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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里面上了门闩,推不开,林一青只好去翻窗。
她推开窗户,见窗台下是个矮木桌,青瓷瓶里插着一束小花,估计是西婵放的,周围整洁干净,空无一人,几步开外竖着一面竹制屏风,依稀可以听见哗哗水声。
林一青便轻手轻脚地跳进去,反手关上窗户,随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溜到屏风后面。
她倚着屏风,探出头,但见屏风之后水雾氤氲,热气弥漫,好似仙境。浴桶里坐着一个男人,刚好背对着她,脸上面具不在了,但仍然看不清容貌。
林一青正想换个位置看个清楚,却觉眼前一花,一道水花直朝她溅射过来。
第22章
林一青抬手一挡,眼睛虽然保住,但半干的头发又湿了,她也顾不上,转身扭头就跑。
可跑了不到三步,便觉脑子后头一阵阴风刮过,她一弯腰,只见一把弯刀擦着她头顶飞过,定定地砸到她刚刚翻进来的窗户上。
林一青竟一时僵住,转身却见弃月已经披上了衣服,头上的面具也完完整整戴好了。
那面具把男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连眼神也不能细看,林一青定定地望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弃月的视线越过她,径直走向窗口,拔下了弯刀,说:“有事吗?”
林一青盯着他手里的刀,说:“你刚刚知道是我吧?”
弃月说:“知道。”
林一青怔愣片刻,不觉一笑,故作轻松地问道:“知道还下死手啊?看一眼又不会少块儿肉。”
弃月听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刮着弯刀的刀锋,对她说:“这是我的规矩,没有人可以例外。”
林一青缓缓地点了点头,又指指他手里的刀,说:“此事是我不对,我认错人了,他用的不是这把刀。”
弃月手中的动作似乎滞了一下。
她最后那句话说的哪里是刀,分明是指用刀的人。
他见林一青转身要走,又冷不防开口问她:“那人对你而言,重要吗?”
林一青停下脚步,扭头望了他片刻,说:“繁花谷的每一个人不是都有秘密吗,这也是我的秘密。”
弃月皱眉道:“你……”
林一青模仿他的口吻说:“这是我的规矩,没有人可以例外。”
弃月似乎被她胡搅蛮缠绕蒙了,只静静看着她不吭声。
林一青硬气了片刻,又眨了眨眼,对他说:“那个,我本意不是来偷看你洗澡的,我没那么下流,你可别误会。”
说完,转身灰溜溜地跑了。
房里的弃月独自矗立了片刻,抬手抚上脸上的鬼面具,欲摘。良久,却又垂下了手。
窗外的天空月皎如银,繁花谷像一只背上长满花花草草的沉睡的古兽,呼吸起伏间山峦叠嶂,这是世外之境,看似富饶,却又荒凉。
花闻朝露,清风徐来。隔日一大早,林一青被西婵的拍门声吵醒,说是要她陪她去山上采药。
林一青便穿好衣服,戴上斗笠,随她一道出了门。
太阳刚升起来不久,繁花谷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但这雾可比不归岭那阴森森的雾诗意许多,万物在朝阳中缓缓苏醒,满目的山岚和花海。
林一青在斗笠上别了朵小黄花,手里还把玩着一朵,说:“繁花谷还真是地如其名啊。”
走在前面的西婵自豪地说:“那是,谷主起的名字。”
林一青说:“看来你应该也不知道谷主以前的身份。”
西婵摇了摇头,刚好发现了一株草药,便停下来去采药。
林一青又问她:“那你又不会武功,是因为什么被流放的?”
西婵说:“因为我三叔公。”
林一青:“啊?”
西婵说:“这个三叔公虽然我连见都没见过,但是他犯了重罪,搞得我们赵家一大家子全受了牵连,我就被抓了。”
林一青问:“什么重罪?”
西婵起身把采好的药扔到小背篓里,说:“造反。”
林一青手里的花枝一折,弯了。
她总算明白徐柯所说的,有时一个姓氏就关乎生死的言论了。
这时西婵突然凑过来,对她说:“山上有温泉,你想不想泡泡?”
林一青皱了皱眉,说:“药不采了?”
西婵说:“谷主天天都要不同的草药,其实研究了一两年也没见他研究出什么结果来,没事,今天采不完明天再来。”
林一青原本还觉得有些不妥,但西婵硬是拉着她往山上跑,到了地方,林一青一见那暖烘烘的泉水,缭绕的水雾,顿时十分自觉地妥协了。
两个姑娘褪下衣物,下了水。
这池水的温度刚刚好,一泡进去便觉得全身舒畅,浑身通透。西婵说:“谷主经常来这里,据说这水有助于疗伤。”
林一青愣了愣,说:“他常常受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