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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就像从前在孤儿院一样。他耀武扬威地甩着那张身份证明,幼圆的脸上满是可恶的笑容,他骂季律是个贱骨头,他让季律认命。
但季律不认命,不甘心,于是当天晚上就潜进院长妈妈的住所,想要偷回证明,可惜不小心弄醒了那孩子。季律情急之下随手抓了个东西扔过去,是个烟灰缸,硬质物品把那孩子的额头砸得凹陷了进去,当时就没了生息。紧接着,院长妈妈听见动静也醒了,她进门的时候直奔她的儿子,没有看到躲在门后面的季律,等发现时,季律已经举着花瓶向她逼近。
季律也不知道往她脑袋上砸了多少下,他用全部力量向她吼道,凭本事活下去啊!
但没想到的是,院长妈妈没死,她变得疯疯癫癫,却没忘记找季律报仇。这次,她又寻着季律的义演信息来到了V区。
而就在不久前,季律与她厮打了一架,他用一块板砖砸烂了她半张脸,然后被自己一手血吓到了,他漫无目的地沿着楼梯攀爬,神思逐渐恍惚,过去和现实不断交替,他只想逃离枪声和院长妈妈,这是压在他心头最深的恐惧。最后他来到顶楼,沿着墙壁慢慢坐下,直到荣与鹤喊了他一声,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心脏又恢复了跳动,但在看到他怀里的贺致后,心又沉了。
他一晚上都处在恐惧之中,陷在过去的回忆里不可自拔,他分不清过去和现在,但只有荣与鹤在身边时,他才是清醒的。
季律捂着腹部倒在地上,看着院长妈妈举着一块大石头跌跌撞撞地走向他,她痴痴地笑着,甚至还有口水滴下来。
他原以为院长妈妈要砸自己的脸,没想到她虽然疯了却也懂得杀人诛心的道理,她举着石头狠狠砸向了季律的双腿,敲碎了他的膝盖......
季律仰躺在地上,意识模糊间,他望着蓝绒绒天空上挂着的一轮满月,心想着好圆好圆,可他却在这时候残缺到支离破碎,身体碎了,心也拼凑不起来了。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到院长妈妈爬上天台栏杆,哭喊了一声阿志就跳了下去。
阿志是她儿子……你看啊,再可恶的人都有人爱,再罪大恶极的人也有爱人的能力。
可我什么都没有。
爱没了......
热爱也没了......
小天鹅腿会好的,毕竟这篇文章的标签是“现代未来”呀,火葬场不葬天鹅的
第17章
季律日记:至此,我和院长妈妈的…
季律刚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是模糊的,所有记忆就跟罩了层雾般朦朦胧胧,他眼前晃过很多人影,但都看不真切。
直到来自肉体上的疼痛唤醒了他在V区的记忆,他逐渐清醒,耳边的声音犹如海潮退去般越发清晰。
“小律。”
“小律......”
“小律!”
好多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扭过头去,看到了荣与鹤憔悴的脸,顾公子哭红的眼,还有不知为何鬓边华发丛生的何先生。
他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然后把头扭向另一边,侧脸埋进枕头里。
他感觉到有一具温热的躯体贴近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
“会好起来的。”荣与鹤怜惜地半抱着他,轻声安慰。
眼泪淌进枕头里,无声无息。他不敢去看自己的身体,害怕看到的是一片支离破碎。
顾公子走到床的另一边握着他的手,声音哽咽地安慰:“我们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别担心。”
季律醒来后没有大悲大痛的情绪,安静地哭过一场就被推着去做检查了。
膝盖上的手术已经做完,但要恢复到从前的程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芭蕾在短期内肯定是不能跳了,而这个短期,医生说可能是2年也可能是3年。比起一辈子来说,2、3年真的算短了,但对一个芭蕾舞者来说,他们的职业生涯本就不长,又有几个三年能挥霍,但季律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除了第一次醒来后的哭泣,季律的情绪一直很稳定,积极地接受治疗,也能有说有笑,在拉琅领队来探望时,还平静地提出了退团的想法。
领队没有同意,他看上去比季律还难接受这件事。
那晚酒店在疏散住客时,是他发现了季律的失踪,最后根据监控在天台找上了他,他当时浑身是血,两条腿一片血肉模糊,领队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后来顾公子闻讯赶来,强忍崩溃,用尽一切法子将季律送回了A区。
在医院的这段日子,顾公子每天都来,陪季律复建和说说话。荣与鹤很忙,V区的后续处理很复杂,他不得不医院、公司两头跑。
三个月后,季律从医院回到荣家,他现在大多数时候还坐在轮椅上。
荣柏已经六个月的大了,保姆抱着他出来迎接两位父亲。小孩嘛,跟谁久了就跟谁亲,季律住院的这段时间,他早忘了爸爸的怀抱,所以当保姆要把他递给季律时,荣柏闻到陌生的味道,当即大哭了起来。
荣与鹤抱过孩子哄了哄,等不哭了再放到妻子怀里,可迎接季律的,仍是荣柏撕心裂肺的哭泣。
季律没什么反应,又把孩子还给了保姆,然后让管家推自己进去休息。
荣与鹤跟在后面,抱着他上楼,又把他放上床,季律陷在软和的床铺里闭上眼睛,显然是想要睡觉了。
荣与鹤去到外面,把哭累熟睡的荣柏抱进来,轻轻掀开被子,放到季律身边。
季律察觉到动静,睁开眼便是软软呼呼的荣柏,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碰了碰孩子举在脸颊边的小拳头,瞬间红了眼眶。
“等他再长大些,有的是黏人的时候。”荣与鹤说。
睡梦中的荣柏无意识地拽住爸爸的手指头,一脸香甜好梦。季律调整呼吸,凑到他脸颊边吻了吻,此时再见荣柏,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荣与鹤坐在床沿上,就这么看了他们良久。
是夜,荣与鹤单膝跪在床前给季律洗脚,他拧了块毛巾,轻轻擦拭着季律膝盖上的狰狞伤疤,英俊高大的男人做起这些事来,却是小心翼翼的。
季律安静地垂眸看着他,忽然从水中抬起脚,轻踩在荣与鹤肩上,白润的脚背上浮着幽蓝的血管,不断有水珠滚落,在荣与鹤的衣服上洇湿了一大片。
“我乖吗?”季律说,语气稀松平常,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荣与鹤抬起头,眼眸幽深地看向他,然后伸手抓住他的脚踝,轻轻叹息一声,侧头在他脚背上吻了吻,像虔诚的信徒。
“抱歉。”荣与鹤说。
季律久久不说话,他脚上轻轻用力,将荣与鹤的肩膀踩得微微歪斜。
“你后悔过吗?”季律指的什么,不言而喻。
季律自醒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