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拥樨入怀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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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樨入怀 作者:yuwangwen

    意飞烟跨进谭家大门,却是逼着谭辛娶了大夫人,而且下了禁令:不论今后谁进谭家大门,龙飞烟都只能做最小房。”

    我无语,难怪二夫人晚进谭府,名分却是比龙飞烟更高。

    “那您后来又怎么和他们在一起了?”按理说夫子你的戏份早就结束了。

    “我啊,是个蠢人那,我那时伤透了心,又被人追杀,所以那时候带着寒心四处游山玩水,有意避开他们的消息。”他微微一笑,眼角带了几分无奈和感慨,“直到寒心向我表白,我仓皇地逃开,却在无意之中听到了飞烟做妾的事情,于是急忙赶去谭府要带飞烟走。”

    “她肯定拒绝了。”

    “没错,她拒绝了,为了爱的人,她自然不愿跟我离开。可我不甘心,于是找了个探访友人的借口,要在谭府小住,”我看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重新把目光转向了亭子外面的朦胧烟雨中,“我那时候其实算是赖在谭府不走,而且还经常捣乱,他们本该赶我走的,可我受到的是谭府上下的盛情款待。后来我才晓得,其实是谭辛吩咐下人好生待我的。他着实是个大度的人,所以我渐渐地也释怀了,即使我依然爱着飞烟。”

    雨渐大,亭子上的屋檐被打得噼里啪啦直响,台阶下的青石板像是被冲刷得打了磨,偶尔能听到远处湖上的蛙鸣。

    “那,后来又怎么会牵扯到呢么多的人?”我的回答把钟夫子从呆神中拉了回来。

    他微顿了一下,而后回答,声音如同叹息:“一切都在那个时候改变了。你还记得我把寒心托付给那位友人了么?”

    我点点头,他继续说道:“我在谭府住下,与谭辛夫妇的关系日益好起来,最后我们结为兄弟。不久我收到了友人的来信,信里说他被寒心毒伤,而寒心自是逃跑了。他伤势不轻,于是我匆匆拜别谭辛和飞烟,急忙赶去为友人疗伤。没想到我为友人疗完伤想再回来的时候,以前的仇家找上了门,我受了重伤,过了好几个月才好。”

    “那,寒心夫人去哪里了呢?”

    “我正要说到,养好伤后回到谭府的时候,谭辛已经娶了寒心。”

    “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摆了摆手:“你无须惊讶,飞烟告诉我,寒心遇上了强盗,谭辛救了她,她便硬是跟着谭辛回家,说是要报答谭辛。”

    “她一说报答,谭老爷就娶了她?”好牵强的理由。

    “没有,谭辛爱着飞烟,又怎么会答应,”夫子停顿了一下,语气极其平静,可双眸却是深峻异常,“寒心某日趁着谭辛醉酒的时候……然后她有了身孕,于是谭辛不得不娶她。”

    我无话可说,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寒心由此成了谭府的二夫人,不久之后,飞烟也怀孕了,”他淡淡地说道,目光却转沉,“然后很快就掉了。”

    “难道是……”我惊讶地看向他。

    “不是寒心,那时候查出来并不是由于毒物引起的,所以我对她失了警觉,”他用手拧了拧眉头,有点乏力,“飞烟的身子在流产后大不如前,而我那时候也开始和谭辛一起建造谭府的地庄,最初是为了防大夫人的,结果现在却是用到了寒心身上。”

    我想起容兰曾说过她是棋部的人,于是将疑问问出了口。

    他点点头:“没错,地庄分为棋部和攻部,为了隐蔽冠以钟名。飞烟的身子差,调养了好几年之后又怀上了,她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结果……”

    美人如斯,逝如秋水。

    “那为何小越子被安置在勿羡院里?”

    “大夫人有二子,二子均不成器,而且彼时其娘家势力正强盛,有吞并谭府布庄的打算。若是那是小越被当宝,想必会成了靶子,毕竟他是飞烟的儿子,而老爷最宠飞烟。”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却是又有了新的疑问:“那谭湛呢,我记得您还是谭湛上山前的师父。谭老爷并没有冷落他,难道谭越不能用来做靶子,谭湛就可以?”

    “你误会了,”夫子神色平静,“我并没有顾此失彼,大夫人的二子由赫赫有名的楚夫子来教,而我这个无名小卒自然是教导三少爷的,顺便可以保护他。况且寒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点无须担心。”

    “那谭越……”

    “飞烟死后,我成了小越私底的师父,而上辈子的恩怨我本来准备等到他成|人了才告诉他,”夫子闭了闭眼,语气沉重,“直到你中毒和谭辛的死。”

    “我听容兰说过,谭老爷早就知道他中毒了,对么?”

    “不算早,他在死前的半年意识到自己中了慢性毒药,可毒已经扩进了五脏六腑,根本就来不及了。”

    “那是寒心夫人下的,对么?”

    他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那是布庄生意受到了梅府的打击,我一直以为是大夫人做的手脚,直到查出了谭辛的毒,我才意识到其实那是寒心做的,只怪她一直呆在自己的阁里,我们都大意了。”

    “所以,谭越才在老爷死的那天受了那么大的打击。”我想起来那个雨夜少年埋在我怀里发出的压抑的哭声和咬牙切齿地宣誓:木樨,负过我们的人,我一定会报复回来。

    “对,谭辛死的那天晚上告诉了我娶寒心真正原因,因为他知道寒心当年因我而受了情伤,所以为了补偿我对她造成的伤害,他娶了寒心。”他伸手抱住了头,青色衣袖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仅仅能听见低沉的声音,“木樨,你的毒也是那时候他告诉我们的,知道我和飞烟那段往事的人只有寒心,我却没想到他们早看重了小越,而且早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一夜之间死了父亲,知道了真相,而且连喜欢的丫头都中了绝毒……果然是件很惨的事情。”我转了身,把目光投向了外面,亭子外雨下得哗啦。

    八九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少年冰凉的双手牢牢地箍住我腰,全身发抖地在我背后咬牙切齿地哭,而后那个对人清冷而温和的少年从此消失。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被完全蒙在鼓里的傻丫头,根本想不到他已经背负起所有的仇恨。

    身后夫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后来的事情简单多了。因为你中的是琼丝,所以小越设计与季芸萱完婚后休婚,然后利用女人的仇恨心来给你下了黑紫藤。谭湛知道你还有用,不得不带你解毒。而与此同时我们派出容兰与谭府联姻,而后钟府假意与梅府合作,其实是为了把梅府的根挖起来。之后你赶回了谭府,以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你们为何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倒是任由我傻傻地被利用被欺骗。

    他一声长叹:“木樨,老爷死时小越是要告诉你的,可是我还不信任你。”

    这我能理解。

    “那后来呢?”

    “后来一是怕你受不了中毒的打击,二也是……怕你知道了真相,不小心泄露出去,再者小越也不想让你背负过多的压力,他想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解决一切事情,让你好好生活。”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好好生活,说得还真是简单,”我背对着他不禁轻轻笑了起来,“恐怕我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夫子,你可知我在那牢里受了多少苦?”

    “光看你脸上的伤疤,我就知道你受了不少苦,”钟夫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低哑而带着愧疚,“木樨,这些事情的起因在于我,是我亏欠了你。”

    “夫子何必道歉,”我笑着转身,斜了眼看他,“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只不过我这个可怜的丫头从头到尾都被埋在鼓子里,连受了伤都不知道原因。”

    “总之事情起由大抵如此,你的伤,我会努力医治。”

    “夫子,没有人和你说过,伤了的身子能医,伤了心的难医么?还有,”我面对着他伸出小指抚了抚脸上的伤疤,粗糙的触感,能感受到厚厚的痂层,“钟夫子,你能治好‘花开花裂’么?”

    “花开花裂?”

    “那可是季小姐在牢里给我用的上好伤药。每月十五的时候都有一个时辰重复着掉痂、裂开,结疤一直等到下月十五,如此循环往复,永不停止。”

    他皱了眉头:“我没有听说过这种药,不过解药应该不算复杂,我会去研究替你治疗。”

    “既然如此,有劳夫子了。这月十五快到了,我可不想再受那苦。”

    钟夫子起身拿了伞,向我点了点头,眼神略显愧疚:“我会尽力的,还请你……不要过于怨恨。”

    “我一个小丫头,就算恨了又如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冲他摆了摆手,“放心,我不会给自己凭添烦恼。还有,夫子,您是不是忘了说什么? ”

    他猛地转头向我,眼神略带讶异。

    我一脸笑眯眯:“夫子特地比谭越早过来,又大清早地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是要瞒着谭越不让他知道,或者是已经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向他保密的吧。”

    白莲花

    他放下了伞,细长的桃花眼盯着我,良久没说话。我又冲他摆了摆手,他微微笑,不疾不徐地说道:“木樨,你果然聪明不少。”

    “我并不聪明,只是有些东西装在心里太久了,再不吐出来就要腐烂了。”

    “那次到山谷里杀你的人,是我派来的。”

    “又是为了谭越,对么?”

    他闭上了眼睛,眉里隐含疲倦:“情字最伤人,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我转身就走,后边传来他低低的叹息:“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恨他,他也有苦处。”

    我停住,没回头:“夫子,下次留情时记得清理干净,省的日后再惹出来一堆乱摊子。”

    细雨渐小,竹影梳斜处有人穿行而来,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出现在湖畔,绛红衣袂拂过池畔,引得水间的蛙争相跃湖,一时间莲上水珠簌簌滑落,打湿了一片纹湖。

    “木樨。”那人轻唤,一双妙目流转含笑,如墨乌发被风卷起,隐隐带着流动的光晕。

    我裂了嘴笑了笑,嘴上一疼,蓦然间发觉已经裂了皮,用手一抹,隐隐的血红,伸出舌头舔了舔,雨水落在上面,带了点咸腥味。

    隔得较远,那人急切地走了过来,最后几步更是跨了上来,一把被他抓住手腕拖到跟前,原本的嘴角挂起的微笑立刻消失,细长的眼里带着全然的愤怒:“他们居然敢把你弄成这样!”

    我哑然,谭越脸色阴沉,身体微微发抖,手上的动作却是格外小心翼翼。左手轻搂了我在怀里,右手轻触着我脸上的伤疤。他的眼线很长,微微上挑,细长的眼里清澈而明亮,装满了隐隐的恼怒与心疼,瞳孔里映出那张生疤的脸。

    我没动,身体的触觉感受到那只手细细抚摸过脸上的粗疤,点上了我的唇,而后向脖子探去。自从被救出来之后我就没照过镜子,不过无需想便可知脸上颈上的重新裂开再合拢后的粗褐色泽,和那根细细滑过的月瓷般的手指。

    “木樨……”他长叹了口气,弯了腰轻轻地把我搂住,坚实的胸膛,劲瘦的腰,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迎面扑来的是微凉的雨丝,洒在脸上几乎要使人落下泪来。

    禁锢在身上的力道不重,却很牢,微微颤抖的身躯昭示了他压抑的情绪,令人想起刚出生的幼兽,固执而心疼。我叹了口气,几乎忍不住地要伸手抱上他的后背,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爷。”

    我立刻撒了手把他推开。

    远处追来的女子没有打伞,一身素色绪锦长裙被斜布的雨丝打湿,挽起的长发几缕飘散在背后,脸上微潮,美目明亮,胜似画中娇娥。

    女要俏,一身孝,这话当真是一点没错。

    容兰过来给谭越行了礼,而后似乎才意识我的存在,向我微微点头,又别了脸去仰头对谭越说:“爷,您怎么一下马就过来了,雨天也不打顶伞,要是病了……”

    谭越没说话,眉墨如画,面目温和,眼睛却是渐渐眯了起来,透出几许妖惑,直盯得容兰低下了头不敢继续说话。

    “抬起头来。”

    容兰听声,半抬了头,从亭外伸进的树被雨水打磨得绿亮,谭越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拿在手里慢慢摩挲,意味不明地问:“木樨,可是你救回来的?”

    我皱眉,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

    却见容兰的身子微微发了抖,咬着的下唇泛出了白色,“是。”

    “你可还记得我先前说了什么?”

    “……记得。”

    谭越用手指刮了刮叶子的边缘,随意把叶子朝亭外丢了出去,“记得,重复一遍来让我听听。”

    “一旦发现木樨有任何危险,不惜一切代价带回。”容兰抬着头回答,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玉色右颊上清晰地浮现了一道血痕,边缘呈锯齿状。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谭越漫不经心地问道,随手又扯了一片叶子。

    “属下赶到时,木樨已经被划了脸,是属下无能……”还没有说完,那张脸上又多了一道血痕,顺着上一道的伤痕渗出的血夹杂着雨水缓缓地流淌,右脸上一片狼藉。

    我看到谭越已经开始抚刮第三片叶子,扯了他的衣袖,“你这又是何必?这伤原本就是我激怒了季芸萱造成的,并无关他们的事。”

    他没停,倒是抬了眼看我,暮光泄下,黑亮的眼睛嵌在脸上流光四溢。“木樨,他们没做好事情,理当领罚。更何况……”他微抬手,下面的女子一声闷哼,左脸也立刻被重重地划了一记。

    耳边传来谭越清冷的声音:“连我在场都如此不懂礼数,前几日我不在时你们是什么样子,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我扭头,容兰原本毫无血色的脸此时更像是被雨水漂白了一样。她扭了头盯着我,如同一尾毒蛇,半晌才冲我低下头屈膝行了个礼:“谭夫人好。”

    我愕然,她抬了头,眼中的屈辱不予言表。

    谭越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偏着头冲着我笑得温柔:“木樨,这称呼如何?”如同做了好事要讨赏的孩童。

    我仔细看着眼前的人。肌似鹅肪,眼若星辰,暮色金芒碎裂在他的发上,在细雨烟色中出奇的美,带着一种惑人的艳。

    艳得让人中毒。

    我没答话,谭越皱了眉,一时间冷了场子,没有人说话,听得雨淅淅沥沥地落到地上,被青色的石板完全淹没了声迹。直到有个声音出来打了圆场:“容兰啊容兰,你怎么能连我都没看见呢?”钟夫子一手捧胸心碎状的样子,语气委屈至极,“好歹你还看见了木樨,啧啧,难道真是我老了这么不中用了,坐在哪里都被人无视?”

    容兰抬了头,冲着他行了礼,轻轻叫了声“钟爷”,夫子捞起雨伞笑了笑,拍了拍谭越的肩膀:“你们小两口好好说说,我们就先走了。”说罢飞了桃花眼抛了个媚眼,撑起伞唤了容兰一起走。

    “你回去告诉容青容具,”谭越突然开口,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剩下的那四刀会加倍算在他们身上。”容兰的身影稍稍僵直,而后慢慢地走远。

    亭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谁都没有先开口,僵冷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他憋不住了过来把我裹在怀里,下颚抵上了我的额头,带着微凉的潮湿感,我任他抱着,听着他在耳边低低地诉说。

    “木樨,是我的错,我不该一直瞒着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木樨,等这次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和你成亲,我们可以当一对正大光明的夫妻。”

    ……

    “木樨,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了,我再也不放开你。”

    我没有反应,麻木地被他抱着,他察觉到了我的僵硬,拉开了些距离,细长的指牢牢锢住了我的肩膀,双眼润泽地看着我,清瞳透亮,红唇张合:“木樨,我知道是我错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望着眼前的人,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微凉的滑腻,拨开他额间下垂的碎发,手指顺着他的脸颊下滑,谭越有些不解,却是抿了嘴任我动作。我移了手轻轻按到他的胸口,慢慢收拢了指甲,而后重重地拧了下去!

    他没预料到,冷不丁袭来的痛楚让他咝地倒抽了口凉气。我笑着摊平了五指按在他胸口轻轻揉着:“痛么?”

    他抿了抿红唇,眼里立刻憋出了点水盈盈的光泽。

    “疼。”

    “我当日所受的痛楚,可是远胜于你今日的百倍。”我柔声说道,重新聚拢了指甲旋转地拧了他的胸,这下他有了准备,却不敢反抗,只是咬着唇低低地叫。我拧了一会,松了手,又多拧了几下,指甲掐进肉里,狠狠按在他胸口,他立刻瘪了嘴哀哀地看着我。单用指甲勾起肉拧出来的的痛感自然比用整只手来的剧烈,不用看也知晓衣服底下的肌肤一定是青紫的一大块。

    “是不是更痛了?”他没回答,眼中渐渐浮现若隐若现的水光。

    “你知道那些刀划在我身上有多痛么?”我伸手摸上了他的嘴唇,痛得被咬得雪白,“不是刺在身上的,而是被你们一刀刀插/进心里的。”

    “木樨……我……”他心痛地看着我,伸手想摸我脸上的伤疤,却被我避开了,他上前一步把头枕在我颈窝,如同一个做错事撒娇的孩子,“木樨,我知道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笑了。

    “谭少爷,你知不知道你就像一个孩子?”我把他的手拨开,整了整他的衣服,“孩子年纪小,做错了事情的时候可以撒娇,可你早就不是孩子了。对着别人能妖能柔能无情,独独对我倒是如此娇气,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眼前的男子长发垂坠,脸色苍白,微微泛红的眼里满是深情:“因为那是你。”

    “是我,哈,”我不禁笑得更大声,“我原来也以为如此,后来才知道是我不自量力了。”微眯起眼睛盯着他,他被我盯得有些发慌,“谭越,你说你都是为了我好,可你根本不信我,你一刀刀欺我的时候,”我摸着心口,温柔地说道,“这里都记着呢。”

    “木樨,我喜欢你。”

    “木樨,人家千山万水地赶路,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木樨,对不起。”

    “我的夫人,自然带什么簪子都好看。”

    “不过大夫说近来夫人身体好了许多,孩子的事情也就是眼前的事了。”

    ……原来我的记忆竟是一场空。

    里面或许有珠宝,可我已无能辨别真伪。

    我低低地说道:“你不是爱我,恐怕只是习惯我的陪伴了吧。毕竟,爱的基础是信任。”

    “木樨,你应该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他猛地靠了过来,抓住我的肩,俯下身来,微凉的唇瓣贴上我的嘴角,触鼻是淡雅的桂香,味道如此凉薄。

    “谭越,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什么?”

    他停了动作,眯起眼睛细细地看我。我轻声笑了,慢慢说道:“你在我心里就是一朵白莲花。”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远处满池的白莲衬得他的绛红衣衫愈发显眼。

    “白色莲花被称为‘希有之华’,色纯而净,如此稀有的白莲花,不正和你一样么?”我踮起脚尖,仔细地望着谭越的脸,而后眯眯微笑,“你若说为了我好,我信。不过以爱之名的借口彻底洗白了私心,外表纯洁无辜的白嫩,内心污咀血流。你倒也算是一朵稀有的白莲了。”

    我说完转身就走,谭越跨上来几步扯住我袖子:“木樨!”脸上已经微带怒容。

    我被他拉得跌了一下,转身望着他那张动人而略白的脸。微微凸起的眉骨,略显妖媚的细长凤眼,眼底泛着微微的水光,却又是有点微薄的妖艳,唇若红珠,肌似鹅肪。长发被一根深红木簪轻轻挽起, 剩下长长地顺着红衣流纹披散下来。

    我伸手抽走了他头上的那根深红簪子,而后替他拢了拢散下的碎发。

    “这是我送你的簪子,现在你给我的已经断了,这根也没有留着的必要。”手一扬,红光一闪,簪子入湖。

    “还有一句话。不要叫我谭夫人,你和我,谁都配不起。”

    谭越望着湖的方向愣了愣,突然转了头勾了嘴对我笑,两眼弯如新月,绛衣墨发,红唇桃面。美人如斯,即使散了头发,依然是动人之极。

    “木樨,至少,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我不会。”要办的事情还没有办完,现在不能离开。

    他满足地笑了,压低了视线,凤眼里竟然透了隐隐的魅气。

    报复开始

    翌日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寻人问了容兰的住处,带了瓶伤药去找她。容兰的屋子在湖面的最北边,红砖砾瓦,静静地伫立在湖边。朝阳细射,如同一根根金线,交错纵横。我敲了两下门,里面有人问道:“谁啊?”

    “是我。”

    只听到里面有杂乱的人声,悉悉索索一阵响声过后,里面的人唤道:“进来。”推了门进去,容青正坐在容兰的床边,容具在边上站着,床脚的凳子上放了一堆大小不等的药瓶。

    “你来做什么?”

    我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送药的,顺便跟你说些事情。”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多谢木姑娘了,我们不需要的,如此金贵的药膏还是留着治理姑娘脸上的伤疤吧。”是坐在床边的容青。

    “容青。”容具低声喝道,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我没搭理他,只是定定地望着斜躺在床上的容兰。她默不作声地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转了头去淡淡地说道:“你们俩个先出去吧,我们有事要谈。”

    容青愤懑地瞪了我一眼,又说道:“容兰你可当心点,别弄伤了木姑娘,不然我们有要吃苦头了。哦,不对,应该叫潭夫人。”

    “容青!” 容具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拖了起来,扯动之间露出容青的半截手臂,上面多了数道暗红的灼痕。想是碰到了他的伤口,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那是……”

    容具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了一句:“是容青放肆了,请木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说罢拉着容青从侧身走过。

    容青鄙夷地瞪了我一眼,却在走过我门口的时候被我用力拽住了手臂。

    “咝——”他惊怒地瞪着我,想甩开我的手。我微微一笑,手指使了暗力狠狠地掐了下去:“容青,想必谭越也对你的这只手用了点花招。啧啧,一定很疼。”

    “你!”

    我望着他快要突出来的眼睛突然觉得心情大好,松了抓住他的手悠悠然说道:“你的爷能因为那四刀差点毁了你的双手,若是他知道了你如今对我怨恨颇深,还如此冷嘲热讽,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容青怒极,攥着的双拳爆出了隐隐的青筋:“你也不过是仗着爷。”

    我哑然失笑,裂了嘴看着他怒发冲冠的表情:“我就仗着谭越。”

    容具上来挡在他前面,“木姑娘,我们没有遵守爷的命令保护好你,这是我们应得的惩罚。容青还年少,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木姑娘不要过于计较。”这话说得好,不卑不亢,若是我真的计较下去,倒成了我小气了。

    “我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们无需介意。”他冲我点点头,拉着容青立刻出门。

    我合了门,将刚抓过容青手臂的左手举到眼前,张开五指,细碎的鹅黄晨光透过木扉倾泄而下,包的五指边缘闪着柔和的光泽。

    “你倒是……”

    背后传来了容兰的声音,我吹了吹左手,转身笑道:“我怎么了?”

    “容青是我们这儿年纪最小的,爷向来对我们温柔,特别是对容青,所以昨儿那伤……”她没看我,低低说道,“再说他本来就不明白为何爷独独对你……的确是伤了他了。”

    “做主子的有了错惩罚手下,做属下的被罚了全怪到我头上,也不想想当初是谁不救我出来的,”我走了过去坐到她床边,“果真是主仆,都是一个样子。”

    “那你……”

    “我不会真的去对谭越说的。那人有这么忠心的属下,也是种福气呢。况且,若我真的说了,他也未必会真的严惩容青。他说得对,我也不就是仗着谭越罢了。那人能把我捧上天,也能把我扔下渊,既然她现在能让我仗着,我又何必自贱去让别人欺侮?”

    “当初是我不救你的。”

    “我知道是你,可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也没反对不是?如今看这情形,怕是巴不得呢,倒是你,”我把伤药放到凳子上,“男人家的,伤了两条手算什么,又不是废了。女人家的,弄伤了脸,怕是一不小心就会留疤的。”

    她警觉地看着我,眼里带着微微的不解。

    我轻笑,“放心,这药是你们家那位爷找来的,效果好得很,你要是怕我使诈,我可以先涂了给你看。”

    她笑了笑,伸手拿了药瓶子抹了药涂到脸上,“我倒是越来越弄不清楚你了。”

    “我不也没弄明白你么?”我伸手拿了铜镜给她,看着她慢慢把药在脸上均匀得抹开,“倒是也没想到被最爱的人毁了脸的女人看见情敌还能如此镇定。”

    “爷本就公私分明,况且我那时的确没救你。虽然那时怨恨,可后来就想明白了,”她合上瓶子,静静地看着我,“我和你不同,你中了花开花裂,脸上的伤比我要难治愈的多,而且你会离开爷,而我脸上的伤,过些时日就好了。最重要的是,我会陪着爷一辈子,我有足够的耐心,又何必在这时候与你犯冲?与一个快死的人争气,有什么意思?”

    “真是聪明的女人,”我拍掌,“比那季芸萱和容青聪明得多,倒真和谭越是天生一对。”

    她笑得温柔,“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不过是为了各自想要的东西而努力罢了。好了,你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要你帮个小忙?”

    她皱皱眉,猛地抬眼,瞳孔一缩:“你是说季芸萱?”

    我点点头:“下一个十五就要来了,我想在此之前……当然,要找谭湛不在的时候。谭府现在的生意如何?”

    “谭府的生意目前全被梅府 与钟庄压制,谭湛中了爷的计谋,梅府一直在与钟府合作。不过,我并不知道他何时出门,而且,你准备如何报复她?”

    我笃定地说道:“他明日晚就会出门。”

    “你怎么知道?”

    “明日晚钟府家主会与他会面,”我冲她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笑眯眯地说道,“至于报复,你以为我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她眯起眼睛,“是钟爷给你的吧。那会面,也是钟爷设计的吧。”

    “果然聪明。”

    “倒是没想到他会帮你,”她叹了口气,“这样做风险终究是不小的,你可考虑清楚了。”

    “自然,”我站了起来,替她把凳子上的药瓶收好,“钟夫子会找人暗助,你无须过于担心。”

    “木樨……”容兰掀被下地,一身白内衫,青丝垂背,显得额外楚楚动人,除却脸上的那些疤痕。“其实你等到月底爷就会处理了梅府,到时季芸萱自会吃到苦头。”

    我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里的药瓶,懒懒地说道:“容兰,你应该最清楚,男人的报复和女人的报复,是完全不同的。何况,若不是她划花了我的脸,谭越也不至于迁怒到你身上。”

    她被我说中了痛脚,本能地抬手摸涂了伤疤的脸。我走上前去,仔细瞅了瞅她脸上的伤:“可惜如此美丽的一张脸,怕是要好些时候都挂着这么丑陋的伤疤了。”

    她抿了抿嘴:“明日晚动手?”

    “明日晚上,你带我去谭湛的院子,至于其他的,钟夫子都会安排好的。”

    容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又问道:“我始终没想明白,他为何会帮你?”

    我转身打开门,细碎光线泄入,散到脸上让人微微眯起眼睛:“人总有做错事情需要别人保密的时候。再者,这是他欠我的。”

    “还有一句话。那是什么药?”

    我没转身,扭头对她笑,“是好东西。”

    第二日很快就到来了,入夜的时候容兰来找我,我穿上黑衣携了东西跟她出门。门口早已栓了一匹马,她催促着我上马,而后自己也跨了上来。不消一会便到了谭家小院,她把栓在对面的街角,扔了块黑布给我:“快把脸蒙上。”

    院子的后门开着,从里钻出个青衣打扮的小厮,容兰举手便要把他砍晕,却是被他一把抓住,压低了声音:“人在卧房,主屋周边已处理妥当。”这是钟夫子派来的人。

    容兰问道,“其他地方呢?”

    “没有,怕被怀疑,只把人移到主屋卧房。”

    容兰点头,“多谢,我们处理完后在此处汇合。”那青衣小厮颔首退下,走了几步又回来说道:“从此处左转尽头便是,路边已经处理。二位速度尽快,若是谭三少回来就不好处理了。”

    “我们知道,还有那人呢?”

    “下了药捆了扔在隔壁书房。”我点点头,拉着容兰快速顺着走廊跑向谭湛的屋子。

    风水轮流转

    “还有其他人?是谁?”容兰被我拉着,一边注意这边上的动静一边轻声问道。

    “自然是给季小姐的大礼。”越靠近屋子,就越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了上来,如同攀附脚踝而上的藤蔓,不是落幕后的诡异,而是豺狼般饥渴的兴奋。

    谭湛的屋子离其他屋隔了不少的距离,这也是我为何要挑在这里的原因。屋门大大的敞开着,明亮的灯火在穿堂的冷风中不住摇曳,卧房的门微微侧开,内里有东西不住响动的声音。

    我推了门进去。玄色的床,床椽头懒散地垂下一片片藤黄|色的面纱,层层交叠,细薄的遮住了后面那个不住扭动的身影。容兰走过去掀起了帘纱挂到床边,床上的人完全显现在我们的眼前。一身的单衫杏子红,腰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被一条皮带粗细的暗黑软带牢牢扣在床上。白皙的皓腕被金色的锁链束缚,链子的一头一直捆到了床头。双瞳剪水,绝世芙蓉,若不是口里被硬塞了块帕子,想必会更加诱人了。美人显然是惊惶得很,看到两个黑衣人出现在床前,脸憋得通红,动作愈发激烈。

    我笑着掀了脸上的黑布,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的美人:“季小姐,可还认得我?”季芸萱又惊又怒,一双杏仁眼张得死大,瞳孔里明晃晃地映出我的影子。

    “哦,瞧我多粗心,忘了你不能说话了。”我说着转身拿了桌上的银筷,用筷子小心地夹出了她口中的帕子,帕子塞得极深,夹出来的时候满是她口中的津液,在晦明的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泽。帕子一拿出,她立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啧啧,钟小姐,你看,季小姐的口水,真不是一般的多。”我夹着那块帕子冲着容兰晃,容兰厌恶地看了那东西一眼,拿了边上的脸盆接住扔到一边。

    边上的季芸萱在听到“钟小姐”这三个字是更加激动了,两条修长纤细的腿在床上不住挪动,红色衣衫翻飞,张了口就要唤人,却是只发出了低低细哑的声音。

    “真是的,叫你别激动,明明都喂了点药了,”我坐到床边,伸手抚了抚铺满床面的青丝,温柔地说道:“别担心,过了这个晚上你的嗓子就能复原了。”

    “木樨……钟……你……你们……”她瞪着眼睛,吃力地发声,每说一句话都要花极大的力气,“两个……丑贱人!”

    容兰扯了脸上的黑布,立刻走上来甩了她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响彻在房里,季芸萱的脸被打向了一边,她屈辱地扭过头来,脸上已经红肿了一块,隐隐看得见上面的五指印。

    “钟小姐,要温柔,对待美人如此粗鲁,美人可是要伤心地。”我笑着说道,拿出块手绢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容兰扮演的钟小姐自是我们先前商量好的,虽是报复,可也不能冒险让谭越的计谋露了馅。

    床上的人突然低低地笑了,被唾液浸湿的红唇在倾泻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润泽:“钟兰,你如此……背叛钟府……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没了孩子……脸上还有疤痕……呵呵……”她喘了口气望向我,眼里是恶毒的恨意:“木樨……我只恨当初没杀了你。”

    容兰别了头,再转回来是一脸的悲痛与愤恨,她现在扮演的是被人下药失了孩子脸上还受了伤的女人。“木樨,你的药呢?”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乐呵呵地掏出来,把白瓷小瓶子递给她。

    “这药怎么用?”

    “这药啊……可是很有来历的。”我瞥了眼季芸萱的表情,觉得心情大好,“钟小姐,这是我从世外高人那里得来的药,名叫花裂花开。”

    “花裂花开?”容兰转着手里的金边小瓶重复道。

    “是呢,花裂花开。说起来,季小姐或许觉得此名耳熟,”我带着笑意转向了季芸萱,她的脸已经从惊怒转为惊惧。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可以明显觉察到她在微微发抖,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

    “季小姐曾经给我用了花开花裂,那滋味可真是好得很,”我收回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笑道,“我这药也有那花开花裂的功能,只不过,”满意地看到她惊惧地睁大双眼,继续说道,“这花开,指的是脸上,而这花裂嘛……”拿着银筷的手慢慢下滑,细长的筷子没入了她的双腿之间,隔着杏红色的衣衫轻轻戳动。

    “这难道是……”

    我微笑着转向容兰:“这可是绝世好药,除了每月十五那一次疤疼,每月十四的晚上,还会觉得下、身奇痒无比,浑身如同烈火燎原,啧啧,到时候季小姐肯定会□。今日就是十五呢。”

    容兰皱了眉,张了张嘴,最后说了一句:“木樨,会不会太狠?你下得了手?”

    我扭头,递给她一把精致的匕首:“我还真下不了手,还是你来吧。”上辈子连鸡都没宰过一只,这辈子要下手划脸,还真是挺有难度。

    “下不了手?那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我讨好:“你明明知道我是个弱质女流,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反正您打也打了,就由您动手吧。”容兰撇了撇嘴,拿了匕首坐到床前,犹豫着如何下手。

    季芸萱厌恶地瞪了她一眼:“不要脸的贱人!丑贱人!”容兰瞳孔一缩,眯着眼毫不留情地划了下去,而后立刻撒药到她的伤口上,伤口立刻凝结。这眼睛一闭一眨之间,季芸萱连叫都没来得及,脸上已经多了道丑陋的疤痕。

    “什么时候药效开始发作?”容兰转头问我。

    “唔,大约小半时辰后。”

    她点点头,“好,要划几刀?”

    我挠头,“你三刀我三刀,六刀吧,别划得太整齐,错中复杂的才有美感。”

    “要求还真不少。”容兰嘀咕着,扔了药瓶给我,扭了头举起刀子,“我来下手,你来撒药。”

    划到第二刀的时候,季芸萱还在哑着嗓子使劲叫唤,第四刀的时候,她痛得不住挣扎扭动着身子,第六刀的时候,只剩下愤恨的眼睛和脸上撒了药的疤痕。

    “钟小姐,我才想起来,其实找把小钩子,用钩尖头一点点把脸上的疤痕挑起来,然后再撒药,再挑起来,再撒药,你说她的脸到后来会不会腐烂?”

    “木贱人,你是个变态!”

    我轻笑,“你知道我变态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至于这么惊讶么?”凑上身把剩下的药细细地撒进还在流血的伤疤,仔细地吹了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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