夫人谈一笔生意,不知如何?”

    他的声音沉稳,平和,又带着一点少年的清澈,尾音略略上扬,勾得我的心都跟着一跳。

    我闭了闭眼,勉强自己镇定下来之后,问:“公子想谈什么生意?”

    南宁微笑地走近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南宁有晟日的把柄,可以帮你解决掉赌馆的麻烦,南宁还有绣坊一家,布店三家,成衣店一家,此外大小生意不一而足,年入数十万两白银,足够夫人从此锦衣玉食万事不用操心……夫人,可对南宁动心么?”

    热气裹挟着他身上很淡的檀香味儿温柔地包围了我,我觉得更晕了一点,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窘迫地退开些,我才稍微清醒,没有被迅速地忽悠入局,我又问:“公子要什么?”

    他笑,也退开些,在我身前展开双臂转了两圈,任我打量了一阵才又道:“南宁今年二十三,身无隐疾,性格良好,相貌不是自夸,却也鲜少有人能及……夫人,现在可对南宁动心么?”

    他展开双臂,才愈发显得腰细,而胸膛宽阔,肩膀结实可靠。

    我的耳朵都烫了起来。

    他却又凑近,揽住我的腰,低声说:“南宁只有一点不好,想求一个一生一世不相负,听说夫人之前也与人说一生仅娶一夫……我的一切,都可以给夫人,夫人的所有麻烦,我可以代夫人解决……只是程公子……他既然有子,我愿与夫人一万银子给他,让他带着孩子另住,可好?”

    “程公子”三个字,再次成功地让我完全清醒了。

    扭头环顾,我却没有看见程悦。

    于是我说:“我是说过一生仅娶一夫,但我说的就是程悦,我喜欢他,不会放开他。”

    南宁歪着头,看看我,忽然一笑:“夫人敢不敢与我一赌?我愿倾尽家产以换夫人一生相伴,而程悦么,我若许他和他的儿子一万白银,他会欣然答应离开夫人。”

    我略仰起头,努力无视自己心底忽然尖锐起来的痛,看着他的双眼,也一笑:“怎么不敢,我用我的这个赌馆与你赌,他不会欣然答应。”

    南宁放开我,哈哈大笑:“夫人好盘算,如此,为了将要归我我的赌注,不管夫人要不要娶我为夫,我都要先帮夫人解决掉晟日晟老板了?”

    我也笑:“不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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