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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之中的诸多传闻。其中一条,便是说这位岑道长是精怪化身,夜里食人,白日装仙。
这时,一名还算年轻的男子穿红着绿的从两人身侧经过,那面容分明便是客栈中惯会使媚药的穿花蝶。
顾琼一时大骇,提剑冲上前去就要将此人斩杀。岑雪歌连忙拦腰抱着他,把人往两侧竹林间挟带。顾琼并不想伤他,失手落下软剑,心中却是十分恼怒。等到他挣脱开岑雪歌时,眼前景象又焕然一新。
竹林间白骨累累,哪里有什么石碑断刀,唯有破碎的血肉与尸体。
顾琼被这无边的血骨震撼,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岑雪歌将软剑捡起,重新放在他掌中,轻声道:“此间密事,岑某自会解释,还望殿下稍安勿躁。”
顾琼木然的点点头。跟着岑雪歌走回了青石台阶,这回,他再回头望去,那片尸山血海已经消失不见了。年轻的穿花蝶从台阶上缓步走来,眉目亲切,问道:“你二人可是来投奔我教?”
岑雪歌仰头,朗声笑道:“正是,我兄弟二人听闻祭司大人法力无边,特来入教。”他顺手揽着顾琼的肩膀,示意他附和自己。
石阶的最顶端便是一处拱形石门,上头一块金灿灿的牌匾,写着“西麓佛堂”四个大字。这里与其说是教派,倒更像一处庄院。穿花蝶将他二人带到一间小佛堂,只说让他兄弟二人先安顿好,祭司大人也不是那么好见的。
岑雪歌见他走远,这才将门关严实,从袖中取出一枚线香将它点燃。烟雾袅袅,很快围绕着这间小佛堂飘作一股烟圈。
顾琼好奇的想去戳那烟雾,被岑雪歌眼明手快的捉住手指,不免讪讪的收回,道:“你不是说会解释的么?”
岑雪歌这才坐了下来,理了理衣角,道:“此处乃是须弥境内一处小世界。想必是天水教那位祭司设下,就是不知设了几重。这些年,道法衰落,我也只是耳闻,不曾眼见。”
顾琼十分聪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枚“尹琢光”的头颅,道:“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设了几重,我们便要经历几重?还是别有破解之法?”
岑雪歌看了他一眼,目露赞赏之意,笑道:“这景象到底是假的,只要我们从假象中找出破绽,这芥子自然也就破了。”
“若是强行胡来呢?”顾琼想到那片白骨竹林,继续问道。
“最坏便是困在此处,永远出不来,”岑雪歌指尖抚了抚桌上的白瓷瓶,道:“此处并无食物,一切皆虚妄。”
话至于此,顾琼略一思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所看到的商贩买的食物并不真切,但是这里到底也是真实存在的地界。若是有些野兔,也不奇怪吧。”
岑雪歌笑意愈浓,道:“正是。这真假之中,便要自行分辨了。”
两人话毕,那烟雾也突然随风散去,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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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外头的喧闹声才传了进来,熙熙攘攘,热闹极了。
岑雪歌同顾琼慢悠悠地四处游荡,打算找寻破绽之处。顾琼难得有此闲情逸致,兴致极好,渐渐显出写少年心性,这也瞧瞧,那也看看。
短短的青石街道上,满是摊贩,连糖葫芦的香气也格外真切。顾琼渐渐想起他幼年之时,倒也曾同尹琢光四处闲逛。那时,他对兄长一般的尹琢光格外孺慕,连剑法也刻意模仿。后来,尹琢光大约是渐渐知晓了他妖异双身,也就对他毫无耐性,格外恶劣。直到书阁那次,两人再无交集。
顾琼唇边浮现一点自嘲的笑意,仔细想想,太子与信王在知晓这件事之前,待他不过平常。他届时想要亲近兄长,最终倒是落得个这般下场。手肘被人碰了碰,却是岑雪歌指了指不远处的馄饨铺子,道:“这下可麻烦了,尹大人犯了忌讳。”
少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尹琢光提剑站在一具尸首前,神色冷峻,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十分不屑一顾,道:“异教妖术!”
“什么忌讳?”顾琼轻声问道。尹琢光一贯自负骄傲,似乎也无人指点就贸然闯入。顾琼恨不得他永远困在此处,不得自由,自然也不会上前施救。况且,这道法构筑之地,简直就是岑雪歌一人的专属戏台。他本也只能倚靠岑雪歌的人品德行。
“尹大人想必认定此处是须弥境地,便随意杀人,却不知境地构筑,缺一不可,”岑雪歌暗叹,“他要被境地驱逐出去了。”
顾琼这才抬眸看了一眼岑雪歌,见他似乎真心有些担忧,不免奇道:“怎么?岑观主要去救人?”
岑雪歌摇摇头,无奈道:“我也是初见此类须弥境地,实在无力施救。驱逐他出去后,境地大抵会自行恢复。尹大人如此鲁莽,怕是要转去妙山之类的苦境了。”
若是他要施救尹琢光,自己也必是要想尽办法阻拦他的,顾琼心中这么一想,嘴上却是继续问道:“妙山是什么地方?”
“烈日灼灼、雪山冰峰,大抵不过如此。”顾琼觉得岑雪歌这话十分熨帖,总之,尹琢光受折磨,他便高兴。
不远那处,尹琢光的身形已消失不见。那名被他杀死的馄饨摊主死而复生,胸口没半点伤痕,正高声叫卖。人流来来往往,谁也不记得此处曾发生一桩命案。
两人寻来寻去,也不见什么破绽,倒是越走越饿。岑雪歌叹了口气,道:“岑某本事有限,还望殿下见谅。”只见他咬破指尖,以血在地面上画了一枚手掌大小的符箓。顾琼只觉眼前一阵光影晃过,顿时原本春意融融的须弥境地里突兀的现了一小块残冬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