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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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似完全不认得陈景明那样,审视了许久,呵地冷笑了一声。“哦?为何只有我是不同?”
    “因为,只有你……是我的可欲。”
    陈景明单膝跪下来,就着木椅前的扶手缓缓地接近郝春,掌心内被割开的口子越来越深,可他却像是完全不知道疼痛为何物。历来冷玉般的脸此刻笼在暗夜里,月华披覆了周身。
    “阿春,倘若是你要我的心,我也可以剜给你。”
    陈景明不过是一介书生,比不得军中那些个粗莽汉子,这些血滴下来,看着就疼。
    郝春说不清自个儿对陈景明这家伙是怎样个心思,但他听见陈景明掌心流血,还是不能忍。他下意识把匕首往回缩了半寸,口里头却叫嚣的凶狠。“你丫今日必须把话说清楚,停,别再拿那些个甜言蜜语来哄小爷。你先说清楚,你丫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小爷?”
    陈景明垂眼看了看已经缩回去半寸的匕首,薄唇微勾,在月色中轻笑。“啊,侯爷,你可当真是个心软的……傻子。”
    嗯?
    郝春立即拧眉怒目,凶巴巴地瞪着陈景明。“你几个意思?!”
    “侯爷,你不是说我没有心么?”陈景明勾唇笑了笑,流血的掌心握紧了那把乌金吞口的匕首,又往袍子底下塞进去半寸。“那你大可以挖出来,对,手不要抖,再挖进去三寸,穿过皮囊……侯爷,你且看看我有没有心?你看看,我的心是不是也是红色的?”
    两行清泪挂在陈景明眼下,但暮色已尽,这幽寂的月光照不亮郝春视线。
    平乐侯这厮中的毒发作缓慢,却极其要命。起先是视线变得模糊,再然后,郝春的嗅觉似乎也变得不太灵敏。再下一步,是什么?陈景明不敢也不愿去想。再寻不到那个邪魅的南疆毒师姜九郎,或许郝春就真的会死。
    郝春死了,那他还活着做什么?
    陈景明心里头怀着这样绝望的念头,笑语声便愈发凄冷。“侯爷,你不如……当真杀了我吧!”
    沉默。
    持久并令人窒息的沉默。
    郝春倏地收回匕首,浑然不顾陈景明掌心因此被划出一道更深的长痕。他拧眉望着陈景明,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陈御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陈景明低低地笑了声,俯身,凑到郝春脸颊边问他。“那,侯爷你呢?你可知……胆敢背着陛下擅自与乌古尔部落签订合约意味着什么?侯爷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还是说,你在长安城的平乐侯府内早就清理过了,府内剩下的那些人,死不死都无所谓?”
    陈景明把嗓音又压低了些,薄唇一翕一合,呼吸声几乎轻擦着郝春脸上的汗毛。“侯爷,你有没有想过,一旦陛下知道你在西域丁谷寺内做下的事儿……到那时候,就连我,也没命了?”
    郝春瞳仁剧烈微缩,整个人脊背弓起,就像一张随时准备出箭的弓。
    陈景明弯腰轻轻地拍了拍他脸颊,轻声笑道:“啊,看来侯爷原来没想过。也是,下官在侯爷心中,除了偶尔能逗弄一下、床上能弄的你快活以外,怕是……什么也不是。”
    拍脸这样轻佻的动作真不适合陈景明。
    郝春倏然挑眉,呵地冷嘲了一声。“看来不过是彼此彼此,陈景明,你既然不能信我、小爷我也不能信你,那么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不如就到到此为止吧?”
    陈景明缩回手藏在袖底,长眉微动,一双深不见底的点漆眸垂着,鬓角松墨烟长发在夜风中微荡。
    他似乎听见了郝春的话,却没能听懂。
    陈景明身上那袭旧布袍很快就被血洇湿了。原本洗的干干净净的灰布袍袖底变得暗沉,与这正在降临的夜色一般暗沉。血沿着袖底蜿蜒渗下,一滴滴,流的缓慢而沉重。
    郝春赫赫地喘着粗气,捏紧匕首的乌金吞口,就像是攥住他那支老郝家的红缨枪。
    那支红缨枪被留在了西域,当给沙漠边陲的那座暗寮,所以他们才能交换到足够支撑他去长安城的药——药确是姜九郎所配,可缓解这世上众多的毒,对郝春全身旧疤箭伤也有效。但可惜的是,这份被姜九郎留在沙漠边陲的药只能缓解、却并不能根治郝春所中的毒。
    南疆毒师姜九郎的东西,总是昂贵的。而且不好。
    姜九郎的线人让他们尽早去趟长安,说姜九郎或许仍在长安皇宫内做客。于是原来说着打死也不去长安的陈景明改变主意,推着一心打算去长安剖白送死的郝春,穿过秦岭、蹚过黄河,千里迢迢地奔赴长安城。
    眼下距长安城,不过是半月之遥。
    陈景明垂下眼,呵地笑了一声。“是了,在侯爷看来,为了向帝君表忠心,是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你老郝家留下的红缨枪也可以不要了!有时候我真是看不懂你,侯爷……”
    陈景明弯腰凑近郝春的脸,呵气如霜。“阿春,你到底是想活、还是想死?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
    郝春赫赫地喘着粗气儿笑了。“陈景明,小爷我又何尝能懂你?你我认得也有七年了吧?可这七年间聚少离多,撇开那些少年时龃龉不谈,咱就算被赐婚后这段!”
    郝春一项一项地与他掰扯。“永安十五年,咱俩被赐婚,对那次是爷不好,醉酒后胡闹着要人陪,你就来了,从此搬来爷的平乐侯府。永安十六年,爷在西域征战,你来督粮,结果爷却被你个混账王八羔子给搞了。”
    郝春顿住,耳内突然清晰地听见陈景明的轻笑声。
    “呵!”郝春挑眉冷笑,右手把玩着那把血迹未干的匕首,足顿了五六息才继续道:“永安十七年,也就是今年四月春上,爷被人围击,你莫名其妙地也到了函谷关。”
    陈景明忍不住打断他。“并不是莫名其妙。侯爷,我是为了你才来函谷关。”
    从郝春鼻孔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行吧,就当你是为了小爷。话说陈景明你当日里是怎地来的,怎地时辰掐地那样准,还赶着牛车?”
    这是那几日生死存殁后,郝春头一遭儿开口问他。
    陈景明薄唇微勾,含着点笑。“对,是牛车。只因朝廷派遣的督粮官有两个,我不耐烦与那些粮草辎重并行,先一步来寻你,结果在函谷关外就见遍地白旗……陆几那家伙居然降了。”
    陈景明停顿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声,忍不住微微颌首。“对,我就是在那一刻,突然无比庆幸自个儿是督粮官,所以我手头才有百余辆牛车可供驱赶。侯爷,我可是为了你连脸面都抛了,直接驱赶牛车入谷。同时被委派为督粮官的王家小五郎,可是……对这件事儿嫌弃的很。”
    郝春需要皱眉想很久,才记得陈景明口中所提及的王家小五郎。“对了,你来时,那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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