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拥樨入怀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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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樨入怀 作者:yuwangwen

    直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打转,还自诩为了不起。

    “那么谭少爷对此事还有何指教?”

    谭越抱着兔子微微眨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给那胖子去势?”

    “攻身为辅,攻心为上。”

    我皱着眉回答,心底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那人是我派人送去的,”果然,谭越压了喉咙,声音暧昧不明,轻飘飘地像是要勾人的魂,“那人那,没有去势啊。”

    预感成真。

    “你为何要这么做?”

    “木樨,你难道不清楚我这么做的原因么?”谭越微翘了嘴,勾起的红唇带起道犀利的弧度,如同一把柔软的刀,“攻心攻身,纯粹是口舌之辩罢了,你心里其实也是想要这种结果的吧?”

    细长的眼里内敛着精光,我被他盯牢了,不自觉地扭了头过去。

    “因为不忍自己变得丑恶所以才要给他去势吧,其他的理由都是借口。”谭越下了床,慢慢走到我面前,右手抱着兔子,左手依然按着心口,“木樨,毕竟我们相处了快十年,我又如何会不懂你?”

    柔软的语调刺到心里,我无话可说,只因他讲的,都是事实。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凑上来的人脸苍白如雪,却是犹如一朵妖异的白莲,我一手抵开他靠过来的身子,感觉喉咙里被死死抵了个东西,张口吐出暗哑的声音,“你到底想说什么?”

    “木樨,偶尔的小冒险可以尝试,可打蛇一定要打七寸。你若是没打死它,它会以为你不够狠,终究是会来报复的。”

    我被他抵到了侧门背上。雾气逸散,明艳的阳光照到我们身上,谭越压在我身前,有金色的光透过他的瞳孔散射出来。

    身体被压制着,心中有些微慌,却听他缓缓说道,“木樨,如果你不够狠,以后就不要再做那些事情,万一再出了事情,我会心疼。”声音很轻,带着软软的哀求。手被他握住,干燥地带着凉薄的雾气。

    我冷笑,“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叫我不要做那些事情,难道劳你谭少爷大驾来帮我?”

    “木樨,你还不够狠,如同报复季芸萱,这样会吃亏的。”他摸上了我的头发,神色微微扭曲,却是满含深情。狭长的丹凤眼里透着微薄的妖艳,脸上虽白,可眉梢之间带了些许的风情,动人至极。

    “所有你想做不敢做的,都由我来帮你做。”

    我闭眼,伸手用力一推,他措不及防,被我推到门上,晃了两下,却是顺着门板慢慢滑落。我站着没动,冷冷地看着他抓了门侧慢慢爬起来,睁了眼睛看我一眼,眼神凄怨无比。

    “怎么了,谭少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弱不禁风,连我小小一推都禁不住?”

    谭越吃力地靠在门上,撑起身体,虚弱地冲我笑,“木樨,我知道你只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我们之间,不必隐瞒什么。”

    “不论是不是心事,都与你无关。”我扯过他抱在怀里的 兔子扔到一边,他敞开里衣的青紫掐痕和心口的鲜色伤痕立刻露了出来。那到半指长的疤痕已破,流出几道细小的血丝。

    “你这伤势怎么回事?”

    他被我问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前几日不小心自己弄的。”

    我嗤笑,“谭越,你倒真是能撒谎,能弄出这么有创意的伤疤,果真不愧是谭府的当家之主。”

    “真的是我自己弄的。”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整个天空被镀成了金红,晨光染在眼前的人脸上,衬得整个人像一个仙子。

    “原本只道谭少爷心计一流,没想到自残本事也是各中翘楚。 ”

    “谭越,你撒谎已经成了习惯。我要是真的再跟着你,我就是个瓜。 ”

    谭越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慢慢抹了心口的血丝,捂住胸口蹲了身子,捡起兔子搂在怀里,一句话没吐,最后索性合上了眼。

    余下几日没有见谭越,连着谭府的人也没见着几个,只有每天按时送饭来的小丫头,放了饭就立刻告退。我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去深究,毕竟我所要等的只是在月底离开。

    第四日晚散步时传来一个消息:梅府与钟府策反谭府,谭府生意节节大败。我知道这意味着谭越终于开始大刀阔斧地行动了,估计很快谭府的大部分产业要暗地里转移到钟府去,钟府这颗暗桩也快要浮出水面了。

    可心里总是隐约觉得有些许的不安,这两日有些平静过头了。容兰自从换了药后就再没出现过,钟夫子更是没了踪影,谭园里的丫头侍卫似乎也少了不少。

    这天吃了晚饭,我寻思着是不是要找人来问问,卧房的门却被一脚踹开。容兰沉着脸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拉着我的手把我往外拖,我急道:“什么事情?”

    她原本拉着我快速走着,听了这话突然停了下来,我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惊一乍,却是听她冷冷地回答,“这回想起来问什么事情了,要不是爷快死了,我才懒得理你。”

    “谭越快死了?”我一把抓了她的手,“怎么前两日还好好的,这会儿又快要死了?”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前两日把爷弄得伤裂,爷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一把甩了我的手,恨恨道,“若不是爷昏迷着还叫你的名字,我根本就不会来找你。”

    “伤裂?你是说那个心口的伤?”

    “还有哪个?”容兰蹙了眉紧紧逼了上来,声音中恨意使然,“木樨,你以为你的伤是怎么好的?那是爷亲手挖了自己的心血给你的!”

    我摇摇头,脑子一片空白,以为刚才没听清楚,却被她用手拿捏了下巴,十指几乎要掐进我的颧骨,“季贱人的毒企是这么好解的,要治花开花裂,需得高手心血为引。爷一看你晕了过去,立刻掏了刀子剜心取血,”容兰恨红了眼睛,面容狰狞,“我是叫你去看爷,不是叫你去伤爷!你到底有什么好,怎么他就看上了你这么个不知情的东西!”

    被掐的下巴剧痛,连带着心口也开始隐隐作痛,身边下垂的五指张开又合拢,我艰难地张口,“带我去看他。”

    容兰恨恨地放手,甩了袖子向通道里走,我擦了嘴,快步跟在了后面。

    勿羡院里人不少,却都是些我不认识的。容兰带着我穿过了那些说话的人,轻手推了门进去。屋子里静得很,有股浓重的药香,谭越躺在床上昏睡,短短几日,脸色愈发苍白,连脸颊都凹陷了下去。

    边上有人把我拉到一边,是钟夫子。

    “我们出去说。”我被他拉着出门,他挥了手让那些人散去,而后转头看我,“这些人是钟府的暗部,无需介意。”

    “他现在怎么样了?”

    “原本取血入心就伤身废功,如今还裂了伤口,”他皱了眉,压低了声音,“状况不佳,若是醒过来,以他的底子是能治好的,可现今他醒不过来,烧不退,治疗效果必定不佳。”

    “他会死么?”哑了声音,胸口陡然闷了起来。

    “若是今晚醒过来了,调理一番自是无大碍,不过心血已失,日后的对功力自有影响。”

    “是为了我的缘故,对么?”

    钟夫子转了身去,背对着我点点头,“其实我早知道解此毒需高手心血,原本也准备取了我的给你,毕竟那是我欠你的。”

    “那为何换了谭越?”

    “药引,自是越有活力的越好。况且小越好学,他的功力早在我之上,中毒的又是你……”夫子低了头,叹了口气,“心血一取,极耗功力,按照小越练的那门武功,怕是治愈了,也只剩六七成了。现在谭府的行动正按计划走,而寒心那儿虎视眈眈,若是小越不尽快醒来,万一被发现,恐怕是有害无益。”

    我没接他的话,低低地问道,“夫子,取血耗功,会影响整个布局,谭越知道的吧?”

    “他……自是知道。”

    “既然如今肯为了我这么做,当初又何必让我难堪。”

    “木樨,谭辛死的时候他愿意为你改了所有计划,现今他也自然愿意为你这么做。”夫子转身回来,细长的桃花眼温和地望着我,眼角已有皱纹,“所有祸端均由我起,他只是想为父报仇,为母正名。即使他瞒了你,可他始终爱着你。”

    突然就觉得很难受,胃里窜上一阵阵干呕的感觉,胸口猛地抽痛起来。

    “夫子,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伤害已经造成,再也回不到从前。”

    “木樨,”他定定地看着我,哀伤而认真,“我知道你原谅不了他的欺瞒。可如今你的伤好了,他的苦你也都知道,就算你不原谅他,我也希望你别恨他。”

    我别了眼,“我早就不恨了。你们把我叫过来,需要我怎么做?”

    “我们希望你能叫醒他,”夫子望了我一眼,微顿了一下,声音如同叹息,“毕竟他昏睡时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落日黄昏,天空被染成了血红,我推了门进去,谭越依然躺在床上没有响动。容兰正在为他擦汗,仔细地把他的头发从颊边拨开,眼里充满了温情。她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把帕子扔到边上的盆子里,拿着盆子塞到我手里。

    “爷还在高烧,这几日断断续续地烧着,你记得没过一时辰就为他擦汗,还有桌上的药,钟爷说每两个时辰就要喂一次,”她踏出门,扭过头来又对我说,“别忘了,擦汗的时候要擦身。”

    我应了声,她这才不放心地出去了。

    把脸盆放在桌边一角,坐到床边,床上的人安稳地睡着,刚擦了汗,湿漉的长发还有几丝粘在颊边。我伸手拨开他脸上的头发,又拿了新的巾子替他擦了额上的汗水,手触到额头的一刹那才发现额上的温度的确很高,虽然他的脸并不红,甚至算是苍白得厉害。

    谭越很安静地躺着,伴随着浅浅地呼吸声,清瘦的脸颊带着一股脆弱,反倒是没有平日的妖艳,倒是带了种不为人道的怜惜之感。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似乎只有这样不懂躺着的时候,我才能和他平和地相处。

    这样的脆弱,令人回忆起小时候的少年,闷马蚤却是惹人怜爱,明明是淡淡的, 做什么事情都能引起别人的心疼。

    爱不短,回忆却更长。

    于是,说开了?

    谭越是在三更的时候醒来的。彼时我觉得口渴,正弯着腰添茶水,喝第三杯的时候回头看见他睁了眼睛虚弱的看着我,看样子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什么时辰了?”他张了口问道,声音有点干涩,像拉锯的声音。

    “刚过三更。”我拿了杯水送到他身边,他撑起身子喝了一口,而后靠在床边,看着我收了杯子抹了桌子而后一句话不说地出门洗茶壶。门口没有人,谭园的大灯也灭了,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如同浮萤飞散。

    第二次灌了药后钟夫子来过一次,说是恢复得还行,药力在发挥作用,只要醒了保住六、七成功力还是不成问题的。茶壶洗得很快,我却是磨磨蹭蹭地半天没有回去,说不清楚是什么心理作祟,故意磨蹭了半天才慢吞吞地回到勿羡院。推了门进去,谭越似乎又睡着了,闭了眼睛,昏黄的灯光下一张精致的脸。

    衣服半敞开着,想来是他自己弄的。心口上的疤痕结了红痂,胸上紫黑色的掐痕还没有全部退去。既然醒了,总归是好的。我叹了口气,帮他合了衣裳盖了被子,准备回屋睡一会,离开的收却是被攥住。低头一看,谭越不知什么时候睁了眼睛,脸色仍然是白的,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生怕一不小心我就跑了。

    “木樨,别走。”大约是守了大半晚上思维迟缓了,还没有动作就被他半用力地拉了坐下,我甩了甩手,他却突然叫疼,心一软,也就随他握着去了。

    “你醒了,觉着好点没?”

    “恩。”他点点头,一句话没有,还是握着我的手没放。

    “钟夫子来过了,说是药效不错,只要你醒了,功力还有六、七成的。”

    谭越回答:“恩,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七成恐怕不行,五、六成,总还是保得住的,你不用担心。”说罢捏了捏我的手。

    我已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两人一个靠着枕头一个靠着床柱子,相对无言。不知是谁说的二人世界是最能促生情感的,但此刻我只觉得无力和小小的尴尬。还能说什么?说我其实已经不恨你了只是觉得很无力也不想再继续闹下去了?还是说要不我们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过了一辈子算了?

    我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脑子成了一滩浆糊。谭越看我半天没动静,又捏了捏我的手轻轻摇了摇,我伸手摸摸他的头他却突然僵住了。我惊觉这其实是我们还没有开始结仇时候我经常对他做的动作。

    他拉了被子把我的那只手放到自己胸口牢牢捂住,被子里传来的热气闷得我几欲抽手,却是在看到他脸上偶尔出现的吃痛表情最终没有成功。我嗤笑自己,那时候还掐的下去,怎么这会儿别人一为自己受了点小伤就不忍心了呢?

    果然我这人犯贱得很,明明该恨,却是心软得很,即便是连恨的时候,那时候都是恨的只想咬他的脖子,狠狠地,然后再也不放开。

    一手被他攥着,一手被他牢牢捂住放在被子里,我侧身靠近他身上,底下是他线条韵致的眉眼和凉薄泛白的嘴唇。

    “木樨,”谭越开了口,声音仍是低低哑哑的,“木樨,我刚才又做梦了呢,又梦见了小时候我们过年的时候。”

    大概是夜色实在催人倦,我竟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小时候?”

    “恩,”他点点头,虚弱的容颜上展开了一抹笑容,“我最近老做小时候的梦,那时候我记得你还送了我一只蝴蝶结,说什么与‘福’同音,那年的菜也特别好吃。”

    “是么?”我自己都已经忘了曾经送过中国结的事情了,一路走来,总觉得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记得那时候夫子还急得跳脚,”他说着浅浅地笑了,“那时候也在勿羡院里。”

    “恩。”我没接话,看着他笑得如同孩童般开心的脸突然就不忍心打断。

    “那是我吃的第一顿年夜饭,从我开始记事的时候,你是唯一一个除了奶娘之外对我那么好的人,”谭越依然笑着,似乎沉浸在回忆中,“那时候你还为我束冠,送我簪子。”

    “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提起。

    “我总想着,若是没有以后的那些事情,我们会不会一直一辈子这么快乐地生活下去,你当个小丫头,我当个不受宠的少爷,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权谋相争,”他突然抬起眼,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木樨,我还记得我那时候说我要保护你的,不让你被任何人欺侮,”他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上面的伤疤已经慢慢淡去,我听得他的哑笑声,“结果到头来,伤你最深的却是我自己。”

    我看着谭越微红的眼眶,精致的脸,还有那微微颤抖的唇,心里突然就酸了起来。

    这是我亲手拉扯大的少爷。

    少爷,女人的心很软,真的。

    我早就原谅你了,也不恨了,只是我不敢再放胆子去爱了。

    “你现在说这些旧事有什么用?人不可能永远沉浸在过去。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人总要往前看,”我没有闪避他的眼睛,“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有什么回不去。”

    “可是木樨,”他抿了嘴吞了喉咙里的哽咽,红着的眼眶里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木樨,我难受。”

    “我也难受。”我闭了眼睛转了头不去看他,只觉得一股酸气冲到了喉咙,被我用力埋了下去,“谭越,有些事情可以逆转,有些事情是不能的。当初种的因,如今结的果,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我知道。”背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一样东西被他递了过来。

    入手是一根细长的物体,深红色的纹理,头已经被摩擦地失了形状,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正是那根我送给谭越的簪子。

    “你走了之后我从湖里把它捞起来了,废了不少力,总还是让我找着了。”春寒料峭的时候下湖找东西,他轻描淡写地带过,我却是知道其中的不易。

    “这些天老揣在怀里,不摸摸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谭越自嘲地苦笑了声,“我也不敢再带出来,怕又被你扯下来扔到湖里。”

    “那你今个儿怎么又拿了它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想了,”他用手摩挲这簪头,偏了头笑得温暖,“我呀,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总想着以前的一些破事,最近些日子,想得愈发频繁了。”

    “你还小,真的。”才步入二十,还有大把的时间。

    不像我,再过几年就三十了。

    谭越抬了脸,平日里带着些妖异的眼睛此时只带着哀伤,没有泪水掉下来,却让人看得心里发酸,即使受伤最深的那个人明明是我。

    “木樨,你不知道,我那时候看到你疼得倒在地上,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直以为我给你的伤害很深,可我也能弥补,可我看到你咬得那么用力,那么用力,突然就没有了勇气。”

    我默不作声,听着他把话说完。

    “后来夫子说要剜心取血,刀子扎进去的时候我居然一点都不疼。夫子说的会痛不欲生,都是骗人的,”谭越望着我,脸上带着虚幻的笑容,眼泪却是真地落了下来,“那时候我在想,剜心的时候是不是和季芸萱剜脸的时候一样疼?”

    “如果一样疼,最好能更疼更痛,那就好了,至少我还有理由说服自己来挽回你。”

    “可我一点都没觉得疼,”谭越撑起身子,拿了我的手按在胸口上,笑得惨淡,“真的一点都不疼,是不是我做的错事太多,这里已经完全麻木了呢?我根本不配再要求你回来了。”

    眼前的人有一张精致的小脸,虽是白得像一张纸,却依然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哪怕是现在。

    最终我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少爷,你还小,明白就好。”

    “木樨,我知道你是在搪塞我,”他红着眼睛像只兔子,收敛了所有妖娆,“年龄只是原因,却不是借口。”

    我也知道,他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孩童的娇性。

    “我不再恨你,你也别再折腾了。等着所有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互不亏欠。”

    想到容兰那时候喂药的温情,心头更是多了一分无力。两个人折折腾腾地纠缠了小半辈子,弄残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再要打要杀地折腾下去,大家这辈子都别想着再消停了。

    快四更了,谭越的伤还没好,一脸的惨白,却是固执地不肯睡下。我哄着他保证不走,又让他拉了我的手,这才让他安稳地睡着。看着被拽住的手,不自觉地笑了笑,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模式,他也只有在这时候变得乖巧。

    不自觉地想起那时候有个少年牢牢地搂了我的后背坚定地说要保护我,而如今那少年早已不在。现在的青年眨着妖媚的凤眼说“所有你想做不敢做的,都由我来帮你做”,这算不算是变相的保护?亦或是扭曲的爱?

    我们想爱,原本就是这辈子给对方最大的伤害。

    可惜,精于算计的谭少爷算计来算计去,最终算计到自己头上。

    花落人相两不知。

    人生就是狗血的一堆渣

    我曾以为我们两人已经说开,却不知狗血早已在前方等待许久。若是当时再让我选择一次,我绝对不会蠢到再次出门,只为了买份药,几乎搭上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事情发生在第三天的下午,彼时我正在谭园里听着朱大爷介绍最新季的海棠种子,容兰过来说谭越的药里缺了份丝绒草,催促着我去买。那药铺子在城西,离得不远,却也是不近的。我疑惑为何她自己不去,倒是来催我买药,她瞟了我一眼说道:“我午后要与钟爷一起去梅府,爷的伤势虽是好了点,可还需要静养,府里最闲也就是你了。”

    话是不错,除了每日喂药时候要去谭越的屋子,闲暇之余种种花草,也的确是没什么大事了。钟夫子的药用得不错,脸上的疤痕越来越淡,那日与谭越说开之后他也没有过于纠缠,只是偶尔收拾完药碗回头看,发现他在后面悄悄地盯着我看,见我回头又转了脸去,若无其事地躺下养伤,我也从不戳穿。

    情难退却,但日子久了,总会慢慢好的,长痛不如短痛。

    黄昏的时候携了绣包出了门,在街上慢慢走着,下过雨的青石板地踩上去有些湿滑,雨天路边店家的吆喝声也退减了不少。去城西药铺拿了药塞到怀里朝着谭府走,偶尔经过了一两个水洼,有孩童嬉闹着从角落里窜出来跑过。不自觉地笑了笑,有些艳羡。

    突变忽生!

    后面捂上来一只手,正要尖叫的时候脖颈后被人故意用力砍了了一下,虽是晕眩却还能保持意识。那人捂了我的嘴把我向后拉,街上没有人,隔了一段路就是谭府,我甚至能看见那黄澄澄的大门把,却是因为脖子的疼痛而没了力气。眼前的景物一阵晃动,不时有黑白交界,我被那人粗鲁地丢在地上,随即周围传来了沙哑杂乱的笑声。

    背后是冰冷的墙壁,头上有水珠滑落。我嘶哑地叫了一声,好不容易缓解了晕眩,堵下想要干呕的欲望,这才清楚地看见眼前围了三个粗壮的汉子。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布衫,把我围在了角落,嘴边挂着滛亵的笑容,我甚至能看见他们嘴里露出的黄|色斑牙。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我们是谁你不用管。至于要干什么?自然是干你了。”为首的汉子笑着蹲下身子想捏我的脸,被我一手打开,却是不怒不恼,伸手拿了绳子把我的双手困到背后,“只怪你自己得罪了人,守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才守到你出来。”我得罪的人?

    那三个汉子推开身去,却是把巷子口的路线牢牢封住,我从他们身体的空隙中窥到了外面的街市,这里离谭府不远!我有机会!

    “不要想着逃跑,若是又让你跑了,我可就真难做人了。”刚要动的身体霎时僵硬,我僵着脸看着从拐角转进来的人,蒙了一身的灰色绸衫,连脸都遮得死死的。可那声调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每听一次都觉得脸上快好的伤疤叫嚣着再度裂开。

    “季芸萱!”我咬着牙说道。

    “木姐姐,才多少日子没见,就这么想念我啊,唤得可真亲切。不过我可真是想念你想念得紧啊,”季芸萱蹲下身来拉下面纱,伸出手捏上了我的脸,“恢复得不错嘛,看样子谭越照顾得挺周到。”与温柔的语调不同,尖锐的红指甲如同利刃,简直要生生掐进我的脸里,“贱人,你过得倒是滋润,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么?”

    脸上的刺痛远远没有眼前的震惊来的强烈。除了在牢里借着微弱的光线不真切地过,我从来没有在好之前仔细地瞧过自己的伤,这下子算是真正了解了被划花的脸有多么可怕。六道参差的疤痕如同裂开的虫,每一条都泛着鲜红的血疤,近距离的冲击下显得愈发狰狞。

    “木姐姐可还满意我这张脸?这可是你们的杰作。”尖利的红指甲掐得脸开始暗暗生疼,眼前的人裂了嘴笑了起来,“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划花的你的脸,要是花了,他们就都没兴趣了。”

    双手被缚在身后,脸牢牢被扭着,我呸得向她吐了口唾沫,“你也就这点能耐!”

    “我是只有这点能耐!你有能耐找人来,我还没有么!”季芸萱收回指甲,牢牢拧住我的下巴掏出了一丸药,“这药一下去,贞女也能变□,我倒是要看看骂你的嘴皮子能硬到什么时候!”浑身汗毛竖起,眼睁睁地看着那药丸冲我口里塞来,我挣扎地踢了她一脚,她一时没有防备,竟是被我踢到在地上。边上的汉子立刻上来抓住我,扳了我的脸冲着季芸萱。

    脸上立刻被扇了一耳光,耳根子一阵热辣辣的痛,朦胧之间听到有个声音恨恨说道:“把她的下巴给我卸了!”耳屏前的关节一痛,有东西丢到了我的嘴里,有人压迫着我的喉咙让那东西下肚。

    我被丢在墙角,听得季芸萱说着“用完了……丢到谭家门口……让他们看看……滛、乱……”,有股热流从小腹窜起,片时延遍全身,脑子里有浆糊在搅,整个人都开始混乱。

    迷糊之间感到有人上来拉我的衣服,想叫却出不了声音,下巴已经脱臼了,虚软的手抬起又放下,周围有很多人在笑。脑子里喊着不要,不要,有衣服被扯下,周围空气的凉意却驱散不了火热,连脱臼的疼痛都感受不到。火热的是身体,冰凉的是心。

    似乎有冷器交戈的声音,费力地撑开眼皮,朦胧的视野里映出了一大团灰色的身影,交错之间有火花冒出。下颚突然一阵剧痛,快速地疼痛感让我片刻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背着朝前飞,耳边有风声在呼啸。

    “你是……谁?”我艰难地发声,那人没有回答,跃了几下把我扔到了一个屋子里,而后不见了踪影。屁股底下是冰凉的砖地,我摇了摇头,勉强辨认出这是勿羡院的屋子,药力又强烈了起来,脑子热得胀痛,挣扎着爬上桌子拿起水壶就往脸上倒,却是觉得更加热了。凭着还有点意识,我立刻冲到门口想打开门,却是怎么也拉不开门,那门,被锁住了。

    一股绝望袭来,我开口叫人,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整个人顺着门板滑了下去。下滑的时候看到了床边的脸盆,无力地挣扎着爬了过去,视线已经开始不清楚了,我努力伸手够到了脸盆,那东西翻了下来,大部分水倒翻在了床上,只有零星的几点落到了我脸上。

    浑身发烫,下身开始万蚁挠心的痒,急需有东西降温,边上被打湿的床带了一阵凉意,我迷迷糊糊蹭着打湿的床就爬了上去。床上有东西,被我一把抱住。那东西从头到尾是温凉的,我抓着不肯放手,整个人都缠了上去。听到有人在急切地叫我,还有小小的推搡。

    烧糊的大脑什么都没管,我急吼吼地往那东西上蹭,却被那东西重重地推了一下。迷糊的眼睛看不到什么东西,想也没想一巴掌扇了下去。

    老娘热得快死了,别在这时候烦我!

    我嘟囔着拉了身上的衣服,底下的东西温凉得想让人撕了吞进怀里。想到便做了,我骑在那东西上面,那东西伸了两手来推我,被我牢牢压住想要翻身的身体又用力扇了一巴掌,那东西似乎晕了过去,终于老实了下来。

    我满眼地在上面蹭着,大约是药性上头的缘故,突然觉得自己的力气大了起来,蹭着那个东西,冰凉的体温让我的意识有点清醒,底下朦朦胧胧映出个人的形状。

    那不是东西,是人!

    浓重的药香和桂香袭来,底下的人是……脑子完全成了浆糊,什么线索都连不起来。我想离开,又一股热浪冲了上来,于是我完全失去了主观意思,凭着本能往下压,狠狠地咬上了对方的脖子。

    贞女变□,季芸萱说的果然没错。隐约间听到有人叫痛,我却更加焦躁了起来,身体里的火怎么也消不掉,狠狠地撕了底下人的衣服胡乱咬了上去。有血腥味蔓延,我在那躯体上不断磨蹭,指甲不断抓闹着底下的床单,一股又一股热流涌了上来,身子愈来愈热,逼得我快要哭了出来。

    “谁叫你不给我!谁叫你不给我!”用力地捶打着躺着的人,胡乱啃上了他的嘴唇,淡淡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脑部神经,整个人不断打着颤,内里的火越来越旺,我开始不断啃咬推搡着底下的人。

    那人似乎是昏死了,又被我打醒了,我扑在他身上又咬又啃,朦胧之间听到有人轻叹,然后上下一阵颠倒,我被人牢牢地压在了床上。

    这辈子就纠结在一起吧

    有人从上面覆上了我,啃了我的嘴,又顺着下巴到了脖子,湿黏的声音和唾沫声引得我浑身发烫,被啃咬舔吻的地方有被火灼烧的触感。我在他底下没出息地哭着,不满足于如此的温柔,四肢被死死制住,焚身的欲/火烧的我委屈地哭了起来,“我难受啊,难受啊……帮我,……难受啊……”

    火烧得更旺了,只觉得浑身被火包围了,连裤子被扯去了都没有意识到。恍惚之间只觉得下、身更热,不知那人做了什么,我只觉得摊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动,全身软绵绵地发烫,直到那人抬了我的腿压下身子凶狠地亲了上来,眼泪突然就飚了出来。

    “木樨别哭,乖,别哭。”那人一边亲着安抚,“马上就不疼了。”

    身体最敏感的地方包裹着男人的硬物,我想回答,一股热流又涌了上来,疼痛很快退去,余下的只有快感,被持续的药性带动得愈发高涨。呻吟声被他堵在嘴里,对方的舌头在我口里打转,用力地刷过牙龈重压,撩起无限快感。舌头被他卷住,不住地吸食绕舔,似吞欲食般的吻,引得我仰了头,让他继续啃咬脖颈。

    伸了双手围上对方的脖子,感觉体内的热被他一点点带着消下去,随之而起的是另一种别样的快感。情不自禁地伸腿缠上他的腰,迎合他更深的侵犯。

    □下的女人失了理性,只讲究快感。折腾了一次,身体稍微降了温,人也清明了许多,我动了动身子,压在身上的男人抬起头,是谭越。很奇异,他的脸不是红的,而是白色的,两颊泛着红晕。我想说话,可浑身没了力气,不多时又一阵热浪袭来,看样子药性没解,我闭了眼睛,身体又开始火烧,大脑一片混乱,再次卷入了更加狂乱的欲/海。

    春卷残明,被翻红浪。

    难的不是做,而是做了之后怎么办?

    我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地连手都抬不起来。甩了甩头猛地回忆起昨天的事,顿时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季芸萱,灰衣,药……谭越。

    谭越?往边上一看,谭越赤着身子仰面躺在床上,脸被甩得微微犯肿,下/身盖了被子一角,原本白玉似的身上充满了青紫的掐痕,双臂还有被指甲挠出的条条血痕,脖子更是被咬得惨不忍睹。

    而令我恐慌的并不是这些。

    他的伤口都裂开了。手上和腿上的血已经湿了被子,而心口的细小血丝正缓慢地流淌着,整个房里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钟夫子曾说过,以谭越的功力加上药,这些伤理应七日复原的,这几日静养便可。而昨晚,我来不及回想,只是匆匆收拾了床上的衣服,想下床找人急救。

    衣服都破得不成样子了,下/身也酸软得几乎走不动,我提着一口气拖着被子下床,脚一沾地几乎马上软了下来。努力挪到门边,从柜子里拿了几件衣服,都是男装,抖着手穿上,又拿了衣服盖在谭越身上,卷了带血的被子出门。

    出了院门便远远地看到钟夫子朝着这里走来,我伸了手大喊他过来。

    “怎么了?大清早火烧火急的,”他快步走了过来,瞥见我手里带血的被子,语调一下子提高,“小越怎么了,怎么着被子都是血?”

    “昨晚我……说不清楚,您先去看看他吧,他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现在正往外淌血。”

    “怎么好好的裂了?你怎么穿着男装?”他的眼瞳微微睁大,“难道你们……”

    “您先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我推搡着他进去,“你进去就明白了,记得别叫其他人来。”他怪异地望了我一眼进屋去了。

    我抓着手里的被子趁着没人憋了口气穿过通道快速穿过通道回到谭园,一进屋就把被子藏在了床底下,招呼两个丫头帮我在隔间放了洗澡水,而后锁了门。整个人泡进水里之后一下子软了下来,所有的酸痛和疲倦全部涌了上来。女人的第一次,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没的,而且现在那个和我上了床的男人还昏迷不醒。眼睛酸酸的,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我很没出息地在浴桶里哭了。

    本来就够复杂的关系,好不容易理清楚了点,如今又开始乱了。

    我泡了很久的澡,换了四桶洗澡水,直到黄昏的时候才慢吞吞地爬出来穿了衣服。整整一天没有人过来敲门,我知道那一定是夫子安排好的。我把被子从床底下拖出来洗掉,而后想着勿羡院走去。

    院子里没有人,上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回答“进来”,便推了门进去。房里的血腥气已经消失了,换之是浓重的药香,钟夫子正坐在床边,见到我伸手立刻拿了把椅子让我坐下。

    “木樨。”他开了口,却是皱了眉头,不知怎么说下去。

    “谭越的伤怎么样了?”他叹了口气,我转头看向床上的人,谭越盖了被子,睡得很平静。

    “他伤虽不清,但体力不错,原本再休息三、四日便可复原。不过如今伤口又裂了,想来是要多休息几日了。”夫子转了头盯着我,“木樨,小越心口的伤势我用了独门的药治的,若不是他挺着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理应是不会裂开的。”

    我喃喃张口:“我知道。”那个滛/乱的夜晚,药性越到后面就越强,到后来我只凭着本能骑在他身上动作,也不知是折腾了多久。对于伤患来说,显然会耗费更多的精力。

    “我看过他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地抓的咬的都不少,而且那脸也肿起来了,”钟夫子叹了声,“木樨,我没有告诉别人,不过房事伤身,伤患期间,保持体力和精力是很重要的事情。你们,折腾地也别太过了。”

    “不是我折腾,而是,”我抿了抿嘴,实在不想说,却是不得不说,“我昨日被人下了药。”难堪地事情总要说出来,谭越现在昏迷,要找到真相只有靠他。

    “下药?谁?”

    “我昨日出去买药,遇上了季芸萱。”

    “然后你被她下了药。”

    “恩,”我点点头,惨淡地笑道,“昨日原本有三人的,她说等……就把我扔到谭府面前。”

    “那你后来就怎会和小越?”

    “有人救了我,把我丢到这里,还锁了门。”

    “你可看清是谁?”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神志不清了。”

    “这样啊,”钟夫子眯了眼,仔细忖度了会,而后说道,“木樨,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头绪,很快会调查清楚,你无须着急,我会给你答复的。”

    我点点头,他开了门出去,临走前回头望了我一眼,“木樨,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意,可小越现在身子不好,你就多包涵着点。”

    “我知道。”

    门吱嘎一声,屋内又暗了下来,只剩下微微的烛光,忽明忽暗地照着窗前的树影不断晃动。我走到床边多点了些小灯,屋内这才又亮了点。坐回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昨日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却还隐约记得那时的热度和狂乱的汗水,还有,扇在谭越脸上的那两嘴巴子。这算不算是强上?

    身边一声轻微的叹声,谭越呻吟着醒了过来,看到床前的是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了我一会,竟然脸红了。

    “觉得怎么样?”

    “没什么事情,只是有点……”他想起身,却哀哀叫了声,想来是扯到了裂开的伤口。我扶他起来,他靠在靠垫上,软绵绵地冲我笑,“木樨,昨日的事情……”

    我打断了他,“昨日的事情,就当从没有过。”

    谭越微微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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