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吾爱(清穿)第41部分阅读
至爱吾爱(清穿) 作者:yuwangshu
的事拣要紧的说与她知,墨涵却是越来越心惊,这些事半句都不能流传出去,实在有损那圣君、仁君的好名声:“皇上在查每个人的去向,你可想好了怎么回话,可不能让他知道你躲在此处。 你听到的事有多大干系,你想清楚了么?” 他这才觉着后怕:“我不该告诉你!这样——” “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连你四哥都得瞒着!” “四哥?他对你——” “他知道是你么?”墨涵想到胤禛比出“十三”,该是不知吧。 果然,胤祥摇头。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墨涵只想着如何让他混出去,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你还有把握一掌将人击晕么?” “这有何难?” “什么时候都不能说出去,胤祥,切莫义气用事,别把自己搭进去!”墨涵又给他耳语几句,胤祥起身躲在帐帘一侧,她出去唤了名侍卫进来—— 胤禛并未怀疑墨涵是从何处寻到胤祥,知道他是借酒醉掩饰去向,当着十五他们的面假意数落了几句。趁着十五与十六扶胤祥去歇息,胤禛低声追问:“是谁?” “我不知道,我吓晕了!”墨涵心中实在太乱,回避着他的目光,“你没事吧?” “我——你恨我吗?”胤禛迫切关注的还是她的心境。 “胤禛,没有爱,何来的恨?我从不奢求于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决不要寄望于人!” 墨涵的话不着边际,她不知是说与他听,还是提醒自己,她说过便话如风逝,他却费心思量,活佛不是说过,他心中的疑问,墨涵自然能解。 墨涵走至龙帐外,只有那里才能最快得到胤禩的消息吧! 李德全怯生生的过来道:“格格,万岁爷正发火呢!求格格去劝劝!” “劝什么?我的话只能火上浇油!” “格格,不是为太子爷的事,是为着十八阿哥!” “寻到了?” “十八阿哥忽然患了腮腺炎,太医说是发现迟了,来不及救了!” 墨涵连声冷笑,这是最不可能的事,什么光怪陆离的话她都信,唯独对此事最有信心。 “格格,您去看看吧!万岁爷都叫拆了柜子预备吉祥板呢!”书包网
117慈孝遍插茱萸少一人
“朕不会一再由得你放纵!十八已经没了,你还执意要见他,就是抗旨!” 一个皇帝的好几面都在短短的一日内展现出来,墨涵忽然有好奇怪的想法,这样的父亲若能在此时此刻放声大笑的话,那才算真的狠绝吧!她也愈加的钦佩自己的承受力,是这样的环境锻炼了她的意志,才能不停的面对一个个的变故。她连崩溃的机会都没有,胤禩还没回来,胤礽疯了,胤祥祸福难料,还有多少打击将迎面而来。胤禩他们到底是私自带兵,还是奉了胤礽的令? “皇阿玛,儿臣知道十八弟绝不会死于腮腺炎,儿臣想看他最后一眼,想问问他,怎么就没人给他做主,堂堂皇子死得不明不白。” “水至清则无鱼!” “儿臣做不到至察,儿臣只知道依照胤衸每日的请脉医案,他绝不会患上此病的。只求皇阿玛了儿臣这个心愿,儿臣愿以性命担保,觉不泄露半句。” 他挥手让墨涵近前,像看陌生人般的注视着她,思度着她凭借的是何样的信念:“还记得那个水字么?” 水,那个篆字,她点点头。 “此时怎样看?” 墨涵脑子一片空白,在书案上拿笔写下那个“水”,专注的看着,专注的去想,却还是没有所得,只直觉的冒出一句:“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 他默念一遍,这话倒不像墨涵的心境,反而是他的写照:“胤礽如十八这般大时,是个极懂事的孩子,他很想知道他额娘是什么性情的人,长得什么样,可他却担心在朕跟前提前惹朕伤心,从来不多问一句。朕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许他时常去赫舍里家,也才会令平妃入宫。他是个好儿子,却做不了一个好皇帝。” 胤衸并未断气,不过所余气息已若游丝,他已经被换了身干净衣裳,放在了临时的吉祥板上,墨涵忍住泪,一眼就瞧出他的面上毫无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她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挨着摸他的身体,伤在手臂,胤衸忽然睁开眼,无神的看着她。手臂的伤怎么可能致命? 墨涵取出妆刀要划开衣袖看个究竟,胤衸的声音如蚊子叫:“是箭伤!” “流出的血可是乌的?” “不是,那个蒙古人不知道洒了什么东西在伤口,血就一直流。”胤衸的话渐渐不像一个小孩子的话,“我知道我必死无疑了,人都会死,别为我难过!转世后我还会回来的!” 她倒被他吓住,难道真的是死亡降临时能见前世与来生么? “是谁?” “知道了又能如何?徒增烦忧!我谁都没说。”他的确不再是小孩子的神色,只望着帐顶,静待死亡。 墨涵还想一搏,虽然她想着该留给胤禩,担心着丹药的效期,可此刻却顾不了那么多,她取出胤禛给的锦囊,匆匆剥掉火漆,要把那药丸塞进胤衸嘴里,他却用眼神制止她。 他很缓的眨眨眼睛,慢慢闭上,只一句:“我会回来的!雍正二年!” “格格!”竹心叫醒墨涵,“爷和九爷他们都回来了!” “人呢?”她克制着翻身而起的冲动,慢慢坐起。 “被五爷、七爷带去见万岁爷了!” “是被押去的吧?什么时辰回来的?” 竹心才道:“卯时三刻,行辕内的兵丁都撤了,辰时就拔营起驾。” 她闭上眼略一思索,先去喝了安胎药,才取了玉真散往龙帐而去。只留一刻钟来问事情的缘由,只怕是胤禩他们有口也辩不清真伪了,君父已心有定夺,胤礽疯了,无人可以作证。 乍一回营,胤祺、胤祐就将太子的病况透露给他们几个,胤禩一顿脚,回身看看担架上被击昏的大阿哥,想到胤礽的请托,又瞧瞧随他奔波一夜的三个弟弟,将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心中已有主意。抬眼去望,却不见自己的大帐,遂嘱咐胤禟几句,大步朝龙帐而去。 “不许去!胤祥,你管不了他们的闲事!”胤禛拦在他身前。 胤祥一脸的焦急:“四哥,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我不能眼睁睁见皇阿玛给他们扣上举兵谋反的罪名。明明是太子下的旨意,可如今太子疯了,皇阿玛不会承认的!” “哼!他们如此本事,一夜之间借到那许多的兵,还要你去操心么?老八手中自然会有太子手谕的!”胤禛哪有看不透的,老爷子信不过自己,如此防范,岂能错失这个料理老八的机会。 “四哥!你真像皇阿玛!难怪墨涵让我不要对你说出一切!”胤祥的身手要避开他的纠缠原是易事,可此刻他动手的心都没了,只觉得这场夺嫡的追逐已让太多的情意流逝,“若是他们共同承担,我会明哲保身。可八哥一定会扛下一切来救九哥、十哥与十四弟。但是任他们谁都无法担当一件事,若皇阿玛认定太子手谕是伪造的,谁会去认这个罪,四哥,难道你会不明白?” “是她自己选的!”胤禛冷冷的道,他放下手臂,不再阻拦,“你何苦还对她存这样的心思?” “四哥,你错了!墨涵只是我的一个亲人,一个敢在我有危难时舍命救我的亲人!”胤祥挑起帘子,回身看他孤清的身影一眼,“这就是她与八哥相互不离不弃的原因!” 胤禛将扳指戳在指节上顶得生痛,他明白胤祥一时半刻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君心、前程,他终究不忍,追了出去。
马车上,墨涵为胤禩的手臂重新上药,衣袖早被血痂粘住,是用盐水浸湿后慢慢剥离的。又用浆过的纱布包好,这样才不易粘粘。 “涵儿!二哥,他是真的疯了?” 墨涵点点头,泪已含在眼眶。 “十三弟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着他是在要挟皇阿玛?那些话他是带着情绪在质问皇阿玛,含沙射影、夹枪带棒。你与他是同一天生的,性子实在有几分相似。若非有伤,我定要陪他痛饮一场!”胤禩叹口气,感慨万千,“十三弟胸怀坦荡,倒是我素来防范太甚,小人之心了!”这一夜,实在不平静,可兄弟间的情意却充盈他的胸怀,他从来不知这个冷漠、争斗的家庭中有如此多的真性情。 大哥私交番邦,兴兵逼宫,为的却是明面上斗了二十年的太子;太子,都说他是个自私的人,却为着墨涵有了相让之心,二人屡次夜谈,将君父的心思反复揣摩,最终得出的却是截然相反的结论,可隔阂渐逝,决心一致;没有任何理由的振臂一呼,九弟、十弟、十四弟都义无反顾的相随,虽然素来交好,可他还是被这危急关头的追随所感动,胤禟的感情自不必多考虑,胤锇,大智若愚之人,他明哲保身的韬晦不是几个人能瞧得透彻的,却也主动请缨,从其岳丈处借来兵马,胤祯向来桀骜不逊,可也听从差遣。十三弟,让他大感意外的十三弟!只是,老四姗姗来迟,欲言又止,却换来君父满意的目光。老四啊老四,棋高一筹!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却仅仅是段落,如何才能回到正轨,回到他预想的正轨,或许胤礽此刻的失常更利于他的运筹帷幄。胤礽要胤禩显示出足够的成为帝国新储君的实力,显示出驾驭百官与亲贵的能力,这里面有胤礽的一厢情愿,更有的是胤礽对君父选择标准的错误估算。他自己知道,他是不入眼的,齐天就是如裕王伯父那样做一个文武保驾的股肱之臣。他心中的打算是既要彰显力量,让君父莫再轻易以妻儿相胁迫,又要让君父在动荡中重新选择胤礽作为新帝的不二人选。路漫漫啊!想到老爷子一心要借擅传太子令兴兵之事惩戒自己与墨涵,最终却被胤祥的证言逼得对自己与九弟他们大肆褒奖,胤禩冷笑一声,眼睛里竟是寒意,临危不乱、处置得当,还有许多的话,他哪里听进去了,每个字都是君父怀着怒火咬牙切齿吐出来的。 “胤祥听说表哥在围场发狂,就好心去看他,谁知表哥却说是故意闹给老爷子看的,就在大帐内骂人,可偏巧那时节老爷子带着我与弘皙去瞧表哥,表哥也不知为何故要留胤祥说话,就将他藏在了柜子里。结果却让胤祥听了听不得的东西!”墨涵担心的是胤祥是否已对胤禛言明了一切,“老爷子给表哥最后一个机会,要他以谋逆罪杀了大阿哥,还要圈禁你与胤禛!你还记得那铜车被劫的事么?我知道你怕我操心,不曾说起,可想必来我们营帐几次的是表哥吧,你们一定认为是大阿哥做的,其实不是,是老爷子为你与表哥设的局,要让表哥自己选,你们谁来担当这个罪责。” “二哥是被皇——是被他逼疯的?”胤禩的心已寒到了极致,那声皇阿玛难叫出口。他只当是任由他几兄弟自行较量,却不料做父亲的却如此推波助澜。 “禩!”她哪里看不出他的悲哀,却不愿他再存无谓的希冀。墨涵觉得实在太过残忍,为什么是自己来毁灭他心中对父亲的最后一点幻梦,她不愿再多言,哪怕他与她能在危难之时都奋不顾身的要为对方承担一切,哪怕他有拥戴他的弟弟,但那父爱的残缺将是他一世都难以挥散的阴霾。墨涵抚摸着他的面庞,将柔情的吻轻轻送上,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将陪伴在他身旁:“禩,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一天都不分开!” 泪在心中流淌,胤禩更觉前路维艰,他只能感慨不幸中的万幸,他拥有除了父亲关爱的一切情感。他用左手环住她的腰,她瘦小又不显怀,要伸手触及才知不是昔日的纤腰:“涵儿,我希望咱们能有个女儿,她能有你的眼睛,有你一样善解人意的心。” 墨涵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正色道:“你记住,无论再遇到怎样难以承受的事,你还有我们,有额娘,有我,有咱们的孩子!你要爱惜你自己,知道么?哪怕他用最不堪的话语来损毁你,都不要理睬,好么?” 胤禩知道她绝非无端的担忧,她对事物都有敏锐的嗅觉。他只想让她宽心,他笑笑,道:“老婆,我最想躺在你怀里好好睡一觉!” 墨涵伸开双臂,灿烂的笑着,苦中作乐好歹是乐,可心中不免牵挂胤礽与胤祥。胤禩已靠在她的腿上睡下,轻声道:“涵儿!二哥吉人自有天象,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么?“承贝勒爷吉言!” “涵儿,别忧心了,回京就好了!冬月里太后也会回京,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 她弯腰搂住他的肩,团聚,是的,团聚! 圣驾回到永安拜昂阿,康熙宣布了胤衸的死讯,明发上谕中只见一个慈父、孝子的拳拳之心:“胤衸病无济,区区稚子,有何关系?至于朕躬,上恐贻高年皇太后之忧,下则系天下臣民之望,宜割爱就道。” 胤禩他们众口一词,都言大阿哥是被策旺阿拉布坦所劫持,老康似乎并不急于治胤禔的罪。只是他在胤衸灵前不经意流露的伤感引起一些人的疑心。 史书中胤礽的罪状自然又落实了一条,神魂不清的他实在无法表达对幼弟的友爱之情,他每日都在自娱自乐的歌声中度过,每日来请脉的太医除了开些安神的汤剂,竟别无他法。墨涵去瞧他多几次,总算可以不再用玉做凭信就能认出她来,药与食物都得她或是沃和纳亲手喂,他才肯吃。他喜欢讲他儿时的事,说得最多的就是墨涵与大阿哥。 墨涵知道下一站将是布尔哈苏台,反复劝说沃和纳离去,他却怪墨涵是嫌弃他护卫不力,才致胤礽如此,反让她无法分辩。 “格格!您若要变着方支走奴才,奴才只有以死明志了!奴才定要手刃凌普,为爷报仇!”他始终认为是凌普与大阿哥的合谋作乱才惹得胤礽急火攻心,疯癫失常。 “凌普被拘押在何处?皇上可审问过了?” “他还能怎么疯咬他人?也就是九爷他们拦着,否则八爷早结果了他的狗命。回来的路上,八爷就亲手挑了他的手筋,割掉了他的舌头。现由七爷看管着呢!” “沃和纳,听我一句好么?表哥这里自有我在,皇上就要收拾表哥身边的人,我只怕我与八爷都难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保全你。” “格格!” “你听我说!你先避避,八爷已经安排妥当了,等事情一过你再回来!赫舍里家留给我和表哥的就只有你了!” 沃和纳怎会不明白个中道理,犹豫再三,终究是不情愿的点头:“几时走?” “到布尔哈苏台之前!” 书包网最好的txt
118迷阵方醉欲眠君且待
又是嘈杂的喧闹声,胤禩第一个反应就是按住想要坐起的墨涵:“你乖乖躺着!” “好!有事你可不许瞒着我!”她耳听帐外脚步声纷乱,心中更急,老康偏偏让胤禛照看胤礽。 胤禩亦有忧虑,匆匆披衣出去,又折返回来,见她安然躺着,才急忙去瞧个究竟。值守的侍卫正朝行辕中心奔去,胤禟与胤锇也相继而来,都不知发生了何事。三人倒不便去龙帐一探究竟,只私下议论了,直到胤祺来招呼他们回各自大帐,今日是他在行辕值守。 “五哥,出了什么事?”胤禟上前问道。 胤祺四下看看,才低声道:“太子一直在服镇静的药,夜里却忽然发狂。”他略一顿,神色紧张,“说是跑到皇阿玛大帐外去窥探,手里还握着匕首。如今已被押起来了!太医说是误食了与汤剂中茯苓、丹参相克的东西才会如此。” “人被押在何处?”墨涵不知何时已出得帐来。 胤禩慌忙上前把她环在臂弯:“外边儿风大,快进去!” “我要去见见表哥!他,他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一定是有人要陷害他!”墨涵紧紧捏住胤禩的手,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他却毫不犹疑,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一切等天亮再说!这样大的事自有圣断!九弟、十弟你们都快回去吧,别麻烦五哥了!” 他这样的坚持,令胤禟、胤锇都大感意外,墨涵已是半撒娇半愠怒的要挟他,可胤禩依然不为所动。正僵持着,却见胤禛朝他们而来,碍着长幼有序,胤禩放下墨涵,随着见了礼。胤禛却是来替老爷子宣旨,要传墨涵去龙帐的。 墨涵知他担心,连忙道:“放心,我没事!”又附在他耳边道,“药每日都按着时辰喝,孩子好得很!” 胤禩也知阻拦不住,也不管兄弟们怎样看,又将她抱了起来:“那我送你去,夜里起了冰凌,路滑。”他径直往龙帐去了,胤禟与胤锇都挑衅的看着胤禛,胤祺不愿掺和他们的眼神暗战,也告辞而去。 “四哥,您还不回去复旨?”胤锇故意问道。 胤禛不动声色转身欲行,却闻胤禟阴阳怪气的说:“十弟,想来四哥是双臂空空,寸步难移啊!” 二人都放肆的笑起来,胤锇也不怀好意的说:“九哥,明儿有什么好事记得叫上十三弟,反正他是个热心肠的人,跟着咱们还对脾气些!” 的确起了冰凌,每行一步都小心翼翼,他要绕过不少湿滑的路才能到达最中间的龙帐。可即便再留神,还是一脚踏上冰凌,他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驾驭着再行的每一步。 “涵儿,是你举荐大哥暂时看护太子的?”胤禩其实也认可这样的安排,只是对她的只字不提感到奇怪。墨涵从龙帐回来就一直冷冷的,说什么都提不起神。起初只当她是替太子操心,可他隐约感到她在刻意避开自己。 墨涵给他的手臂换了药,正是长新肉的时候,她轻轻的给他拿个自制的棉花包揉着。胤禩想搂着她撒娇,却被她看似无意的躲开,只得说:“本来又痒又痛,还是你有法子!” “沃和纳的事可办妥了?”她埋头收拾药箱,取了新的纱布给他裹上。 “你放心,都安置好了!你不是担心他私下跑回来,我已经嘱咐人看好他,不许他出宅子。” “那我待赫舍里家谢谢了!”她的话很生硬,她为了一个沃和纳却毁了胤礽。 胤禩站起身,将她拉进怀里,从背后揽紧了,柔声问:“涵儿,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他想说,怎么显得生分。 墨涵在他怀中打个哆嗦,脸上阴晴不定,她心中的犹疑终究难问出口,可那寒意积郁着却实在难受。她回身想要搂住他,手悬在半空,还是环住他的腰。可那一瞬的迟疑被胤禩瞧在眼里,让他心惊,隔阂生于何处?难道是她察觉了? “你们未免也亲热过余了!”胤禟一贯是不请自来,“八哥,雅齐布惹事了!”他自去斟茶喝了,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墨涵制止。 “我出去走走,你们也聊着方便!” “涵儿,没什么要避你的,一起听听!”胤禩着意挽留,她仍旧是淡淡一笑,独自去了。 “你们是怎么了?”胤禟不解的问。 “说正事吧!”他迷惑的望着墨涵的背影,心里猜到了几分,只深情凝视,却再无片语。“京里部署得如何?” “万事俱备!” “拿银子打点兵部的人,别做得太张扬!”蓄势一发,时机可妥,他暗自揣度着。 胤礽正在睡觉,墨涵略看看就要走,却被胤禔叫住:“七妹,多谢你的保举!” “直郡王!我没有信得过的人来守护表哥,至少你不会存心害他!你不必谢我!” “以前我是错看了你,你——” “你现在依然没看清楚!我并不是要借机向你示好,若不是为着惠妃娘娘,若不是为了佩兰腹中的孩子——”墨涵看着他衣襟上绣着兰花的荷包,忍下气,“王爷,那能阻止血液凝固的粉末几时能赏些给我!” 胤禔愣住,她是从何得知? “你放心,就我知道,我给你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我们此生都是敌人,是为着表哥才会联手。” “你这样的女人心机太重,只是你连老八都信不过?”他实在觉得看不透。 墨涵冷笑着:“哼!有时候我连自己都信不过!” 她早知有这样的一天,可胤禩、胤礽之间,她是无法做出抉择的。她夜审太医和伺候的人,问出的结果竟是太子的药被八贝勒买通小太监,加了一味粉剂。墨涵果断的直接用匕首结果了太监的性命,她很快明了她下意识举动的含义。 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了生命的迹象,墨涵不知手染鲜血的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做一个母亲。她全然没有了头一次杀人的恐惧,只有解决问题后的解脱。是这个嗜血的环境造就了一个新的嗜血的墨涵么? 可实在很讽刺,这一次又被胤禛遇上,他依旧默默帮忙料理了尸首:“你不该来问的!知道了反而为难。我早同你说过,胤禩的心已不安于做一个贤臣了。” “你知道?是了,你怎会不留意这一切?” “有人抢在我之前出手,不是很好么?”胤禛毫不隐讳,“我们都有这样的心,绝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若没有你的通融,表哥也不能准确走到龙帐吧?他哪里寻的匕首上演好戏?你以为老爷子瞧不出么?”只怕一切都会穿凿附会在胤禩一人身上吧。 “我实在很羡慕太子,你处处为他申辩,饶是这样曲折的事都被你编的一个个巧合糊弄过去。皇阿玛至少在明面上是信了!”胤禛的话倒是发自肺腑。 墨涵瞪视着他的眼睛,毫不留情的道:“为什么表哥前几日的食谱里都选了醋作调料,为什么安神的病人却在喝浓茶,这些不是胤禩做的吧?四哥,没有谁的手是干净的,你不用在我面前掩饰,我若安心去揭发,谁也拦不住我!” 老康信了么?信了还会着手废太子么?弘皙得了几分真信儿呢? “涵儿,这是什么地方?干嘛非要大冷天沐浴、更衣啊?”胤礽把玩着梳子,从镜子中打量着墨涵。 一到布尔哈苏台的行宫,墨涵就让太监侍候胤礽洗干净,换了崭新的衣衫,还亲自为他梳理发辫。士可杀不可辱,即便此刻胤礽是无视这些虚无的外表,她改变不了历史,能为他做的也就是尽力维护他作为人的尊严吧!“表哥,涵儿喜欢看你穿得干干净净的样子!”她第一次见他时,是一身枣红衣衫,今日依旧如此。头发已经梳理通顺,白发藏在黑发下,分成均匀的五份,她纤指灵巧的来回翻飞。或许胤礽在这样的状况下宫门听训更好。 “涵儿,那个男人真的是大哥么?大哥怎么一下子变老了?” “那当然是大阿哥!你忘了?自从万黼过世,大阿哥就同你最要好。”一根根白发不时冒出来,刺着她的眼睛。 胤礽一说起大阿歌,眼中顿时有了神采:“我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大哥待我最好了。”他忽然有了悲切,“可是,可是皇阿玛不许我们在一处玩儿!” 墨涵赶紧岔开话题,在匣子中选了枣红色的辫穗儿:“这个可好?和表哥的衣裳正配得上呢!” 他无意识的点点头,墨涵拉他转身,让胤礽看着自己:“表哥,皇上不许你和赫舍里家的男人玩儿,要当着好多人的面骂他们教你不好的东西。你可不许哭闹,也别害怕,听着就是了!” “我,我不哭闹,我听你的。可我们不帮着他们求情么,万一皇阿玛要责罚他们怎么办?” 胤礽的话只令墨涵对那名义上的额其克痛恨不已,胤礽神智不清之时尚存着护短之心,可那二人却已见风使舵,想要转投胤禩门下。胤禩啊胤禩,你究竟网罗了多少心,你究竟存了多大的心,你可知这样危险会来得更快?她无法相信最终对胤礽的致命一击却有胤禩的暗算在里面。 “涵儿,要是皇阿玛要杀了他们怎么办?” 墨涵没好气的答道:“杀就杀!有什么要紧?他们是叔公的儿子,不过是姑母的堂兄弟!” 他忽然孩子气的说一句:“对,小妈生的!” 想起沃和纳曾说胤礽这样说绮云那个奉为神明的舅舅伍尔占,墨涵一下子笑起来。 “涵儿,你该多笑才是,别成天板着脸!”他拿梳子给她刮着刘海,墨涵心中酸楚更甚。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初四,布尔哈苏台行宫外,老康痛哭流涕的陈述了胤礽的罪状,陪伴着哀嚎的文武百官为数不少。墨涵与胤禔一左一右跪在胤礽身侧,二人对视一眼,只关心那句将废太子交由胤禔监管。 “涵儿,怎么皇阿玛伏在地上哭啊?”胤礽倒有上前相劝的意思,墨涵直叫胤禔拉他离去。 果然百官劝慰之后,老康已经恢复精神,大声下旨处置所谓的胤礽党羽。胤礽身边得力的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都跑不掉,全赐死,罪轻者遣戍盛京。轮到赫舍里家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时,格尔芬、阿尔吉善早已吓得发抖,老康着意看看墨涵,那二人都跪过来要她帮着求情。墨涵冷冷的看着,只是不动声色的默默看着摇尾乞怜的人,甚至有几分畅快在心中。 胤禩却不明其意,开口刚要求情,却被墨涵抢先跪到君父跟前:“启禀皇阿玛,索额图乃大清第一乱臣贼子!皇阿玛宽仁待下,才赦免其子之罪。然格尔芬、阿尔吉善不思悔悟,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其罪当诛!” 弘皙也跪到她身侧:“启禀皇玛法,孙儿附议!” 这是多好的局面,皆大欢喜么?所幸有胤禔提防,胤礽性命无虞,新换的太医每日以汤剂辅以针灸,病情似有好转,却起色不大。墨涵想起所谓以毒攻毒的法子,却下不了狠心。与胤禔私下商议一番,总算定下计策。 见了胤祥,她也反复叮咛,要他处处提防,胤祥却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 眼看回京在即,墨涵只愿胤禩能主动言明一切,可二人相对依旧只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这日胤禟、胤锇与胤祯都来了他们大帐,竟带着酒要热闹一番。 “皇阿玛让八哥总理内务府事宜,这可不是该庆祝一番!” 墨涵笑着答谢,可话却刺耳:“可不就是喜事?我先祖索尼不就做过内务府总管么?索额图也任过此职吧?”她取了杯子斟酒,“贝勒爷,可喜可贺!” 她这样话带机锋的味道任谁都品得出,几人杯酒下肚,都悻然离去。胤禩让她坐在腿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边自斟自饮,酒入愁肠更添苦涩,他有他的决断,她有她的心思,这赌局终归有揭盅的一日,这一日已迫在眉睫。 墨涵夺过酒壶,为他斟了满杯,温婉的笑着:“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胤禩艰涩的笑着干掉杯中琼浆,目光坚毅,话却透着古怪:“得卿斟酒,方醉欲眠君且待!” 注:丹参、茯苓都是安神的药,与茶、醋都相克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119归程雪拥蓝关马不前
墨涵远远瞧见胤禩从胤礽帐中出来,像是往胤禟那里而去。待进了帐,胤禔却肯定的说是她看走了眼,胤禩未曾来过,或是经过,并没入帐。她心中虽疑,却不好再过多追问。 “你有把握吗?有几成胜算?”胤禔有些不信任的看着墨涵。 她无助的摇摇头,反复回忆以前读过的心理学方面的书,为什么那时候就没好好读过关于医治神经错乱的书。眼看太医的方剂与针灸对胤礽于事无补,墨涵决定冒险试试,用再次惊吓的法子,以毒攻毒的来治胤礽的病。“为什么皇上不来瞧表哥?你说他打的什么主意。”是愧疚得不敢面对,还是当真狠心。 胤禔对于她的问题不作答,他实在不关心那个君父还有几多真情。要惊吓胤礽,谈何容易?何况胤礽此刻根本没有多少在意的事,或许在他眼前一刀杀了墨涵能起点效力。只是这样的法子即便令他清醒了,他们兄弟间的情分也没了。他看着墨涵耐心的给胤礽梳洗、喂药,哪里还下得了狠心。人世实在变故无常,昨日你防范得如世仇的人,今日却是最好的盟友。 只是回宫后呢,“回京后你是住在胤禟那里还是回宫?” 墨涵一愣,不曾想他问出这样的话来,她其实都未思量清楚,脑子里一片混乱,正犹疑着,胤礽却忽然烦躁不安的用拳头击打床板,皱着眉毛咬着唇,那神情非哭非笑,异常怪异。 胤禔连忙道:“你且去吧!这里有我照看。” 墨涵心焦的看着胤礽反常的举动,不肯离去,胤禔忽然发觉他们表兄妹间的确不少神似之处,蹙眉的忧虑几乎雷同。 “去吧!再是至亲,他是个男人,有些事你无法料理的!” 一句话臊得墨涵脸红,连忙告辞出来,不免责怪大阿哥太过露骨的话语。她对路程是最没概念的,遇见胤祐才问出不过一日路程,就将到京。她转悠着去胤祥那里闲聊半天,眼看时辰不早,才慢慢回帐,瞧见竹心冒着寒风与小迷糊守在帐外,她先放缓了步子,竹心已早早挑起帘子待她。她却只望着,并不近前,直到胤禩迎出来。 果然,胤禟、胤祯都在,胤禩为墨涵解开狐裘,拉她坐下:“手怎么冰凉?碰生水了?二哥今日可好些了?” “大安了!”墨涵留神桌案上茶杯都被推到一侧,显然置放过文书一类的东西,她倒是留足了时间给他三人掩饰、收藏,“竹心!给九爷、十四爷换热茶!”她端起杯子,笑看着胤禩,“杯子比我手都凉,这岂是你的待客之道?” “不打紧!八嫂这里便是凉茶也赶不走我和十四弟的!我们不过是来随意聊聊,好混够时辰回去睡个囫囵觉。”胤禟连忙打哈哈。 胤祯却留神墨涵满脸的困乏:“墨涵,你没事吧?怎么瞧着精神不好?” 胤禟使个眼色,胤祯才想起她有了身孕。胤禟又道:“我已过兰兮去了信,找几支好参补补!” “不敢再叨扰了!”她客套的笑笑,转身对站在身后的胤禩说,“正巧想同你商量呢,回京了我想问你借个地方!” “你且说,何苦用‘借’字?”胤禩看她目光流转,却不停留在他身上。 “我想借你南院儿的书房,就是头次奉旨去你贝勒府时住的那个院落。” “那有何难?”他话一出口却觉得莽撞了,他原是丝毫不过问府里的事。 墨涵的话让人都大感意外:“只是不知没有皇阿玛的旨意,八福晋可许我住进去?” 他几人交换着眼神,面面相觑,连胤禩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实在是她的决定太过突然。胤禩太了解墨涵,也就更不能理解她此刻的想法,他盼着她能名正言顺的进府,却不是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 “绮云那里我去说就是了!”胤禟自告奋勇,他也不知墨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担心若是不顺她的意,闹起别扭来,胤禩只顾着哄她,再无心大事。 胤禩只点点头,还是不多言。 “要不在南院儿开个角门,进出也方便!回京时你还是住我们府上,等收拾妥当了再过去!”胤禟是知道胤禩与绮云的协定的,只当他不说话是单为此事为难。 墨涵却冷笑一声,不满的望着胤禩:“难不成我就那么不如八福晋,只配从小门进出?你心里想的也和胤禟一样么?” “你这又是什么话?何苦自己找些闲气来受?”胤禩却没有往日的耐心来哄她,只拿了五更鸡里的药给她,“喝了早些睡吧!你乐意怎么着安排都随你,我岂有不愿你在一处的道理。” 她喝了药,又漱了口,站起来径直往内帐走,头也不回:“那就一言为定!回京我便随你一起过去!” 胤祯也觉着不对,指指墨涵,胤禟已心急要问,拉着胤禩就出了大帐,低声道:“八哥!墨涵是什么意思?怎么会——” 他并不作答,只沉思片刻,吩咐道:“太子那边已经投过来的人就由十四弟处理,也莫再往九弟府上去了。至于其余左右摇摆的,宗室的就由九弟去结交,让伍尔占也加紧些。朝中的我自有法子!”如今墨涵的举动让他由主动变为被动。 胤祯的悟性比胤禟高些,听了胤禩的安排恍然大悟:“墨涵曾请旨诛杀她赫舍里家的堂叔,这事朝中肯定会传遍!若墨涵住到八哥府上,太子的人哪里还敢自动投到门下?只怕胆子小的躲都来不及啊!” 胤禩苦笑着拍拍胤祯的肩:“凡事利弊参半,不是每个人都想得透!” “是了!也会有人觉着墨涵是为了帮八哥才狠心除掉太子的左右,这样的手段且不论,外人谁不觉着她是太后、老爷子身边的红人,不定也能招揽些观望的人。”胤禟话一出口,惊讶的看着胤禩。“只是墨涵存的是什么心思?她——” “你们都回去吧!回京后,去保泰哥那里聚聚,再看看天气好坏!”他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去。她,难道她会只看一层意思?实在是步步维艰的时刻,错一子,将满盘皆输,容不得半点羁绊,得静下心来,把计划再反复推敲,哪怕一个细枝末节都不能放过,否则失之毫厘,将谬以千里! 帐内传来她娇滴滴的呼唤,是了,她还要他随时在她眼前,他挑帘进去,已有主意,他不敢再迟疑。 墨涵正对镜拆着发簪,她喜欢素雅,不过是简单的玉簪,胤禩站到她身后,拿起梳子缓缓的梳理她长长的秀发,那每根青丝都牵扯他的心弦:“涵儿!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对二哥有个交代!相信我!” 她从镜中看到他的眼,黝黑的眸子,深邃的目光,这是她此生的檀郎,信念,怎样的信念?她不知道,只将手臂背转环住他的腿,将身体紧紧靠着他,她闭上眼,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觉着他的吻已覆上她的唇,一如往昔的温润、柔情,她却已无法热烈的回应。
皇子们先赶到行宫歇息,次日会合朝臣恭迎圣驾。胤禔则带着胤礽先行返京。墨涵想到多年前挨的那一顿板子,心中感慨良多,却不料有天大的惊喜在行宫等着她。 “格格,太后娘娘早传了懿旨让把宝相楼收拾妥当,算着御驾回京的日子,吩咐老奴伺候着两位小主子回来见格格。” 墨涵是打心眼儿里感激皇太后,在她心中最寂寥的时候把孩子送回来,三个月不见,两个小家伙都壮实不少,围着她爬来爬去,更有精神:“董嬷嬷,您老去歇着吧!一路劳顿了!” “格格,恕老奴多嘴,宫里什么都便利,下月太后娘娘就也要回京了,总好护着格格和小主子,何苦要去八爷府上?老奴本不该嚼舌头,只是听人言,那八福晋是个极刁蛮的主儿。”董嬷嬷对墨涵倒没什么心思,实在是那两个小家伙招人疼。 “没事!咱们单在南院儿过,不碍着她什么事,您几位都是阿奶身边的老人,她若是敢无礼,我一定为您讨个公道。”已许久未见绮云,大家各过各的日子,相安无事,胤禩是绝不会在墨涵面前提起她的,不过是偶尔听胤禟说上几句。何焯丁忧三年,再回京便缠绵病榻,想来绮云也是命苦之人。“您老也给那几位嬷嬷叮嘱一番,断不可去招惹府上的人,谁要是坏了规矩,我就把人还给阿奶!” 嬷嬷答应着还不及踏出门儿,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人未到,先闻声,胤禩已在打赏太后派来伺候的人。但见他兴冲冲的奔进来,眼里全是笑意,乐滋滋的看着他的儿子。 他是个细致的人,立刻上前将董嬷嬷扶起来,又将张银票交给她:“有劳嬷嬷费心了!” “涵儿,你别说,看我能否分得出小鲁、小愚?”他也不嫌脏,就势坐在脚踏上,与他的儿子保持一个水平位置。两个豆丁立刻好奇的看着他,爬过来打量他,见胤禩一张笑脸,立刻对他上下其手,摸他的鼻子,抓他的耳朵。胤禩笑得更厉害:“这可是学的你的习气!” 墨涵忍不住笑起来,拉着他的手给他挽好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