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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督主什么时候来应天?”
子鹤之快马加鞭赶路骨头架要散了,脾气好不到哪里,冷呵道,“我骂不解痒,非等督主抽你几鞭子?”
艾丽莎揉揉鼻尖,无辜道,“我欠督主好几幅画,想问他要哪种。”
“算你有点良心,”他多看她两眼,这一年在外漂泊,模样变了许多,青丝及腰,发梢微卷曲,一根发带松松挽起,斜插一支玉簪,温婉灵秀,她原本讨人喜爱,现在像破茧的蝴蝶,叫人一见心喜。
子鹤之不了解艾丽莎挣扎,继续在外面,迟早会被找到,在她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她需要帮忙。
写那封信时,那股孤独无助,挥之不去萦绕在四周,她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帮她,有些事情不是以为那么简单,尚督主也有自己一套利害关系网,没必然帮忙的理由。
子鹤之说道,“督主不日来应天,你想想怎么和他说这一年发生之事。”
艾丽莎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顾一遍,是否能很好回答尚督主。
“管事,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子鹤之颔首,却说道,“预支银钱不可能。”
艾丽莎缺钱的人设太过深入人心,尬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那两朋友有一个生病了,想请这儿一位老医官看病,可人家看不上我们白丁的身份……”
“多难的事,明日让你朋友拿着督主拜帖去一趟。”
“谢谢。”
这一提,子鹤之想起安顿在西院的两人,“走得匆忙,我还没问,跟着来的两人什么来路?”
“是一个哥哥和姐姐,卜仓舟和顾小唐,是我在泉州遇上的,知道我要来应天,刚好他们也要去应天看病,我们就结伴,路上是他们在照顾我。”
那两人都是西厂挂牌钦犯,被东厂发现不是好事,于是顾少棠化名顾小唐,风里刀用原名,事先伪装,艾丽莎按照讨论过的故事,真假参半告诉子鹤之,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不是一件坏事。
子鹤之一眼看穿她啪嗒啪嗒地小算盘,“所以你想用督主的贴子谢人家?聪明不用在点子上,你也不瞧瞧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督主知道少不了你一顿骂。”
“好了,我会在附上手信,明日让他们连同拜帖一起拿去,既是无关人等,督主府邸不留外人。”
艾丽莎乖乖地点头,等子管事写好书信和拜帖,她拿着去找伪装过风里刀和顾少棠,说出去没人敢相信,西厂通缉钦犯进了东厂提督府邸,被当做客人招待。
顾少棠看风里刀,风里刀一副早料到如此,拿到烫金拜帖,著有东厂提督官衔,坐实她来历很大。
到这会,艾丽莎没有好隐瞒的,她低着头,脚尖在地砖上划拉来回,“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风里刀挠了挠颊边那贴着过多的胡须,回望顾少棠,褪去嬉笑玩闹伪装后外表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包容,侧头和她‘回头和你解释’,拜帖敲在艾丽莎头上。
“朋友和朋友不需要疑问。”
艾丽莎顿在原地,她表情很奇怪,从呆滞到激动到感动,因为这是她一年来听到最动听的一句话。
她并不是自己认为孤立无援,朋友就在身边。
“等我住处安顿好,你们……会来找我串门吗?”
风里刀总是不正经,顾少棠相信他看人眼光,她替风里刀答道,“会。”
——谢谢。
钦犯生活不是电影里演的刺激,随时追逐打斗,绝大部分他们想办法避开西厂在各州府的番子眼线,一直紧绷着神经,挺累的,当她花了些时间调整状态,再去看单向恋爱没有很难受。
起码第一想法不是一走了之,没有无尽的沮丧和悲观,在悲伤到自我接受的七个阶段,她走到第五步好转,多亏了这些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又是一个秋天,艾丽莎和尚铭说起泉州见闻,运载大宗货物的船,和小山一样大,很多内陆没见过没听过的稀奇玩意,还有那些外来的传教士,金发碧眼、或是棕色蓝眼,他们靠学习感受这片土地包容大度。
“不是因为我只有二十两,付不起夹板站票,我差点登上那艘船飘荡过海回佛罗伦萨,说不定现在跟着达芬奇大师学画画。”
艾丽莎说着有些遗憾,笑容看不到一点遗憾的影子,爱让人勇敢,爱情让人盲目、欠缺思考,如果遵从失去爱情冲昏头脑的愚蠢选择,她会失去这些关心她的人,失去最开始的初心,人可以没有希望,绝对不能失去初心。
尚铭将茶盏放回茶托,嘁了一声,“咱家来应天不是来听你的废话。”抽出手帕擦指头,“咱家要听实情。”
艾丽莎小心观察对方,笑眼弯弯,“还是不要了……没什么好说的。”
尚铭绷着脸,“咱家不是善人,你不说,只能把你丢回雨化田手上,西厂有不少手段能让不想说的人乖乖说实话。”
“我欠您的画,怎么办?”
“画完再丢。”
艾丽莎低下头抠着指甲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