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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枯枝上涂抹。不消多时,那柄枯枝便化作一把黑黢黢的短刀,瞧上去锋利尖锐。
顾琼忍不住说道:“我算是知道,你是如何杀了穿花蝶那几人的了。”
或许是他那眼神透着一点渴望,岑雪歌笑了笑,道:“那殿下可猜错了。须弥境中幻化百变,我这点障眼法,也算同源本宗,自然能显得更真。若是在寻常坊间,不出多时便要露馅的。殿下武艺高强,就不必在意这点雕虫小技了。”
同源本宗,少年握紧了长刀,反复咀嚼这几个字,忍不住多想。可此刻人潮已涌至面前,天水教众中,有的面容清晰、有的糊作一团,俱抓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击杀二人。
杀声震天,恨意汹涌。
一名面容模糊的男子手持长枪捅了过来。顾琼握住枪身,飞脚一踢,将头颅踢下,滚落远处。那尸身陨落草木之中,化作滚滚浓烟。
这几番击杀之下,顾琼也总算磨出了些规律出来。面目模糊的击杀得更为轻松,且死后化作烟雾,很快就消退不见。而那脸孔清晰的,则纠缠不休。少年以长刀杀死后,竟然还能纠缠于他二人。
很快,这杀场之中,便只见一张张眉目清晰的脸了。
顾琼大口大口的喘息,热汗滚滚。他腿脚酸软,身上诸多刀伤,血珠点点,已是强弩之末。岑雪歌也不逞多让,一副力竭气尽的模样。长发被割断了几许,被他胡乱的扯了发冠的装饰绑住。两人互相倚靠,脊背紧紧相贴,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岑雪歌心中涌过诸多道法,思绪万千,不知从何理起。顾琼见他不说话,心中只觉怕是已到穷途末路了。想不到他要同岑雪歌死在这荒郊野岭。可转念一想,少年又觉得死在此处也没什么不好,到底酣畅淋漓的杀了一场。
这厢顾琼刚做好赴死准备,岑雪歌总算是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个暂时逃脱的法子。他转过身来,正撞上顾琼懵懂的双眸,忍不住捏一捏他的面颊,再将人搂紧了。
少年突然被抱了满怀,鼻息间尽是岑雪歌身上的线香气息,一时也不知抗拒,茫然地将手搭在他的腰际。
也不知过了多久,万籁俱静。顾琼才被岑雪歌从怀中放下。他看了看周遭,下意识的又去搂抱岑雪歌。
他初来之时,只是粗略一看。今日躲避至此,细瞧之下,便见那青竹上满是被人血飞溅的深色斑痕,骷髅作堆,骸骨累累,更有干瘪细肠悬挂于竹叶之上,人皮毛发如杂草毡片。尸山血海,腥气却仿佛被什么刻意掩盖,丝丝缕缕也十分难闻。
顾琼只觉自己起初想要留在须弥境的念头十分可笑,不禁微微发抖。岑雪歌轻抚他的栗色长发,温热的气息喷在少年耳窝处,轻轻地哄道:“殿下不必担忧。你我二人必能平安离开。”
血色蜿蜒,这竹林漫漫,一眼望去竟是不见尽头,也不知多少人曾命丧于此,留下这虚妄的须弥境地,重重叠叠。
【作家想说的话:】
最后那段化用狮驼岭啦。我终于快写到两人的车车啦!快乐!剧情使我萎,车使我快乐
拾乱相(上)
尹琢光运道奇差无比,一路厮杀而来,提着一柄破损长剑,在山门处的石阶上昏睡过去。他迷蒙之间,好似瞧见了一个穿红着绿的丑陋男子。
待他再次醒来,自己已是被绑在了一间厢房内,口中塞了一团蕨麻草,刺得口腔生疼。这里四处设有喜乐木佛,脸孔描金漆红,拙劣笔法中透着森然。
穿花蝶领着一名青年男子缓步走来。尹琢光定睛看去,正是岑雪歌,不禁剧烈挣扎起来,喉头发出一阵呜咽。
那红衣男子姿态扭捏,道:“你既说此人是叛徒,可有证据?”
尹琢光原本不明所以,听了这话,对岑雪歌怒目而视,只恨不得立刻挣脱锁链,责问他为何同异教搅合在一起。
岑雪歌点点头,道:“你若不信,可以搜他的身。他原是朝廷派来的,自然有能辨明身份的东西。”
穿花蝶在尹琢光身上四处摸索,岑雪歌也协助于他,将尹琢光身上搜刮干净,一些簇新银两、一小罐仅比指甲盖大些的描金盒与两瓶白瓷装的药物,一瓶已空了大半。青年打开嗅了嗅,面露笑意地问道:“这可是伤药?”
尹琢光冷哼一声,并不理会他。
穿花蝶对此视而不见,从尹琢光身上摸出一块玉质令牌,上头纹路繁复,显然不是寻常百姓能有的。他愤然踹了尹琢光一脚,道:“我好心为你二人引荐祭司,却不想你竟如此待我!”
他这一脚带了极大力道,虎虎生风,正踹在尹琢光伤处,惹来一阵剧痛。那双眸子望向岑雪歌,更是狠戾中带着杀意。
岑雪歌赶忙拦住男子,劝慰道:“他二人此番必有接应,我们姑且留他们在此,也好引蛇出洞。”
穿花蝶这才骂骂咧咧的不再动作,同岑雪歌一同离去。
尹琢光听得一头雾水,却也听清楚了他们反复提及的“二人”。他诧异万分,心说此处就他一人,哪里来的第二个人。
这时,他身后一阵窸窣,一名面部血肉模糊的矮小男子瘫倒在地,吐出一大滩秽物来。
却说岑雪歌同顾琼在尸骸竹林中躲避了许久,重新进入须弥境中,层叠的须弥境已然生变,显现出来的乃是天水教的颓败子势。皑皑白雪之中,零零星星几个教众,虬髯大汉同陈堂主端坐佛堂,正在商讨叛徒一事。
岑雪歌同顾琼混在喽啰之中。顾琼倚靠着岑雪歌,听那陈堂主慷慨激昂痛斥叛徒,心中略有放松,身体也开始烧了起来。等到厅堂中的人