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全)第10部分阅读
有缘千年来相会(全) 作者:rourouwu.biz
在那里。 李略见她一脸的苦不堪言,忍不住替王妃发话了。“起来吧,不必拘礼。”
阮若弱如释重负的立起来。王妃的眼睛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瞥了一下,又在阮若弱的脸上瞥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妃一来,谈话就不能再无拘无束的进行了。阮若弱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的约束,于是告辞。李略虽然很有心要去送她一送,但王妃在他屋里,他不好走开。只有吩咐秦迈,套上马车送阮若弱回府。
第 41 章
“略儿,阮家这个姑娘,怎么会上王府来的?”客人前脚才出门,后脚王妃就开始盘问起儿子来了。
“有点事情,她想请我帮忙。”李略简单地答。
“只是找你帮忙这么简单?”王妃不信。
李略不悦,“娘,那您觉得有多复杂呢?”
王妃一见他面色不悦,不由轻笑着缓解气氛,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奇怪,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你帮忙呢?你跟她并不熟呀!不过是在阮府见过一次,又在惊马奔车时见过一次,好象就只是见了这两次吧?”
李略被母亲这么一问,不得不答:“后来又见过几次面,在一起说过话,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所以有点事情要人帮忙,就想到来请我出面。”
“是什么事情要帮忙啊?”王妃逼问得紧,李略额上都出汗了。这要如何答?实话是说不得的,总不能说是要替一个烟花女子出面脱籍吧。可是说谎话,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知子莫若母,王妃见李略愣了这半天,就心知肚明不是什么好启齿的事情,不由得愈发心中生疑:阮家那个没规没矩的丫头,是想窜掇她的宝贝儿子干什么呢?
李略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索性就不答了,闭着嘴一声不吭。王妃很明白她这个儿子,不想说的话,就别想再问出一个字来。于是不动声色地笑道:“我也真是的,问这么多干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一向做什么事情都极有分寸。娘放心你。”
王妃不追问了,李略如释重负。由衷道:“娘,你真好。”
王妃表面上笑意盈盈,心里却没来由的心酸。凝视着眼前儿子那张几乎还带着稚气的英俊面孔,却想起他刚刚出生时的样子来。一个粉团似的肥胖婴儿,面孔只有梨子那么大,亮晶晶的眼睛看什么都好奇,可爱的人见人爱。几个||乳|娘照顾着他,他却还是黏着亲生母亲,每每一见着她就伸出双手要抱抱。抱上身就不肯被放下来,否则就哇哇大哭……曾几何时,她是儿子眼中唯一的依恋所在。而如今,孩子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她放在心里了,倒把外头的这个朋友那个朋友的事情搁在心头,还不肯对她说。
王妃又随便跟李略说了些闲话,然后笑吟吟的离开。然而一出了“留仙居”,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吩咐身旁的青衣丫环道:“品香,你让人留着神,看看小王爷这几天会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事无巨细,统统报给我。”
“是,王妃。”青衣丫环品香恭敬答道。
李略办起事情来,还真是利落又漂亮。以静安王府家伎班的名义出面,要把水冰清从花月楼买去。花月楼的老鸨不敢讹诈,只按当初的五百两身价加上三成,算了六百五十两银子。以水冰清的花国艳名而言,这种价格便宜的几近白送。随后的事情就更简单了,小王爷李略一句话,就放水冰清脱籍为民了。
阮若龙和水冰清,这一对苦鸳鸯,顿时苦尽甜来了。喜孜孜地双双来谢阮若弱,她只是推却:“别谢我别谢我,要谢就谢小王爷去吧。若不是他,哪这么容易就把事情办成了。”
“小王爷哪里自然也是要谢的,只是我们等闲见他不着,只有拜托三妹妹代为答谢了。”阮若龙道。
“这个好说,”阮若弱一口应承,“只是大哥,水冰清姑娘已经从花月楼里出来了,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阮若龙毫不犹豫,“当然是带她回阮府。”
阮若弱吃了一惊,她自然是无所谓什么“烟花女子”不得进门之类的,但阮老爷和阮夫人却未必。“爹娘那里……你可曾预先告知?”不得不问一句。
“还没有,我怕他们会对冰清有偏见,想直接带她入府,让爹娘看看她是如何干净雅致的一个女子。”
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阮若弱现在才算真正弄明白了这句话。阮若龙真是天真的够可以,想用这种方式带水冰清入阮府,这不是送上门去任人羞辱吗?不禁要叹气,“大哥,你若真心为了水姑娘好,就别这样冒冒然的带她上门。还是你自己先回家跟爹娘说清楚,再带她回去也不迟。”
“是呀!阮郎,”水冰清也同意,她面带忧色。“我其实也不想就这样冒冒然跟你回去,若你父母心存偏见的话,我这种行径,岂不就是自甘下贱的滛奔了。”说着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冰清,你别哭,好好好,你不愿意,那就我先一个人回去跟父母交待,再来接你好了。”阮若龙手忙脚乱的安抚她起来。
怎么说哭就哭了,那眼泪跟没拧死的水龙头似的嘀嘀答答的掉。这个水冰清感觉好陌生呀!由得他们俩一个哭一个哄的热闹着,阮若弱知趣地避开了。他们说话时,是在一家茶楼的二楼雅间,她步出屋来,倚着栏杆看着天上云卷云舒。不由地想,刘德华这个家伙,跳到姚继宗身上去后,怎么还没来找找她呢?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阮若弱正在神思飘渺时,楼下突然有一样东西抛上来,抛在她的眼前,竟是一只香喷喷的烤红薯。那香味引得她食指大动,忙一把接住,再朝楼下望去,是何人送来美食?一眼就看到笑容满面的姚继宗。不再是以往那种带了三分邪气七分色的笑,而是坦坦荡荡的,有着如同阳光般热烈明朗的笑容。他一面冲她笑着,一面高举起右手中一块荷叶托着的一堆烤红薯,扬声喊道:“又香又糯的烤红薯,客官还要不要?”
阮若弱不由地绽颜一笑,边笑边道:“要要要,我都要了。等着我啊,我这就下来。”一转身就蹭蹭蹭几步跑下楼去,两个战友在茶楼门前胜利会师。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呀?”阮若弱劈头就问。
“领导哇,我也得出得来才行啊!”姚继宗不复往日的浪荡气息,却多了一股贫劲儿,“你知道我是死去活来了一回的,我姚府那个娘亲,几乎没把我当成刚呱呱落地的婴儿来呵护照顾。床都不肯让我下,别说出门了。我被她填鸭似的填了不少药材补品下肚,吃得我几乎要吐了,这才放我过关。今儿头一回出门,就马不停蹄的来找你。巧了,还就在半道上便遇上你了。”
听他一口气说上这么一大堆话,阮若弱笑道:“我不过说上一句,你倒说出一车话来了。”说罢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怎么样,现在这具身体,可算让你如愿以偿了吧?”
“那当然,总算甩了那张美人皮。这趟跳楼跳得很划算,不单是跳出了花月楼,还跳出了那具女人身。总算恢复我男儿本色了。早知道这样,我何苦捱那么久,早早跳了岂不更好。”
“你想啊!早早跳了未必有这样的奇遇。那么巧砸中了一个人,这可是千万之一的概率都未必有。竟不知你走什么运,居然让你遇上了。”
“大姐大,我倒了这么久的霉,也该是时候走走运了。这你也眼红?”姚继宗装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眼红你干吗?我又不想当男人。”阮若弱笑道。
“难得我出来了,走吧,一道去把这古长安城逛上一逛。今儿我可以慢慢地走,慢慢地逛,没有限归令了。”姚继宗一脸的扬眉吐气。
想一想,雅间里的两个人,反正正处于甜蜜的二人世界里,有她无她没所谓。阮若弱于是痛快答道:“好,今天我给你当向导,陪你看看这座古长安城。”
这两人于是兴致勃勃地,好象来旅游观光一样,把个长安城用脚底丈量起来。唐长安城是一个东西略长,南北略窄的长方形。全城建筑共分三大部分:宫城、皇城和外郭城。宫城位于全城北部中心,皇城在宫城之南,外郭城则以宫城、皇城为中心,向东西南三面展开。城内街道纵横交错,划分出110座里坊。此外还有东市、西市等大型工商业区和芙蓉园等人工园林。城市总体规划整齐,布局严整,堪称中国古代都城的典范。姚继宗边走边啧啧称奇:“千年以前的第一都城,果然名不虚传。”
宫城是皇帝居住的地方,等闲人不得靠近。这处没看多久,便转到皇城,这里是长安城的高尚住宅区,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府邸所在。一个个都建得“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只有春知处。也没什么看头。于是两人最后转到了外郭城。外郭城是平民百姓的聚集地,民居商铺比比皆是。他们一处处细细的看过去,如同两个考古家一样,时不时的对人家墙上的装饰,木窗的雕花等等细节所在评论一番。
走着走着,步入了一条比较僻静的里坊。阮若弱看看了前面似乎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正准备拉着姚继宗回头。他却摆摆手侧着头道:“你听见什么没有?”
“什么?”阮若弱先是一愣,随后凝声细听,前方似乎有个女子的声音隐约传来。“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呀!”竟大有惊惶之意。
两人于是对视一眼,轻手轻脚朝着里头走,走进一段后,发现左侧另有一条深巷。巷中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被几个男子拦住,当前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嘻皮笑脸的朝她动手动脚。“小娘子,少爷我看上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躲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越是这样就越是吊起我的胃口来,今儿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阮若弱看得倒抽一口冷气,不是说大唐盛世歌舞升平吗?居然还是有无耻之徒,在光天化日要行苛且之事。她正咬牙切齿的愤慨着,一旁的姚继宗转过头来小声问她:“怎么办?”
“马上报警。”她不假思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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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若弱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说了蠢话,忍不住跺足,“这可如何是好,我是没办法去救人的,不要人没救到反把自己搭进去了。唉!李略在这里就好,他武艺高强,摆平这几个家伙应该不在话下。”
姚继宗不高兴了,“喂,我在这里难道不是一样吗?我的身手也很不错的。”
阮若弱这才想起,“对呀!你不是跆拳道黑带三段嘛!现在又恢复了男儿身,施展开来应该不成问题。那你还不赶紧上去救人?”
“再等会好了,这不还没到最危急最关键的时刻嘛。好来坞的大片里,英雄都是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刻,才跳出来救人于水火的。”姚继宗边说边做出一付酷酷的英雄状。
“你废话太多了,马上给我过去吧。”阮若弱一边笑骂,一边一脚把他踹过去了。
第 42 章
姚继宗的身手果然了得,别看对方有几个人,却都是中用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三下五除二,就打得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姚继宗无比潇洒的收招,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看着那位被调戏的少女,彬彬有礼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想象中这个少女,应该是无限感激又无限娇羞的看着他,用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答道:“多谢公子相救。”除此以外,他还期待着能听上两句“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甘愿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一般电视剧中不都这么安排的嘛。自然他不会真的要她以身相许,不过有这种话听上一听,还是可以小小的得意得意一下。
结果却是他始料未及的,那少女非但没有感谢他,反而如同看到鬼魅一样,“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呀!”竟是说着刚才被人调戏时一模一样的话,边说边转过身去,像被大灰狼追着的小白兔似的,一溜烟拼命朝身后的巷子跑掉了。姚继宗没想到“英雄救美”竟落得如此冷遇,愕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另一端巷口的阮若弱,捧着肚子在那里笑,几乎没笑岔气。姚继宗百思不得其解的走回她身边,等着她笑声渐息后,才无比纳闷的问:“如果你笑够了,那么请你告诉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阮若弱笑着直起身来,“起初我也不明白,但后来想一想,就想明白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呀!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姚继宗对方才所受的冷遇耿耿于怀。也难怪他,刚恢复男儿身,就做了这样一件“英雄救美”的好事,自己相当自傲。可被救者居然不甩他,别提心里多郁闷了。
“其实想通了就很简单。你这个身子的前任姚二少,是个好色之徒来着。别说头脸整齐的姑娘媳妇了,就连长得俊秀的男人他都要去调戏调戏人家,可谓色名远扬。估计这个女子应该是被他马蚤扰过。所以一看出手相救的居然是他,唯恐前门走虎后门入狼,怕你别有居心不良。当然就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了。”阮若弱边笑边说。
姚继宗这才恍然大悟,“居然上了这样一个人的身,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啊!替他背着这样好色之徒的名声。冤!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名声坏一点没关系,你可以努力改过来呀!浪子回头金不换嘛!”阮若弱调侃他。
“好,从现在开始,为了我的好名声奋斗。我非扭过这种“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局面不可。”姚继宗宣誓般的道。
主观愿望当然是好的,但客观事实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转过来的。还没来得及扭转过来,他们俩在长安街道上欢言笑语的并肩而行,就被李略看到了,当下几乎是震骇。
喝令秦迈停下马车,李略飞身跃下车,冲到他们面前去,一把拽过阮若弱,连退三步,才指着姚继宗难以置信的问她:“阮若弱,你……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阮若弱饶是千灵百巧,这会也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说不出话来,自然有说得出话来的人。姚继宗对李略给他下得定论十分不满,没好气地道:“喂,你说话客气点,什么叫这种人那种人的,大家都是人,众生平等。”
李略越发生气了,本来他就对这个‘调戏’过他的男人还心怀忿恨。“你……你也配自称是人,简直猪狗不如。”
“你说什么?”姚继宗无缘无故被他贬低得连畜生都不如,火气蓬地一下就上来了,立马摩拳擦掌起来。“居然骂我猪狗不如?少爷我不教训教训你,简直难消我心头之恨。不要以为你是小王爷我就怕了你,有种我们单挑。”
最后这句话是针对一旁虎视眈眈的秦迈说得,看得出秦迈很有点功夫的样子,以一敌二姚继宗怕啃不动他们俩个。
“来呀!单挑就单挑,我还有心头之恨没消呢。”李略新仇旧恨涌上心来,也袖子一捋准备开战。
阮若弱一看大势不妙,这两个冤家又要杠上了!若此姚继宗还是彼姚继宗,他俩打上十架八架她也不拦。但现在……可不能打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伤了哪个她都要心疼[奇·书·网整理&039;提供]。姚继宗是同盟党军,李略虽然是党外人士,却也算是友好联盟来着。算是半个自己人,自己人怎么能打自己人呢?打不得打不得,无论如何打不得。
于是阮若弱忙跳出来拦在两个跃跃欲试的男子中间,“谁要动手?要打先打我,把我打倒了你们再对殴。否则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阮若弱,你……”李略不明白她为什么竟会护着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上回在酒家动起手来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子的?
被她这么一拦,自然是谁也不会动手了。只能彼此用眼神狠狠杀对方,空气中有无形的飞刀射来射去……
“那个……姚继宗,你先回去。”阮若弱看着这阵势,非得先打发走一个不可,否则只怕一个言语不慎,这俩人又要开打。
“为什么要我先回去?”姚继宗愤愤然,“为什么不让他先回去?”
“叫你先回去你就先回去,领导的话都不听了?还想不想要组织了?”只能先叫他回避,否则李略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她继续跟这种“人渣”走在一块的。阮若弱发了狠话,姚继宗只得极不情愿地乖乖走人了。
李略看到她先把姚继宗打发走了,心里顿时舒畅大半,只是仍有小半责怪。“你怎么如此不谨慎,单独跟着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出来。”
阮若弱拼命想应对之辞,“那个……他现在……已经不那么坏了,已经改过自新了,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我们不要用老眼光看人。”自己都觉得说得乱七八糟的,没有说服力。
李略当然不肯认同了,“他这种人坏到骨子里去了,还会浪子回头?纵然会回头,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得起来的,你怎么能单独跟他出来呢,很危险知道吗?以后不要再跟他接近了。”关切之辞溢于言表。
阮若弱虽然颇为头痛于他这么管头管尾,却也不得不感谢他的一番盛情。“我知道了,以后注意。”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说了也没用,慢慢地再扭转李略对姚继宗的不良印象吧。
无论如何不肯再让阮若弱一个人在街上走,李略坚持送她回了阮府。
阮若弱一进府,就觉察出气氛有异。丫环家丁们都一派惶惶然之色,一问,众口一声都道:“大少爷半个时辰前回来,跟老爷夫人在前厅议事。不知怎地,议着议着吵起来了,摔了一地东西。”
阮若弱一听就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日子真是不太平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厅里,阮老爷在雷霆大怒,手指头几乎没戳到阮若龙鼻子上去。“你你你,你居然要娶一个烟花女子进门,你要祖宗八代都跟着你蒙羞吗?我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长媳。”
阮夫人在哭天抹泪,“若龙,你怎么能被那种女人迷惑了呢?这样的女人玩一玩可以,娶进来做媳妇万万使不得呀!”
阮若凤则一脸不屑,“大哥,亏你想得出来,居然要明媒正娶一个妓女,我是绝对不会认这样的大嫂。”
阮若龙显然三面受敌已久,疲于应付了,索性不跟他们再继续打嘴皮战,直截了当的下最后总结辞:“今生今世,我只娶水冰清为妻。你们若是不答应,我索性剃了头发当和尚去,反正我是绝不会要别的女人了。”
说完怒气冲冲的径自走掉,完全不顾后面阮夫人一声声的唤:“若龙,若龙你回来呀!你要气死娘吗?”
阮若弱躲在外面听了半天,没打算进去。进去也没用,这件事情,跟阮老爷阮夫人根本没得谈,何必白费那口水。不如花花心思去想别的办法,正路不通,干脆走旁门左道算了。
所以,阮若弱直接给阮若龙出了个主意,“私奔吧,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带上个小饭团回来。不看儿面看孙面,到时候老爷子再不认也得认了。”
阮若龙一听,奇道:“三妹妹,你上回都不同意我们走呀!怎么现在倒又肯了?”
“上次是逃亡,这次情况不一样。多带上点银两,你们快快活活的游山玩水去吧。简直就是度蜜月去了。”
“蜜、月?”阮若龙没听懂。
“就是甜甜蜜蜜的岁月。”阮若弱按字面意思解释给他听。
他一听高兴的很,“好好好,我这就走,我带冰清度蜜月去。”
“手头上的银两够不够呀?出门在外,若是手中无钱,那可就不是度蜜月,而是流浪来着。没有的话,我的珠宝箱里还能提供一些值钱的东西。”
“三妹妹,哪能一直用你的钱。我平日也有些积蓄,维持一年半载的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只管放心吧!”
“嗯,那好,你们准备去哪?”
“天南地北到处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我也正好想去游历一下各处的名川古迹。带着娇妻同行,更是一大赏心乐事。”阮若龙只想一想那般情形,就忍不住心向往之。下定决心的道:“今晚就动身。”
他果然说到做到,晚上就趁着月黑风高,卷上自己的金银细软带着他心爱的女人私奔了。阮家在第二天中午才发现了他放在房间的一封辞别书,阮夫人当场就厥过去了,阮老爷气得差点没心肌梗塞。阮若凤手足无措,没了半点主意。二姨娘只会哭,三姨娘带着两个孩子满脸惶惶然。阮若弱只得出来主持大局,指挥着家丁们抬了这个抬那个,双双抬进他们的屋里去,再请了大夫来把脉,再煎药,再让他们静养着。过了三五七日后总算都好了。起初一个月是愤愤然的扬言再没有这个不孝子;第二个月就不再说这种伤感情的话了;第三个月开始念叨起独自在外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类的话;第四个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都一致原谅了这个不孝子。预备着他哪天回来的话,就让他把那个生米煮成了熟饭的媳妇带进门好了。
第 43 章
阮若龙刚走的那阵,阮老爷和阮夫人都倒了,铺子里的生意一时乏人打理。看看府里的一干大小主子们,个个都是女萝草般只能依附他人生存的人,没一个能出去撑场子的。只得阮若弱“替父出征”,谁让那个长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私奔去了呢?
其实照应铺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是百年老字号,运作方式早上了轨道。又有几个能干的掌柜打理店务,阮若弱只需在铺子里压场子,负责拍板一些掌柜们不能拍板的事情。姚继宗听说后,十分热心地来帮着她张罗生意。起初阮若弱还嫌他,“姚二少,你就不必来了吧!就你那付迎风臭十里的名声,不要让人以为我这店铺不正派。”
姚继宗哭笑不得,“我已经够冤了,你还要来损我。你瞧着吧,我替你看铺子,一定能让你的日营业额翻上一番。”
他倒不是瞎吹的,有大姑娘小媳妇进来选料子,他愣充行家里手的凑过去给意见。他模样长得俊,笑容又明朗又可亲。那些女顾客们倒是很乐意让他在一旁当参谋,而且非常给面子,他推荐什么买什么。一连做了好几单生意后,他不无得意的转过头来,朝阮若弱竖起一个大拇指,一脸问询的表情。阮若弱回了他一个大拇指,加一脸肯定的表情。他愈发眉目飞扬,接待顾客更是起劲。偌大的店堂里,只见他的身影来来去去,简直就是满场飞。
阮若弱正笑吟吟地看着姚继宗“接客”,突觉店堂门前一亮,扭头望去,只见门口含笑立着一个人——玉连城。他一露面,有一个极短的瞬间,店堂里刹那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朝着他望过去。
玉连城,他有种天生令人注目的魅力。他的美,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闪亮的光源体。能诱得无数双眼睛,飞蛾般密密扑来。
阮若弱忙起身迎去,笑盈盈地问道:“表哥,你来看我的吗?”
“是呀!我听说若龙表兄走了,姨夫姨母又身体不适,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铺子。怕你忙不过来,就来看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太谢谢你了,不过已经有一个帮手在帮忙了,表哥你就还是歇着吧。来,表哥,我们坐到后堂去喝杯茶吧。”
阮若弱边说边引着玉连城朝后堂走,前堂再站下去,她怕那些人钉子似的眼光会把他的脸钉出洞来。他们两人进了后堂,关起通道的那扇门,才在桌边坐下,门却吱呀一响被人推开,姚继宗一头窜进来。“阮若弱,我忙了半天了,我也要喝茶。”
他是朝着阮若弱说话,眼睛却盯着玉连城不放。“这位兄台是谁?你不给介绍一下吗?”
阮若弱顿时哭笑不得,前任姚继宗可没少对玉连城动心思,现在倒好,骨子里换了个人,居然相见不相识了。
还怕玉连城会愕然,谁知他却莞尔一笑,对阮若弱道:“看来我没猜错,死而复生的姚继宗已经不是姚继宗,而是你的同类。”
同类?!阮若弱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笑着直点头。“是是是,是我的同类。我是白素贞,他是小青。”说完就笑得趴桌上去了,这个词用得太新鲜了,她和刘德华是同类。
玉连城自然听不懂她这句话,姚继宗却听得跳起来,“我已经不是女儿身了,别把我定位成小青好不好?”
阮若弱忍笑抬起头来,对玉连城说。“你确实没猜错,他和我一样,是二十一世纪的来客。”
姚继宗顿时愕住,半响才指着玉连城对阮若弱道:“你……全都告诉他了?”
“是,他是玉连城,是唐代唯一明白我们俩个真正来历的人,是可以信任的朋友。”阮若弱敛住笑容,慎重地对姚继宗说。
“你就是玉连城!”姚继宗瞪大眼睛看住他,在花月楼时,他没少听这个名字,据说是长安城第一美男子,惹来无数女子为他芳心苦。“长安第一帅哥,果然名不虚传。”他一面目不转睛看着他,一边忍不住喃喃出声。
玉连城淡淡一笑,“男子以美色扬名,不算什么荣耀之事。如果姚公子可以不再提起,在下感激不尽。”
姚继宗于是很知趣的闭嘴。阮若弱正想开口说话,突然门又吱呀一响,又有人进来了。三个人一块抬眼望去,这回立在门口的人是——小王爷李略。
李略想来找阮若弱,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都是阮若弱去找他,他起初不知道门房刁难过她,还是那回秦迈带她进府后,才知道她曾被拒之门外过。于是小王爷一怒之下,把门房整套班子都换了。新的几个门房,被秦迈再三交待过。但凡有一位年轻清秀的阮公子来找小王爷,一定要待若上宾。可是等了又等,阮若弱却不来了,他又不好意思去找她。事情办完了就再不见人,他不是不郁闷的,却又不舍得怪她。那天在街上遇到,她居然和那个混蛋姚继宗走在一起,他惊骇之极。不由分说地就把她送回阮府去。这两天,听说阮府的大少爷为情私奔了,阮家老爷夫人都因为卧病在床,铺子里的生意不得不由阮三小姐抛头露面的打理。这个消息听得他坐不住了,顾不上难为情不难为情的,马上吩咐秦迈套马备车的赶过来。
李略进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阮若弱,第二眼才被一旁的玉连城吸引过去,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后,转过头看到姚继宗。顿时失声道:“你……你怎么又在这里?”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姚继宗也没有好声色,“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
被他如此无礼放肆的顶撞,李略显然恼极,沉着脸道:“只要我一句话,莫说长安城里再无你的立足之地。只怕天下之大,也容不下一个你。”
这两个人真是的,怎么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似的对着掐。阮若弱赶紧上前挡在他们中间,“别吵了,一人少说一句,一切都是误会。”只是这误会实在无从解释呀!
姚继宗被李略那句话吓了一跳。虽然还有些愤愤然,但他也算识时务,知道这是在唐朝,胳膊拧不过大腿,跟李氏王族的小王爷对着干没他的好处。一时不敢再跟他较劲了,较不过人家。只是要他巴结着李略也不可能,于是衣袖一挥,茶也不喝了,干脆出去。“好,我忍,我让你,我不在你面前碍眼。我去料理铺子可以了吧,小王爷?”
他边说边走,声音和人一起消失在门外。阮若弱不是不松口气的,这个刺头真跟李略闹得太僵,她夹在中间会很难做。
“李略,你怎么来了?坐坐坐,”阮若弱殷勤待客,“上次水冰清的事情,我还一直没有好好地谢你呢!正好请你喝杯茶。”
李略见姚继宗出走了,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他坐下来,看了一眼旁边静静坐着的玉连城,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表哥玉连城,表哥,这是静安王世子李略。”
玉连城起身,不卑不亢的揖手为礼。“草民玉连城,见过小王爷。”
“不必多礼。”李略抬手示意他坐下,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若有所思的神情。
“表妹,我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玉连城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会他留在这里不合适。
阮若弱也觉得这两人坐在一起好象有点别扭,李略不说话,玉连城也寡言少语,她对着两个没嘴葫芦似的人,简直没法子开口。走了一个也好,于是便不挽留,起身送客。送完客回来,她方才坐下,李略便道:“原来玉连城竟是你的表哥。”
“是呀!不可以吗?”阮若弱笑着反问。
“早就听过他。王府里,我有几个姐姐妹妹们,都把他的名字绣在帕子上,说他美姿容妙神情。我还当是无知女子的粗陋见识,今日一见,竟是果然……”突然止住,不往下说了。
“果然名不虚传是吧?”阮若弱笑吟吟地接上去,“我表哥是真正的万人迷,迷倒长安城的丽人无数。你知不知道,他每次上街都有女子追着他撒鲜花,简直就是一出倾城之恋。”她说得眉飞色舞。
李略看着她一脸容光,心里突然间像倒了一瓶醋,打心坎里酸出来。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咬着牙,半响不说话。
阮若弱却不觉他神情有异,仍然絮絮叨叨对他说着玉连城的美与魅。“我敢说,天下再也找不出像我表哥这样美的美男子了。他不单单是容貌过人,更有着一种莫名的莫大的吸引力,如磁极之于铁,如灯火之于飞蛾,如黑洞之于弱弱的小行星,让人难以抗拒。笑起来的时候是‘吸心大法’,忧郁起来的杀伤力就更强了,简直是核弹,不但能百分百准确命中受者,还能辐射到旁人。他……”阮若弱就是这个样子,说得一时忘形后,根本顾不得人家听得懂听不懂,只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古脑儿说下去。
李略默默听着,越听眉目越阴沉。心头的醋汁又掺上了黄莲汁般,又酸又苦涩。阮若弱说了半天,总算住了嘴。“咦,你怎么不说话了?”忽然顿悟,“我刚才用的那些词,你听不明白是吗?”
李略却不回答,只是立起身上,淡淡地道:“我来了很久,该走了,再见。”
阮若弱这才觉出有异,不由得带了几分愕然地看向他。只见他眉目清冷,眼神淡漠,态度疏离。突然间,又是那个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小王爷了。不由心中讶异:咦,这些王孙公子的脾气,怎么好一阵歹一阵的?
送客出来时,李略一眼瞥见仍在店堂里招呼客人的姚继宗,眉头拧得越发紧了。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了阮若弱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在冰箱里冻上十天八天后再拿出来的。尔后他径自上车离去。
客人都走完了,阮若弱又回来店堂里坐。姚继宗像个长舌妇似的凑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玉连城走的时候,我看他面色不太好。李略走的时候,我看他脸色更加糟糕。怎么一个一个的,都笑眉笑眼的来,哭眉丧眼的走,你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干,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李略走之前就脸色不好看,小王爷的架子好久不见他摆,谁知道他一时搞什么鬼,又十足十的端出来。我想应该是因为你的缘故,他在怪我居然跟你这样的‘人渣’做起朋友来了,我要如何跟他解释呀?”阮若弱看着他苦笑,再一想又道:“表哥走的时候脸色也不好吗?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会看错呢,我看得再真切不过。玉连城走的时候,脸色像是有人借了他五百两没还似的。李略走的时候就更厉害了,活像是有人借了他五万两没还。”
阮若弱听得忍不住要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呀!你现在都不是女人了,怎么倒反而变得三八兮兮的起来,在这里编排人家的坏话。李略虽然跟你有仇,但我表哥跟你可没仇哦!你忍心说得他这样守财奴似的吗?”
提到玉连城,姚继宗的话题马上转了,“这个玉连城,怎么就生得这么美呢?都是男人,看看人家是怎么长的,再看看自己。”姚继宗做个灰心之极的样子朝自己身上一看。“被他一比比到爪哇国去了。”
阮若弱忍不住失笑,“你不会跟你的前任一样,也被我表哥迷得神魂颠倒吧?”
“什么?我的前任被他迷倒过?”姚继宗惊道。
阮若弱于是一五一十的把前任姚继宗对玉连城敬若天人般的恭恭敬敬细细说给他听,听得他大乐。“原来我的前任,也是个妙人来着,居然有这样别具一格的情意呀!。”
阮若弱取笑他,“那你要不要把这点情意继承下去呀?”
“不必不必,”姚继宗忙不迭的摇手,“玉连城虽然确实是我生平仅见的美人。但对男人我没兴趣,欣赏欣赏美貌也就于愿足矣。”
阮若弱作遗憾状,继续跟他开着玩笑。“你居然无心,我还说看在同盟军的份上,可以帮忙替你搭个桥引个线,做个另类红娘呢。”
姚继宗却眼睛一转,“我倒觉得,玉连城可以去跟李略凑一对嘛!这两个人站一块可谓极品男男组合。”
阮若弱一口茶全喷在裙子上了,笑得几乎要晕。“你……你……李略和玉连城?真是亏你想得出来。你这种话若是被李略听到,肯定又要跟你打一架。”
“又要?我……以前的身子跟他打过架吗?”姚继宗不明所以然的问。
“我上回在花月楼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和李略一块吃饭的时候,他被男人调戏了。当时调戏他的那个人,可就是你……的前任。”
“难怪他看见我跟看见仇人似的。”姚继宗恍然大悟地叫起来,“这个混蛋东西,”边说边猛击自己的胸膛,“你真真是要害死我呀!我怎么就砸中了你这个没廉耻的。当初跳楼时,我应该要选个家世清白道德高尚的人路过时再跳的,你说是吧?”
最后那句话是冲着阮若弱发问,但她没回答,她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了。
第 44 章
时令入了六月,天气越发如火如荼地热起来。阮若弱每天躲在屋子里,把一把纨扇扇了又扇,还是满口嚷热。“热死了热死了,这鬼天气真是要热死人了。”说着说着突发奇想,“这会儿要是能吃上一口冰淇淋就好了。”
一旁也拿把扇子替她扇风的杏儿没听仔细,只听着是想吃冰的东西,便道:“小姐,你别急了。进了六月,老爷夫人就同意开冰窖了。待会厨房熬的酸梅汤,就会先送进冰窖去冰镇了再送到各屋来。你喝了就能消暑降温了。”
“什么冰窖?”阮若弱不明白。
“冰窖就是存冰的地窖呀!冬天河水里结成的冰,切割成一块一块的采回来,埋在一个挖得很深的地窖里存着。到了夏天,就可以用来冰镇夏日的饮品瓜果了。”杏儿解释道。
原来如此,敢情古人是用这样的“冰箱”啊!省电又环保,就是比较费事儿。
“家里存了冰,你怎么不早说呀!害我热了这么些天。”阮若弱埋怨道。
“老爷夫人有规定,不到六月不许用冰,怕小姐少爷们的身子柔脆受不住寒气。”
“哪那么娇气!我现在热得都快成根干柴了,一点火星就能燃着。赶紧来点寒气才好呢。杏儿,冰窖在哪?快去弄几块来给我,我要派用场。”
杏儿眨着眼睛问:“小姐,你要派什么用场呀?”
“我要做冰淇淋,杏儿,你就等着尝鲜吧。”阮若弱踌躇满志。
杏儿领命而去。阮若弱在屋里翻出一把银质的小锤子来。玲珑的可爱,据说是闺阁女子用来砸核桃吃的,阮若弱准备一会用来砸冰块。砸成碎碎的冰末儿,再拌上糖浆牛奶水果粒,岂不就是一份冰爽甘甜的水果冰了。
她正想得美美的,杏儿指挥着两个小厮抬了一块足有三十公斤重的冰块进来了。吭哧吭哧地往圆桌上一放,足足占去四分之三的台面。
“小姐,你要几块冰是吧?我再让他们抬去。”
“够了够了够了,一块就够了。”阮若弱愕然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