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女长安第10部分阅读
重生之帝女长安 作者:haitangshuwu
长安自然懂他这“明”与“暗”是何意,毕竟这还是她说给他听的计策。
“上次我与你说的事,你竟然这样快就……”
她十日前才将连弩的图谱交给慕言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已经能够靠连弩出击犬戎?
“是,云止拿了图谱,十日之内便给弓箭手配齐了。”
慕言殊说得云淡风轻,长安却听得心惊肉跳。
那连弩的图谱,她自己都不敢确信可以造出实物,云止却在十日之内就造出了成千上万?思绪至此,长安不禁由衷感叹:
“你这些亲信,真是个个本事通天。”
“云止和我说,是你的图谱绘得好,让他不需改动便可着手制造。”
长安自然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在兵器锻造上,根本是个门外喊,将早年见过的残谱结合亲眼所见绘出的图谱,怎可能不经任何改动就造出实物呢?
云止将功劳让给她罢了。
“可是,双方交战,均是在明处,连弩的射程比不得一般的弓,只是在近距离时占了速度的优势,‘暗’字,恐怕是做不到吧。”
长安思忖片刻,说道。
这也是几日来困扰慕言殊的问题,他也沉默许久,才说:
“连弩是不可能放在明处的,不然双方交手,只能拼个两败俱伤,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在先头布置几排死士,替后面的弓箭手掩护。”
战场上,布死士是十分常见的战术,为了大军的胜利,少数人难免会牺牲,长安并非想不明白,可却仍怀着悲悯之心。
“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问。毕竟上次慕言殊曾不损耗一兵一卒,就将犬戎的三千骑兵一举歼灭。
“暂时,没有。”
长安想了片刻,问:“若是用假人呢?”
“长安,这里是西北战场。”慕言殊摇了摇头,“若是在南疆,地势低洼,气候湿热,起了雾时还可以用些障眼法。北境天干气躁,如何能让犬戎军是不破我军的假人?”
湿热、起雾?
长安心生一计。
“慕言殊,你可曾听说过,西北有一种植物叫做‘水鬼竹’?”
闻言,慕言殊摇了摇头。
长安故作神秘道:“既然如此,‘飞矢’一计,就交给我来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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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若有什么需要尽可交代给云焕,军中之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慕言殊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小七,身上的伤可好了?”
“嗯,云城的药膏十分好用,不过敷了十日,就连伤疤也没留下。”
“这样我便放心了,在徐老家住的这几日,可又发生了什么事?”
长安思忖片刻:“倒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有一天夜里,我与笑笑、云城一起出村子游玩,在村外的林中,竟然碰见了容多坤。”
“容多坤?”慕言殊轻笑一声,显然是对手下败将十分不屑,“他来找你做什么?”
长安笑着从书案之后走出来,脸上的神情显然有几分得意。
“他说犬戎最先提出的条件还算数,只要我同意和亲,就退兵。”
长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慕言殊面前说着容多坤对自己的痴迷,只是她一边说一边极力捕捉着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心里漾起一阵酸酸甜甜的感觉。
慕言殊冷哼一声。
“此刻的战况,中原为何要以派你和亲作为妥协?”
言下之意,显然是对取得大胜信心十足。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因一次见面而突然改变了心意?”长安继续笑着问,“我看那容多坤虽然是个蛮子,却对中原文化很是精通,于我,未必不是良人。”
看她这满脸得意的模样,慕言殊挑眉道:
“良人?容多坤身为犬戎大皇子,虽还未娶妻,却已有了许多侍妾,司徒长安,以你这恃宠而骄的性子,若真嫁到犬戎去,哪里是他们能容得下的?”
他语气不愠不火,淡淡的说着,长安却听出了他暗藏的玄机。
恃宠而骄?
长安忿忿道:
“我什么时候恃宠而骄了。”
慕言殊朝她走近几步,长安仿佛能看见他眼眸之中闪耀的星火。
“此刻。”
他说。
看着他脸上难以详述的笑容,长安想也没想便将他推得老远。
翌日,长安在火器营中找到了云焕,他正与负责军火的将士交谈着些什么,见长安出现在军帐外,连忙将她招呼进来。
“云七,你怎么忽然来这里了?”
长安微微一笑,说道:
“我有事要找你。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当然没问题。”
云焕畅然一笑,作别了身边的将士,便随长安走出火器营的军帐。
“王爷命人打造了一万柄连弩,这件事你知道吧?”
“当然,前几日我也曾拿到手试了试,果然比军中原先用的弓上手,云七,听说图谱是你绘制的,佩服佩服。”
长安自然不是来听这些客套话的,便问:
“王爷说要派死士抵抗犬戎军的进攻,为弓箭手争取时间与空间,这你听说了么?”
听她说起死士,云焕的脸色一下子沉了几分。
“嗯,我听说了。”他答得并不情愿,长安素问云焕是慕言殊亲信几人之中,与全军相处最为亲密融洽之人,派出死士,无疑是将他的手足往鬼门关前推。
“既然是这样,我有一个计策,可以让我军不必派出死士,只是这一计准备起来有些困难,可能需要许多人配合,云焕,你可愿意帮我?”
长安问得恳切。
她知道虽然全军将士最尊崇的是慕言殊无疑,真正能与他们称兄道弟的,却是眼前这个小少年一般的云焕。
“只要能助我军战胜犬戎,并且能将兄弟们的牺牲降到最低,无论多么困难,我都愿意帮你。”
云焕说道。
“好,那我便将计策告诉你。”
长安与云焕娓娓道来。
上次“良驹”一计,是慕言殊的急智加上云遥的驯兽之术合力攻破,此番面对“飞矢”,就以她对西北的熟知,再加上云焕在军中的号召力来破吧。
军功状上,总也要有她云七一笔才是。
也不枉她曾经的五年艰辛。
想到这里,长安忽然觉得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夜两点半~
像我这样勤奋滴作者~
乃们忍心霸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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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命悬(1)
流火,命悬(1)
三月廿一日,依旧是东风。
东朝大军占据了战场的东南隅,犬戎军则排布在战场的西北一侧。
这日万里无云,日头十分毒辣,风卷着狂沙,吹在脸上仿佛都是烫的,慕言殊站在高台之上,睨着双眸看向远方,良久,才对身旁的长安说道:
“小七,也不知道你的假人,要如何躲过这毒辣的日头。”
长安却也只是轻笑:
“马上你便要知道了,当时面对着三千楚骓马,你曾与我卖关子,今日我也非要与你卖个关子才是。”
“既然如此,开战吧。”
慕言殊传令给云焕,他的目光又飘渺了起来,既然长安说要卖个关子,他便全当看不见先锋军手中抱着的假人吧。
“我军听令,步兵掩护,弓箭手紧跟在后,时机一到,步兵撤退,弓箭手听鼓声号令。”
分配到人任务的先锋步兵与五千弓箭手士气昂扬,高声呐喊:
“是。”
云焕接着高呼一声:“击鼓——”
他话音才落,战鼓便隆隆的擂了起来。
中原军的鼓声想起,犬戎军则又唱起了战歌。长安眼见这番情景,不免想起了上次与犬戎交战时的事,上一次也是如此,我军击鼓,犬戎军高歌。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历史循环往复,战事周而复始,百姓要何时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定呢?
“小七,心不在焉可是战场大忌。”发现她在走神,慕言殊低声提醒她。
长安却仍若有所思:“你说,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是真正结束呢?”
慕言殊自然是知她又起了悲悯之心。
“这才不过两场仗,你何苦如此感叹。”
“慕言殊,战事平息,国泰民安,何时才能实现?”长安凝眸看向慕言殊,问他。
乍然听她这样一问,慕言殊却只是沉默,没有回答。
这时,云焕又是一声高呼:
“出击——”
转瞬之间,击鼓的将士们加快了速度,他们涨红着脸,用尽所有力气,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鼓声,振奋全军的士气。
“冲啊——”
先锋的步兵听到号令,立刻冲了出去,除却第一排的将士手拿长刀,后几排的均举着盾牌,这盾牌也是先前未曾见过的样式,大而厚实,高高的垒着,让后方的士兵全然看不清前路,只能看着前一排的将士,紧跟着前进,再后面跟着的步兵没有拿任何兵刃,而是双手各拿一个假人,这个军团十分庞大,目测看来至少有一千人,也就是两千个假人。
重重机关之后,才是手持连弩的五千弓箭手。
长安站在观战的高台上,看着大军配合天衣无缝,最前排的带刀军团就像是全军的眼睛,手拿盾牌的士兵则是后方士兵的掩护,从犬戎军的方向看来,根本看不出盾牌之后的玄机,更不会想到,中原军此刻,也早已配备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连弩。
见中原军士气高涨的冲了过来,巫书纳狭长的双眸中透出危险的光芒,他即刻也部属全军:
“弓箭手打先锋,火器营再检查一次军备。”
“是。”身旁的副将应声,立刻下去传令。
“我军听令,弓箭手打先锋,全力出击——”
犬戎将士听到号令,也如箭离弦一般冲了出去。
“杀啊——”
战场之上,中原军身着银色战甲,排兵布阵极有讲究,宛若一条银龙自幽壑跃出。犬戎军则着玄色战甲,全力冲刺,如同荒漠之中的黑色旋风。
就在银龙与旋风相距不足十里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战场之上,蓦地起了大雾。
这雾似是源自中原军厚厚的盾牌之下,军队疾行,雾气便也借着东风之势迅速扩散,没多久便将犬戎军阻隔在迷雾之外。
战台上的云焕又是一声振臂高呼:
“变阵——”
击鼓的将士立即变幻鼓点。
慕言殊耳力极好,隐约能听见士兵脚步急促的变幻,只是隔着一层迷雾,让他看不清这阵势究竟是如何变幻。
“步兵安置好假人后撤退,弓箭手以盾牌为掩护,随时备战?”
他侧过头去问长安,全凭猜测。
长安怎料到这人全凭听力,便能猜出自己的排兵布阵,只好说:
“是。”
慕言殊的形象,瞬间又比原先高出了几分。
“我原以为西北不可能有大雾,没想到竟真被你给变了出来。”尽管猜中了长安的计策,慕言殊却仍是不懂为何长安能操纵天气,并能制造出异象。
“你真以为我那假人是寻常的假人?”
这世上竟然还有慕言殊不懂的事,让长安心中宽慰了不少。
慕言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是你上次所说的……水鬼竹?”
“正是。”长安点了点头,“湿茅草点燃时会起浓烟,这是众人皆知的,可西北干热的天气,只怕湿茅草还未点燃,就已被烘干了。水鬼竹却不同,它是一种生根极深的植物,将深埋在地下的水分全部汲取到枝干之中,并且能保持水分长期不被蒸干。点燃以水鬼竹制成的假人,与湿茅草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慕言殊一边听她娓娓道来,一边讲目光投向战场之上。
中原军的银龙宛若腾云驾雾,将大半个身子都隐进了云雾之中。犬戎的旋风步步逼近,眼看两军先锋便要碰上。
不过顷刻,浓烟扩散至犬戎的先锋军之前。眼见如此天气异象,先锋弓箭手的脚步不自觉的迟疑了。
犬戎副将眼看形势不对,问巫书纳:“军师,您看这……”
言语之间,显然有退缩之意。
巫书纳却对手握连弩的弓箭手信心满满:“继续进军。”
听他说罢,副将便传令下去。
全军继续疾行——
终于,犬戎军杀进了浓烟之中,最先锋的大将看见眼前隐约出现了人影,料想便是中原军的先头部队,于是,这位大将振臂一呼:
“弓箭手,放箭——”
数千弓箭手皆举起手中的连弩,扣动簧片,长箭瞬间离弦,不过须臾,便听见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于战场之上。
“啊——”
中原军的哀鸣之声不绝于耳。
犬戎弓箭手的首领向来知道自己手中这连弩的厉害,此刻见中原军如此颓唐之势,听着他们惨叫哀嚎,不禁油然而生一种自傲之情。
“继续放箭,将中原先锋军杀个片甲不留!”
犬戎弓箭手听闻号令,立即全力放箭,长箭更加迅疾的不断射出,中原将士们的哀嚎更盛,不绝回旋于广袤的战场之上,听得人一阵发冷。
长箭不断乱射着。
哀嚎越发悲恸。
巫书纳自信的笑容越来越深。
慕言殊面色冷凝,丝毫看不出喜怒。
片刻过后,中原军的先锋再也发不出一声哀嚎。云雾缭绕之外,犬戎先锋的大将探着头,努力想要看清浓雾之后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终于,浓雾散去。
犬戎的将士们以为总算可以长吁一气,振臂高呼胜利,然,就在他们懈怠下来的这一刻,电光石火,只听忽的有个犬戎士兵大喊:
“不好,中计了!!”
犬戎先锋这才将视线重新投回中原军一方。
横尸遍野的悲凄呢?
血流成河的惨状呢?
刚才明明听到了回旋不绝的哀鸣嚎叫之声,为何现在眼前所见,只有高高的盾牌,和盾牌之下,插满白羽箭的……假人呢?
高台之上,云遥看着战况,不禁笑得饶有深意,对身边的云焕说:
“老四,你这些兄弟,演得可真不错,足以以假乱真了。”
云焕少年似的面庞上此刻却换了高深莫测的表情,只是说道:
“好戏,现在才要上演呢。”
接着,他的目光投向了远方的战场之上,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投了过去。
银色蛟龙跃出云雾幽壑。
黑旋风则停滞不前。
就在犬戎一方被眼前所见吓得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时,重重的盾牌之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弓箭手听令——放箭——”
转瞬之间,重重的盾牌卸下,犬戎将士这才看清,盾牌之后竟是中原的五千弓箭手,这些弓箭手的手中,竟然同他们一样,都拿着犬戎军引以为傲的——连弩。
“是——”
中原军应声便拨动簧片,数千长箭迅速离弦,直冲犬戎军中。
“啊——”
这次,轮到犬戎大军哀嚎不绝。
当即便乱了阵脚的犬戎大将在慌乱之中勉强镇定下来:
“我军听令,继续放箭——”
号令发下,犬戎军这边却再也放不出先前宏大的箭阵了,那犬戎大将以为将士们被场面吓傻了才顾不上放箭,立即回头怒斥:
“还想什么呢!放箭啊!!”
他才回过头去,便被眼前所见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犬戎弓箭手的箭袋,竟然已经全部空空如也。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他还未转过头去,就被一只白羽箭贯穿了胸膛。
“啊——”
战场之上,哀鸣声不绝于耳,数千犬戎弓箭手瞬间被长箭刺中,倒地不起。满目之中,尽是血流如注,横尸遍野,惨象横生。
犬戎一方,副将见弓箭手有去无回,中原军却几乎毫无折损,不禁担忧的问:
“军师,现在该怎么办?”
巫书纳的脸色阴冷,只听他冷声说道:
“火器营准备,流火出击——”
副将听到“流火”二字,眼神之中瞬间恢复了光彩,只听他又振臂一呼:
“火器营——流火——”
中原军的战台之上,慕言殊微微睨起双眸。
“咚——”
只听一声震天巨响。
扶苏公子的流火,竟然是……
火炮。
作者有话要说:大场面啊大场面……
阿紫本来就少的脑细胞全死这上了
呜呜呜~不许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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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命悬(2)
流火,命悬(2)
火炮几乎要将大地震碎。
入耳尽是中原军的哀嚎,入目尽是被火炮炸得翻飞的尸体。
中原银龙原本不伤一兵一卒,大大挫了犬戎旋风的锐气,可自从巫书纳使出流火一计,自从犬戎的火器营将火炮架上战线,形式瞬间逆转。
慕言殊负手立于高台之上,身旁的人全部屏着呼吸,他们知道,下一刻慕言殊所做出的指示,决定着数万大军的生死。
长安双手发凉。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于她,却像是过得那样慢。
“慕言殊……”她唤他。
身旁穿着铠甲的男人却没有回应她的呼唤,反而转过身去,对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云遥等人沉声号令:
“云遥、云止、云城、云焕,你们四人分左右两路,潜行至犬戎军后方,他们大概有二百炮手,我给你们三刻,若留下一个活口,军法处置。”
他说得极快,显然是战事紧急,刻不容缓。
长安看着慕言殊的背影,心口骤然一紧,慕言殊这样布置,究竟是何用意?
云遥也听出慕言殊话中似乎有玄机:
“王爷,我们四人,如何能潜行而不被敌军察觉?”
西北的战场这样开阔,以他们四人,要穿过炮火之阵,谈何容易?
慕言殊却云淡风轻:“你们走左右两路,中间留给我。”
听他这话,长安当即便反对:
“不行——”
她怎会听不出慕言殊这是要以自己当靶子,集中犬戎军所有的炮火,而为云遥他们制造突围的机会?
云字辈几人也当即单膝跪地:
“王爷,请您三思。”
少年心性的云焕更说:“王爷,让我替您去中路吧。”
十年追随,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他们自然情愿挺身而出。
眼前之人曾许他们十年信任赏识,今日,哪怕让他们付出生命,又哪会有一句迟疑呢?
慕言殊却仍是淡淡:
“你们下去准备吧,我还有几句话要与云七说。”
四人沉默片刻,终于,云遥率先站了起来,眼神十分沉重,他应了一声,便带着其余三人下了战台。
炮火声依然是震天响彻,硝烟漫漫。
长安知道,战事一刻都不能再等,可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奢望,奢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再也不要向前。
“慕言殊,你……”
她微微抬起头来,凝视着慕言殊,狂风将她额前的发吹得有些乱了。
“长安,我将十万大军交给你。”慕言殊走近,替她理顺凌乱的额发,“待云遥他们解决了犬戎炮手,你便号令我军,全力进攻。”
长安依旧望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全然哽在喉咙。
“弓箭手后撤,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明白吗?”
他问道,良久,长安点了点头。
慕言殊伸出手来揽住她,最后片刻的温存,他看着长安的眼眸,仿佛想要从她的眼中,就此将她的隐藏、伪装全部看穿。
终于,他俯□去,在长安的唇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他的唇冰冷,长安亦然。
不过片刻,慕言殊放开她,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战事平息,国泰民安,这个愿望,我帮你实现。”
接着她放开长安,转身走了下去。
长安目送着他翻身上马,轻霜鞑鞑的踏下一地烟尘。
心思就此只系在他一人身上。
犬戎一边,巫书纳目光凝视着远方,只见一人身披玄色盔甲,骑着白色战马,自中原银龙之中突围而出,他穿越重重硝烟而来,目光冷凝。
“军师,您看战场之上,骑白马那人,可是传说中的战神慕言殊?”
巫书纳注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接着,他低声下令:
“全体炮手,瞄准慕言殊,今日,我要他尸、骨、无、存。”
他狭长的眼眸泛着冷光,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身旁的副将听了,都觉得一阵寒凉之意自背脊窜上来。
“是,我知道了。”
副将应了一声,接着发号施令:
“炮手听令,中路骑白马之人是中原摄政王,你们全部调转炮台,瞄准他一人,加足火力,让他死无全尸。”
犬戎刚才牺牲了数千弓箭手,此刻全军本就满心仇恨,一听来人是敌军的最高统帅,不禁全部杀红了眼。
于是,调转炮台,瞄准目标。
“咚——”
“咚——”
“咚——”
声声炮火,仿佛是催命的魔音。
中原军一侧观战的长安将十指绞在一起,紧张的凝望着,慕言殊骑着轻霜,以最张扬显眼的方式冲入了混乱的战场,巫书纳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不出片刻,便察觉了他的身份,于是犬戎大军瞬间将火力集中于慕言殊一人身上。
长安看着慕言殊。
火炮不断落在他的身侧,有几次几乎是蹭着他的战甲落在地上,炸出极深的坑来,看得人一阵心惊肉跳。
“慕言殊……”
四下无人,长安一字一顿的唤他,几乎要将他的名字咬碎。
慕言殊以极佳的骑术穿梭于炮火之间,眼看便要突出重围,巫书纳的副将看着全部炮火集中在他一人身上,竟不能将他击毙,心中有些不安。
犬戎全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慕言殊身上,以至于没有任何人发现,云遥等人正从战场左右两侧的小径潜行过来。
“军师,这摄政王马上就要攻近,他若再向前,便超出了炮火的射程,您看这……”
巫书纳自然知道慕言殊的厉害,他眯起双眼来,冷声说道:
“你去号令全体炮手,同时放炮,务必将慕言殊送下地狱。”
接了巫书纳的指令,副将立刻振臂高呼:
“炮手听我号令,暂时停火。”他话音刚落,炮声立即停了。
终于,副将似是寻到了时机,高声呼号:
“瞄准那摄政王,同时开火——”
“是——”
犬戎炮手们杀红了眼,随着副将的号令,振臂呼应。
“咚——”
只听西北战场之上,数百枚炮弹瞬间自炮筒发出,射向一处。
震耳的炮响,漫天的硝烟,原本慕言殊骑着轻霜的身影,瞬间便消失于西北的战场之上,数百枚炮弹砸落在地上,硝烟散去,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
慕言殊却不见踪影。
中原军这边,只听长安一声高呼,似是悲鸣:
“慕言殊——”
在这天下无匹的男人九死一生的此刻,长安远远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于炮火硝烟之中,之前她从不曾因任何人、事而惧怕过,这一刻,心脏却如坠冰窖。
若他真的死于巫书纳的炮火之下,这天下,应该怎么办?
她……又该怎么办?
长安蓦地想起笑笑说的话来,既然她已于慕言殊有了肌肤之亲,便算是他的女人,那么如果他死了,她将要何去何从?
这一瞬间,长安的脑海里闪过千百个念头,每个念头都似乎是为她此刻失控的情绪找足了借口,都似乎可以解释,为何她此刻心会这样的痛。
但是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长安看着远方一切的未知,她想,她知道自己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她明知慕言殊是这世上最危险的人物,是她今生最大的敌人,每当他步步为营,试图走进她的心,她总是冷静自持,不给他留一丝机会。
今时今刻,她仍有自信能骗过所有人,仍能让所有人相信,这世上,从来都是慕言殊纠缠着她司徒长安,两人之间,能潇洒抽身的,永远是她。
可现下换长安自己来问自己,为何此刻心会这样痛?
是怕他死了,国家又会陷入深深的危机吗?
是怕他死了,长宁又要被群臣质疑刁难吗?
她知道,不是的。
心痛……是因为爱。
那个前世曾害她国破家亡的男人,
那个今生步步算计着她的男人,
那个为了她“战事平息,国泰民安”愿望而搏命的男人……
她早在爱憎纠缠、渐次拔节之中,让他走进了心里。
她爱他。
就在这时,云遥与云焕已从左路突破,抵达犬戎军后方,云焕听到耳畔震天的炮声,回头一看,被眼前所见吓得有些发懵:
“老大……王爷这……”
他们追随慕言殊十年,自然不相信他那天神一般的人物,会就这样送命于犬戎的炮火之下,可此情此景,让他如何想得到,慕言殊要怎样逃出生天?
云遥却远比云焕淡定:
“不可能。”十年光景,足以让云遥了解慕言殊,若非有十足的把握,他定不可能以自己的性命相搏,于是他只是说道,“你我只需做好自己的事。”
就在他说完这话时,云止云城也已从右侧抵达。
两方相距数里,却在一个眼神交会之后,立即扬鞭催马,鞑鞑前行。
他们四人骑在马上,每经过一座炮台,便挥剑杀死几名炮手,不过片刻,战场上的炮声便已渐弱。
巫书纳的副将眼见螳螂捕蝉,后竟有黄雀,“流火”一计,眼看就要化为灰烬,不禁从内心地生出一阵恐惧,他自然知道,眼前这被犬戎奉为上宾的独臂军师,最后的杀手锏便是这几百火炮,今日炮手全部死在慕言殊的亲信手上,相当于……
是已经败了啊。
“军师……”
副将不知所措,巫书纳却只是轻叹一声:
“传令下去,退兵吧。”
副将惋惜高呼:
“全军听令,退兵——”
巫书纳眼中却仍闪过一丝精光。
哪怕中原军今日一战,将一切布置得再天衣无缝。他们的战神慕言殊,还不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他冷笑一声。
从没有任何人,能在犬戎的火炮下逃出生天的。
慕言殊,他必死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
男主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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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命悬(3)
流火,命悬(3)
中原军的战台上,长安眼看着他们四人即将于中路会合,犬戎军的炮手猝然遭受突袭,来不及反应便被尽数消灭,她知道,时机就要到了。
果然,下一刻,犬戎军便有了退兵的迹象。
这是慕言殊用命换来的一刻。
于是,长安站在高台之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先前慕言殊那般高升号令:
“全军听令,弓箭手后撤,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出击——”
中原军自然心知时机成熟,又心知战神慕言殊此刻生死不明,自然是杀红了眼,只听他们均高声呼号:
“杀啊——”
蛰伏已久的中原军终于得了机会,全力出击,犬戎军却接到了退兵的命令,两军厮杀起来,一方士气高涨,另一方却已士气衰竭。
中原的将士杀得正酣,银龙腾空出世,鳞片耀眼夺目,在这样如同神兵天将的军队面前,犬戎的黑色旋风瞬间失了光彩,萎靡不振。
犬戎将士皆是跟这巫书纳数年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扶苏公子的后人,却也知道这火炮是巫书纳的最后一招,此刻二百炮手皆死于慕言殊的亲信手下,犬戎军自知已是强弩之末,便再也没有斗志。
在银龙的强逼之下,徒有勇武的蛮子也只能节节后退,只求占个更靠后的位置,在退兵令下之时,能够占上逃跑的先机。
犬戎副将看得心都凉了:
“军师,我们是不是要先撤?这情况——”
眼看再不撤退,就要全军覆没了。
巫书纳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留三千死士殿后,令大军加速撤退。”
副将正转身想要传令,只听一个醇厚冷郁的声音扬起:
“巫书军师,现在撤退,未免太晚了。”
下一刻,便见一个玄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来人身穿战甲,面容如同盔甲一般泛着冷光,他的姿容宛若天神。
巫书纳的瞳仁骤然一缩:
“慕言殊,你没死——”
从天而降的战神却冷冷一笑:“你凭什么幻想,我会死在你手上。”
接着,长剑出鞘,冷光一闪。
兵刃瞬间贯穿了巫书纳的肩胛骨。
慕言殊在他身后,声音冷得宛若喋血修罗:
“巫书纳,我曾说过的,谁若犯长安,我比让他,以百倍相偿。”
自负的独臂军师此刻一言不发。
慕言殊却继续道:
“我留你一条命,你滚回去与容多坤说,和谈还是灭族,要他自己来选。”
想起那个觊觎长安的犬戎皇子,慕言殊眼中危险的冷光大盛。
这一回,主动权掌握在他手中。
这场大战,最终以犬戎退兵收场。
中原军以战胜之姿,清点着战场上的伤亡,巫书纳的“流火”使众人措手不及,这一战,可说是死伤惨重。
慕言殊骑着轻霜,缓缓归来,云遥等人尾随其后。
长安自中原军阵营一侧骑着马疾驰而来。
云遥看着长安此刻的模样,对前方不远处的慕言殊说道:
“王爷,殿下刚才似乎……”
伤心欲绝。
慕言殊的嘴角也显然带着一丝笑意,能看见长安此时的模样,也不枉费他在炮火之中穿梭,出生入死。
云焕却还是听不懂:“老大,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叫云七‘殿下’?”
云遥还来不及说,两方人马便已会合于战场中央。慕言殊翻身下马,长身玉立于战场之中。长安也立即从马上翻身下来,朝他跑了过来。
她的脸上明显挂着急切的表情,却在慕言殊身前停了下来。
慕言殊眼中含笑,若是换了其他的女子,不都应立即扑进英雄的怀中?
为何他的长安,就连此刻,也是如此别扭矜持?
长安却还是止步不前,只是将眼神落在慕言殊身上,想要看他有没有受伤,全军将士看着两人这样对峙,分明是两个男子,却让人看出一种恋人节后重逢的景象。
“你……”
她想问他,有没有受伤。
慕言殊却什么也没有说,伸出手来,轻轻抚着她的脸。
“哭什么?”他问。
长安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眼见慕言殊被炮弹击中,竟然不知不觉落了泪,此刻冰凉的泪仍留在脸上,想必十分狼狈。
她伸出手来轻轻拭着脸上的泪,慕言殊长臂一伸,借力将长安揽入了怀中。长安挣扎几下,却抵不过他的力道,只得乖顺的将脸埋在他心口。
众人却看得瞠目结舌。
这眉目俊秀的云七军师,与天神一般俊美的摄政王,难道真是一对断袖?
慕言殊当然知道身旁将士们的眼光是什么意味,于是伸出右手来,轻轻解开长安的发髻,流水一般的长发自他手心倾泻而出,众将士看得又是一阵瞠目结舌。
一旁的云焕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原来你们说的‘殿下’,竟然是长安殿下?”
云遥云止云城皆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位迟钝的老四。
被慕言殊紧紧拥着的长安却又挣扎了起来:
“慕言殊,你快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无妨。”慕言殊声音带着几丝笑,“就让他们看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司徒长安,是我慕言殊的女人,今生今世。”
长安觉得自己心中一阵酸甜,接着便是无尽痛楚纠结。
而一切却等不及让她纠结,犬戎的将士们发现长安竟是女子,并且思及前事,想着原先她都是与慕言殊同帐共眠,当即便明白了长安的身份。
不知是哪个小将高呼了一声:
“王爷,王妃——”
接着,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强,每位将士都加入进来,他们怀着战胜的喜悦,与对慕言殊无上的尊崇,高声呼喊:
“王爷,王妃——”
“王爷,王妃——”
慕言殊又将手臂手臂收紧了几分,长安闷声说道:
“你故意的,对不对?”
身穿战甲的男人却没有回答,放任笑声被众人的欢呼声淹没。
在这样美妙的时刻,竟然有长安在他身边。
慕言殊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这世上,除却司徒长安,可能再没有一个女子,足以与他相配,足以站在他身边,陪他共看这天下。
一场大胜之后,全军自然是彻夜狂欢。
与上次不同,这回慕言殊留在了军营,与将士们同欢。离城的守将陆允听闻大胜的消息,立即遣人送了美酒佳肴,说是为众人庆功。
慕言殊在自己的帐中设了酒席,他坐了上座,长安在他身侧。云遥、云城在左,云止云焕在右,还有其余几位今日建功的将士,众人一边畅谈军事,一边饮酒,气氛十分的好。
说起长安的身份,最先大吐苦水的显然是云焕:
“云七啊云七,你将我骗得好苦,他们几人都知道你是长安殿下,唯独我被你蒙得团团转。”
看他这可怜模样,大家立即笑作一团。
“不过,知道你是女子,有些事情我也才终于想通了。”云焕转而又道,“为何你看着那舞姬霓裳勾引王爷,会把杯子捏碎,原来你是吃醋了啊,哈哈!”
云焕笑得没心没肺,长安却瞪他一眼。转过头去,看慕言殊眼神饶有深意的打量着自己,便也瞪了一眼过去。
慕言殊显然是喝得有些醉了,见长安明眸含怒,十足俏丽,想也没想便在她眼皮上吻了一记。
几位“观众”看见这等香艳戏码,不禁欢呼起哄。
他们家王爷,在对待女子方面,竟然也是如此厉害。
长安何曾在众人的眼光之下被慕言殊这样亲近,此刻不禁又瞪他一计。慕言殊看着她脸色带几分绯红,心情顿时大好,虽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却轻轻揽着她的腰,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将便宜占尽。
宴酣之时,云遥等人喝得了痛快,识趣的告辞。
慕言殊没有再强留,毕竟听说洛璃今夜来了军营,而徐林甫家的孙女笑笑,也听说了战事大捷,跑来军营凑热闹。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长安喝惯了八仙居的佳酿,即使是西北的烈酒,也只能让她喝个半醉,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被慕言殊抱了起来,看清楚眼前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放在屏风后的床上。
“他们都走了?”
她问话时双眼有些迷茫,甚是可爱。
“是,只剩你我。”慕言殊淡然回答,言语之间,却还是透露一丝暧昧。
长安心情甚好,便问:
“我还没喝够,他们怎么就走了?”
慕言殊闻言,轻轻挑眉:“没喝够?我陪你喝。”
说完,他变戏法一般凭空又变出了两坛酒来,长安看着他,带着几分醉意,笑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行酒令。”闻言,慕言殊点了点头,长安便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