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风舞,情一诺第43部分阅读
忆风舞 情一诺 作者:yuwangwen
,舞儿不满地憋着嘴巴,“我不是……绝舞姑娘,是舞儿……”
“绝舞姑娘?”这些天来,她在外面跑着忙日教的事,只听说绝舞行刺主子不但没成功,还摔了脑袋,本以为一切都是绝舞装的,但是现在,她亲眼看到绝舞,不得不说,如果绝舞是在演戏,那绝对比她更高一筹。
“叫她舞儿吧。”溪孟安将莲花凑到鼻尖,嗅着他的芬芳。曾经,他种莲花,是因为恨,如今,他种莲花,却是因为爱。
他眼底的温柔令一旁的莹怔住。她一直以为,他对绝舞,只是一种占有欲在作祟,因为没得到,所以一心想要抢夺过来,但是此刻,她深深地感觉到他对绝舞的爱恋,绝对不下于,她对他的爱恋。
心底的酸涩瞬间翻涌而上,她恋了他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他最终却对另一个才出现不久的女子倾心。
想着自己的处境,莹眼底的冰冷又寒了几分,让正好望向她的舞儿一怔,愣了,慌了,也哭了。
舞儿的小手摸上溪孟安的有着精美刺绣的袖口,微微颤抖。溪孟安抬眸,看到舞儿变得通红的眼睛,倾身上前,覆上她的脸颊,“怎么了?”
娇小的身躯贴上他的胳膊,绯色衣裙缠上他落于榻下的雪袍,“不喜欢……”她将脑袋埋下,小手紧紧地揪住他,“她瞪我,我不喜欢她……”她扁着嘴巴,豆大的泪珠镶挂在脸颊上,让粉嫩的脸颊看起来更加软嫩剔透。
溪孟安闻言,斜眸望向莹,莹听到舞儿的话瞥过头,避开了溪孟安的视线,显得更加心虚。
“乖,她就是这个表情,不是瞪你。”莹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沉得住气的一个人,即使他知道莹对他的心意,还是不太相信莹会在他面前大胆地对舞儿表露敌意。
“不是!她瞪我……舞儿有瞧到……”她抬起泪痕满面的脸,无限委屈地瞅着他,“不喜欢她!安安让她走开!走开……呜呜……”
溪孟安拥她入怀,伸手为哭得恁般凄惨的水娃娃擦去不断掉下的泪珠,对一旁的莹道,“你先下去。”
然而,这一次,莹却好似故意跟舞儿杠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垂着头。
“下去。”随着怀里的人儿,颤抖地愈来愈厉害,溪孟安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忽一阵气闷,让他咳了几声,莹急忙掏出药瓶,端起桌上的水递给溪孟安,“主子,喝药。”
溪孟安的喘咳,让舞儿的泪水逐渐止住,她怔怔地溪孟安有些苍白的脸,小手笨拙地覆上他的背,轻轻拍着,急忙哽咽道,“安安不气……舞儿乖,舞儿不哭……不闹……”说着,她吸吸鼻子,不再流泪,红红的眼睛像兔子般安静,“安安不咳……”
软软的手在他的背部轻拂,一种带着奇异的酥麻感觉划过他的心头,让他心狠狠一颤。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之前,是她用灿烂的笑温暖了他冰冷多年的心,如今,也还是她,用迟缓笨拙的动作,让他死寂的心复活。
她的小手在他的背部笨拙的轻拂,她柔软的发丝在他的脸颊旁荡漾,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沐浴后散发出的清甜香味。
他不可抑制地侧眸,望住她的眼睛,轻轻地在她红润的唇上落下一吻,温柔如流水。
她的身体如雷击般猛地怔住,连在他后背轻拍的手也停住,在他身后紧紧握成拳,不过只有一瞬,在无人觉察之时,又迅速松开。
他感觉到她的僵硬,以为自己吓坏了她,毕竟,现在的她,单纯就如几岁的孩子,“刚才……”
正要解释,却看到她眨动着大大眼睛,眼底一片疑惑,“安安,为什么要……吃我的嘴巴?”
她的话,让他扑哧一声笑出来,“是奖励。”
她偏着脑袋想了想,“因为舞儿乖,所以有奖励?”
“对。”
“那安安,没有不喜欢舞儿?”
“当然没有。”
“那安安是喜欢舞儿喽?”她讨赏般的大眼水汪汪地瞅着笑容可掬的溪孟安。
他跟着她做绕口令,“……当然。”
“安安喜欢舞儿,那就是说,安安……不喜欢其他人喽?”
“嗯。”
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定在一旁的莹,像个偷腥的猫,又迅速收回视线,小手把无着溪孟安的领子的盘口,垂着眸,用很轻,却足矣让三个人听清楚的声音道,“安安,只喜欢舞儿,不喜欢她,对不对?”
她看似毫无城府的问题,却令一旁的莹当场僵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的。”原来绕了一圈,是要说这个问题,真是占有欲强的小家伙。
“那安安……快让她走,我讨厌她……”
莹垂眸,这次不再等溪孟安开口,自己慢慢朝后退去,“属下先下去了。”在转身离开之际,冰冷的眼角竟闪着一颗泪花。
追忆园。
长廊,清光,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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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修长的身影宛如柔柳拂水般轻轻地飘落在一间屋前,轻轻纵身一跃,无声无息地翻过大敞的窗在屋内落地。
“丫头。”
月也黯,风也轻,却有仿佛已经用尽了全力般的飘忽却依然清晰异常的两个字,从来人优美的薄唇,轻轻飘出。
第二百四十二章
挺拔的身躯悠悠地行至床前,修长的指挑起雪白的窗幔挂在床边的弯钩上,一张娇嫩的脸蛋儿映入他的视线,他微微一笑,似是松出一口气。
床上的人儿抱着枕头蜷缩成一团,蹙着眉头,菱唇紧紧抿着,似是被梦魇困扰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痛苦,他在床边坐下,伸出手轻抚她的额头,摸到凉凉的冷汗,拈起袖口为她轻轻的擦拭。
是谁?是谁在碰她?
舞儿的眉头拧得更紧,熟悉的触感让她想要从梦魇中挣扎地醒过来,但是那梦却似沼泽般让她一点点的沉没下去,愈是挣扎,陷得愈是深,泥沼没过她的脖颈,几乎快要扼住她的呼吸,忽而,一股淡淡的香气如暗夜妖娆的月色扑面而来,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根根战栗起来,“师父……师父……”
是师父么?是谁在这么温柔地为她拭汗?
不……不是师父……师父已经不在了……
她的冷汗愈来愈多,让他一阵心惊,“丫头。”他担忧地轻唤一声,俯身将她抱起,安放在自己的怀里,但是她却死死的抱住那个枕头,不断的颤抖,眼泪如水般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嘴里不停地念着“师父”二字,抽搐地似乎要昏厥过去。
“丫头,醒来。”他紧紧拥住她,想要阻止她的颤抖,薄唇贴于她的耳际,轻轻地唤着她。
光滑柔软的手指,在她的脸颊摸索,抹去她不断流下的泪,令她忍不住浑身颤栗。
强烈的熟悉感,一波一波地袭向她的身体,终于,她蓦地睁开眼睛,呆愣片刻后,发觉自己的身体连同怀里的枕头一起,被强有力的臂膀环在胸前。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呼吸频率,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味。
她的大脑呈现半晌的空白,脸色时红时白,双瞳中闪着奇异的光芒,似是疑惑似是紧张似是喜悦,而后逐渐强迫自己转为平静。
她是傻子么,师父已经不在了,她居然会有这样的错觉。
可是,现在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她想要抬头看看究竟,却又怕自己的幻想破灭。
他感到她的颤抖与急促的呼吸,唯俯首,薄唇落于她的耳边,轻轻的唤了声,“丫头……”
这低柔缓慢的音律缭绕在她的耳边,温柔似飘落一阵梨花雨,静静地,又深深地落于她的心头,却让她激动地颤抖起来。
她的双手缓缓松开,抱枕滑落,她轻颤地手拱向环住她身体的手臂,紧紧攥住。
泪水滑落,她的唇角,却逐渐的扬起。
是师父,真的是师父,师父他没死……
她抬首,这一简单的动作,似是耗去了她所有的力气,眸子上抬,映入眼底的是他惊世绝艳的容颜,一如她熟悉的那般温柔。
老天还是怜她的。惊喜,满足,放松等种种情绪迅速搅拌在一起,让她在骤然脱力地轻轻气喘之余,缓缓地吐气,蓦地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将他搂住。
蓦地,她松开他,攥起粉拳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胸前抡去,所有的思念,绝望,愤怒全部聚集在她的双手,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
怕被别人听到,她不敢出声,只能无声的痛苦,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的拳头砸向他胸口的声音以及她压抑的抽泣。他没有动,也不出声,静静地任她发泄,终于,再也忍不住的伸手拂去挂满她脸颊的泪水,不忍她这样的折磨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丫头……”他将她连同她的拳头一起固定在怀里,在她的后背轻轻安抚她的情绪。
“呜呜……呜……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骗我……”她的双手紧紧地扯住他的领口,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原本积郁在心中的思念,逐渐的化为慢慢地愤恨。“太过分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低喃与歉意,宛如拂过琴弦般的轻柔,轻柔若词,是情人之间的呢喃如雨,婉约如梦。
夜间的清风带起园中的莲花香,从大敞开的窗子一阵阵的卷进屋内,房间中,花香缭绕,纱幕轻扬,在低沉的气氛中带起一阵异样的暧昧,纠缠其中。
在他一遍遍低柔地歉意中,她愤怒通红的眼神变的绵软,连灵魂几乎都快被吸入他那优雅而磁性的声音中。渐渐地,她的心情变得平静下来,一切的不满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她还有什么不满,师父回来了,师父没有死,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
他用双手棒起她被泪水浸湿的脸颊,拇指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泪水,他的眼眸微垂,长睫颤动,睫下是她所熟悉的一抹秋水,震动着她的心。
“丫头,不哭……”他的声音与低喃,有着摄人心魄的飘渺,依稀凝了百年的幽思,搅在红尘俗世中细碎缠绵。
她的小手颤抖沿着他的领口逐渐上移,像他捧着她的脸那样捧着他。他的黑发如泉,散散地披泄在身后,垂落到腰际之下,一直蔓延到丝被之上,眉梢眼角与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的魅惑。
“真的是师父么……”她的小手,摸向他的额头,眉梢,眼角,坚挺的鼻,莹润的薄唇,眼底还残有着震惊过后的担忧,“这不是幻觉么?”
她好怕这一切,都是她的梦,梦醒了,一切就都碎了……
他一手捉住她一只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凝住她依旧迷茫的双眸,“感觉到了么?它是跳动的。”
她的视线跟着下移,感受隔着衣料传入她手心的温热触感,以及不下于她心跳速度般的震动。
“它在跳……是真的……”她逐渐恢复血色的红唇自言自语。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柔柔的弧度,重新捧起她埋下的小脸,“是真的。”
“真的是师父?”她茫然地望着他,他的脸庞依然俊美如画,让她痴痴地望定,移不开眼睛。
直到他仿佛还带着晨风清香的薄唇覆上她颤抖的红唇,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一种真实的安定感。
他的吻,温柔得正如他的手,在她的唇上轻吻浅啄,那么光滑柔腻,带着他身上独特的香气萦绕在她的唇齿之间,实在柔魅到了极点,让她忍不住启唇,颤抖地迎合他的温柔。
她的手依旧在他的脸上摸索,如梦如幻的美貌带着温柔的感觉和包围着身体的气味,和怀念中的一模一样。她在他的唇间,满足地叹出一口气,小手下移,双臂紧紧地环住他颈项,将自己娇软的身躯更加紧密地揉进他的怀里。
他眯起凤眸,温柔的视线在她精致的五官的游弋,在纱帐因风卷起的梦幻美景中,他修长的指缓缓朝她的腰间移去,温热的掌所到之处,撩拨起一阵淡淡的酥麻,让她忍不住又朝他贴去几分。
他以另一手为梳,插入她浓密的长发中,按住她的脑袋,加深这个令两人逐渐失去控制的吻,舌尖卷曲,追寻着她想要躲闪却躲闪不了的舌,纠缠吮吸。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愈来愈热,萦绕在鼻端的香味也愈来愈浓密,她微启眸,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欲望,紧跟着,腰间的系带倐地一松,她蓦地清醒,急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撩拨她身体。
“嗯……师父……放开……”声音从纠缠的唇舌中问溢出,她在快感与理智中挣扎。
他浅浅地退离,看着她朦胧的眼睛,因为情欲和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所肆虐的脸上有着平时绝对看不到的性感,菱唇因他的肆虐变得红肿,似乎在等着他进一步温柔的爱抚。
“怎么了?”他强压下欲望,在她的唇边吐息。
她想要松开环住他颈项的双臂,却谁他用力的拥入怀里,双臂不得不重新放回。她将通红的脸搁在他的肩头,“这里是追忆园,会被发现……”
她的话,让他开始猜测她会出现在追忆园的原因。
气氛一瞬间沉淀下来,紧张的,阴暗的,低沉的,让人无法忍耐的感觉。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探入外裳,大掌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用灼热的温度熨烫着她的肌肤,他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腰按入他的怀里,使得她的上身微微朝后仰去。
他手掌中的温度热得惊人,让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她抬眸望着他,“师父?”
“为什么在这?”
“我想为师父报仇。”
他的掌在她的腰间逐渐燃起的一团焰火,而后以磨人的速度缓慢上移,覆上她因紧张不断起伏的胸口,“报仇?失败了?溪孟安没杀你?反倒将你留下了?”他的语气忍不住上扬,在低柔中孕着未知的暴风雨,凤眸中跳跃着莫测的光芒。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她嘟起小嘴,娇嗔地望着他,“人家是故意失败的好不好?”
他眸底并未完全消散的欲望渐渐升起,凤眸凝着她愈来愈红的脸颊,修长的五指缓慢地掬起手下小巧的丰盈,薄唇凑向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你故意留在这做什么?”
“人家想等溪孟安完全放下戒心的时候,再杀了他……”忽而,他的指尖似有若无地隔着中衣坏意地掠过她娇嫩的项端,她一颤,倐地噤了声。
“让他放下戒心?”他含住她的唇,另一手温柔地在她的发间穿梭,眼底的柔情蜜意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欲望多余疑惑,“怕是会比较难。”
她小小的脸庞瞬间绽放出自豪的光彩,“人家做到了哦!他现在完全相信我失去了记忆,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娃娃,令天我还故意欺负了那个骗我的影儿呢。”
“所以,你要继续留在这?”他怕溪孟安和独孤翎联手拿到魅门的布阵图,这两天他和高轩叶好不容易处理了魅门的一些事情,重新改变魅门的四个阵。夜间才抽空回到尘家庄,听到无影说她已经成功的留在了追忆园,当时,无数个念头闪过他的心头,最怕的,无疑是她报仇失败反倒被溪孟安禁锢,结果,看到她舒适地住在这里,放心的同时又有一抹酸涩在心头悄悄酝酿。
“嗯!”她的小手攥得紧紧的,强迫自己忽略他的手在她身上撩起的欲火,使脑袋保持清醒,“而且,师父不是也诈死么,这样跟我的计划刚刚好一起哦,让他完全放松警惕,我这次一定能除掉他的!”
他笑凝着她,指尖在她的胸口跳跃,两人的谈话已经越来越退居其次,他在她耳边浅笑轻啄,“我准了。”音落,他迫不及待的含住眼前娇艳欲滴的唇。
她的手推拒着,好不容易才能喘气,急忙道,“师父!会被发现的……那样就前功尽弃了……”
“嘘——乖……”
“师父……”
在她的半推半拒中,他轻柔地将她放在床铺上,压上让他迷恋的娇软身躯。
雪白的纱帐软软落下,浅浅轻吟、急促的呼吸从纱帐内传出,暧昧的萦绕在寂静的屋内,颈项纠缠,带起这红尘俗世的一阵微风,纠缠不休……
她紧紧地搂着他,香汗淋漓,爱欲情浓时动情地闭上眸,眼前闪过鹅黄、天青、姹紫、嫣红……
真好,师父仍旧这么地在她身边……
正如从前,在花园中,两人躺在乱花中,蝶飞柳舞,笑语温柔……
暧昧的气息在刚刚平息下的两人身边缠绕,他侧躺搂着疲倦的她,眸色波光粼粼,如黑水晶,又如一口古井,倾诉着他对她的温柔。
她不安分的小手撩拨着他精瘦胸腔上因汗黏贴在上的墨发,再拈起自己的发,缠绕在一起。红唇勾起,她将缠绕在一起的发给他看,“还记得以前,我也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还不懂它的意思。”
他垂眸望着她,怜惜、温柔、仿佛易碎的宝物般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后来知道也不晚。”
“师父,你打算怎么对付溪孟安?”
“当然要给他一个惊喜。”他修长的指曲起,刮了刮她俏挺的鼻头,凤眸轻轻地扬起,在如画的唇角眉眼之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魅态,“不过现在,看来他不只会接到我一人的礼物了。”
她贼兮兮地一笑,“他会收到两份礼物哦,不过,他最后一份礼物,师父一定要让我给!”虽然师父没有受伤,但是他逼得师父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还让她伤心欲绝了几天,加上之前他对她的欺骗,他跟她的梁子可是结大了,这个债她一定要讨回来!
追忆园的花园里,一道娇小的身影蹦蹦跳跳,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小小的脚丫光溜溜地踩在松软浅绿的草上,绯色裙摆拂过小草,沙沙做响,偶尔有蝴蝶飞过,她就提起裙摆露出圆润的脚趾奔跑着追逐花丛的彩蝶,自个儿边玩边笑,一个人也可以玩得很快乐很快乐。
没有束绑的发散散地乱在她的身后,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发出耀眼的光芒。
“等安安来找舞儿——”菱唇蠕动,她欢快的挥舞着小手逗弄身边旋飞的蝴蝶,蹦着蹦着雀跃的憨娃娃来到园子紧锁的木门处,倐地停住小脚丫,缩着脑袋,又抓抓头上乱乱的发,显得非常困扰,半晌才喃喃道,“安安说,不可以随便出去……会丢……”
“可是,很想安安呢……安安怎么还不来……”自己咕咕哝哝半天,她终于把小手抚上门扉,隔着空间的空隙朝另一边望去。
终于,她实在等待地快要与周公见面的时候,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小小的脸上立即绽放出喜悦的光彩,张开手臂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将进来的人抱住,“哇呵呵,安安来了!”
莹被突然扑到胸膛的迅猛力道所震撼,微微朝后退了一小步。
“人家等好久噢,安安。”一颗小小的头颅在莹的胸前得寸进尺地磨磨蹭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纤细玉膀将进来的人抱得好紧。
莹呆愣着,还来不及推开,那颗头颅仰起,在莹眼底映出一张花真的笑靥。
四目相变,那笑靥冻结。
舞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笑容僵住了,动作也僵住了。
“是你。”显而易见的失望和惊吓在那张花颜上漾开,环着莹的手骤然松开。
莹回过神,不明白眼前失去记忆的舞儿为何会对自己那般惧怕,只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冰冷的脸么。
在舞儿的手收回的同时,身体有些踉跄,莹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舞儿,没想到,舞儿却“哇”地大叫了一声,发出一声惨叫,将自己重重地摔到鹅卵石小径上。
莹的眉头紧蹙,不出意料地看到那张小脸渐渐变色,而后蓦地一声哇哇大哭起来。
“怎么了?”
这一幕正巧落入在约好的时间来见舞儿的溪孟安眼里,他看到地上哭得好委屈好伤心的娇娃姓,急忙上前扶起,柔声询问,“怎么了?”
地上乱哭的娃娃听到关心的声音,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到溪孟安哭得更凶了,“安安骗我……安安骗我……”说着,小手就朝溪孟安的胸前抡去。
“我哪里骗你了?”溪孟安看了眼一旁的莹,又无声的收回视线。
“安安说让她走开……”她抽泣着,还不时看着偷看一下旁边的莹,“为什么……为什么她还在……”
溪孟安不好解释,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下去。”
“属下有事禀报。”莹抬眸,看向舞儿的视线由之前的冰冷变为一种隐隐的憎恨。她本来是来报告主子事情的,没料到会碰到这个烦人精,起初对欺骗舞儿,她还抱有一丝丝的内疚,但是自从她出现在追忆园失忆后,她对这个看起来痴傻的娃就只有讨厌的份。
正巧,舞儿从溪孟安的怀里抬眸,看到莹的视线,怯怯地将头缩了回去。
溪孟安拉起舞儿,朝院子里走去,一手不断地抚着舞儿因哭泣不断颤抖的背,“说。”他的语气中,有着难言的忍耐,对莹此刻出现在这里极度的不满。
莹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不自主地想起刚才舞儿对她的投怀送抱。她承认,现在的舞儿的确很黏主子,但即使再黏,她也没见过舞儿会对主子做出方才在她怀里那番亲密举动。她不得不猜想,舞儿能那么无所顾忌的黏在自己怀里,难道是因为知道进门的人根本不是主子而是她?
莹一怔,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舞儿就是故意在离间她和主子,而能做出这样事情的舞儿,是真的失忆么……
莹越想越混乱,对自己的猜测有几分相信,又有几分怀疑。她抬眸,看着溪孟安走进水榭,将舞儿安放在软榻上,将软软的毯子盖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像哄着孩子般哄着闭上眼啜泣的人儿,才安静片刻的舞儿,不一会儿就传出了轻憨的喘息声。
主子每日都与舞儿在一起,以主子细腻的心思与敏锐的洞察力,都看不出舞儿是在装,那她这样的猜测是不是过于感情用事?
她烦闷的蹙起眉,站在一旁复杂地望着软榻上已经进入梦乡唇角还噙着笑的人儿,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真是个幸福的人,失忆前有圣忆风那样的人宠着,失忆后又有主子如此怜惜……被宠坏的人,她向来不喜欢,真不晓得当初为何会因自己对她的欺骗,还有那么点的歉意。
溪孟安等听到舞儿的鼾声,才安心地才直起身,是到几步之外的石栏边,低声道,“什么事?”
莹收回心神,垂眸公式地报告,“事情有此蹊跷,先前答应入日教的人最近先后告诉尹昭,他们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再涉入江湖。”
眉毛微挑,溪孟安微沉明眸看了一眼垂首的莹,“都是最近几天?”
“是。”
“先后退出啊……”溪孟安垂眸,喃喃自语,而后他抬眸望着满池绽放的莲,“这些人彼此有联系么?”
“属下认真查过,除了有两人是旧识,其余几人都不认识彼此,也不曾在尹昭找他们之后联系过,因此,不像是集体商量决定的。”
“这么突然,又只是在这两天,看来是受什么影响来。”溪孟安的眸逐渐变得锋利,“告诉尹昭,查清这些人都与谁联系过。”
“是。”
溪孟安侧眸,松了眼莹,“你可以下去了。”
“是。”
轻笑响起,莹疑惑地抬眸,撞进溪孟安明丽的眸中,只见他凝住她,唇角划开一抹淡淡的弧度,“怎么,今天不拗气了。”
莹一怔,“属下不敢。”
“不敢?”溪孟安朝莹迈去一步,强迫的气势让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你昨天可不是说这么做的。”
“属下知错。”
溪孟安微微一笑,“你何错之有?”
这一问,莹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说自己不应该因私情而忤逆主子的话么?
见莹不语,溪孟安的视线回移,落在传出轻轻鼾声的舞儿身上,“你是我最喜欢的手下,也是最懂得进退分寸的,但是最近,你失职了。”
莹噗通一声跪下,“属下知错。”
溪孟安垂眸看了眼莹低垂的头,冷声道,“以后汇报情况的事由尹昭来,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她面前。”
莹的身体猛地一颤,僵持很久很久,她才轻轻应了声,“是。”她每日只盼着汇报情况才能见到他,如今,他竟连她这点的小小期待都剥夺了……
娇小的身影迅速的滑失在回廊之上,溪孟安坐在软榻前,痴迷地望着榻上安睡的人儿,没抬眸看一眼因他而伤心欲绝离去的人。
没有月亮的夜,纵使有满天星星,依旧无法为大地增添多少光亮。而在灯火渐熄的南城,追忆园中却灯火通明,平日里此时早已灯火俱灭的时候,最近几日充满着明亮。
下人们也推迟了休息的时间,大家都知道,如此的转变,只因为新来追忆园的一个痴傻小姑娘,说了一句怕寂寞怕黑。
追忆园中的某处大屋内,灯火摇曳,不时的传出悦耳的笑声。
一道黑影步入大敞的房门,垂首在陪同舞儿玩耍的溪孟安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溪孟安抬眸,看了眼他,思索片刻道,“让她进来吧。”
不满溪孟安的注意力抛锚,舞儿秀眉微皱,将手里软软的抱枕一下子塞到溪孟安怀里,成功地拉回走神的溪孟安,这才满意的嘻嘻笑开,娇软的嗓音好奇道,“安安,你让谁进来?”
溪孟安拂开舞儿额际垂落的发,眼神中有些犹豫,“你应该见的人。”
绝姒已经来过数回,每回都被他挡在门外,他怕绝姒的出现会勾起舞儿的回忆,但是想了这么多天,连如此被舞儿憎恨的他跟舞儿在一起数日,都没能勾起舞儿的任何回忆,绝姒也很难做到吧……何况,绝姒是舞儿唯一的姐姐,她失去了从前,不应该再失去唯一的亲人。
他很矛盾,想要将她永远的禁锢在追忆园,永远地与从前隔绝,但又不忍心剥夺她认亲的权利。以后,重建日教的事会让他很忙,绝姒或许能代替他陪着她,这样他才会放心。
当然,他已经让传达了他的意思,用见舞儿来按绝姒对从前的守口如瓶,希望绝姒能遵守。
舞儿偏着脑袋,甚是疑惑,不断地眨动着盈盈的杏眸,“我应该见的人?”说完,她嘟起嘴巴,“人家不见,人家只要安安……”
看到娇憨的模样,他忍住俯身吻住那张樱唇的冲动,摸摸她的头顶,“她是你的亲人。”
“安安也是我的亲人。”她眨巴眨巴眼睛。
亲人两个字,让溪孟安的心底再次温暖起来,他柔柔地望住舞儿,“谢谢……”
“安安为什么跟我说谢谢?”她像是发觉新奇玩意儿似地戳戳溪孟安的脸颊,“安安陪我玩,我才该说谢谢。”她咯咯地开心笑起来,痴痴的模样似是把溪孟安方才说她要见一个人的事抛到了脑后。
“舞儿!”一道颤抖的柔声插入看似和谐的两人之间。
舞儿侧眸,看到门口纤细的身影,又望望溪孟安,“安安,她是谁呀?”
第二百四十四章
溪孟安微微一笑,走下床榻,“你姐姐。”
舞儿清澄的眸中映出逐渐向她走来的绝姒,她眨眨眼,“姐姐?”
溪孟安走过绝姒的身边,低低地说了一句,绝姒咬了咬下唇,没有看溪孟安,直直地朝舞儿走去。
“舞儿?”绝姒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看到舞儿的身体朝里侧缩了缩,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疏远与陌生,再想起圣忆风落崖之事,她的眼眶渐渐地红起来。
舞儿抱着软枕,将下颌放在枕头上,怯怯地看着红了眼睛的绝姒,低低地唤了声,“姐姐?”
“你记起来了?!”绝姒激动地上前想要抓住舞儿的手,却被舞儿抽了回去。
“不记得……不过安安说,是姐姐,那就是姐姐。”舞儿圆圆的圆瞳在说及溪孟安的名字时,闪烁出亮亮的光彩。
绝姒见舞儿愿意跟她说话,朝舞儿坐近的几分,身手覆上舞儿娇软的手,“你……现在快乐么?”
舞儿开心地猛点头,“嗯!嗯!安安对舞儿很好喔!”
绝姒蓦地垂下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唇,避免舞儿看出她的异样,须臾,哽咽的声音从她隐没在手下的唇中哽咽的溢出,“开心就好……”
“姐姐在哭么?”舞儿好奇的将脑袋伸过去,压地低低的,从下面朝上望去偷看绝姒隐埋在长发下的脸。
“没、没有。”绝姒抹去脸上的泪,抬首展开笑颜看着舞儿,“今天来,就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还有……”
绝姒的脸色在瞬间黯了下去,她看着舞儿纯真的脸,意识到眼前的舞儿对曾经的记忆已经是一片空白,她不需要再隐藏任何感情,思及此,她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决定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
她将舞儿的手握在双手之间,缓慢地摩挲,视线落在舞儿的手背上,眼眸里的幽色隐隐地流转着,“姐姐、就要嫁人了。”而后,她感觉双手间的那只小手僵住了,绝姒一怔,抬眸望向舞儿,只看到舞儿蹙起了眉头,“姐姐,你弄疼我的手了。”
绝姒勾唇一笑,暗笑自己的痴傻,舞儿都已经成这样子了,她还奢望会有奇迹,刚那一僵,是因为她太用力了吧……
“姐姐什么时候嫁人啊?”
就在这时,溪孟安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煮了你最爱的粥,快喝吧,然后一会儿该睡了。”
绝姒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溪孟安,朝舞儿微微一笑,“姐姐改天再来看你。”
还不待舞儿开口,绝姒已经转身离开了房间。
舞儿张开嘴巴,吃下溪孟安喂给她的粥,含含糊糊地说着,“安安……那个姐姐刚说,她要嫁人诶……”
“大概吧。”溪孟安继续喂进一勺,堵住她不安静的嘴巴。
“那她什么时候嫁啊?”
溪孟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下次她来了,你问她。”半晌的沉默,他忽而抬眸,静静地看着她,就在舞儿以为他是否发现了什么之际,他放下手中的粥碗,拉过她两只暖暖的小手握在手心,“舞儿,想嫁人么?”
“诶?”舞儿顿时怔在那里,大脑呈空白状,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种反应,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她望着他,一直望进他的眼底深处,视线变织,千言万语仿佛都隐含在他潋滟的眸中,手中交叠,手指纠缠,然后溪孟安轻轻地执起她的手,将略显冰凉的唇印在她软软的手背上。
嘴唇冰冷,印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心也跟着冰冷了起来,好似被冻进了冰窖,完全没有师父的吻那般温暖。
嫁人?溪孟安想娶她?
溪孟安喜欢她喜欢到想娶她?!这太不可思议了……
溪孟安的手在她大脑处于空白之际缓慢上移,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颊,心中激荡不已。
舞儿不敢动,只能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他望着她的眸子漾着满满的深情,唇边是温柔的笑,看着这样的溪孟安,舞儿完全无法与她在断情崖上将手掌放在她脖颈上的那个人联想在一起。
那个溪孟安充满了危险与算计,而此时眼前的溪孟安,只是一个为情所动的平常男子。
这就是她要的……她做到了……
他眼眸微睁,长睫颤动,“想要嫁给我么?”
她的脸呈现出一种白痴的状态,“嫁给安安有什么好?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么?”
他闻言轻笑,“嫁给我,我们会更亲密,永远都在一起。”
她扬头,对上他灿烂如星子,潋滟如湖水的眸子,开心地咧开一抹笑,“好啊!那我要永远与安安在一起!”她张开双臂雀跃的欢呼,“我要嫁给安安!我要嫁给安安!”
他唇角的笑容,因她天真的回答,愈来愈太,心狂速的跳动了起来,有着不曾有过的激动与喜悦。
他凝望着她明媚的笑颜,心底有着深深的眷恋,也就是这样的天真活泼,让他这个世俗到底,处处和人勾心斗角的人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他望着她方才因喝粥而变得湿润的唇,眸色变得更加迷乱,他无法控制地朝她缓慢地俯过身去,就在唇即将要印上她的唇之际,一抹黑影带起一阵风声从屋外飞过。
“谁!?”凌厉的眸朝窗外射去,袖剑从袖口射出直直地穿过纸窗,发出一道低沉的咻声。
门“啪”地一声被推开,尹昭手中握剑冲了进来,“主子!”
溪孟安抱住因惊吓颤抖的舞儿,“刚门外什么人?”
尹昭疑惑地扬眸,“属下没看到任何人。”
尹昭在门外,居然没看到?溪孟安望着窗外,眸中发出冷冷幽光,“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
潇潇的细雨夹着轻如毛的雪花,洋洋洒洒地扑落在北城之上。
细雨轻雪穿过树上的叶片,打在上面迅速地化为雨水,零星的几片枯黄的叶也随之飘落。
被高大的绿树隐起的小径上,一顶华丽的轿子迅速前进着,静谧无声的夜里,轿子周围的几匹人马谨慎地前行着,像是在保护着重要的人物。
几个轿夫沉默而尽职,即使扛着沉重的轿子也没有影响他们的脚步。前后尾随着轿子的几个男人,从他们的眼神与动作中的能看出有一定的武功功底。
轿内,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少主决定现在就进魅门公布没死的消息?”
圣忆风懒懒地倚在轿内,眼眸似睁似闭地轻轻阖着,在高轩叶开口后,他缓缓地睁开眸,一双淡薄的双瞳,淡淡地露出一丝关切,“师父和吟依怎么样?”
“你去追忆园的那晚我已经把真相告诉前辈和吟依了。”高轩叶地笑,“若再不说,前辈就杀到追忆园去了。”
闻言,圣忆风安心地闭上眸,唇角勾起一抹笑,“直接去魅门后山吧,我先在那里。魅门其他的事,还是由你来管,沉香、幽寒和傲洁无论问什么,都不要把我没死的事说出去,越少人知道,被怀疑的几率就越小。”
“是。”
圣忆风缓缓抬眸,笑睨着垂首的高轩叶,“尤其沉香,在她面前,你一定不要有任何不妥的表现,那妮子太爱追根问底,我怕你把持不住。”
高轩叶还是轻笑,“少主这是不相信我的功力?她再难缠,我也对付得了。”
“是啊——一物降一物嘛……”圣忆风轻缓地闭上眸,叹了一口气,“还是小心为好。”
“是。”
短暂的沉寂过后,轿外的风掀起轿窗的紫纱,拂上了圣忆风的脸颊,他伸手卷起纱,远处一抹急速朝他们飞掠而来的黑影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放下纱,不意外地在下一刻听到轿外颜奇的声音。
“少主。”
“进来说。”
轿子悠悠地停下,颜奇进轿,而后轿子在小径上又缓缓地起程。
“出什么事了?”眸内精光一敛,圣忆风望着颜奇心思迅速的盘旋起来,猜测着什么事情让颜奇不顾他的吩咐到北城来找他。
颜奇垂首,低沉的嗓音在轿内响起,说话的同时,圣忆风的脸色变的异常难看。
圣忆风扬起的唇角中隐藏着一股子快要迸发而出的怒气,“你再重复一遍。”
“溪孟安要娶绝舞姑娘。”
“然后呢?”
“……绝舞姑娘已经答应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半缺的月高高悬在天际,却被一片薄云给掩去了光华,家家灯火早已捻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