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重生之帝女长安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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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帝女长安 作者:haitangshuwu

    穿上,她看着长安的目光,不禁打趣她:

    “不必羡慕,我毕竟比你多活了七、八年。”

    长安却不敢苟同,前世她也好歹活到了二十岁,那时的她,也不曾像如今的洛璃一样……曲线妖娆。

    洛璃继续道:“不过……可能需要你家王爷帮你。”

    长安有些听不懂:“帮我?”

    女子长身子的事,与男子有什么关系?

    洛璃却是轻轻一笑:“他越是‘爱’你,你的身子自然会越丰满喽。”

    长安这才明白过来,洛璃这话的意思,竟然是要慕言殊帮她……长安烧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从小唯一的朋友便是小晏,然而小晏是个男子,他们之间的话题,自然不会牵扯到女子的闺房密话,前世出嫁之前,也曾有宫中的嬷嬷教导她男女之事,可她们都说得极其正统,哪里有人像洛璃这般轻佻的……

    终于,长安反击她一句:

    “照你这样说,你这玲珑身段,都要归功于云遥了?”

    怎料洛璃却丝毫不像她这样害羞,反而媚眼如丝的瞥了她一眼:

    “那是当然,遥他,在这方面可是很厉害的。”

    长安听了她这话,只觉得眼前压气了一片黑云。

    怎么会有洛璃这般的女子呢……

    洛璃却仍是粲然的笑:“这一大早的怎么净和你说这些话题了,快出去叫他们传膳吧,我都快饿死了。”

    也正在此刻,婢女替洛璃换好了衣装,她身着一件淡粉色衫子,外罩的锦裙颜色相对深些,衬得她肌肤胜雪,面如桃花,长安看惯了她穿一身素雅的白色,此刻见她如此盛装,登时就生出一分绝艳来。

    洛璃的面容原本就极美,眼尾上挑如桃花,鼻翼小巧玲珑,唇瓣莹润饱满,此刻她换了艳色的衣装,更显烟视媚行。

    长安见她绝艳之姿,刚才还拿自己打趣,不禁嗔道:

    “还说我什么天下无双,阿璃,我看你根本就是取笑我的。”

    洛璃却只是走近她,柔声的说:

    “小七,你就是太不自信。”

    不自信?

    长安转过身去看不远处的一面大大的铜镜。

    镜中的自己穿着华贵的衣装,身形却仍显得单薄,面容就更只算得中上之姿,五官之中,只一双眼睛还算得上明眸善睐,真不知这样的容貌,如何担得起“天下无双。”

    “慕言殊看中的女子,绝对是世间一等一的。”

    洛璃继续说着。

    长安却不肯苟同:“你怎么就知道,他这次不是走了眼?”

    洛璃无奈的看着长安妄自菲薄,只得苦笑。

    看来慕言殊真的是选了个很不好搞定的女孩子啊。

    “哇,云姐姐,没想到你换了女子的衣装,竟然是这样的美。”

    素来知道笑笑心思单纯,想来是不会骗人的,此刻得了她的赞美,情绪一下子也好了起来。

    这才想起笑笑与云城的事,连忙问:“笑笑,你这次来离城,是来找我的呢?还是跟着云城来的呢?”

    听见云城的名字,笑笑果然害羞了起来,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我当然是来看云姐姐你的。不过……我也是跟着三哥来的。”

    “三哥?”长安何时听说过军中有三哥这号人物。

    笑笑更加害羞了:“就是云城呀。”

    长安这才明白,云城行三,叫声三哥也是没错的。

    于是她饶有深意道:“哦?原来是这样。”

    “哎呀,你别误会。”笑笑连忙辩解,“我也是去了军营才知道,原来他们几个都姓云,于是他……就让我唤他三哥了。”

    长安一听这暧昧的都能滴出水来的对话,不禁继续打趣:

    “没想到云城这样神仙一般的男子,最后竟是被你的丫头给化成了绕指柔。”

    笑笑才不过及笄的年纪,听到这样的话,脸上一下子红得不行,长安也不与她打趣了,接着说正经的话题:“今晚的宴会,云城邀你出席了吗?”

    闻言,笑笑轻轻点头。

    长安轻轻一笑:“看来他对你是十分认真的,赶快赶快,我要找人替你好好装扮一番,让云城也尝尝惊艳的感觉。”

    想起午膳时云遥见到洛璃换了中原人的装扮,眼中掩饰不住的光彩,再把这表情偷换到素来冰冷如九天神仙一般的云城脸上,不禁觉得实在是有趣。

    “我哪能让他惊艳啊,你也知道,他的眼光那样高。”

    长安却摇了摇头:“此言差矣,我听说曾经的江南第一美女缠了云城许多年,都不曾让他动心,你与他才相识不过数月,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足以说明你对云城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在他的眼中,你自然是世上最美。”

    笑笑不说话了,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

    长安这才想起问她:“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是怎样与云城走到今日的关系?我与你说的那些招数,可用上了?”

    “我没用……”笑笑摆了摆手,“洛璃姐姐教我的,我也没用。”

    那日笑笑与云城有了肌肤之亲后,温存之际,笑笑曾把长安与洛璃教的法子讲给云城听,云城听罢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向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不少,洛璃当年诱惑云遥的招数,在他身上根本不会有用。更不用说长安错将迷香下给了慕言殊时,那迷香还是他亲手配制的。笑笑若听了他们的建议,或许……就不会将他打动了。

    “那你是如何与他表白的?”长安更加好奇。

    “大胜的那天,恰好是我及笄的日子……”笑笑细声回忆,“我请三哥帮我绾发,然后,他就……”

    后来云城还说,他就是看着那一刻笑笑的样子,心动得难以自持。

    长安看着笑笑,心知中原女子向来将及笄看作成|人之礼,笑笑在及笄那日,请云城替她绾发,实际上,是将自己托付给了他。

    原来云城喜欢这样的方式啊……

    其实,他也并没有外表看来的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吧,那些心仪他的女子,追久了、疲倦了,因丝毫没打动他而都灰心丧气了,只有笑笑不被他的冷情所阻碍,反而越挫越勇,当然最终就赢得了他的心。

    所以,他们两人,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天造地设吧。

    一个故作疏远的姿态,一个笑容如同艳阳。

    艳阳坚持不懈,终于融化了冰山。

    入了夜,陆府才真正开始热闹了起来。

    平日里极少待客的宴会大厅,此刻灯火通明。婢女们忙着打扫张罗,挂上各色的装饰物,每个矮桌上均摆了精美的菜式,显然是出自名厨之手。

    慕言殊以东朝摄政王的身份坐了上座,长安坐在他身侧。犬戎大皇子容多坤坐在次席左侧,离城守将陆允则坐了右侧。他们之下,依次坐着两方的重要人物。

    白天时容多坤便带着几位犬戎重臣来到陆府,与慕言殊等人谈妥了和谈的诸多事宜,并签署了一些文件。此次是犬戎一方发动的战事,又以其落败告终,自然是要向东朝妥协,赔偿不少的牛羊供奉,再加之犬戎王上病危,容多坤为了能迅速结束战事,承诺了三代之内不会发动战争。

    慕言殊将和谈内容与长安说来时,语气只是淡淡,长安却听得百感交集。

    前世的她,几乎呕心沥血也不曾让犬戎妥协半分,最终还落了个不得不和亲的下场,平定西北的战乱,于她,曾经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而慕言殊却用几个月的时间,就轻易的实现了,她不禁又想起云焕说的话来。

    这世上万物,于慕言殊来说,或许真的只有想与不想,没有能与不能。

    而他竟真的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甘心归隐吗?

    “小七,又想什么呢?”

    正在长安出神之际,慕言殊蓦地靠近她,问道。

    长安只是摇了摇头,转而笑着说:“没事,刚才有些走神了。今天与犬戎和谈顺利,大喜的日子,我应该高兴才是。”

    慕言殊向来知道她有些心事不可告人,于是也不再追问,只是伸出手来将长安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长安心知自己此刻既已选择忘记前世,就不应再想。慕言殊于她,已经只是今生的慕言殊,是将她放在心上,悉心呵护的慕言殊,前世的爱憎,既然再不可考,就当它只是一场梦吧。

    既然她已决心要与他共度一生,就安然将一切都托付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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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谈,不让(2)

    和谈,不让(2)

    “对了,言殊,我还是有一件事情弄不懂。”

    长安忽然想起些旧事,脱口便问了,说完才发现自己亲昵的省了慕言殊的姓,直接唤他的名,这种唤法实在太过亲密,让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慕言殊却显然乐在其中,轻勾唇角,问:“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乳|名叫小七?”

    她问这话时一双水眸盈盈,慕言殊看得真切,一时竟觉得目眩神迷。

    许久,他才收回炽热的目光,恢复以往的神态,答她:“是,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你叫小七。”

    长安显然早已预料到这个答案,却还是嗔他一句:“我这||乳|名只有我母妃知道,连父皇都不曾听过,好啊你,还敢说没爱慕过我母妃?”

    慕言殊却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乳|名,与爱慕你母妃有什么关系,我若爱慕她,难道不应去打听她的||乳|名?”

    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既撇清了自己与林萦的那些传闻,更暗暗向长安表达,自己知道她的||乳|名,正是因为,爱慕的人是她……

    此刻长安又怎会听不出来他话中有话,却仍是哼了一声,说:

    “原来你那样早的时候就打起了我的主意来,禽兽!”

    慕言殊再向前几分,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当时还是那么小的一团女娃娃,我怎么可能那时就打你的主意,小七,你未免自视太高了。”

    长安出生那日,慕言殊就见过她,那么小的娃娃哪里看得出容貌,若他当时就打起她的主意,这个赌未免打得太大了……

    “我们之后又不曾见过面,你难不成是夜里见我入了梦,才对我一见钟情?”

    若非如此,举世无双的战神慕言殊,怎会费尽心机的算计她,非要得到她不可?长安知道自己不是多么有魅力的女子,于是便更加想不通。

    慕言殊却只是笑,温热的呼吸带着丝丝酒气,扑在长安耳畔,感觉有些痒,只听他低声说道:“这个秘密,我偏不告诉你。”

    长安转过头去,想瞪他一眼,可他的唇贴得太近,这一转头,正好蹭在她的脸颊上。

    如今这大庭广众、数目睽睽之下,长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亲昵,连忙将头转了回去,才堪堪回过头,便迎上了前方灼热的视线。

    只见那容多坤端了酒杯,正向着慕言殊祝酒,他视线紧紧锁在慕言殊身侧的长安身上,话却是对着慕言殊说的:

    “慕王爷,贵朝这一仗打得好生漂亮,在下心服口服,只是在下还有一个私人的愿望,不知能不能向您提出来?”

    他说得毕恭毕敬,慕言殊自然点了点头。

    于是,容多坤继续说:

    “在下几年前曾与贵朝的长安公主有过一面之缘,那日见后,从此再没有别的女子可以入在下的眼,此番我犬戎虽然败了,在下却仍心念着公主,若能娶公主为妻,在下必定呵护她一生,今生今世,再不娶第二人。”

    他这话说得感天动地,在场知道军师云七便是公主长安的人甚少,乍一听来,只觉得容多坤实在是个情种,对他,也不禁高看了几分。

    慕言殊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他抿着唇,面若冰霜。

    长安背脊不禁有些僵硬。

    良久,慕言殊终于道:

    “长安已有了心上人,我料想着,她是绝无可能同意嫁你的。”

    容多坤却勾起一个冷冷的笑:

    “我想听你亲口回答我,长安。”

    慕言殊只觉得身旁的人儿背脊僵了几分,想不到,容多坤竟然藏了这样的后招,让他与长安皆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满堂众人皆知那以“云七”身份与慕言殊相处的女子,不仅与他同进同出,更同宿一个军帐之中,在他们心中,早就默认了云七是慕言殊的女人,像他们这种行军打仗之人,身旁有个关系不清不楚的女子,于众人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可若将长安的身份揭露出来,让众人知道,身份尊贵的当朝公主长安,竟然会这样不洁身自爱,未出阁之前就与男子同行同寝,那男子还是她名义上的“皇叔”……

    若是传扬出去,不仅长安的名声会被破坏殆尽,就连慕言殊,也难免会落得世人的骂名。

    容多坤这得不到便毁了的招数,实在是狠毒。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许久,终于,长安轻轻一笑,扬起声来说道:

    “既然你想听我亲口说,那我亲口说给你听便是了。大皇子殿下,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你说得那些动听的誓言,他早早便也许诺给我了,我既与他两情相悦,自然不会再答应嫁给你。”

    闻言,长安只听众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心想着此番算是把自己的名节尽数毁了,事出无奈,只得苦笑。蓦地感觉手上一热,原来是身旁的慕言殊伸出手来,将她的手紧紧握着,她转过头去看他一眼,此刻他的眼中满是坚定,让长安的心也定了下来。

    容多坤的语气却带着满满的嘲讽:

    “素闻东朝是礼仪之邦,没想到长安公主还未出阁,就与慕王爷有了如此苟且的关系?”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容多坤竟将话说得这样难听!

    在他们心中,慕言殊是世上最完美的神,哪里容得他这样侮辱?

    这一刻长安才明白过来,在今日看见她与慕言殊亲昵的情状后,容多坤怎么可能还想要娶她呢?他口口声声说着动听的誓言,不过是想揭穿她的身份,羞辱她与慕言殊罢了。

    云遥、云止几人见容多坤来意不善,早已暗暗的按着剑。

    慕言殊却云淡风轻。

    “苟且?”他轻勾唇角,仍是以胜者的姿态,“两个人相知相许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怎能说是‘苟且’?更何况,我还要多谢大皇子你,若不是你的手下巫书纳设下埋伏,引得长安以命护我,我又怎会知道她的真心?”

    即使是面对着容多坤如此难听的谴责,以及众人与从前不同的目光,慕言殊仍是如此泰然自若。

    容多坤仍是咄咄逼人:“照慕王爷这样说,你与长安两情相悦,就可以仅凭天地作证,藐视礼法纲常喽?”

    长安实在对他的阴阳怪气忍无可忍,刚想发怒,却被慕言殊压住了手。

    “此话又是怎讲?”他微微一笑,“回上京之后,我自然会循祖宗之法,遵六礼之规,迎长安过门,还她名正言顺。”

    闻言,容多坤的表情一僵,长安的心中也是一惊。

    慕言殊竟然在这样多人的见证下,说出了要娶她过门的话……

    正在长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慕言殊忽然转过头来,问她:

    “长安,你可愿嫁我为妻,与我相守,一生一世?”

    长安何曾看过慕言殊以如此认真地态度与自己相对,一时之间,竟红了眼眶。其实她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刚才他与容多坤的那番对话,分明让此刻的她陷入了不得不答应的境地,慕言殊是何等高深的人物,若无完全把握,又怎会轻易开口?

    他当然是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想到这里,长安只觉得心中一阵酸甜。

    慕言殊与她,本就是因算计而结缘。

    她谋划着怎样才能不去和亲,他则利用她的小心思,夺了她的清白。

    她只身来到西北战场,想看他如何陷入困境,却又是着了他的道。

    终于,她与他坦诚了自己的真心,承诺要与他长相厮守,他却仍是要算计她,非要让她陷入不得不答应的地步,他才肯开口求婚。

    不可胜数的算计,如今想来,竟然带着惊心动魄的浪漫。

    这……才是慕言殊啊。

    长安凝视着他,眼中闪过无数种情绪,终于,轻轻点头。

    全场众人悬着的心也瞬间松了下来。

    这时,不知是谁带头站了起来,拱手对慕言殊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接着,满场的东朝人皆随着站了起来,共同祝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而容多坤则面若冰霜,挥袖离开了宴会厅。犬戎一方的诸位将士正因慕言殊与长安之间的真情感动,眼见自家殿下震怒立场,也立马讪讪告辞离场。

    偌大的厅堂之中,这下子只剩了东朝的“自家人”,众人便再不拘束,高声为上座两人欢呼起来,西北民风淳朴开化,向来不受礼法的管束,能够亲眼见证相爱的两人结缘,怎能不让他们觉得激动?

    长安却一下子烧红了脸,不知该如何面对众人,连忙低下了头去。

    慕言殊见眼前之人这几乎要钻进地缝的害羞模样,心知自己有些急进了,尽管算准了长安必定会答应,却不曾考虑过她作为女孩子,此刻的感受。

    于是他伸出手臂,将长安紧紧的揽入怀中。

    “我这也是怕你反悔,才让大家做个见证,小七,你别生气。”

    他语气格外温柔的哄着她。

    长安一听,心中却更是委屈,哪有人向心爱的女子求亲,是用逼迫的方式?可转而又想到慕言殊此刻已过而立之年,却仍要用这种连哄带骗的方式,才能换得她点头,不免觉得好笑。

    想到这里,心中的千万种情绪,都只能化作接下来的动作——

    长安张开嘴,隔着慕言殊身上的锦袍,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慕言殊吃痛的轻呼,长安却笑得开怀。

    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慕言殊心中一阵舒畅。

    他曾以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曾以为自己注定要孤寂百年。

    没想到上天终究是看不过,赐他一个司徒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小霸王们~

    扑一个~

    赐婚,暂别(1)

    赐婚,暂别(1)

    历经数月,西征的大军终于回到上京。

    朱雀大街的两侧,又一次拥满了京城的百姓。上一次慕言殊自南疆归来,入京受封摄政王时,上京的百姓还难免对他怀着几分不信,而这次他不仅大挫犬戎之师,还与之签下了三代和平的条约,立下如此的功劳,怎能不让全城的百姓为他振臂高呼?

    慕言殊身着玄色战甲,驾着轻霜,面容冷凝,徐徐入城。

    长安则早他一日回京,此刻正坐在八仙居最高一层的阁楼上,看着进京的军队,独自出神。还记得上一次慕言殊入京时,她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他姿态宛若喋血战神,心中暗自发冷。

    当时的她,初初重生回来,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时今刻,自己竟与慕言殊走到了这一步。她还来不及用权谋将他战胜,就已经用爱,让他完完全全的放下了弑君夺位的念头。

    想到这里,长安不禁轻轻一笑。

    一旁,秦烟雨正端了果盘上来,看见长安一脸淡笑,啧啧称奇。

    “我还记得你上次来找我时那样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想到去了西北一趟,回来就换上了满面春风,这慕言殊真是有些本事,你这倔强的性子,竟都能被他收服。”

    她边笑边说,全然是打趣的意味。

    长安斜了她一眼:“你就知道拿我寻开心。”

    秦烟雨见她显然是默认了与慕言殊的关系,心中忽然想起了晏清歌来,于是说:

    “你是落得了满心欢喜,可教我家小晏公子如何是好?”

    长安此刻心中却是坦然:“从我放弃给小晏下药开始,就知道自己与他再无可能。烟雨姐,我守了小晏十多年,这些来,与他有过无数快乐的回忆,可是直到慕言殊出现,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爱。”

    从惊心动魄,到默然相守,经历了这样完整的过程,才算得上爱。

    与晏清歌相识十年,她却从未体会过惊心动魄。

    “十多年?”秦烟雨却从长安的话中听出了破绽,“长安,你与清歌相识时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而你去年才及笄,怎么算,也算不出十多年来吧?”

    长安听她这样说,恍然发觉过来,她所说的十多年,算上了前世多活的五年。

    于是她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我算错了,哪有十多年啊。”

    秦烟雨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心想长安果然是被爱情蒙昏了头脑。

    长安的心中却是一阵后怕,还好烟雨素来是心思不细的女子,今日这话,若不小心说给别人听,恐怕会引起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前世的事,既已决定放下,那就再也不要想起才好。

    慕言殊在宫城之前卸了铠甲,与亲信几人步行前往皇宫正殿——怡和殿。

    步入恢宏华美的怡和殿,最上方端坐着的是身穿龙袍的司徒长宁,数月未见,他仍是那粉雕玉砌的模样,看起来十足可爱。

    他单膝跪地,行礼:“参见皇上。”

    “免礼。”长宁轻轻抬手,“皇叔此番立下大功,替朕平定边疆之乱,造福苍生,实在应重重有赏,只是朕不知皇叔想要什么赏赐?”

    长宁说的有板有眼,显然是早已打好腹稿。

    慕言殊站起身来,淡淡说道:“臣为国而战,不敢讨赏,只是有一事想要请皇上应允。”

    “嗯?”长宁显然不曾预料到这样的状况,有些慌了,他连忙转过头去偷偷看太傅晏清歌,只见晏清歌点了点头,他才说道,“皇叔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满朝文武看着这两人,一个怯懦无知,却自称为“朕”,一个举世无双,却甘心称臣,着实在心中替慕言殊不值。

    若他当年不曾被先帝驱逐出京,不曾改姓为慕,若他还是司徒言殊,是否如今的天下,就要换他来坐呢?

    慕言殊却丝毫不被朝中怪异的气流所动,只是道:

    “臣心仪一位女子,想请皇上赐婚。”

    长宁本就年纪小,哪里懂得“赐婚”是什么意思,右相周诚听闻慕言殊这般男子,竟也被儿女情长所困,不禁呵呵一笑,说道:

    “摄政王才刚回京,还未拜访心上人的府上,就向皇上请旨赐婚,未免太唐突了些。”

    “不唐突。”慕言殊却仍是淡淡,“我心上之人,正是后宫一位女眷。”

    满朝皆是一惊。

    先皇驾崩后,早已将后宫的妃嫔送往上京之外的宏德寺,而先皇子嗣单薄,长公主司徒长平早夭之后,后宫女眷,如今就只剩下二公主司徒长安一人。

    难道说,慕言殊请旨赐婚,如此大的阵仗,竟是为了司徒长安?

    在众人的印象之中,那长安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女孩,不用说比不得天之骄女长平公主,就算是同上京城中的众位名门闺秀相比,无论容貌品性,也都是逊色不少的,慕言殊身边多年不曾有过一个女子,终于开窍,竟然是将心许给了她?

    “后宫女眷?”经过身旁的小太监悄悄指点“赐婚”是什么之后,长宁难免有些兴奋,连忙问道,“是哪位女眷?可是我认识的?”

    他这一激动,甚至忘了自称“朕”,一旁的小太监见状连声咳嗽,长宁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紧忙又换上严肃的表情。

    慕言殊坦然:

    “是皇上的皇姐,长安公主。”

    文武百官皆是一阵哗然,没想到,跃出龙门的,竟真是公主长安。

    “朕的皇姐?皇叔,你想要娶朕的皇姐?”

    长宁一时之间,实在很难将“赐婚”与“皇姐”联系起来,这句话脱口而出,众人听来,实在觉得有些荒唐。

    这世上哪有“皇叔”迎娶“皇姐”的事呢?

    慕言殊却面色不变,泰然回答:“是。我与长安,两情相悦。”

    又是一阵哗然。

    众人皆叹慕言殊好大的胆子,竟敢将男女间的私事放到朝堂上来说,况且婚姻本就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毫无姻约的男女二人,竟然已经到了两情相悦的地步,这简直是□裸的私情啊!

    可是看着朝堂之上俊美若神的慕言殊,又想想印象中天真骄纵的长安。即使是再循规蹈矩的老臣,也不禁想要问慕言殊一句:

    摄政王,不需要再考虑考虑么?

    这门亲事,无论怎样看来,也是您吃亏啊!

    朝堂之上,长宁并未答应慕言殊的请求。

    一来他仍十分年幼,实在是听不懂“两情相悦”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赐婚”应是怎么个“赐”法,二来此是关乎长安的意愿,他一时之间,也不能替长安答应下来。

    于是下朝之后,长宁回了南琼殿,立即派人将长安请来。长安才踏进宫门,还来不及回自己的云澜殿好好休整一番,便被人直接带往长宁的寝宫。

    “皇姐——”

    一见来人是许久不见的长安,长宁立刻失去了皇上的架子,朝长安扑了过去。长安恍然被这小人儿抱住了双腿,吓了一大跳。

    “怎么还是这样风风火火?”

    她的话似是责罚,实际上却带着十足笑意,在西北战场上的这几个月,长安最记挂的,就是长宁了,此刻看他安然无恙,还长高了不少,心中自然是十分开心。

    “皇姐,我好想你。”长宁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音,“小晏每天都说你明日就回来了,可是你竟然离宫这么久,你究竟去了哪里?”

    长安蹲下来,见长宁果然哭了,便伸手去替他抹泪,“皇姐是去了战场,帮皇叔对付犬戎的蛮子去了,以后长宁长大,也要去战场上见识见识,上阵杀敌的男儿,才真算得上是顶天立地。”

    长宁听她说战场的事,这才想起慕言殊今日的请旨,问道:

    “皇姐是因为看了皇叔顶天立地的模样,才对皇叔倾心了吗?”

    长安哪想到自己与慕言殊的事竟然这样快就传到了长宁耳中,连忙问:

    “怎么你都知道了?”

    长宁却嘻嘻一笑:“今天皇叔凯旋归来,什么赏赐都不要,却要为你与他赐婚,皇姐,你可知道‘赐婚’是什么意思?”

    这“赐婚”一词可是他今日学来的,此刻觉得甚是新鲜,便在长安面前卖弄了一番。

    长安怎会不知道赐婚的意思,天子赐婚,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况且按东朝祖制,凡是天子下旨赐婚,则男子不许纳妾,更不许再娶,慕言殊今日请旨,分明是再次对她许诺。

    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长安想到这里,不禁面红耳赤。

    她母妃早逝,父皇也早早驾崩,虽说她此刻身份尊贵,却实际上是一个孤女,过了及笄的年纪,却连个张罗婚事的人都没有。慕言殊那日说要循古制、遵六礼,她却想不出要让他去何处提亲,今日慕言殊向天子请旨赐婚,分明是替她回避了一切尴尬。

    他……竟是这样体贴的人。

    长安眼眶一酸,当即就要落下泪来。

    “皇姐,你怎么哭了?”长宁看着长安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有些慌了,“你若是不想嫁给皇叔,我明日就替你拒绝他去。”

    长安却重重的摇了摇头。

    “长宁,我想嫁。”

    她想做慕言殊名正言顺的妻。

    在上苍的眷顾之下,与他安然的,厮守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号外号外!

    情人节当日放一章番外,

    主题暂定为长安与皇叔爱滴小访谈,

    现向大家征集问题~~

    各种有爱的提问都可以通过留言告诉我哦~~~

    赐婚,暂别(2)

    赐婚,暂别(2)

    翌日早朝,长宁便一道圣旨,为公主长安与摄政王慕言殊赐婚。

    旨意一下,就轰动了整个上京城。

    朝中重臣们又是一阵哗然。昨日长宁听了慕言殊的请求,没有立即赐婚,理由便是要去征求自家皇姐的意见,今日一上朝便果断下旨,显然是得了长安的同意。

    照这样说来,长安与慕言殊,竟真是两情相悦的么?

    想着慕言殊曾是长安名义上的叔侄,又想着两人年龄上的差距,如此离经叛道、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婚事,哪里能在一时之间,让众人接受?

    更不能接受这桩婚事的,便是京城上下的众位名门闺秀。平日里慕言殊那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完美形象,随着这赐婚的旨意全然分崩离析。

    她们从来都只敢红着脸偷看的摄政王慕言殊,竟然要迎娶二公主司徒长安?长安除了身份尊贵,还有哪点配得上慕言殊这高高在上,天神一般的人物?

    因此,她们又想,一定是长安死缠烂打,甚至用上了什么威逼的手段,才逼得慕言殊不得不就范。这样想来,心中,自然也就更加忿忿了。

    她们对慕言殊芳心暗许了这样久,却连他的一丝温存都不曾得到。

    这司徒长安,她凭什么?

    更激动的却要数长云澜殿中的几位侍女。自家殿下昨日才从西北回来,她们还来不及打探些西北的趣事,便因一道赐婚的旨意而炸了窝。

    灵珑听说此事,本事十分高兴的,可想起不久前长安还在华懿殿中被慕言殊罚跪,伤得甚重,不禁小心问道:

    “殿下,皇上怎么会将你许给摄政王啊?”

    旁边的一个小丫头连忙插话:“我可听说,王爷在请旨时,说与我们殿下两情相悦呢。”

    众位侍女听了,皆发出一阵“哇”的感叹。

    “别起哄了。”长安嘴上责骂,心中却是一阵酸甜,“华懿殿不设女眷,小心过几日我自己嫁过去,将你们都遣散出宫,喝西北风去。”

    起哄之声却是更欢:

    “殿下现在就想着要嫁过去了,真是女大不中留,阿翠姐姐,你说是不是?”

    长安这才发现,阿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一旁发怔,也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被那小侍女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阿翠,你想什么呢?”长安不禁问。

    阿翠却眼眶一红,显然是舍不得长安出嫁,只说:“阿翠没想到,那日的阴差阳错,经能让殿下觅得良缘,阿翠……阿翠真是好高兴。”

    灵珑等人立刻听出长安与阿翠之间藏了什么小秘密,便追问道:

    “什么阴差阳错,阿翠姐姐,快说来听听。”

    阿翠却又怎会将下药之事说给他人听呢?只是摆了摆手,寻了别的话题敷衍过去。

    她们正一室欢喜之时,忽然听见一个悦耳男声响起:

    “你们这样热闹的叽叽喳喳,是在说些什么?”

    长安心中一滞,转过头往门口看,来人果然是晏清歌。得了消息知道她要嫁人,果然,第一个前来祝贺的人,是他。

    “小晏,你来了?”长安笑着问。

    众位侍女哪里会不知道长安与晏清歌的关系,于是向晏清歌行了礼,便悄悄退下。

    “是,来与你说声恭喜。”晏清歌拱手道,“我本以为你追去西北战场,是为了家国,没想到竟觅得如意郎君,恭喜,长安。”

    他说得这样郑重,听得长安眼眶一热。

    “你胡说什么呢。”仍嗔他一句,“我当初去西北,自然是为了战事,不信你去军功状上找找可有云七这号人物,看看她是否立了不少大功?”

    闻言,小晏轻轻一笑:“我信你便是了。”

    长安不知该如何接话,一时冷场。

    “长安,昨日在朝堂之上,我听见摄政王请旨赐婚,要娶的竟然是你,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自己的亲妹子要出嫁了的感觉。”

    长安心中恍然。

    原来晏清歌这些年来,与她再亲,也不过将她看作亲妹子。

    “小晏,你还忘不了我皇姐吗?”长安心中酸涩,“你难道要为她终身不娶?”

    晏清歌面上一白,抿着唇沉默。

    长安继续道:“你如此固执,怎么对得起生养你的父母?皇姐若地下有知,又怎么能安息?”

    晏清歌的声音极轻:“长安,你不懂。”

    长安心中酸涩大盛。她怎么会不懂,她苦等的时间远远比小晏要长,从他甚至还不认识长平那时,她便已在等他,她等了他两世,前后加起来超过十年,若这十余年间,晏清歌哪怕一次,能让她感觉到,他也是爱着她的,那么此生,她拼死了也要将清白给他才是。

    可那个月光甚好的夜里,长安最后的决定,却是放晏清歌离开,让慕言殊走进那布满迷香的寝宫。

    她做出那样的决定,不是因为缺少一觉醒来面对晏清歌的勇气,她司徒长安从来都不是缺少勇气的人。

    只是缺少一分爱。

    她知道,晏清歌,不爱她。

    “我都明白,小晏,我皇姐是那样美好的女子,世间任何人都比不了,你差一点就能与她长相厮守,如今,自然是任何女子都不能看在眼里了,我明白的。”

    晏清歌看着长安,她的神情中带着隐痛,却不是为情而伤,他看得真切,目光,也不由得复杂了起来。

    “长安……”

    他素来知道长平的光芒太盛,压得长安这些年来,都十分不自信,此刻见她又因想起长平而神伤,不禁想要安慰她。

    他想说,其实长安,才是世间最好,可……

    “你不必安慰我了。”长安却收回悲戚的目光,淡然说道,“长平举世无双,此刻却已不能睁开眼来看这万千世界,我虽然不如她,却马上要嫁给我心爱之人,小晏,我一向知足。”

    闻言,晏清歌哽在喉咙里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是啊,在她黯然神伤的时候安慰她的人,此刻,已经换了慕言殊。

    而他晏清歌,终于成了,只能对她道声“恭喜”之人。

    曾经八仙居上,神采飞扬的少女,眉目翩然的少年,终于随着时光辗转向前,改变了旧日的模样。

    或许日后当他们偶尔想起曾经,也只能暗叹岁月无情,独自唏嘘。

    用过了晚膳,长安便走出云澜殿,想去花园中乘凉。

    才走出宫殿,隔了老远,蓦地听见一个娇艳欲滴的女声响起:

    “言殊哥哥,你倒是说话呀。”

    长安心中小小一惊,当即暗想,宫中何时多了这样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还与慕言殊这么亲近,还叫他……

    她轻轻挪步向话音的源地走过去,果然在华懿殿的门口,看见慕言殊与一陌生女子正拉扯不清,那女子衣着华贵,面容艳而不俗,看上去便是个出身名门,心比天高的人物。只可惜长安只看清了一个侧影,不能判断出她的身份。

    此刻这女子正扯着慕言殊的袖子,泫然欲泣,慕言殊却仍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你快说呀,是不是那司徒长安拿什么把柄威胁你,才让你不得不娶她的?”

    长安闻言暗自握拳,果然,赐婚的旨意才传下去,就有从前与慕言殊纠缠不清的女子找上门来了。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慕言殊冷声答道。

    长安却对他的回答十分不满,私事?他说得这样遮遮掩掩,反而更让别人误会是她逼迫了。

    “我不相信,言殊哥哥,我等了你十年,你怎么可能与别的女子成婚。”

    她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慕言殊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道:

    “陆姑娘,我已与长安定亲,你不要再胡闹了。”

    他唤那女子一声陆姑娘,料想便是尚书府上的千金陆菱茵了,传闻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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